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不对,这个簪子是我家小姐早就看中的,是太子给我家小姐买的。”翠儿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小姐白净的脸刷的羞红了:“翠儿不许多事。”
  伙计急得头上冒汗,都是不好惹的主,他端着盘子上下不得、进退不得,这时一双白净的手挑开帘子,伙计看见掌柜出来脸刷的一下吓白了。
  掌柜走到伙计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不长眼睛的东西,净添乱。”然后他恭敬的对紫薇说:“公子对不起,伙计是新来的,不了解行情,这个簪子确实是这位姑娘看中,况且她是太子的人。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惹不起太子,请公子高抬贵手帮在下一个忙,另行再挑选其它式样的簪子。”
  一副狗仗人势,隔着门缝瞧人的奴才嘴脸,小梅瞧着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怕得罪……”
  “小梅算了,不要为难做生意的人。我不稀罕这些破烂玩意。”紫薇见掌柜满脸惧色,心里一软,知道做生意的比较艰难,可想而知得罪了当朝太子这个生意还怎么做,她压着了火,起了悲悯之意喝住了准备发难的小梅。
  小姐与丫鬟翠儿绕过她们出了门,小姐擦过紫薇身边时,紫薇看见她眼里明显的露出了一丝得意,她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小人得志。君子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掌柜看着主仆俩得意的上了豪华的马车,不屑的说:“一个妓女攀上高枝能风光几天?走着瞧。”说完就对紫薇深深鞠躬:“多谢公子承让。现本店的东西对公子可优惠出售。”
  紫薇感受到掌柜的鄙视的目光,掌柜的话却句句落在她的耳中,她清亮的大眼一闪,不解的问道:“她是青楼女子吗?”
  “公子难道不知,她是与醉香楼的红牡丹齐名的春楼花魁红宁,不知何时勾上了太子,成天借着太子的名讳招摇过市,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令人生厌。”
  “太子经常出入青楼吗?”
  “只是最近常听红宁说太子经常赏她银子。”
  哦!原来太子是这样的人。
  喜欢流连花丛,沾花惹草。
  人不风流枉少年。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袁野一踏进狩琪的住所,就看见狩琪的文竹园清幽如故。竹子亭亭玉立。形态婀娜、临风摇曳,楚楚动人,绿竹的枝叶犹如一顶碧绿色的华盖,遮住了正午的太阳,满园充满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绿意。
  狩琪从王府里把八年前与郡主一起栽种的紫薇树移植过来,种植在文竹园门口,让此树见证着八年后他们的再聚。
  专门搭起来遮荫的藤架下,狩琪悠闲的躺在竹床上,正午阳光大半被紫薇树伸出的绿叶遮挡,他身姿慵懒,似在午休,脸上盖着一本书。
  袁野掰断一根细竹枝,用竹枝挑下他脸上的书,对着一双慢慢睁开的黑眸。
  嘴角噙笑,咧咧嘴:“正如你所说,你性喜竹子,喜竹子,清淡高雅,一尘不染,躺在郡主府做个隐士。所以我特来看看隐士是如何甘于寂寞。做个如玉的隐君子。”
  狩琪慵懒的扬扬眉,斜着眼睛瞅着他,唇瓣勾起一抹优雅的笑意:“是的,有何不可?”
  他扫了一眼滑到竹床上的《地理日记》这本书均作详细介绍了,地理、水文、地质、植物等现象,在地理学和文学上卓有成就。此外,还介绍了各地的居民生活、风俗人情、少数民族的聚落分布,山寨之间的纠纷等事情。具有一定历史学、民族学价值。
  这本书被人们称为奇书。早就遗失多年了,被世人所追寻,没有想到却在狩琪的手上看到,他敢说狩琪如果愿意做个隐士,必是个不甘于寂寞的隐士。
  袁野蹭到他的面前,挨着他的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书翻了几页,刚好看到了当地居民的生活和山寨之间的纠纷,他耸耸肩膀,挑眉询问:“一个隐士有必要看这类文吗?”
  狩琪打个哈欠,翻个身仰躺在竹床上,手脚伸的长长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袁野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也如他一样懒懒的靠在光滑的树干上,他观察着他的表情,举起书在他的头顶上晃一晃:“你纵横书海,胸中定有丘壑,装有天下!”
