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娶妻记 第40节
  “啊?”张清竹猛然想起来,按照往年惯例,除了大哥大嫂外,四哥、五哥、六哥都去走亲戚了,几个哥哥一人走一家亲戚。这些天他心里烦躁,对很多事都没太关注,连这事一时都给忘了。
  他坐回炕上,“那等大嫂回来再说。”然后拿了个面棒棒吃,看着盘子里的东西:“这给大哥他们留了吗?”不然他就少吃点,给他们剩些。
  张清林笑道:“放心吃吧你,他们的,娘给留好了。”
  “那就好。”张清竹吃的咔嚓响,然后斗志昂扬的说:“爹的身体没大问题了,咱们以后好好攒钱,挣更多更多的钱。”看向他三哥,想着到时候给他娶个更温柔贤惠的姑娘。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敢提这种事,也不知道他三哥心里现在是什么个想法。
  张清福试探的笑问道:“嗯,咱们多攒钱,到时候给你娶个漂亮姑娘怎么样?”
  张清竹愣了一下,想到梁汉,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就不用了。我不都说了,我以后离家的。”
  张清木心里梗了一下,跟他说道:“以前迫不得已,现在不一样了。你年龄小,也能说个好的。”
  张清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也说我小了,要娶也是先给二哥你娶。”
  林溪闻言看了张清木一眼,垂头看着手中的画,拿着炭笔又描了描,动作却不怎么顺畅。
  张清木赶紧道:“我不娶了,不娶姑娘。”
  张清福一旁看着没插嘴,张清竹以为他哥是觉得自己年龄大自卑了,安慰他说:“哥你别担心,只要有钱了,肯定能娶到的。”
  张清林打量了下二哥和林溪,垂下眼帘,打算有时间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清福见小弟白目的还要说什么,便拉了他一下,转移话题道:“八字还没一撇的,听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吃你的吧,要是觉得多,就给秀秀留点。”
  张清竹目光转向盘子,就算不多,也给侄女留。
  和张家几兄弟的和谐气氛不同,薛家却有些暗潮汹涌。
  薛家一共四男一女,薛金宝、薛银宝、薛金福、薛银福,只有一个女儿薛春莲。因为薛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就算大家普遍不怎么重视女儿,薛家对薛春莲却也多了几分偏爱。加上他们的娘——孙氏的性格,就把薛春莲教的有些骄横。
  薛春莲毕竟是被休回来的,加上她没出嫁前的名声,不管他们怎么跟村里人散播张家的不是,薛家村的人却没多少相信的。所以,薛春莲的事让薛家很丢脸。只是好在,并没有什么奸夫出现,那层面子没有被戳破。
  只是薛家的几个媳妇对于薛春莲这个小姑子都不怎么待见。本来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张家虽然穷了点但好歹对她不错,不然哪能让她这么横。要说穷,村子里的人家有多少富的?她们都觉得薛春莲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结果这样还作,还作的被休了,连累她们跟着一起丢脸。
  薛家几个媳妇凑在一个屋里说话。薛金福的媳妇一脸的怨气:“这个小姑子可真是的!家里来了客人竟然也不出来露个面,她倒是不怕被人说,还不是连累我们!”
