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柏泽霄低笑两声,声音都听不见喘。
  我抱你去洗洗。柏泽霄抬脚往浴室走。
  别了吧,你自己去就好,不用管我的。益凌抓住柏泽霄的胳膊,拒绝道:你也够累了,不用照顾我。
  不会,没关系,我不累的。柏泽霄笑笑,无所谓道:身上有汗可能晚上会着凉,还是洗一下好。你要是不想动就好好躺着,我给你擦擦。
  益凌其实也不想挂着汗睡觉,既然说了几遍柏泽霄还是坚持要给他擦身,益凌也乐得轻松,老老实实的躺在浴缸里,接受柏泽霄的服务。
  柏泽霄的动作很轻,时不时拢起一捧热水浇在益凌肩头,很舒服。
  益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柏泽霄说这话,大概是刚才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柏泽霄含笑看着益凌的睡颜,站起来轻轻把益凌抱起来,裹上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然后出了浴室轻轻的放在床上。
  益凌全程没醒。
  柏泽霄弯腰,用毛巾轻轻擦拭益凌脸和脖子上残留的水珠,益凌大概是睡迷糊了,嘟囔了一句梦话,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柏泽霄。
  柏泽霄轻笑一声,弯腰低头吻了吻益凌的后脖颈。
  结果嘴唇刚刚碰上益凌的皮肤,睡梦中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缩了一下身体惊叫:别!
  柏泽霄动作一顿,抬头一看益凌。
  对方闭着眼睛睡得正沉,完全没有苏醒的痕迹。
  怎么回事?
  柏泽霄微微蹙眉,接着床头灯橘色的光线,静静的凝视起那块白皙的后颈皮肤。
  生理课他们初中就已经开过,有关分化,分化的不同方向,每种性别的特征老师统统讲过。
  柏泽霄记得很清楚,这种反应明明应该是
  翌日清晨。
  益凌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去摸身边的床铺,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身边的床铺还乱着,只是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浴室里隐隐有水声,益凌打了哈欠的功夫,浴室的门已经拉开,柏泽霄脑袋上挂着毛巾正在擦头发,抬头看见益凌,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暖洋洋的笑容:早安,哥。
  早安。益凌咂了咂嘴,伸了个懒腰,半阖着眼下床去洗漱。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他现在实在没办法像柏泽霄那样精神满满。
  柏泽霄笑着看着益凌游魂一般路过自己身边再飘进浴室,他轻声提醒:看着点台阶,小心滑倒。
  恩。益凌懒洋洋的应到。
  柏泽霄擦好头发的时候益凌还在刷牙,他索性打开衣柜,把两个人的校服找出来分开放好,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亮起一条信息。
  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信息的内容也很简单。
  【下个周末接着过来,我约了星河娱乐的闵公子,到时候老赵回去接你。】
  柏泽霄的目光变深,薄唇抿成一条冷峻的弧度。
  他不想去。
  奈何以他现在的实力,他没有资格拒绝。
  柏泽霄冷着脸,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短信的内容倒映在他漆黑的双眸中,这一刻的屈辱,他必须铭记在心。
  一大早谁给你发信息呢?益凌靠在柏泽霄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好像还没睡醒。
  没什么,骚扰短信罢了。柏泽霄关上手机,转过头捧住益凌的脸,温柔又宠溺的轻轻抹掉他下巴上的水珠。
  早餐应该做好了,下楼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柏泽霄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晚上放学,益凌时不时就能看见赵伯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笑着说来接柏泽霄回本家。
  有的时候是吃饭,有的时候是去公司。
  益凌就奇了怪了,十几年都不上心的小孩,怎么这会儿开始想着要好好培养了?
  益凌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赵伯说的那么简单,益凌找了个机会去问柏泽霄,结果刚一说到这个话题,柏泽霄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益凌担忧道:是不是你家里的人欺负你?
