第239节
  远远的,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上的胡络腮是一点也没刮,看着就和那山上的大黑熊似的。
  看见这样的他,谢钧礼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曾经见过一面的女人,和他站在一起……
  不忍直视,撇开视线,谢钧礼打了个招呼,忽视了刚刚他说的那些话。
  好在,张副团长也不介意,挠挠后脑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久等了,那个锁头好像有点锈了,我半天拔不出来钥匙……诶,张副团长!好久不见了!”
  徐玉清挂起笑脸,热情地打着招呼,对于这帮了自己大忙的人,她态度十足热情。
  看到徐玉清,张副团长也明白自己刚刚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
  徐玉清也不在意,扶着谢钧礼进了门,“下午颜澜姐和小送她们就回来了,我晚上帮着去接孩子,咱们也吃的稍微丰盛些。”热热场子。
  想必这一周多,颜澜姐和颜母也操了不少心,好好吃点好的,也让大家放心。
  至于中午,两人就随便吃了点,这段时间最经常吃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肉粥,买不着牛肉就吃瘦肉粥,鸡丝粥,排骨粥,总之各种粥就没有重样。
  看着谢钧礼小腹上的肉,也知道他有多满意。
  下午,徐玉清睡醒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忙活,“我去买点东西,你好好待在家里。”
  谢钧礼放下手里的书,正打算应声,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真是……谢钧礼浅笑着,无奈摇头,趁着没人,他掀起自己的衣服,看着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的小腹。
  看上去虽然好像还是差不多,但是换药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软了——
  再想到自己的计划,谢钧礼咬牙,什么时候才能好……他真是一天也等不了了!
  日子就在谢钧礼极度的盼望下过去,正值壮年,恢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徐玉清听到周泊确定可以正常活动的时候,第二天就带着包袱去上学了。
  拖了太久了,她实在是心里不安。
  谢钧礼也没有半点阻拦,虽然还没有拆线,不能够做大幅度运动,但是正常的走路干活都没有有问题了,他应该也清楚徐玉清的担忧,而且,她走了,自己才更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我走了,你记得一定要吃饭,少吃点中重口味的,要是饭堂没有合适的菜,就回家炒个鸡蛋。”徐玉清不放心的叮嘱道。
  自从听到军区医院的护士说吃重口味的饭菜会留疤之后,徐玉清就格外注重谢钧礼的饮食。
  虽然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大的伤口是肯定会留下疤痕的,但是——能少点就少点。
  谢钧礼也没有敷衍了事,郑重严肃的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扑哧!
  徐玉清欣然一笑,算是放心了点,“衣服不要洗了,一直蹲着不好,放着等我回来洗。还有去队里要注意,不要出太多汗了,影响恢复……”
  七点四十八分的火车,谢钧礼和徐玉清七点钟就到了,马上就要发车了,这么长的时间,徐玉清一直没有停下叮嘱。
  好在,谢钧礼最擅长的就是耐心,他认真地听完了徐玉清所有的话,把掉落下来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好,我都记住了,也别光说我,你也是。”
  徐玉清腼腆一笑:“我知道。”
  谢钧礼点点头,“上车吧,我看着你。”
  手上的箱子递过去,徐玉清万分舍不得,一步三回头看着谢钧礼,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真是的,明明几天就能见到了,徐玉清擦掉眼泪,安抚着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从挎包里掏出一本书,这是她的专业书,有一段时间没上课,也落了很多内容,看来今晚是不眠夜。
  无奈的叹了口气,徐玉清抛掉所有的心思,认真的看着书,沉浸在知识的时间总是会变得格外短暂,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到站了。
  她过来没有告诉颜澜和颜母,因为猜到她们肯定会过来接,大晚上的,还是算了。
  只不过,看着黑漆漆的夜晚,徐玉清心里也是有点怂,突然有点后悔非要今天来了。
  果然还是太晚了。
  慢悠悠的走出去,眼神扫视着周围,猛的,她眼神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远处一个解放军,手上扛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谢钧礼”
  谢钧礼?徐玉清小步走过去,看着牌子刚想说什么,那名解放军就小跑了过来,看着徐玉清,双眼发亮,低声问道:“是嫂子吗?”
  “啊?”徐玉清没有反应过来。
  那位解放军看了一眼四周,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嫂子,我是谢哥以前同个连的战友,调到哈城来了,谢哥放心不下你,让我来接一趟。”
  说着,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徐玉清,小小的照片上,正是谢钧礼和眼前的男人,两人如同松树一般笔直挺立,脸上还带着些许的青涩。
  若说徐玉清之前看到这一身军服,心里就安心了些,但是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她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那就有劳你了,我也没想到这么晚。”徐玉清抱歉说道,可是心里感觉暖暖的,因为谢钧礼的周到。
  “嫂子就叫我李狗蛋就成了,谢哥也这么叫我。”李狗蛋热情又憨厚,徐玉清看着他,安心了不少,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故意说的。
  走出火车站,一辆自行车坐在眼前,李狗蛋小跑过去,把车子推到徐玉清面前,“来了嫂子,上车吧,还有半个小时学校就得关门了!”
  !徐玉清刚想到这茬,这下也顾不上矜持了,赶紧上车,李狗蛋也没有多说话,加快速度。
  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学校,徐玉清松了好大一口气,跳下车子,“辛苦你了,改天一定要和你谢哥一起吃顿饭,要不是你我这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折腾。”
  李狗蛋被徐玉清夸的都要害羞了,“这算啥!嫂子客气了,我走了啊!”