  薛银宝家的心里也有气,“那能怎么样,有咱婆婆护着,哪有咱们说话的份?你也少说几句吧,要是被她听到了,倒霉的是你。”
  薛金福的媳妇心里暗骂:“那个老仟婆!”不甘心却也没再说什么,她丈夫什么都听婆婆的,如果对上婆婆,吃亏的只会是她。
  薛银福的媳妇叹口气:“人和人就是不同。小姑子有家里人护着……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心里是羡慕薛春莲能嫁入张家那样的人家的。虽然穷了些,看她过的多自在,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婆母软和,也从没听说过她挨过打。张家穷,可薛家又能宽裕多少。就算有钱,那也死死的把在公婆手中,她们做媳妇的,只能跟着喝点汤。
  丈夫不护着自己,婆婆瞧不上自己,那日子……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没机会出生的孩子,吴氏心里满是恨意。可她一个女人又能怎么办,爹娘不在乎她,就算离了薛家他爹娘也会立马把她再嫁出去,那日子只会比在薛家还不如。
  “别说这个了,她也在家待不了多久。”学金宝的媳妇,身为长嫂的她却也被她婆婆压得死死的。薛家的几个儿子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什么事都听爹娘的,她们这些媳妇算什么。不过是来给他们薛家生儿子的,如果生不出儿子……
  她看了眼吴氏。因为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被人传着又会是女孩,婆婆竟然偷偷给她用了滑胎药。结果可怜的是,还真是个女胎。婆婆不仅没觉得歉意还觉得自己眼光好,得意的不行。毕竟村里有溺死女婴的,但那毕竟是杀孩子,还是会传闲话,但没出生前就给打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四弟也没帮她出头,她们一旁看着特别心寒。对此,她只庆幸自己头胎就生了个儿子,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呢。
  薛银宝家的一脸的不屑:“那是,她哪待得住。”她们毕竟是薛家的媳妇,可比外人知道的清楚。村子里的人不过是猜测跟着嚼舌头根子也没什么证据,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毕竟是坏人家姑娘清誉的事,她婆婆可是能打上门骂人家半个多时辰的人。可她们却知道,那些猜测可一点都没错,她们都很遗憾没人抓到把柄。而孙氏一直防着她们,她们也不知道奸夫到底是什么人。
  吴氏冷笑:“我倒要等着看她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但凡能让孙氏不痛快的事,她都高兴。
  这边孙氏送走客人之后,她进了女儿的屋子。
  薛春莲坐在炕床上悠哉的磕着瓜子,见她娘进来,“娘,财表哥他们走了?”
  “走了。”孙氏坐到炕边上,有些不满的说道,“你怎么没出去啊,好歹是你表哥,你怎么着也得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薛春莲不以为意的说:“有什么啊。反正他们也不待见我,我才不愿意看他们脸色呢。”
  孙氏沉声训斥道:“看你这是啥样子!他们为啥不待见你?你好好在张家待着多好,净给我惹麻烦!”
  薛春莲知道她娘偏疼她,也不在意她的脸色:“我也没想那么早出来,还不是您的主意吗?”她跟那人商量好的,等那人回家准备好了聘礼,她再离开张家。
  孙氏小声训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你可就得被浸猪笼了!我可听说名山村的村长让村里的小子各处去打听呢,就想抓到你那个……都这样了,我哪敢让你留在张家!”
  薛春莲知道她娘也是为了她,不过心里还是暗自撇嘴:“还不是想要抠出张家准备的聘钱吗?”虽然她自己也想要,却想等着一个更合适些的机会,要么想办法弄个机会。比如,让她娘上门借钱,就说他爹得了重病什么的。结果,她娘一瞧出她的不对,就立刻去张家帮她闹和离了。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知女莫若母,孙氏也清楚自己闺女怎么样。不过都这么大,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可孙氏还有些担心:“你那个什么货郎靠谱不?他别是骗你的吧。”
  薛春莲一点都不担心,提起自己的情郎满脸的甜蜜:“他那么喜欢我,怎么会骗我。我们都说好了,等过了正月他就来寻我。”
  孙氏看她这个样子满心的无奈,她可不像女儿想的那么好:“就算他遵守承诺的来娶你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会跟他过什么日子?那么大还没成亲,能有什么好事?”
  薛春莲不怎么在意:“有什么啊?他是因为家里穷没娶上。这有什么,说到穷,张家能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受穷,还不如跟他受穷呢。日子还能过得更有滋味些。”
  孙氏皱眉:“你以为哪儿都能让你像在张家那样自在啊。我当初为什么给你挑上张家?穷户娶不着媳妇的可不止他们一家。我是看他们家兄弟为人正派,而且你那个婆母性子软和,根本不怕他们家欺负你。可你这个什么货郎,咱们都不知道他的根底。”
  薛春莲不以为然:“什么正派?什么软和?那又怎么样?进了张家门,我也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看到张清林那张木头脸我就心烦。以前瞧着他模样俊朗,结果中看不中用!”
