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节
  傅偲坐到床边,“既然把我们封在这出不去,应该会有人来送吃的。”
  要不然宾馆里的人不会老老实实待着。
  中午的时候,门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是宾馆的前台。
  赵薄琰打开门,那人手里拿了张单子,旁边的小车内装满盒饭,“你们是几个人?”
  “两个。”
  前台用笔写了个2,“当时登记的是一个人。”
  “对,我老婆先办理的入住。”
  “好,你把身份证给我一下,我得登记好,这个盒饭得按着实际住的人数领。”
  赵薄琰将钱夹内的身份证抽出来,前台用手机拍了个照。
  他拿了盒饭回到屋内,傅偲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有饭吃就好,我们手里还有药,这一关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她尽管没胃口,但还是被赵薄琰喂了几口。
  赵薄琰没有她这么乐观,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几天后,情势却是再度失控。
  医院彻底瘫痪,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马路上天天都能看到负责消毒的车。
  昨天还在电话里互相鼓励的人,很有可能第二天就不在了。
  傅偲的手机被赵薄琰拿过去,“别看了。”
  她断断续续还在发烧,情况并不算好,但即便傅时律联系了相熟的医院,却依旧没能找到一个床位。
  宾馆里今天没人来送餐,有人在走廊上骂了半天。
  晚上的时候,有救护车过来。
  傅偲看到有个人被担架抬了出去,从头到脚被裹得严严实实,医护人员都穿着防护服。
  只有死人才会这么个裹法。
  傅偲赶紧丢下窗帘,她埋到了赵薄琰的怀里,他抬手将她抱紧。“没事,都会过去的,我们偲偲福大命大。”
  “那你也福大命大,赵薄琰,我们要一起回去。”
  “当然。”赵薄琰轻拍着傅偲的后背,“我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能丢下我。”
  屋里有食物,短暂的几天断粮还是能撑过去的。
  赵薄琰最担心的是傅偲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到医院得到正规的治疗,恐怕会拖出大病来。
  她发着低烧,药已经连续吃了好多天。
  赵薄琰绞了毛巾放在她额头上,傅偲一觉醒来,见他在旁边坐着。
  他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睁了眼,忙低下些身。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把粥热一下,你吃两口。”
  傅偲见他伸手拿掉了那块毛巾,她轻握着男人的手腕,却摸到了他皮肤上的滚烫。
  她着急要起身,“你是不是也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我没感觉。”
  赵薄琰刚站起身,却被傅偲一把拉住,她攀着他的肩膀坐起来。
  她手摸到赵薄琰的额头上,是烫的,很明显。
  “怎么可能没感觉呢,你发烧了!吃药了吗?”
  赵薄琰点头,“吃过了,一会就退烧了。”
  “那你赶紧躺下来。”
  傅偲拉着他让他躺到身边,赵薄琰的身上比她烫多了,他将她搂到怀里,还好两个人是在一起的,要不然这样绝望的境况下,没几个人能绷得住。
  “赵薄琰,我们要是能逃过这一劫,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赵薄琰脸埋在傅偲的颈内,“你难道不知道吗?”
  傅偲沉默了几秒。
  赵薄琰没有追着让她给承诺,如果这次能保傅偲无事,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傍晚的时候,门外面传来敲门声。
  傅偲先起来,她走到了门后,“是谁?”
  “大家都收拾下东西,一会有车子接我们去医院,快把随身物品整理下。”
  傅偲听到这话,总算是高兴了,她走到床边时,赵薄琰也坐了起来。
  “听到了吗?可以去医院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赵薄琰走到窗边,看到宾馆门口停了辆大巴车。
  傅偲将所有吃的东西都塞到包里,还有剩下的药,也统统装好。
  赵薄琰手掌轻握成拳,抵着唇前咳嗽,没过一会,走廊上全是声音。
  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往楼下冲,生怕迟了一点,就没有了位子,会被继续丢在这等死。
  赵薄琰走过去拿起那个包,另一手抓起傅偲的手,他打开了房间门,看到走廊上乱成一团。
  大多数人都被感染了,咳嗽声此起彼伏。
  傅偲跟着赵薄琰来到楼下,两人上了车,等到整个宾馆的人都坐上来后,司机发动车子要离开。
  这时,大巴车旁边冲过去一辆小车,那车就停在了前面,司机见状不悦地按了按喇叭。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径自走到大巴车旁边,敲了敲车门。
  门打开后,有人走了上来,视线环顾一圈,最终落在傅偲脸上。
  男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傅小姐,是傅先生让我们过来接您的,医院那边好不容易空出来一个床位,您快跟我们过去。”
  “我哥让你看来的,不过我们现在也要去医院。”
  男人闻言没说什么,但眼神明显复杂了些。
  “您跟我们走吧。”
  第712章分开,生离
  赵薄琰看出些不对,拉着傅偲的手,让她起身。
  一车上的人都在盯着他们。
  这种时候,任何的优待都会被别人视为眼中钉。
  “我们先下去说。”
  傅偲被赵薄琰推着,那两人在前面走,准备下车的时候,赵薄琰跟司机打过声招呼。“麻烦师傅,稍等两分钟。”
  “等什么啊……他们又不会上来。”
  “就是,不是有人来接你们吗?干嘛还要占我们的名额。”
  司机是按着名单来的,按理说就是要都接走的,傅偲这样的算是特殊情况。
  “你快点,别耽误大家时间。”
  “好。”
  傅偲下了车,拉过赵薄琰就要过去。
  走在前面的两人冲着她有些为难的张口,“傅小姐,只有一个床位,傅先生只安排了您过去。”
  “那就让赵薄琰去,我病都好了,这会没在发烧。”
  “不行,”赵薄琰拒绝得干脆,“我吃过药就没事了,倒是你,病情反反复复,必须要接受正规的治疗。”
  “那就一起走,”傅偲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紧了紧。“床位只有一张,我们可以轮流,他是被我感染的,治疗方案都可以一样。”
  “傅小姐,您别让我们为难。”
  男人不好说破,傅时律交代的,是只带走傅偲一人。
  车上已经有人开始催促,手敲打着车窗。
  赵薄琰推开了傅偲的手,又将她推向两人。
  “到了医院给我打电话,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既然把我们接走了,就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
  傅偲身后的男人也在劝她,“傅先生肯定还会想办法的,现在能救一个和是一个。傅小姐您是不知道医院那边……”
  一个床位比房子金子,都要金贵千百倍。
  赵薄琰转身就要上车,傅偲见状反应很快地扯住他的手臂。
  男人回了下头,他眼里压着复杂的情绪,“偲偲,我保证天天跟你汇报我的情况。”
  “你跟我一起走!”
  “我们分开也好,有了床位才能有好的治疗,都要活下来,好好地活着,总还能再见的。”
  赵薄琰说着,将手里的包塞到她怀里。
  他快步上了大巴车,傅偲想要跟上,被后面的人给拦住了。
  司机见状关好车门,傅偲甩了两下没能甩开。
  “我听你的赵薄琰,那你也听我一次,你把包拿着。”
  赵薄琰已经坐回到车窗旁边,他只是冲着傅偲挥了下手。
  就算有傅时律的安排,可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医院乱成一团,赵薄琰能给她的保障也只有这些了。
  大巴车绕过前面的小车开了出去,路上到处都是消毒粉末,傅偲手拍着车门,但也只是追上了两步。
  “赵薄琰——”
  车子开远了,再见也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