  他轻轻拍着滑溜溜的树干,紫薇树怕痒似的轻轻颤动着。他转过头,锁着他的眼睛:“我认识的狩琪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她也不会另外,对吗?”
  头顶,紫薇树猛然颤动着,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洒了他们一身,有一片花瓣落在袁野的唇边,他迅速伸出舌头卷着花瓣,放在嘴里嚼着,眼里露出了邪邪的笑。
  狩琪心里一沉,似看见娇小的人儿如花仙子一样躺在花海里,蹙着眉头,捂着胸口,抱怨着:“狩琪。”。
  狩琪接过空中翻飞的花瓣,紧紧的把花瓣握在手心里,直到感觉花瓣在他的手里有了知觉。
  他才猛然翻身坐起,抬手捉住肆意虐待使花树颤抖不已的手,后背紧紧的帖服在树上,树在他的安抚下停止了颤动,他寒着脸:“何意?你不可伤害她。”白色衣袍挂在他的身上微微摆动,显示出了他此时不悦的心情。
  袁野斜着眼睛瞧着波浪翻卷的黑眸,忽的邪笑出声:“岂敢,八年前我就知你护着她,没想到八年后你还是如此,在江湖中我打滚了八年,我自问阅人无数,唯独我就看不懂你和郡主的心,凭着我对你的观察你必是不凡的人,小小的郡主府怎可困住鸿鹄之志的你,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愿为她留下。”
  狩琪忽视袁野斜视的目光,朝着启王府的方向深深作揖:“我是个感恩的人,感谢王爷的抬爱,我定不负厚望打理好郡主府。”
  “哈哈哈哈。”袁野仰天大笑,笑了半天,才止住笑,把手搭在狩琪的肩膀上,拍怕他的肩:“狩琪啊!狩琪啊!何时你变得如此虚伪,区区一个公子之首你会看上眼,这是八年来我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人各有志,我不再探究你了,你有你要做的事,无论你作何选择你都是我心中最敬重的大哥。”
  狩琪抬手拂开遮住眼前的一缕头发,抖抖身上睡皱的衣袍,唇瓣勾起一抹优雅的笑,抬手一扬,花瓣纷纷扬扬洒向天空:“你今天是不是闲的慌,你不会跑来就是想说一些无用的废话吧,跑来想说何事?不必绕弯试探于我。”
  袁野的紫眸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你坐在这里必已知最近几日发生的事吧?”
  狩琪从竹床底下摸出一个棋罐,俩人就在竹床上摆开了战场。
  狩琪执白子先行,打开一条路,手执白子顿了一下,就落在黑子的中间,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知道。”
  袁野手执黑子吃了一个白子,不解的反问:“既然知道,你为何不提醒他?却让他首先涉险,如果他触犯了郡主的底线,岂不是又要白白的搭上一条命。你于心何忍见死不救。”
  狩琪又落下一子,不轻不重的说:“他执意如此,那是他的选择,我无权阻拦。”
  袁野的黑子重重的一落,不满的说:“知王爷看重你让你任五公子之首,也知郡主依赖你,事事处处听你的,但是你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情谊,忽略了我们的命运,看见兄弟有难伸手不救,岂非君子所为?”
  狩琪把棋罐一推,抬眸扫了他一眼:“你小子八年未见,难得聚在一起乐一乐,你却使起了坏心眼,把对付别人的激将法用在我的身上,收起你的那一套,你为何固执的认为郡主一定会处罚他?你对郡主了解多少?”
  狩琪把棋盘一推,起身从矮榻上取下《地理日记》和《海国风土人情》的书抛到袁野的面前,黑眸闪了闪:“我查找了各种资料,都没有找到有关阿凡提的故事,郡主却能用阿凡提的故事,将我们精心布的局轻易打乱,郡主绝对不是你所认识的爱哭鼻子去告状的小女孩了,她有着过人之处。”
  他停了一下,拿起书轻轻的敲打着膝盖:“据人探知,郡主八年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王府,府里的人也说,郡主不学无术,只知赏风弄月,一无所知,可我看到的与探知的完全不一样。郡主已非昔日的郡主了。她所掌握的知识却是我们无法从书册里寻到的。我曾经问过郡主阿凡提是哪里的人,有机会也要去拜访令人尊敬的智者。郡主支吾了半天才告诉我是从书上得知的,这几天,我寻遍了府里的书也不曾寻到。”
  他抚摸着树枝,似在与郡主交流:“郡主绝对比你和我想象的都聪明,她出了一趟府,就玩得风声水起,赢得青楼和两处府邸,这个赌局也不知是谁布的局,你应该去查查,布局的人意欲何为?”