  我柏泽霄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咬牙皱起眉头,脑子不断浮现出秦之耀得意的笑容。
  益凌他,要如何接受想靠着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另一个小三的儿子呢?
  啧!
  柏泽霄烦躁的眉头紧蹙,明明知道这句话是秦之耀故意为之,但是就是在头脑钟挥之不去。
  他确实被这句话影响了。
  霄霄?益凌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脸怒容的柏泽霄:你怎么了?
  哥,柏泽霄咬紧牙关想了一会儿,转头去看益凌: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啊?益凌一愣: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
  柏泽霄定定的看着他: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是你爸爸还在不是吗?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
  你说这个啊!益凌靠在沙发上,低头去摸沙发抱枕的穗子,过了好半晌,益凌才摇摇头:原因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跟你说哪一个。
  都说,柏泽霄小心翼翼的看着益凌的表情:不可以吗?
  益凌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伸了个懒腰:让我理理思路。
  我跟我爸脾气一直不太合,小的时候就经常吵架,闹得家里不安生,所以我妈才带我出国。
  而且,现在我爸家里有另一个女主人,还有另一个小孩,益凌耸耸肩:相比起他们一家,我才像是外人,一起住太别扭,我就搬出来了。
  益凌含糊了那个女人勾搭上他爸爸的经过,这些腌臜事,没必要提出来脏了柏泽霄的耳朵。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他:你恨她吗?
  谁?
  那个女人。
  益凌抓了抓头发,为难的咂了咂嘴:恨?我说不上来,反正不喜欢就是了。
  柏泽霄垂眸,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今天,干嘛突然关心起我家里的事情?
  柏泽霄抬头,猛地把凑过来的益凌搂入怀里。
  哎!益凌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柏泽霄贴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呢喃道:我好心疼你,哥。
  益凌一愣,眼眶狠狠的酸了一下。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除了当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整整哭了一夜,剩下来的人生,益凌几乎没怎么掉过眼泪。
  益凌抿着唇,咬着后槽牙生生忍住眼眶的酸涩感,抱着柏泽霄的背,小心的勾掉眼角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
  傻小子!益凌张开双手紧紧搂住柏泽霄的肩膀,嗔笑道: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柏泽霄扣着益凌的后脑勺,目光阴鸷的看着前方:柏家的事情,我会自己搞定。
  他不想益凌为了这些烂糟事分神。
  为了益凌。
  他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周五的晚上,赵伯的车又一次出现在校门口。
  益凌原本正笑着和柏泽霄说话,看见赵伯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声轻叹像一把利刃插进柏泽霄心里,他站在车边,伸手摸了摸益凌的脸。
  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少年声音坚定: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益凌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像是安慰。
  你忙你的,正好待会儿我也有事,你不用顾忌我。
  柏泽霄垂眸,伸手勾了勾益凌的小拇指:哥,等我。
  益凌笑笑:这不一直等着的吗?
  车子消失在马路拐角处,益凌站在学校门口,一阵寒风吹过,益凌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
  有点凄凉。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来接我,益凌揉了揉鼻子,直接了当的命令:不是说如果有空今天去一趟公司吗?我现在有空了,现在过来接我。
  秦之耀笑笑:乐意之至。
  半小时后,益凌和秦之耀到达在他现在就职的公司楼下。
  这里是益凌外公所拥有企业下的国内分公司,真论起来,益凌算小半个少东家。
  秦之耀下车给益凌开门:早就劝你过来看看了,好歹是自家的产业,你这一天天的根本不上心。
  益凌耸了耸肩:除了你谁知道我是董事长的孙子?来这儿给人当傻子看?
  秦之耀笑笑: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来,来久了,别人不就知道了?
  没这个兴趣,益凌跟着秦之耀上了电梯:如果不是今天我男朋友有事,我也不会过来。
  他有事?秦之耀挑了挑眉:你们都是学生,他能有什么事儿?
