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511节
  就冲着陈洪进这番诚意主动,刘承祐心中的芥蒂也就基本消散了,他固然曾有枭雄野心之举,但还是看得清大势,能识时务。
  因此,对于陈洪进之来,还是表示欢迎,吩咐道:“对其接待,让礼部也早作安排,也不要怠慢陈洪进!”
  “是!”
  “吴越王呢?”提及钱弘俶,刘承祐的心情好了几分。钱弘俶应诏北上的消息,也早已传来,并且,从陶谷给的密奏来看,钱弘俶此番献土之心已然坚决了。
  相比于漳泉那一亩三分地,显然,还是吴越所控制的两浙、江南一部、闽地一部,更加值得重视些。并且,刘皇帝之所以能以包容的心态对待陈洪进,也因为他用实际行动给钱弘俶做了个榜样,从侧面促动了钱弘俶的北上。
  “吴越王一行所走路线,由江入淮,再走运河,因为所携颇多,因而路程还要慢上不少。不过,根据前报,如今也当过江了!”
  “好!”刘承祐眉头舒展,神情之间,皆是喜色,对吕胤道:“王全斌上报,播州杨氏,遣人联络,也有意复归朝廷,天下将定啊!”
  “恭喜陛下!”吕胤拱手道贺。
  不过平静下来,刘皇帝又忍不住嘀咕了句:“只可惜,金瓯仍旧有缺……”
  第377章 漳泉之治
  腊月十八日,平海节度使陈洪进携家人终于进京,刘皇帝正与周淑妃伴游于琼林苑,闻之,召之以御筵款待。顾不得旅途的辛苦,陈洪进命人带着礼物,迅速前往。
  现年四十九岁的陈洪进,给刘皇帝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脸长人清瘦,络腮胡稠密,气度很正,观其恭谨的表现,竟不自觉地生出些好感。
  也由此可见,当初陈洪进能得到留从效的信任与重用,并最终能攫获漳泉军政,这绝非凡人,是有其才干与人格魅力的,并且在他当政不足一年的时间内,治下百姓的生活也未遭受什么影响,继续得到庇护与养育。
  当对一个人看得顺眼的时候,再看待他做的事情,也就不由自主地去替他解释了,以前觉得不对的地方,如今也就可以充分理解了。并且,因为之前的不满,当释然之后,反而对之生出了“愧疚”的心理,因而一番交谈交谈下来,刘皇帝对陈洪进的态度,是十分亲和。
  而天子释放的善意,也让陈洪进一直空悬着的心,逐渐安定下来。陈洪进是个文武双全的角色,好读书,识兵略,才干出众,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风云人物,出类拔萃。
  当心中有底之后,面对天子垂询,应对起来也就越发得体,可谓对答如流,将漳泉二州的情况如数家珍般讲出来。毫无隐瞒,政务、官吏、军队、户口、土地、财税,乃至风俗文化,陈洪进是唯恐不够详尽,这些拿到台面上来说,都是争取入朝后所享待遇的资本。并且,说的也都是皇帝感兴趣的事情,当注意到刘承祐御容间的喜悦与快意之时,陈洪进就知道自己是看准了。
  “闽地可谓八山一水一分田,其精华地区,无过于福州与漳泉,卿与留公,治漳泉十八载,安政养民,护佑一方平安,功劳甚著啊!”听得开心,刘承祐表现也越发自在起来,盘着双腿,挪了挪屁股,对陈洪进道。
  闻问,陈洪进赶忙谦辞道:“陛下谬赞,漳泉之治,功在于留公,臣岂敢与之并称?”
  “诶!”刘承祐笑了笑,说:“卿不必自谦,哪怕是沿袭善政,能使得政务通达,民生安定,也是成绩!县十四,户十一万两千三百,仅漳泉二州,在籍户口,就比朝廷当年平湖南所得更众,能使之完好无损地移交,这对朝廷来说就是大功。这么多年,朝廷投入了不少精力治湘,一直受限于丁口之不足啊……”
  能够感受得到,刘皇帝其言,发乎于真心,陈洪进陪笑两声,眼珠子一转,拱手应道:“这也是上天假愚臣等之手,小心为政,育养百姓,待中国明主出,稽首归服,以应天命!”