  袁野眼里的紫眸暗沉,收起了邪肆的味道,他偏着头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很对,郡主身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郡主已经长大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也不知这个设局的人是针对谁而来的,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弄明白的地方。”
  袁野忽的笑起来了:“许久没有尽责,今晚我想侍寝,可好?”
  狩琪望着紫眸里闪出的挑衅的笑意,靠在紫薇树上,身子随着树枝的颤动而摇晃着,他的黑眸恢复了温润,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愿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袁野得意的晃着腿,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说:“到时你别吃醋就好。”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冲散了俩人心中的隔膜,俩人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好一会,袁野才止住笑:“痛快,许久不曾这样痛快了,过一会我们就到曹凤那里去讨杯酒喝。”
  狩琪又落了一子,棋局又发生了变化。隐隐透着玄机。
  正文 第六十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袁野手执黑子迟迟未落,仔细盯着白子攻守兼备的谋篇布局,突然,他把黑子扔入棋罐,把棋盘一推,心悦诚服的说:“棋差一步,技高一筹,我输了。”
  “呵呵,剑走偏锋,棋走险着,只知攻,忽略了布防,你太性急了,还是改不了你急躁的毛病,急于求成。”狩琪温润的笑着,把棋子收起来放到棋罐里去。[zhui]
  袁野站起来,深深鞠一躬:“多谢公子赐教。”
  狩琪袍袖一挥,手虚抬:“公子何必多礼?”
  袁野掀开衣袍的一角,重新坐下:“公子,我有一事不明,请赐教。”
  狩琪挑起好看的眉毛,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公子何时变得如此多礼,你我相交一场没有必要如此分生拘谨吧,有事请说。赐教谈不上。”
  袁野转过头,紫眸闪烁着一抹七彩琉璃光:“我平生只是佩服聪慧的人,公子是我平生见过最有智谋和谋略的人,我相信公子必是一个不凡之人,而是志向远大的人。”
  狩琪拍怕他的肩膀,淡然的轻笑着:“打住,打住,有话直说,没有必要绕来绕去。”
  袁野挠挠脑袋,不解的问:“我的那点破事你是知道的,在青楼打滚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去买一个女子的初夜,郡主买花魁的初夜干什么,男人玩的乐子,郡主一个小女子去瞎搅合干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
  狩琪的脑海里闪过郡主调皮灵动的样子,一声戏笑从狩琪的唇边溢出:“你是否想插一脚,让我去当说客,叫郡主把花魁赏赐与你?”
  袁野头皮发紧,唇角不自然的咧咧,想起了在酒楼里,他被郡主灵动,聪慧以及不畏强暴的坚韧所吸引,从贪财好色的酒楼老板的手上把她救下后,不沾染人世间俗气的清新俊雅的俏丽令他怦然心动。
  忍俊不住向她求爱想纳她为妾,被郡主鄙视了一番,自此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想到这里,紫眸一翻:“此种玩笑如何开得,被小辣椒知道我有此龌龊的念头,岂不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我还想留住这条命,多活几年”
  “你想一想,谁最近爱到青楼里去?”
  “难道是为了他?”
