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不过短短数日,这些底层的集市中,只要是做灵草药剂生意的商铺,就都晓得了伊然这么号人物。
  纷纷怀疑这个年岁不大的,却已经能够炼制四阶药剂的青年,是不是前来参加炼药师大赛的。
  今日炼药师大赛就要举行,很多商铺老板都额外地关注着伊然,不仅是因为短短几日就让他们赚了不少钱。
  更是因为历年来的参赛人员,几乎没有伊然这般年纪的,更将突显得像是是鹤立鸡群那般。
  只不过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看到那个身穿素衣的青年缓缓而来的时候,这些掌柜也都愣在了当场。
  在他们想象中应该如鹤立鸡群般的青年,如今却像是鸡立鹤群。
  在场的所有炼药师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和炼药术,都一丝不苟地穿着自己的法袍,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胸口的那株青灵草。
  可是这个年轻人却是身穿素衣,走在那些炼药师人群中,真的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帮富豪中混进了一个乞丐,哪怕那些富豪不去针对乞丐,光是他们的眼神就足够让乞丐感到悲哀。
  就像此刻,他们看着伊然这个没有穿法袍,甚至身上没有丝毫魔力和精神力波动的年轻人,眼中就是冷漠和嘲讽。
  在他们看来,你小子想特立独行不穿法袍,那你是成功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但你身上却没有丝毫魔力和精神力波动,那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修为会超越他们这群年纪大了不止十几岁的“前辈”。
  这种无关生死的大赛,似乎每年都会出现这种哗众取宠的家伙。
  他们参加过几次的老人早已见怪不怪,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就连那些看好伊然的掌柜,在看到伊然这般做派后心中也是生出不少忧虑,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或许这些药剂本就不是他炼制的,这些日子的“豪迈疏财”,就是为了今日引他们过来为自己造势。
  花些银钱就能让自己成名,不管是好名还是恶名,在有些人看来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那些掌柜不仅兴致恹恹,连看向伊然的眼神都失去了原有的善意。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在容于炼药师大军之中进入比赛场地后,伊然的眼神反而变得无悲无喜。
  前来参加炼药大赛,本就是为了学习交流,而不是说自己会炼丹术,那在炼药一途就会顺风顺水一骑绝尘。
  不多时,连伊然感知都无法覆盖的巨型广场,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无数炼药师。
  看着身前摆放的桌子以及上面摆放的毛笔和砚台,不需要多加思索就知道这大赛的第一关应该是文比,也就是关于炼药的理论。
  那些参加过大赛的炼药师,更是早就习以为常,对于大赛的流程烂熟于心。
  在所有人站定之后,一群身穿相同衣服的仆役,手中捧着一叠绢纸穿行在赛场中,将绢纸分发到每一张桌子之上。
  待仆役全部退出赛场,立马就有强大的精神力覆盖全场,一道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
  “第一关炼药理论,绢纸上记载的是最近获得的一份四阶药方,药方残缺不全,有两尾灵草缺少所需分量,另外应该还少了两味灵草。”
  “这一关的要求,在面前的绢纸上写下所缺的两位灵草名字和共计四味灵草的份量。”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连伊然也是陷入震惊之中,实在是灵阶魔法师的精神力过于可怕,无愧于法灵之名。
  伊然的精神力已经远超寻常巅峰大魔导师,尚且无法覆盖整个赛场。
  而主持大赛的那位魔法师却能清晰地传音给每一位参赛者,此种差距又怎是以毫厘计。
  至于那些已经习惯了这等场面,有着不知多少次参赛经验的老人,震惊的自然不是拿到声音主人的实力,而是今年这第一关测试的难度!
  无数人四顾茫然,不明白为何今年的难度会如此之高。
  有些人环顾四周发现周身之人都露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神情,终于有了底气大声问道。
  “前辈,今年这测试难度是不是过高了些!四阶药剂按理来说不会超过六位灵草,如今却已大半有缺,这等药方就应该定位废品!”
  话音不高但振振有词,身边几人听到之后立马开始附和,整个赛场一时间尽皆沸腾起来。
  唯有少数人冷眼旁观,看着那些起哄之人宛若看待跳梁小丑。
  果然还没有等起哄声出现扩散的趋势,又是一道声音威震全场。
  前面那道声音是精神力传音,而这道声音却是用内劲将自己的话语扩大到全场都能听到的程度。
  “起哄者,交头接耳者全部取消参赛资格。”
  话音刚落,之前分发绢纸的仆役脸上立马变得残忍起来,在赛场中穿行“请”出一位位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炼药师。
  有位炼药师在被请出之时,仍是不愿放下架子,大声呵斥道:
  “什么狗日的炼药师大赛,就是你们林江城自欺欺人的把戏,把我们外来的炼药师驱逐了,你们就可以夺得头筹,真是沽名钓誉之辈。”
  这个炼药师越是说得来劲,越是把自己的说法当成了事实,在两名仆役的“搀扶”下不断跳脱不定。
  直到他被带出赛场的前一刻,耳中突然听到一句嘲讽:
  “就你这样的炼药师真是丢人,谁在乎你们这种半吊子的炼药师,大赛本就只有一个冠军,参赛者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听到这句话那位炼药师瞬间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愚蠢。
  身旁的两个仆役对这个家伙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冷声说道:
  “既然是赛场,那就只有一个胜者。你连第一关都无法度过,就算是拥有四阶炼药术,眼窝子也浅薄至极。”
  面对仆役的轻视,拥有四阶炼药术的炼药师明知道自己的问题,仍是不肯低头。
  在两位仆役将其送出赛场之后,看着仆役离去的背影恶狠狠说道: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能够写出残缺的两味灵草和四味灵草的份量!”