  他家里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
  秦之耀了然,点点头哼笑了一声。
  我说,益凌被这笑声弄得有些不爽:能解释一下我刚刚的那句话有哪儿戳中你笑点了吗?
  没有,我就随便笑笑。秦之耀低头看他:你们最近感情很好?
  不要太好。
  秦之耀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其实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是这么觉得,但是另一个人可能完全没有这么想。
  益凌仰头,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别告诉我你想挑拨我们。
  不是挑拨,是事实。
  电梯门打开,秦之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益凌完全没接茬,两只眼睛定定的瞪着秦之耀。
  秦之耀无奈的笑了笑:坦然说,你们确实不合适,各方各面。
  是什么让你有了可以干涉我私事的幻觉?益凌不可思议的看着秦之耀:你就这么想挨揍?
  秦之耀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就这么想揍我?明明在柏泽霄面前你那么温柔好说话的。
  省省,别装了谢谢!益凌板着脸:你卖萌不值钱。
  秦之耀立马恢复平时的表情,摊手一笑:果然我玩儿不来柏泽霄那种类型的。
  人家不装!益凌白了秦之耀一眼:跟你不一样。
  是吗?秦之耀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
  如果我没猜错,柏泽霄这段时间都很忙吧,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秦之耀欺身上前: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益凌皱眉,戒备的盯着秦之耀。
  秦之耀轻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相亲。
  你放屁!益凌冷声: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没证据我怎么敢瞎说?秦之耀耸肩:恰巧,前一段时间我也被人去介绍相了一次亲,你猜猜,我在饭桌上见到了谁?
  益凌撇着他,明显认为对方在胡说。
  秦之耀笑笑:他那天的双排扣黑色礼服挺好看的,我想你应该也见过。
  益凌脸色一变。
  秦之耀看在眼里,得意一笑:看吧,他对你也不过如此,不是吗?
  秦之耀乘胜追击:而且就在我出门去接你之前,刚好看见他家的车停在对面的酒店。
  你猜猜,他过来干嘛?
  这次的相亲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益凌到的时候,另外一位还没有来。
  柏夫人早就不在亲自参与这种事了,不过每次柏泽霄过来之前她会打个电话过来,象征性的问候一下柏泽霄,瞬间拎出他妈妈敲打敲打,保证柏泽霄依旧听话。
  今天,柏泽霄刚落座,柏夫人的电话就来了。
  你到了。
  是。
  今天是风声制药的齐公子,跟你一样,不是齐夫人亲生的,柏夫人的笑容似有嘲讽:你们应该聊得来。
  就在她说完该说的,心满意足的想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柏泽霄的声音传来。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你计划里,还有多少次?
  当然是知道把你嫁出去为止。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柏泽霄勾唇冷笑:我只答应了你过来相亲,可没说要把自己嫁出去。
  是吗?这样的威胁在柏夫人看来简直不痛不痒,她气定神闲: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一回事。
  不是,柏泽霄打断她:只要我不想,你找一百个一千个alpha来跟我相亲,我也能担保,没有一个人敢娶我。
  那咱们不妨耗一耗,看谁先撑不住?
  当然可以,你可以试试。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我的那位父亲耗不耗的起,柏泽霄冷冷的盯着面前的桌子:万一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阁,按照家规,柏家的财产,可必须有我一份。
  听筒里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柏夫人冷笑一声:你想拿你父亲来威胁我?
  不敢,不过是谈条件罢了,柏泽霄耸肩:我这样的小孩儿,哪里能威胁到您?只不过,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您也稍稍给我一点喘气的机会,怎么样?
  柏夫人笑了:确实。
  最近辛苦你了,这个见完,你歇歇吧。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电话就匆匆挂断。
  柏泽霄放下手机,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相亲对象没一会儿就到了,那人个子不高,一身轻挑的粉色西装,脚步虚浮明显喝了酒。那人刚坐下,看见柏泽霄的脸,瞬间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