  “呵呵呵,有好戏看了。”一个人影在脑子里一闪而逝,袁野难道正经的脸上又挂起了邪肆的笑。
  “让开?否则我杀死你”郡主府远远的传来了暴喝声。
  狩琪和袁野交流了一下眼光。露出会心的一笑。
  “对不起,郡主在休息不让人打扰。”
  “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没有郡主的命令,我谁也不让进,请公子谅解,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滚开。”门外传来了一阵“哔哔啪啪”的打斗声。
  门外的喝骂声越来越大,打斗声一阵紧似一阵的从门外传进来。使紫薇数银子的兴趣渐渐的淡了。
  小梅紧张的瞅着门口打斗的身影,望着郡主不高兴的把银票抛到桌上,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进来,以后你们就撤了吧,没必要站在门外,都是府里的人没必要防着谁?”随着一句婉转好听的女中音淡淡的响起,外面的打斗声立马止住了。
  “这……王爷?”暗卫犹豫了一下。
  “这里我做主,父王那里我来解释,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郡主。”暗卫一闪就不见了。
  水芝寒狠狠的瞪了暗卫一眼,一脚把门踢开,寒着脸走进来。
  只见郡主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百褶连衣裙,用白色丝线在布料的裙摆下方绣出了向上延伸的枝干,在枝干上缀满了一朵朵怒放的紫薇花,从裙摆一直延长到腰际,一根湖蓝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婀娜多姿的窈窕身材。
  她坐在桌上,满面春风,灵动的眼睛的随着满桌滚动的银元和银票露出贪婪,湖蓝色的阔袖里伸出了雪白柔嫩的柔夷,从不沾阳春水的芊芊十指,此时灵动的像在拨弄着琴弦,银票数得哗哗直响。
  屋里只听到“哗哗”的数着银票的声音,水芝寒气的胸膛起伏着,听得见胸口“咚咚”直跳的声音。
  紫薇埋在银堆里数的特别欢快,数到手抽筋也是愉快的。她在数银子的过程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银子,原来银子能给人带来一种**和享受,因此世人不惜一切代价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水芝寒越看越气:这个贪财的小女人,无情的小女人。恨不得砍她一刀才解恨。他拼命的压着心中的火气,这团火如八月的火球越烧越旺怎么也压不下去
  “数够了没有?”
  紫薇从银堆里抬起头,望着水芝寒甜甜的笑着:“水芝寒,你是何时进来的,进来了侍卫也不通传一声,害的你久站了,快进来坐会。”
  她转过头望着呆呆立在一边的小梅:“小梅快给公子上茶,把前天父王托人捎来的菊花茶给公子上杯,这个菊花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你瞧最近公子上火了,嘴唇冒泡了,公子喝了菊花茶,定会清热解毒,降降败火。”
  小梅愣愣的瞧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郡主,忘记了端茶送水,直到郡主提醒了她一声,她才从愣怔中回过神,忙去端来一把椅子放到公子面前:“公子请入座。”
  水芝寒冷冷的“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挺拔着腰杆站立着,俊颜乌云翻滚,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灵动的芊芊十指上。面对她的回眸一笑,此时难以与一笑倾城,回眸一笑胜星华相联系,有着如此倾城之貌,仙人之姿的郡主,无论如何使人无法喜爱,她有着欺骗世人的容貌,却有着一颗无情的心。
  机灵的小梅泡好一杯菊花茶递给公子,绿色茶杯里的热气从四四方方的杯子里面冒出,水芝寒瞟了一眼飘在茶杯里起起伏伏的绿色茶叶,似通过袅袅升腾雾气,朦胧中看见郡主一闪而逝的嘲笑,心里的火腾腾冒起了,他挥手打落冒着热气的茶杯。
  小梅捂着手:“哎呀”一声惨叫,紫薇把银票随手抛到桌上,跳过去拉过她的手,擦净她手里的水,发现烫红了一片,忙到柜子里找到烫伤的药涂抹在她红肿的手背上:“小梅痛吗?忍着点,抹了药就好了。”
  小梅忍着痛,连忙说:“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的。连杯茶也端不稳,以后做事我小心一点。郡主,我的皮厚,没事。”
  说着小梅欲从紫薇手上抽出自己红肿的小手,趁郡主不注意,痛的嘴角咧了咧。
  “别急,多抹一点药,你看手都红了,还说不痛。”心痛的把一小瓶药都抹在红肿的地方。她抹着药,看着红肿的手背,心里气血翻涌再难平静,拖着长长的裙摆,转身冲到他的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狗看主人,你有气冲我来,为何为难一个下人。”
  “你还有心吗?你的心还知道痛,笑话。”水芝寒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受了她的一巴掌。
  “谁说我没有心,你来听我的心在痛,看见小梅的手被你烫伤了我的心在痛,你痛过吗?”紫薇向前迈进了一步,拍怕自己的心口,请水芝寒倾听她乱跳的心。
  水芝寒感受到她那清亮的大眼里燃烧的火焰,后退一步,挺直腰杆站立着,一双戒备的寒眸厌恶的扫了她一眼,撇过脸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心已被银子塞满了,已是无心之人,何来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