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咬痕 第75节
  她后悔了。
  很后悔。
  “不要再说了,谢劲。”
  时隔那么多年,她光是听着都觉得无法承受,温书缈无法想象当时的谢劲究竟是怎么扛下来的。
  他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蹲在街角,只剩下他单薄的影子在陪着他。
  他周身都仿佛是被浸在了那层晦涩无光的漆黑里,没人能为他撑起一丝光线。
  想到这里温书缈不由得把他抱紧了。
  用自己的心脏贴合着他的。
  “谢劲,以后你的前路一定是一路坦途,平安喜乐。”
  谢劲懒洋洋的啧了一声。
  漫不经心的撩开眼皮瞧她,喉咙里像是闷着笑的,锋利的眉峰轻佻起来简直痞的令人头皮发麻。
  “温书缈。”
  谢劲突然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狠狠亲了一口。
  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又痞又混的深情几乎要将人溺毙。
  “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我遇不到好心人吗?”
  “那是因为我在偷偷攒着所有的运气来遇见你。”
  第58章 她只想拼命去给他的世界里多递去一点儿甜糖
  那晚之后。
  温书缈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却只字没有提她的病情。
  只是跟医生说了一句:“我想再画画,可以吗?”
  唐医生觉得好奇:“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要画画这件事了?”
  “因为我想让他开心。”
  谢劲心心念念的记着她的梦想,却不知道她的梦想早已经被现实折的粉碎。
  她想,如果可以,为了他,她还是想再试一次。
  “这个他是你男朋友?”
  “是的。”
  唐医生点点头,没有问她的手能不能行,而是问:“你觉得你自己能从你的病情里走出来吗?”
  “温书缈,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的病情现在已经是在逐渐复发状态,如果再给自己施加压力内耗精神的话——”
  后面的话唐医生没有说完,他知道温书缈自己肯定明白。
  温书缈当然清楚。
  如果她的病情得不到有效的的治疗,那么在精神加重内耗的情况下,最终被消耗掉的,是她自己。
  温书缈手指攥着裤腿,头低着的,声音却是义无反顾的笃定:“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只要他开心了我就会开心。”
  她只想拼命去给他的世界里多递去一点儿甜糖。
  唐医生挺讶异她的态度的。
  但想想,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他没再说,只是把温书缈带到了一个封闭式的小房间里,让她进去。
  “试一下,记住,如果撑不下去就别硬撑。”
  “好。”
  温书缈推门进去。
  门被缓缓关上的刹那铺天盖地的黑瞬间将她吞噬。
  她的世界漆黑一片,呼吸间都是窒息的味道。
  温书缈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跳开始不受控制走向失频的方向。
  她的抑郁症不同于普通的抑郁症,她多了一个别人不会有的症状,就是如果在安静又没有光亮的封闭室里,她的脑袋里会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很多的血。
  鲜红的、黏腻的、在她眼前一点点的散开,直到把她周围全部吞噬。
  换句话说,她的世界不会再有画了。
  因为画手需要安静的绘画环境,需要很多的素材灵感跟想象空间。
  而她她统统都失去了。
  她有的,只有一片猩红的血迹。
  这是内心深处的创伤,她无法痊愈。
  还有就是她的手........
  温书缈在黑暗中指尖一点一点的发着抖的收紧。
  眼睛颤颤巍巍又不肯服输的闭上。
  她在拼命努力——
  *
  大概十分钟后。
  唐医生看见温书缈脸色苍白的打开门走出来。
  她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上回来开的帕罗西汀倒出来两粒吃掉。
  唐医生知道她失败了。
  意料之中,长达好几年的病情,怎么可能说尝试就能尝试的好。
  “回去好好休息吧,别的别多想。”
  温书缈静静的看着他:“我下次还来。”
  “........”
  这病人疯了,真的。
  *
  在医生眼里已经疯了的温书缈从医院出来之后去对面的超市里买了瓶冰镇矿泉水,她找了个公交车站牌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把瓶盖扭开,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才刚入春的天气,大家身上的羽绒服都还没有脱,温书缈就这样捧着瓶冒着冰雾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
  所有人跟看怪物似的看她。
  温书缈全然当没看见,镇定自若的。
  她只想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摒弃掉那挥之不去的红。
  就在这时,温书缈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薛烟给她发的信息,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烦躁吗姐妹?烦躁就来泡个吧,姐妹已经泡第十个了。]
  温书缈:“.........”
  泡吧啊。
  挺适合她现在的。
  温书缈回了个好,薛烟立马火速把定位发了过来。
  生怕晚一秒就怕她变卦了似的。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小炮仗这绰号真就是为她而生的。
  很快,温书缈就照着定位打车过去。
  薛烟找的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吧,装修挺精致堂皇的,灯光摇曳,氛围感被拉到了十足。
  她照着薛烟说的地儿走过去时,薛烟已经喝不少了,桌上五六个空瓶,她手里还抓着一个。
  看见温书缈过来她立刻睁开一双酒醉雾离的眼声音贼大的又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沓酒。
  要不怎么说是俩姐妹呢,那默契跟不要钱似的,两人谁也没先多问谁,拉开瓶酒碰了个杯就是喝。
  直到一瓶见底,薛烟把酒瓶子往玻璃桌上一放,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许凉舟这个逼他就是条狗!”
  温书缈:“.......”
  “哦,那这条狗又怎么咬你了?”
  “这条狗——”薛烟猛的收住嘴,一脸震惊的看着温书缈:“你怎么知道这条狗咬我了?”
  温书缈:“毕竟你都上他了,他咬你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薛烟:“.......?”
  那事儿能不能不提了!
  能不能翻篇儿了!
  她天天都活在恐惧里!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想犯又不敢犯的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