  陈洪进这话恭维,核心思想还是诸多南方有识之士的见识,舔得刘皇帝也十分舒心,举杯相邀,对他笑道:“冲卿这天命之说,当共浮一白,请!”
  “谢陛下!”皇帝主动敬酒,陈洪进面上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双手持杯饮尽。
  君臣之间,虽是初次谋面,但相谈甚欢,热烈的气氛似乎将严冬的森寒都驱散不少。话说开了,刘皇帝也就以一副坦然平和的姿态,对陈洪进说道:“朕以赤诚待天下,推心置腹以迎贤达,卿今举家来归,纳土献礼,朕心中感谢,必不相负,还请宽心,勿作他虑!”
  这是进一步给陈洪进吃一颗定心丸了,陈洪进感之,则毫不迟疑地起身,纳头便拜,语气郑重地答道:“臣叩谢!”
  “卿这一路,又是浮海,又是渡水,迢迢数千里,一路劳顿,未及休整,便被朕召来,也是有些不通人情了!朕已命人在汴水之滨,修建一座宅邸,卿与家人,可先移居落脚,安心休养,以解旅途之劳。”刘承祐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对陈洪进道。
  “是!陛下如此体谅,为臣考虑如此周全,臣感佩于心!”陈洪进应道。不过,眉宇之间,隐现少许阴霾,抵达开封前,他可派人探听过,李煜可是接见当日就封了爵,连刘鋹都得了一个南宁侯,轮到他了,虽然皇帝一直是温言细语,但若只是这样的安置,这心中难免失望。
  不过,心中憋着的话,是不敢随便表达出来。或许是听到了陈洪进的心声,刘皇帝又道:“卿乃智勇兼备、深明大义之人,堪为国之栋梁,虽来归东京,却也不当就此归养,朕也不舍弃之不用。可暂安居于东京,熟悉风土,不久之后,朕当有任用!”
  闻言,陈洪进这才恢复了几分神采,以天子之尊,绝不会轻易允诺。或许,是刘皇帝另有考虑吧。
  等陈洪进退去之后,一直侍候在侧的周淑妃,主动问道:“官家,是否撤去筵席?”
  “不用!”刘皇帝微微一笑,抬手在周娘子光滑的面颊上撩了撩,道:“你陪朕饮几杯!”
  “官家固然心情好,也不当多饮,今日已经过量了!”周娘子劝道,轻柔的声音于酒意上涌的刘皇帝如闻天籁,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朕今日确实开心!”刘承祐道:“多饮两杯,也无妨!”
  说着,刘皇帝把陈洪进献上的图册再翻开来,指着漳泉州那片区域,说道:“十四县,十一万户,六十三万口,这是怎会样一笔财富,朕夸他们治闽之功,可不是恭维啊!”
  刘皇帝面上的神采飞扬,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周淑妃受其感染,也就不劝了,主动给他斟酒,玉面之间露出明媚的笑容,暖人心扉,她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陪着皇帝开心了。
  当然,刘承祐也非贪杯之人,说饮两杯,就饮两杯,然后就进行解压放松的活动了,美人在怀,再加情绪亢奋,根本不压抑身心的欲望,很快便与周淑妃折腾到榻上去了……
  对于陈洪进,刘承祐没有虚言,通过那一番交流,确实觉得这是个有用的人才,年纪也不算大,可以使用。
  另一方面,对于闽地,刘皇帝也是意外地欣喜,其发展的成熟度,远超刘皇帝的想象。而通过陈洪进的描述,方才意识过来,就如江南、两浙一般,闽地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同样取得了长足的发展。
  可以说,在唐末三代时期,在王氏三兄弟的带领下,福建地区迎来了一次空前的大发展。而漳泉在留从效的率领下,则进一步开发,其人口之众,经济之盛,就是明证。
  漳泉尚且如此,那福州呢?福建尚且如此,那两浙余杭呢?