  “娘,您别担心。他家的情况都跟我说了。”薛春莲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他家在汇古县的刘家村,离咱们这儿虽然远了点,不过也就两天的路程,也没啥。他从小没了娘,我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恶婆婆。据说家里还有两个兄弟,都成过亲了。他跟张清林可不一样,他喜欢我,对我可好了。跟他过日子没什么可担心的。”
  女儿都这样了孙氏也没什么可挑剔人家家境的,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等出了正月我让你大哥跑一趟,让他去打听打听。那个货郎的话咱也不能全信。”
  “随便吧。”薛春莲很有信心,一点都不担心。不过打听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村里人走亲戚的活动也慢慢停了下来。新年总有过完的时候,而正月十五这一天就是大家心目中新年的最后一天。过了十五,新年就要过完了。
  梁汉坐在屋里里,正跟小石头商量着该做一只怎么样的灯笼。梁汉拿着手中用秸秆做的怎么看都像个盘子的东东:“你看这个怎么样?晚上在中间插支蜡烛点上就是花灯了。”
  小石头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还是没忍住诚实的说道:“嗯……看着好难看。没有封起来,晚上点蜡烛会不会被吹灭啊?”他还要提着花灯跟小伙伴们玩呢,这样的根本走不了多远就得灭了。
  “呃……我再想办法糊个壳子。”梁汉看着觉得难度比较大,果然术业有专攻,做花灯这件事他不一定能做得来,“要是有卖的就好了。”花点钱买一个多方便。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元宵节来临前就有各种各样的花灯开始卖了,也不贵,买一个提着就能感受下节日的气氛了。
  小石头也有过买的花灯,只是:“自己做的好,自己做的不用花钱。”就是丑了点,梁叔原来不会做花灯啊。
  两人正商量着该把花灯做成什么样的时候,梁磊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堂哥,跟你说件事!”
  梁汉抬头:“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我听说今年城里要办灯会。”梁磊走到炕边坐下,看到梁汉手中的东西,“大堂哥,你这做的是花灯?这么做不好看啊。”
  梁汉放弃般的把半成品放到旁边:“你说灯会,咱们这边不是不办灯会的吗,怎么回事啊?”
  “去年咱们不是换了新的县太爷吗?听说上任还不到半年,这个县太爷跟原来的不太一样,很为咱们着想。去年收粮税的时候,那些衙差都没敢太过分。”梁磊说着觉得自己说远了,便继续说灯会的事,“县太爷下令说今年咱们这也办灯市,不宵禁。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你去不去?”
  “灯市啊?”梁汉想了下,去看看这里的灯市应该也挺有意思的,要是能跟张清竹一起去就更好了。心里打定主意后,他说道:“你是不是也打算去玩?”
  “是啊,我跟安子说好了,准备去看看。兴许我哥也会去呢,到时候咱们村里的人一起去玩。人肯定不少,那样就更热闹了。”梁磊说完,“你也去吧,带着小石头一起去玩。咱们这边都十多年没有灯市了,兴许这是唯一一次呢,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好,我也去。”
  一旁听着的小石头特别高兴:“灯市很热闹的,特别好玩。”就是不知道这边的跟洪雁城的一样不?
  梁汉抬手把自己做的残次品花灯扔进了垃圾筐里:“花灯不做了,等到了灯市我给你买个玩!”不折腾自己了!
  等梁磊走后,梁汉跟小石头说:“走,咱们去名山村。你帮我去你小竹叔家问问他,看他去不去灯市玩。”
  “?”小石头好奇:“梁叔,你为什么让我去问?你怎么不自己去啊?”
  “……”梁汉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把你小竹叔的家人给得罪了,暂时还不能进他家的门。”
  小石头惊讶:“你怎么得罪小竹叔家的?那你还能娶到小竹叔吗?万一他们不愿意让小竹叔嫁给你咋办?”
