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七点到来之前,秦陆回到宿舍,按照公布总排名时的录制要求换上了节目统一的校服式西装。
  音乐准时响起。直到整首歌播完,秦陆才离开了宿舍。
  三号演播厅。
  练习生们再次换上了同样的主题曲服装,摄像师已经准备就位,他们将按照节目组安排的顺序一一进入演播厅做自我介绍,然后落座等待开始。
  秦陆作为个人练习生被安排在最后入场,范希他们从秦陆身边经过,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苏青岚换宿舍之后起床变得更加困难,揉着眼睛一脸梦游状态,看到秦陆之后倒是精神了一些,凑过来偷偷说了一句:这次肯定能赢过廖俊辰!
  秦陆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全盘接受,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大概。
  正好经过的廖俊辰表情冷淡,他举起一个袋子停在秦陆面前,什么也没说。
  秦陆接过来,发现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给我的?
  廖俊辰嗯了一声,拿多了。
  苏青岚揉了揉眼睛,摆摆手跟灵魂出走一样的飘走了,临走丢下一句:拉倒吧。早上在食堂没看到你,韩苏言说你在楼下跑步,所以他折回去给你带了两个包子。
  廖俊辰:
  秦陆看着他。
  半晌,廖俊辰面无表情的转身,直接大步走了。
  秦陆笑着摇头咬了口包子,食堂大批量做出来的包子说不上味道多好,但是给空空如也的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早上他跑步的时候其实没有想很多事,只是想到今天可能会跟相对熟悉的队友告别,想再完整的听一次主题曲。
  工作人员示意他进去的时候,秦陆已经消灭掉了两个包子,走进去的时候灯光一如既往的明亮。
  已经缩水过一次的金字塔再次减半,摆放规律的座椅看起来稀稀落落,正对面的位置成排的座椅坐满了等待的练习生。
  大家的状态看上去比第一次的忐忑有了些许不同,似乎都相对适应良好,能够做到坦然接受。只是昨晚到底有多少人失眠,就不得而知了。
  秦陆依旧是坐在第一排的末尾,韩苏言在他旁边的位置,其他的个人练习生已经在上一次就被淘汰了。
  韩苏言状态看上去依然很平淡,看不出对昨天的公演满意还是失望。看到秦陆走到他身边坐下,也没有问他早上为什么去跑步,只是伸出手摊开在他面前。
  秦陆:?
  韩苏言垂下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秦陆愣了一会儿,眼里透出一点茫然。
  韩苏言淡淡的看着他:第一次公演彩排,你说还有棒棒糖。
  秦陆:
  他给忘了。
  韩苏言读懂了这个信息,平淡的收回手,看上去倒也不生气。
  秦陆确实没想起来,而且他没想到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韩苏言还记着这事儿。
  他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于是想了想道:等从训练基地出去吧。
  韩苏言点点头。
  崔志浩制作人这次秉承着一贯的原则,踩着点准时进入演播厅。
  说实话在来这档节目之前,崔志浩是很多练习生都很喜欢的大热演员。但是现在经历了这段时间之后,每次崔志浩制作人出现不是考核就是淘汰,练习生们已经开始看到崔志浩就开始ptsd了。
  只要崔志浩制作人一笑,肯定就又有大事儿。
  淘汰公布的流程跟第一次差不多,不论是卖关子的制作人还是紧张的气氛都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票数。
  上一次最后一名晋级的练习生是三万票左右,这次则是翻了一倍。
  六万票,toeisup第一个被点到名字,作为晋级的倒数第二名被叫上台前,坐上晋级区域的位置。
  他的排名往下掉了,离淘汰只有一线之隔。
  toeisup发表感言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有些懵和无措的状态,但还是对着摄像机的位置深深鞠躬。
  出乎意料的是,南骁的排名不但没有再向上走,甚至一口气掉到了第十名,直接从第六位掉出了出道位。
  不进则退,南骁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征兆。观众对于他重新选择出道或许会抱有支持和部分同情票,但是这些情绪不会维持太久,而很多人对于出道多年的南骁没有新鲜感,反而不如完全纯素的生面孔更有优势。
  他心情有些沉重,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牢牢抓住下一次公演的机会,寻找新的突破口。
  六十五进三十五,人数急剧减少,排名发表的速度也相对快了很多。
  现在公布第一个出道位,总票数排在第九位的练习生。崔志浩制作人微笑着,但是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意味。
  韩苏言。
  秦陆怔了一下。
  练习生们中响起一阵骚动。
  怎么会是韩苏言,天!
