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十
  「我回来了。」洪染星疲惫地背着书包走进房间。
  「染星啊,吃饭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洪染星放好书包,正要走出房间时,洪染月进了房间,把门关起。
  洪染星不是很明白妹妹的这个举动,「怎么了?」
  「哥哥,等一下吃饱饭,陪我去买仙女棒来玩好不好?」洪染月拉着洪染星的衣袖说。
  「怎么突然想要玩仙女棒?」
  「没有哇,就是想要庆祝哥哥考了第二名。」
  洪染星一震,蹲下轻抚洪染月的头,他笑了笑,「这又没什么好庆祝的。」
  「这可是件大事,我要向哥哥学习。」洪染月娇憨的跟着笑。
  洪染星嘴角的弧度更弯了,「好哦,谢谢月月。」
  两兄妹到了饭桌上,妈妈端出一盘红烧鱼,「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赶快吃啊。」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动筷。
  「爸今天不回来吃饭吗?」洪染星吃到一半抬起头。
  「爸爸今天医院可能要忙到很晚,因为来了个棘手的问题。」妈妈不断的往洪染星碗里添菜,而后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学校不是刚考完吗?你考的的怎么样?」
  洪染星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满分五百,我得四百九十七分。」
  妈妈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为什么少三分?你是怎么考的?为什么这么差?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散了?等你爸回来,好好地跟他检讨。」
  洪染月看着哥哥低着头顶着妈妈的责骂,觉得很奇怪,哥哥的分数明明逼近满分呀,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妈妈,哥哥不是考很高吗?」
  「噯呀,那怎么能算高?以你哥哥的实力应该考满分啊,以后才能像爸爸一样考医大。」妈妈把眼光移向洪染星,「染星,你说是不是啊?」
  洪染星垂下眼睫毛,遮盖所有的情绪,「是,我会再多补点书来唸的。」没关係的,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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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开学以来,季节慢慢转为秋季,公园里乔木的落叶总是扫不完,地板上到处都是秋黄黄的落叶与早已褪色的花瓣。
  现在的日子,秋高气爽。我来到公园,坐在鞦韆上咿呀咿呀地盪来盪去,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子然学长的身影。
  唉,胖妹谈个恋爱怎么也这么困难。
  虽然很不想被那种烂剧情给环绕,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直发生?唉。
  星高这附近的社区算比较偏僻,光害并没有那么严重,这里的晚上至少能看见几颗星星忽闪忽烁的,有些飘渺的样子。
  最后我停下鞦韆的晃动,垂头丧气的看着地面。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到底是跟子然学长分手好?还是不分手好?
  分手的话,我真的能不再承受舆论的压力吗?不分手,我真的能继续承受舆论的压力下去吗?
  分手,我的心里似乎某个地方空空的;不分手,那个地方似乎更空荡了。
  所以,分手比较好吗?那如果,空荡的心灵只是我的幻觉呢?
  我越分析其中的后果,我却越感到迷惘。
  「落燕燕?」
  我抬起头,对上一双星眸,「洪染星?」我的心有一瞬的颤抖。
  「你在这里做什么?」洪染星穿着黑色连帽衣,衬着他的微亮的皮肤,在夜色下添上一份柔和感。
  这时我发现他后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探出头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我,我才看清那身影的面孔,是洪染月。她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不知道是什么。
  「无聊啊,想说天气很凉就出来走走。」我有点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我的心不断地鼓譟着,「那你们出来做什么?」
  他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月月突然说要买仙女棒玩,我就陪她出来买,到公园这里玩。」语毕,他让洪染月从纸袋里面抽出三根,拿出打火机点燃。
  原本只有路灯陪伴下的公园,因为小小的星花渐渐了有了生气。
  洪染星把三根仙女棒都递给妹妹,洪染月把一根跟另外两根分开,「第一个,是要给我的,为了我下礼拜的话剧能够顺利演出。」
  「原来你要演话剧啊。」怎么感觉好像在过生日一样,「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洪染月摇摇头,「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那为什么是你在许愿?」哇唔,洪染星的生日,我没带什么礼物给他,怪不好意思的。
  「哥哥等一下才要许愿,因为今天有星星,所以我也可以许愿。」洪染月接着说:「而且我有买仙女棒。」她似乎很得意的挺起胸膛。
  这就是小孩子的逻辑啊,好幸福的样子。
  「第二个,给哥哥,庆祝他考了第二名。」说完,洪染月把一枝递给洪染星。
  在微微的星花照耀下,他的脸庞看起来好温柔、好近。
  「第三个,给你。」洪染月把最后一枝递给我,「哥哥给我几枝,我只好分给几个人囉。这是去我话剧的入场券,勉强让你去看我的演出。」啊,好傲娇的邀请函。
  我笑着接过。
  忽然周围全暗,路灯也灭掉了,只剩仙女棒的烟花微微闪烁着。
  「啊,幸好有仙女棒,这一带都会停电一会儿的。」我吁了口气,因为我刚刚原本打算要回家的,后来遇到他们,就没有直接回去。幸好回家时没有碰到停电时刻,不然后半段的路我得摸黑了,「你们家在这附近吗?」
  「对啊,在另外一条街的末端。」洪染月似乎伸出手比了某个方向,只是现在太黑,我看不太到她的手,「最近才搬来的。」
  听到「搬」这个字,我的心没由来地震了下。
  「落燕燕。」洪染星出声唤我,他深邃的眼眸里,有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我似乎、看得懂,「某一天,我们以前也在这里坐着,然后停电了,我们抱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记得、也不记得。
  我的记忆深处中似乎某个连结扣上了,记忆像海水涨潮般涌上,这破坏了脑海里的门栓,我的头有些微的刺痛。
  忽然又变得更暗了,我们三人的仙女棒都用完了,火花也灭了。
  周围寂静无声,除了远方亮着的灯光,公园几乎一片黑暗。
  我的唇,在黑暗来袭不久后,被另一双唇覆上,那温温热热的感觉渐渐地舒缓我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