  经过与陈洪进的交流,刘皇帝对于吴越王钱弘俶的此次到来,更加期待了。
  第378章 东水门外
  东京郭城东南,汴水下流处,雄伟开阔的东水门,以一个巍然的姿态屹立着,横跨汴梁,基本上自东南北输开封的钱粮、物资,都是通过此门而进入开封。
  乾祐十五年已经进入尾声,冬季也即将过去,最严寒的时期也基本度过了,不管是大汉朝廷,还是东京士民,都在准备告别波澜壮阔的乾祐十五年,迎接新的一岁,展望一个崭新的时代。
  自上而下,都陷入了喜悦的气氛之中,东京也沉浸在一种轻松的氛围内。或许东京仍有不少贫民,或许还有诸多的黔首生计仍旧艰难,但在这种时候,哪怕最麻木、最甘为牛马的黎民,在挣扎于温饱之间的同时,在国家意志的驱使下,也不禁露出几分笑容,与国同庆。
  皇帝已经下诏,明岁二月初七,举行国庆大典,由宰相魏仁溥主持,辅以有关诸司,已经在落实关于大典的一切流程与事宜。并且,此次规格,比前次刘皇帝的十年大典,还要隆重,就前期准备,所呈现出来的情况就非比寻常。
  不止是各道的封疆大吏、将帅,包括大汉建国以来的功臣,已经归养的贵族、勋臣,有资格的,同样受邀,汇聚东京。通过刘皇帝的诏书可知,这不只是为庆祝一统天下而夸功、庆祝、酬赏,也是对过去十五年治政进行一次总结,同时,也为如何治理这个庞大的统一的崭新的汉帝国而群策群力。
  因而,可以想见,开年之后的大典,无论规格、规模还是意义,都将是开国以来第一等,注定是场盛会。这段时间里,已经有来自各地的大汉的官僚、将帅,开始抵京了,处于路途中的,则还有更多。
  刘承祐之所以将大典时间定在二月初七,而不是元旦抑或上元节,就是多给臣僚们一些时间,当然,来年二月初七,也是个吉日。
  东水门外,风刺骨,水尚凉,不过在萧萧北风中,一套高规格的仪仗已然等候多时。不只是仪仗的规格,等待人员的级别更高,雍王刘承勋以及三皇子刘晞。
  这段时间,雍王殿下都快被当作礼仪使来使用了,不过,这种既代表皇室也代表朝廷的差使,刘承勋倒也乐在其中,再加上,他还是钱弘俶的妹夫。此番劳刘承勋出动迎接的宾客,身份自然不俗,乃是皇帝刘承祐心心念念所惦记的吴越王钱弘俶一行。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旅程,克服了冬季北上的艰难,又碍于天气,走走停停,到如今,终于将临东京。至于刘晞,还是高贵妃实在见不惯他在飞龙厩的闲适与安逸,再度向刘皇帝请求,于是刘承祐一纸谕文,让刘晞同三叔一起,参与迎接吴越王的事宜,也跟着见见世面。
  不过,随行的,除了几名官员以及仪仗队伍外,还带有一个小公主,刘皇帝的次女刘蒹,这是刘晞的胞妹。如今也快十周岁了,继承了父母的基因,长相可人,不过作为皇次女,上边有个姐姐,刘蒹自然没有大皇女受宠,也不那么瞩目。
  后妃之中,论性情强势,大抵只有高贵妃的,然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没有一个性格上像她。刘晞就不用多说了,至于刘蒹也是文静,从小不哭不闹,乖巧地很,存在感也很低,哪怕以高贵妃之性烈,都不忍呵斥抑或责骂她。
  也主要因为子女的原因,高贵妃这些年心里一直感到苦闷。皇子中,论受宠不如刘旸、刘昉乃至刘煦,皇女刘承祐最为珍视的也是刘葭,而刘葭乃是小符惠妃所生,似乎也只是因为比刘蒹早生了一个月。
  当然,真正让高贵妃感到郁闷的,还在于自己儿子的不“争气”,哪怕她已经足够积极地,想要将之培养成材,但刘晞永远都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淡定姿态,连走路都从来没着急过,小时候只是显示出一种趋势,而随着年纪越大,越加慵懒。