  说完,像是害羞一样,赶紧转身骑车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徐玉清也赶紧转身回去宿舍,希望刘佩她们还没有睡着。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李狗蛋看了她一眼,难怪有这个不长眼的觊觎嫂子,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谢哥也太狠了点。
  第二百一十章
  夜色下, 徐玉清小心翼翼的打着手电筒,看着眼前的道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 这比家属院还要黑得多,而且可能大家还没睡, 时不时发出来的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一路担惊受怕,总算是来到了宿舍楼下。
  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去, 站在宿舍门前,徐玉清不死心的用钥匙开了一下锁, 果不其然, 已经反锁了。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睡的,徐玉清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关节敲着门,“家宁?你睡了吗?”
  刚敲到第三声, 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徐玉清面露欣喜, 没等几秒,门就打开了。
  露在徐玉清面前的是欣喜的江家宁,她震惊地看着徐玉清, “你回来啦!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徐玉清看着她这么激动的样子, 赶紧握住她的手, 着急说道:“嘘!大家都睡了!小声点!”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进去, 把手里的箱子轻轻放下,正准备说话, 床上都来了动静。
  “玉清!”说话的是刘佩,她震惊的看着徐玉清,这大半个月最想徐玉清的就是她了,她光是没人陪吃饭都受得够够的了。
  夜色下,黑漆漆的宿舍里,到处都是人情温暖,徐玉清笑着看向大家,心里对谢均礼的思念稍稍往后放了放。
  次日,一整周,徐玉清都忙的不可开交,到处上课补课,不理解的知识找同学,找老师也要弄懂,还好老师很理解,没有过一丝嫌弃,也不觉得麻烦。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徐玉清看着眼前的书,只感觉脑子昏胀胀的,刘佩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她,“玉清,你也别太拼了,还是身体重要。”
  徐玉清缓缓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稍微缓了缓,“我知道的,而且我也马上就要回去休息了。”
  起码休息的两天,徐玉清还是想好好陪着谢均礼,学习的事情就在学校认真完成吧,这方面颜澜也是一样的想法。
  徐玉清还听说,她们两个被相熟的好友称为拼命三娘。
  拼命三娘的事情暂且不说了,徐玉清深吸一口气,“走吧,还有最后一节课。”
  刘佩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水壶,也是军用水壶,瓶盖上有一朵毛线花,浅黄色的,是江家宁织的,也是她送的,宿舍里大家都有。
  两人背着重重的包走出宿舍楼,周围也都是跟她们一样走出宿舍楼的女生,相熟的几人遇见立刻欣喜的打着招呼,互相凑近,叨叨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玉清和刘佩也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聊的火热,她是徐玉清见过最努力认真的人,真真正正地头悬梁,锥刺股。
  “玉清同学,你一会儿上完课还要回去吗?”
  “啊对,我一会儿就走了,给,这是你的笔记,谢谢了。”徐玉清说着,把笔记递了过去,可是等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的接手,徐玉清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熟悉的脸,熟悉的装扮,徐玉清震惊的看过去,是谢钧礼!
  她从未想过,在这时候,他会过来,突然间,她想起点什么,赶紧跑过去,四处查看着他的身体,“你不是拆线吗!怎么过来了!有事没有!?”
  周围的人脚步明显慢了许多,谢钧礼注意到了,心下虽然不习惯,但是看见徐玉清的愉悦让他战胜了所有。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软有弹性,“想你了。”
  ……
  一句话,成功让徐玉清的脸充满热度,脸嘭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压低嗓子,害臊道:“这里还是外面!”
  “好,你先去上课吧。”谢钧礼点点头,他来学校除了实在是忍不住要看她一眼除外,还有其他的事情。
  心里记挂着,刚好对上刘佩挪揄的目光,谢钧礼一怔,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刘佩自然顺利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徐玉清的背影笑的更甜了,“玉清,我们先去上课!上完课你就自由了,来啦,咱们快点吧!”
  说着,直接上手扯着徐玉清走了,徐玉清压下自己想请假的心思,担忧的看向谢钧礼,确定他真的没什么事情才点头离去。
  等徐玉清走后,谢钧礼才转身,于文耀从角落走了出来,“那边人在等着了,走吧。”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听得出来心情不是更好。
  于文耀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没想到,能来这里上学的人居然还有这种歪心思,想到那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拿徐玉清当妹妹看的她,也恨不得生抽活剥了这个人渣!
  两人大步来到校长室,这一层楼都是办公室,最里边的房间从门缝透出来的声音吸引了无数老师的目光,谢钧礼和于文耀走过,目不斜视,得益这身军装,大家纷纷让路。
  打开门,地上正是痛哭流涕的夏华强,身边还有一名妇女,穿的衣服料子又厚又重,但是颜色鲜亮,正是布拉吉。
  只是那布拉吉在地上摩擦着,一点也不出来主人对它的重视。
  “校长啊!我们家华强就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啊!他都这么惨了——”
  “闭嘴!”
  谢钧礼一个眼神过去,地上嚎哭的妇女立刻闭嘴,收起声音,看着谢钧礼的眼神带着恐惧。
  夏华强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噩梦,他每天夜里都在后悔,怎么就偏偏招惹了这个女人?
  他不是后悔去招惹人,后悔的是招惹了徐玉清这个女人!
  自己的根儿没了,回家休养的时候家里一件件出事,舅舅本来嘴上的被辞职居然是真的!甚至还被举报了,原本住在楼房的舅舅被迫离开,和家人搬去大杂院。
  然后是自家,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发生,附近的亲戚已经把他视成了倒霉蛋,根本不敢靠近,夏华强来不及说一声冤枉,四处走动打听的爹回来说,是他夏华强,惹了不该惹的人。
  接着,去医院的时候就被暴打一顿,醒来的时候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是夏华强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