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他坐到车里后,驱车离开。
  盛又夏想了想,还是开车跟在他后面。
  师母家住的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了。那一片都是政府的回迁房,每家都有个带院子的小楼。
  盛又夏把车停好时,看到傅时律已经拎着东西站到了门口。
  院墙上攀爬满凌霄花,虽然未到花期,但一束束的绿芽娇脆鲜嫩,同傅时律站在那的身影融成一幅画。
  “谁啊?”
  院里面传来阵声音。
  傅时律身子站得笔直,“师母。”
  盛又夏从车上下去,听到那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干什么?”
  以往那个尊贵倨傲的傅主任,在此刻变得很不一样。
  盛又夏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一身伤痕累累。
  “师母,我只想来看看您。”
  “你走吧,我就算一个人死在这,也不需要你来看。”
  傅时律手握紧后,再缓缓松开,弯腰想把东西放在门口。
  “带着你的东西走。”
  傅时律没听进去,还是放下了礼物。
  师母突然打开门,叫了一声大黄。
  盛又夏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飞快地蹿出来,等她来到傅时律身旁,被唤大黄的狗沾着满身泥巴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她忙伸手将傅时律拉开,狗跑得太快,一下扑了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砸车轮胎上了。
  “汪——”
  大黄眼冒金星,勉勉强强站起来。
  盛又夏就怕被它咬上一口,回头还得去打针。
  她拽着傅时律进了院子,不顾师母反对,反手将门给关上。
  “你刚才怎么不躲?被咬了怎么办?”盛又夏这会觉得后遗症上来了,腿软。
  傅时律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太清楚大黄的本性了,被他暗地里用腊肉收买过好多次,见到他除了会叫、会缠脚之外,毫无用处。
  师母想把他们赶出去,但她目光落到了盛又夏身上。
  “你是?”
  “师母,这是我太太。”
  师母自始至终没用正眼去瞧傅时律,对他虽然不至于憎恨,但也做不到宽恕。
  “可惜了,姑娘看着不错。”
  傅时律在这压根不受待见,正挺的五官被光一打,棱角分明,他只能说一句,“嗯,她是不错。”
  师母想请他们出去,不过一阵汽车喇叭声很快传过来。
  下车的人透过铁门喊了声,“姑妈。”
  盛又夏站在门后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外面的阳光,她脸上多了道暗影,抬头时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容。
  温在邑面部表情亦多了些吃惊。
  “好巧,居然会在这碰到你。”
  盛又夏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傅时律骨子里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爆棚,他伸手将盛又夏拉到身边来,连一眼都不想给温在邑看。
  师母打开了院门,让外面的人赶忙进来。
  “在邑,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温在邑手里提着一大袋的东西,气质灰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有格调。
  “想给你个惊喜。”
  师母这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今天说什么都要在这吃个饭,就当陪陪我。”
  “好。”
  温在邑答应着,他经过盛又夏跟前时,停顿下脚步。
  “你也是来看望我姑妈的吧?不进去?”
  第53章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太害怕?
  盛又夏担心师母会下逐客令。
  但她显然给了温在邑一个面子。“进来吧。”
  “谢谢师母。”盛又夏忙要跟上。
  她往前走出两步,才发现傅时律还站在那,她的手被他紧紧扣着。
  盛又夏回头看他,“快把东西拎进来啊。”
  他难道是想白来一趟,永远都被拒之门外吗?
  傅时律特别不想让盛又夏和温在邑相处,哪怕他自己在场,他都觉得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呼吸,都是错。
  空气都被温在邑污染掉了。
  傅时律这么想着,还是去门口拿了东西,进去的时候紧紧握住盛又夏的手。
  “待会寸步不离我。”
  回迁房的客厅很敞亮,靠近墙边的一组柜子里摆满了师傅的荣誉证书和锦旗。
  温在邑帮忙招呼客人,而且在他眼里,客人就只有盛又夏。
  “我带了茶过来,你想喝红茶还是绿茶?”
  盛又夏明显觉得手腕处被扣得更紧,她只能客气地回道:“不用了,谢谢。”
  师母一个人居住,平日里几乎不买菜,自己养的家禽和小院子里的蔬菜,足够她生活了。
  “我去拔两个萝卜,一会给你炖老鹅汤。”
  她从厨房拿了菜篮子出来,再看眼时间,鹅要开始炖的话,现在就得去宰了。
  师母走回去几步,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盛又夏一阵紧张,感觉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她眼看着她快步冲傅时律走来,那刀子泛出寒光。
  盛又夏忙往傅时律的跟前挡了下,“师母……”
  菜刀从她身边递过去,“你去宰只鹅。”
  傅时律的脸色坍塌,皮肤呈现出冷白色,他先把刀接了过去。
  “师母,我们可以到外面去吃。”
  不论哪家的酒楼,都行。
  师母看他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之前是你说,让我有什么事都要记得差遣你,我知道你身份地位高,杀鹅这种事不适合你。那把刀给我吧。”
  傅时律将手背到身后,喉结上下涌动。
  “我现在就去。”
  他知道屋后面是养家畜的地方,他让盛又夏跟上。
  师母却在此时叫住了他,“那种血腥的场面,她一个姑娘去干什么?还是跟我到菜园子里去吧。”
  傅时律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冲温在邑扫一眼。
  “那好,你跟我去。”
  温在邑耸了耸肩膀,嘴上没客气,“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干不了吧?你要说不行,那我来。”
  他说着把手伸出去,想要接过傅时律握着的菜刀。“你在这等着吃就行。”
  两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盛又夏就是能看得出来火花四溅,这种时候,还是得她出面。
  “没事的,我不怕这些,走吧。”
  她拉着傅时律走出客厅,圈养家禽的地方挺大,但盛又夏面对那么多大鹅,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进去抓吗?还是放出来?”
  傅时律看到脚边放着一袋饲料,他从里面抓了把干玉米,就丢在篱笆边上。
  那些鹅看到陌生人也不怕,眼里只有吃的食物,几乎是一拥而至,很快就伸长了脖子吃起来。
  盛又夏大气不敢出,傅时律一个弯腰,探身就扣住了一把长颈。
  那鹅很壮实,也很重,他拎起来时手臂绷出肌肉。
  盛又夏觉得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挺有型,她甚至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很厉害,一下就抓到了。”
  傅时律盯着鹅子的眼睛看,然后在盛又夏的错愕中,将它放了回去。
  她大为不解,他不至于是男菩萨,不愿杀生吃肉吧?“你干嘛呀?”
  “它眼睛挺好,换一只。”
  “……”
  盛又夏居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