  就如此时,刘晞的注意力不在迎候事宜上,而是带着妹妹,在东水门外指指点点,给她介绍着。刘蒹很少有出宫的机会,因而也有些兴奋,听得津津有味,清凉的眸子四下张望着,对这些有别于宫内的景象,抱有极大的好奇,不时发问……
  天尚寒,哪怕穿得厚实,体温也散得快。当感到手凉之时,刘晞则矮下身子,拉着刘蒹的小手顺着衣衽深到自己胸前,用自己的肌肤给她暖手。若不是刘蒹拒绝,他都要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了,他把妹妹带出来,如果冻坏了、着凉了,回去可不好交代。
  刘承勋坐在一座亭舍内,默默地见着这幅场景,心中有些感慨,终究是同胞兄妹,感情真挚。哪怕他们年纪还小,但在皇家,有这种亲情,也属难得了。
  目光之中,闪现出少许追忆之色。刘承勋不禁回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情,从邺都到晋阳,虽然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但他们刘家三兄弟也是兄友弟恭的。
  只是后来,他们一家跟着刘知远,顺应时代浪潮,卷入历史狂澜,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家族。长兄不幸,英年早逝,皇兄刘承祐呢,后来的变化也让他感到敬畏,往日不复……
  哪怕到如今,刘承勋对刘皇帝,也是又敬又畏。
  “三叔!”
  等刘晞带着刘蒹走近唤了声,刘承勋方才回过神,矮身捏了捏刘蒹红润的小脸蛋,不由露出温和的笑容:“宫外好玩吗?”
  “嗯!”刘蒹显得有些羞涩,埋下小脑袋,轻轻地应了声。这腼腆的反应,更引得刘承勋心中喜悦,他如今也有三个儿子了,就是没有女儿。
  看向刘晞,笑容收起,刘承勋问他:“都说你三郎性子恬淡,果然如此,全无肃然之气啊!”
  闻言,刘晞嘿嘿一笑,说道:“左右爹爹也只是让我来见识一番,带一双眼睛来即可,再者,吴越王尚且未至,又何必紧绷着?待吴越王到了,礼节到位即可!”
  听他浅笑慢谈,刘承勋来了些兴致,不由问道:“你可知,陛下为何让我们叔侄,以如此规格来接待吴越王?让我这个亲王,你这个皇子,吹这冷风?要知道,当年他应邀北来,朝廷也只派了一名大臣迎候。”
  刘承勋这是存有一些考校之意了,刘晞呢,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现,说道:“吴越王携重礼来京,自然要足够的礼遇相待,以安其心。”
  稍微打量了他两眼,刘承勋似乎有些讶异,说:“你倒说说看,是何重礼?”
  刘晞同样讶异地答道:“三叔拿这来考我?如今朝中,只怕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吴越王北上,必为献地而来!”
  刘承勋微微一笑,继续问:“为何?”
  看了看皇叔,刘晞答道:“朝廷发兵平南,已尽取两江、岭南,天下趋于一统,但终究尚未统一。东南半壁,只余吴越割据自立,四年前就有献土风波,有陈洪进进献漳泉在前,吴越王此番前来,只要他足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办,共襄统一大业之盛举……”
  听其一番分析,刘承勋不由赞道:“说得不错!”
  念头一转,刘承勋又打量了刘晞两眼,略带好奇地说道:“虽然是老生常谈高之论,但以你的年纪,能把此事说得这么清楚,也是不俗了。若是将你这番见识,道与皇兄,他也会高兴的!”