  不多时这位炼药师身旁就站满了上百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慨。
  他们每个人的法袍上都绣着四叶青灵草,更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胸前的青灵草足有五叶!
  他们眼神冷漠到极致,看着赛场中低头思考的参赛之人,嘴角出现微不可查的冷漠笑意。
  “我们倒是要看看,这样一份药方,你们倒是要如何将其还原!”
  在那位实力绝对达到了武灵的强者身侧,点燃了一丈长的香,香虽长燃烧却极快。
  武灵的第二道声音响彻全场:
  “你们有一炷香时间思考,最后根据你们所写答案与我林江城炼药师公会会长曹承补齐的灵草比对。”
  “有完全相同的则全部进入第二关,如果没有则排出最相近的百人进入第二关。”
  此话一出赛场外那些炼药师冷笑连连,各种冷笑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原来林江城就是这么个目的,真的是荒天下之大谬,炼药术这般严谨的大道,竟然还有没正确答案就取前百人的说法。”
  “哼哼,我看林江城这炼药师大赛也没必要办下去了,丢人现眼而已,走了走了。”
  一名年纪较长约莫着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九的中年人轻拂胡须,看着赛场中低头思索的参赛之人,却没有如其他人那样转身离去。
  随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本尊却是想看看,林江城搞这么个炼药师大赛,到底是想如何打发咱们。”
  随着中年人的话音落下,刚要离去的众人也有不少人停下了脚步。
  只因为这个中年人名为宋堂,在他的法袍上不仅有一株五叶青灵草,更有六片红色叶子和九颗银星。
  四十岁的年纪拥有大魔导师巅峰的修为和五阶的炼药术,他的前途可以说得上是不可限量。
  也就是因为他拥有的天赋实力,才会有这般傲气,在看到题目之后就果断认定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否则以他的地位也不会就这么退出了赛场,要知道他并不是被请出来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几个年纪与宋堂相仿而且相识的人,在听到宋堂说的话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着宋堂双手胸前虚握致礼。
  “宋兄既然有此雅兴,那我等就陪宋兄好好地看看这林江城的丢人现眼!”
  第177章 人生大悲,莫过心死
  炎炎夏日之下,赛场中过千炼药师宛若考生一般看着绢纸上的灵草名字和份量,无数种灵草的名字依仗着庞大的精神力不断在脑海中盘旋。
  明明早已是寒暑不侵的修为,却因为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落得满头大汗。
  这个没有蝉鸣的世界,霎那间连伊然的无法分辨出四季的更迭。
  赛场外失去比赛资格的炼药师与那些看热闹的观众一样,对着还在不停思考奋笔疾书的那些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赛场内则是安静到极致,有着强大精神力支撑的魔法师,无需纸笔就能够在脑海中进行无数遍的推演。
  反倒是奋笔疾书的那些人地写下各种各样的灵草名字,不过在片刻之后又勾画掉写下另外的名字,如此反复一遍接着一遍。
  在看到药方名字的时候,伊然心中有已经有数,且不说脑海中像百科全书一样的《道藏》。
  就算是凭借自己的积累,伊然同样能够推算出这份不过才是四阶的药方。
  药方名为“冰玉筑灵液”,在伊然看到第一位灵草是镇灵草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份提升精神力药剂。
  而看到之后的两株灵草名为升灵草和息魂根的时候,伊然顿时感到一阵熟悉,与那赵奕药为治疗唐灵前辈炼制的药剂“锻魂洗灵液”何其相似。
  因此就基本可以确定了这“冰玉筑灵液”的药效,至于其他所需的灵草,大抵也不会相差太多。
  如果不是第一味镇灵草的分量已经与“锻魂洗灵液”相距甚远,说不定这两份药方所用到灵草及其分量都一样。
  只不过是不同地方不同人在推演出药方后取下不同的名字也是极为可能。
  毕竟世界之大,炼药师之多从来都是难以想象,有不同的人研制出相同的药剂,取了个不同的名字这种事也是大有可能。
  既然镇灵草的分量已经有所不同,那么之后的所有灵草也只会各有不同,甚至说后面的灵草不尽相同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伊然的起点就已经比其他人高了不少,对于已有五味灵草的药方,也大致有着自己的想法。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之后,那位武灵的声音再度传遍整个赛场。
  “时间到,所有人停笔,将精神力凝聚在绢纸上刻下名字,结果会在收回绢纸后一炷香时间内公布。”
  还未等仆役走到身前,不少参加大赛的人已经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正如宋堂所言,要在一炷香时间内补全残缺到这般田地的药方,哪怕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其中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人虽然没有如宋堂他们那般退出大赛,但是对这道考题同样没有丝毫头绪。
  炼药至今所遇到过得无数种灵草在脑海中盘旋,却无法在其中撷取那一个两个名字注于笔尖。
  就像是那些从未认真学习过得孩子,同样坐于课堂上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