  梁汉囧,小孩子知道那么多真不可爱:“放心,我肯定能把人娶到家的,放心放心。”
  听他这么说,小石头就放心了:“行,我去帮你问小竹叔。你一定要跟小竹叔多说说好话,让他原谅你。”
  张清竹正在家忙活,他们商量着关于灯会的事。老虎布偶做出来后大家都觉得挺好看的,想着可以拿布偶去灯会上卖卖试试。
  张清竹正兴高采烈的讲着灯会的事,他侄女跑了进来。
  张秀秀跟张清竹说:“小叔小叔,有个不认识的小孩来找你。他说他叫小石头。”
  “小石头?他怎么来了?我出去看看。”觉得小孩专门跑到他们村来肯定有事,张清竹赶忙跑了出去。
  张清木好奇:“什么小石头?”
  除了张清福,几兄弟都是不明了的样子。几兄弟好奇的出去看,张清福想了想也默默跟上。
  小石头看到张清竹很高兴:“小竹叔!”
  张清竹笑嘻嘻的跑到门口:“你怎么来啦?”他往小石头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梁汉的身影,有些好奇,“你自己跑来的?”
  “不是的。”小石头还是挺有心眼的,小声说:“梁叔跟我来的。”
  张清竹听他这么说,明白了梁汉不敢上门的事。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小声问:“那他人呢?”
  “在村外呢。”
  几兄弟走了出来,张清木问:“小竹,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呃……我新认识的小孩。”张清竹忙道,“哥,我跟他出去玩哈。”
  小石头也忙牵住张清竹的手,“小竹叔咱们走,你带我去玩。”
  一大一小的跑了,留下几兄弟疑惑的表情。
  张清水笑道:“小弟的朋友里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啊。”
  张清勇也忍不住笑道:“小弟现在还是村里的孩子王呢。”
  张清福可没几个哥哥想的那么单纯,这孩子来了,梁汉还会远吗。所以回屋拿了东西也出了家门,直接往村口走。他要去跟梁汉谈谈。
  而这边张清竹把小石头拉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小石头,你梁叔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叔想让我问问你去不去城里看灯会。”小石头说完忍不住补了一句,“灯会很好看的,去吧去吧。”
  张清竹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打算去灯会玩的。”然后故意说道:“你去跟你梁叔说,不止我去,我们兄弟几个都去,好好散散心。要是遇到了我就跟你们去玩,要是遇不到就只能算了。”
  小石头问道:“咱们可以商定好在哪里见啊。小竹叔,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梁叔,不想跟他一起逛灯会啊?”
  张清竹奇怪:“为什么这么问啊?梁痞子跟你瞎说啥了?”
  “梁叔说他得罪了你家人才不敢来你家找你的。”小石头央求道,“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现在也没怪他啊。”张清竹觉得也说不太清楚,“你还小,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跟他说我也去,不过我不跟他约好,他碰到我再说。”
  小石头觉得小竹叔根本是不想告诉自己,小石头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了,要是告诉自己,自己肯定能懂的。不过,他觉得大人都喜欢玩神秘,好多事都不想跟别人说,那他就不追问了:“好吧,我帮你跟他说。那你不去见梁叔了吗?他就在村口呢。”
  “我不去了。”他家里的风波还没停呢,要是被人看到他和梁汉在一起,肯定又会被说一阵子。
  “小叔。”张秀秀跑了过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张清竹解释:“没说悄悄话。”
  小石头看到比他大的小女孩,知道是小竹叔家的,就问:“小竹叔,我该叫她什么?”
  张秀秀笑道:“你真笨,你叫我小叔小竹叔,当然应该叫我姐姐啦。我比你大。”
  小石头自然知道她比自己大。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叫你姐姐。红丹姑姑跟你差不多大,可我得叫她姑姑。”
  “哎。”张秀秀笑着应了。她还没有弟弟呢,至于舅舅家的表弟,她一个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