  “我这只是随口一谈,竖子之论,天下大事,爹爹都是洞若观火,也不需我这些许浅见去烦扰圣听了……”刘晞悠悠然地说道。
  刘晞说出这番话,刘承勋心中则不禁泛起一些感慨,皇家这几个年长的皇子,没有一个真正的平庸之人。哪怕最胸无大志的三皇子刘晞,这么多年,受着同样的教育培养,也跟着刘皇帝见识了不少事情,又岂能以凡人看待……
  第379章 南北一统
  未己,一骑顺着直道飞驰而来,及前,马上军官轻盈落地,高声报道:“启禀大王,吴越王船队已至。闻大王亲相迎,吴越王已然登岸,驱马而来!”
  “贵客既至,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了!”闻报,刘承勋径直起身,满脸轻松地吩咐道:“起仪仗,奏礼乐,都打起精神来!”
  “是”
  很快,仪仗队伍夹道肃立,彩旗飘扬,礼乐齐鸣,在这在瑟瑟萧风之中,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而钱弘俶那边,在听到礼乐之音之后,便主动下马,徒步而来。
  此番钱弘俶进京的队伍,规模也不小了,整整三十余名吴越主要文武,并且,还把在杭州素有贤名的孙妃起带来了。孙妃名太真,才色出众,但最为人所称道的是其仁德,素来简谱朴节约,不饰盛装,在用度奢靡的吴越宫中,实属罕见。
  钱弘俶对于孙妃,也素来敬重,颇为赞许,封为贤德夫人。当然,敬重不代表喜爱,毕竟还是那些能够陪他纵情玩乐的美人,更容易得欢心。不过,钱弘俶脑子还是很清楚的,玩乐可以找其他妃子,进京这种正事还得带贤名远扬的孙妃,再加上,其节俭的德行,也符合皇帝一直倡导的作风,带她更能长脸。
  可以说,此次北上,钱弘俶做好了充分准备的,能够想到的,该考虑的,都没有遗漏,以十分的重视对待此事。
  望见带头迎接的刘承勋,钱弘俶富态的脸上顿时涌现出喜悦的笑容,带头趋步上前,拱手道:“我何德何能,怎劳雍王殿亲迎!”
  刘承勋回礼,应道:“吴越王一路远来,自当奉为国宾,孤特奉陛下之命,前来迎候,吴越王不必自谦!”
  闻言,钱弘俶表情当即严肃起来,朝向宫城,郑重一拜倒。
  扫了眼钱弘俶这一行人,刘承勋面上维持着春风一般的笑容,伸手道:“这么多吴越贤达,一齐北来,吴越王不给孤介绍介绍?”
  钱弘俶会意,也赶忙陪着笑,首先把嫂夫人孙太真介绍了一下,而后是元德昭等几名主要文武,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了。在刘承勋的引见下,又介绍了一下刘晞,一干人自然是礼节到位,刘晞呢,悠然一笑,也是礼节性地回应。
  “得知吴越王与诸文武北上,陛下甚为高兴,着孤先行设宴接风洗尘,以作休养慰劳!礼宾院那边,已然准备好了,还请诸位移步入城!”刘承勋说道,一言一行,始终维持着风度。
  钱弘俶自然再度拜谢。从头到尾,主客之间的气氛,都十分融洽和谐。
  “陶相公,陛下有谕,待你回京,先行进宫觐见!”入城前,一名吏部官员,小声冲随钱弘俶一道北归的陶谷道。闻此,陶谷不敢怠慢,也息了与宴的心思,脱身而去。
  另外一边,刘承勋则与钱弘俶共乘一驾,私下里交流,自然少了些官面上的虚情假意,也亲切几分。刘承勋对钱弘俶笑道:“当初我送九哥离京,便期待着重逢之日,再来迎接,如今,却是不负当年之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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