  啊这他排名降了吧?上次韩苏言是第几名来着?
  是降了,而且降了很多。之前他是跟秦陆和廖俊辰一起宣前三的,忘了吗?
  这个位置有点危险啊,看来出道位也不是完全不变的。直接从第三掉到第九这有点狠啊唉。
  练习生们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实在是这排名变动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为什么?
  如果说是因为第二次公演舞台不太出彩,那也还尚且没有播出,不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止是练习生们想不明白,韩苏言自己也愣住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站了起来。
  秦陆没有动。他看着韩苏言走到台前发表排位感言,若有所思。
  韩苏言本来就是比较话少的性格,因此表情其实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除了最开始因为意外眼睛微微眯起,其余时间看上去依旧淡淡的,一切如常。
  但秦陆知道他肯定不像看上去这么无所谓。
  接下来,其余人的排名也有所变动,但都不像韩苏言差这么多。南骁掉了四名大家还算能猜测出原因,但是韩苏言直接从第三名掉了六位,甚至比南骁往下落的速度还快,似乎不太正常。
  只是现在大家在封闭状态下也无从得知原因。
  剩下的高位练习生之间只有小幅度上升或下降,但都没有掉出出道位。
  南骁掉出了前九名,就意味着会有一个新人选加入。对于这个人选,练习生们几乎没有一个人猜中
  楚新亦的排名上涨势头惊人的迅猛,直接杀到了第八名。
  不止是练习生们,楚新亦自己都傻了。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坐在座位上,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半天都没有动。
  还是崔志浩制作人笑着打趣他是不是想多听他念几遍自己的名字,才慌慌张张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同手同脚僵硬的上了台。
  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楚新亦原本以为自己大概是被淘汰了。
  没想到他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被淘汰的结果,心情平静的等着公布前九名,却竟然结果天差地远。
  他不但没被淘汰,还进了出道位,拿到了第八位!
  楚新亦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后期多给了他镜头,他现在脑子都有些空白,握着话筒手都在发抖。
  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楚新亦被巨大的惊喜砸的头晕脑胀,磕磕巴巴的道:感谢所有给我投票的粉丝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的目光扫过练习生们意外和稍显怀疑的神情,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自己上一场的队友。季延至今没有被念到名字,于子非向来没什么表情。对上秦陆沉静明亮带着鼓励的目光之后,楚新亦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莫名的平复了一些。
  他呼出一口气,无措的声音逐渐重新变得坚定了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大家看到了我,但是我为这一天,已经拼命练习了很多年。原本我想,如果这档节目还不能出道,就回家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不再追逐不现实的梦想。
  他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现在我觉得,如果不能出道,种地也能做农田里的歌神,九九六上班工作也能在周末的晚上做广场舞之王!不管我在哪里做什么,都能做喜欢的事。
  练习生们有几个听完都开始笑,楚新亦笑着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所有给我投票的人。如果侥幸,我能够真的出道,我会抓住这个机会百倍努力,不辜负所有人对我的期望。谢谢大家。
  崔志浩制作人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没有提前准备好稿子。
  现场都笑了。
  他接着道:不过说的不错,看得出你心态调整的很好。继续加油!
  楚新亦落座之后,终于放松下来,咧开嘴露出开心的笑容。
  苏青岚拿到了第三名。小卷毛特别高兴,上台的时候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恨不能连空气都感谢,把现场原本低落的练习生都逗得笑了出来。
  最后剩下的两个人,依然是廖俊辰和秦陆。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刻,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练习生们,到了最后这一段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觉得刺激。
  两人同时站在台前等待宣布结果的时候,导播安排摄像师分别从各个角度对准了两个人,务必拍下所有可能潜在的微表情和第一反应。
  上一次的结果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崔志浩制作人感兴趣的挑眉,最终票数只差了两位数。现在大家、包括我,都非常好奇,这一次的票数到底会相差多少,又会是哪位练习生能够胜出呢?
  现场的所有练习生都跟外界没有联通,所以不知道网上发生的变化,也不知道路西给秦陆做过变相宣传。
  谁能想到路西会上传跟秦陆的合照呢?而且还不是导演组安排的,完全是自发行为。
  崔志浩跟路西并不是互关的朋友关系,实际上是只见过面但不认识,所以对于路西对秦陆的帮助也挺意外。
  这必然意味着秦陆本身肯定有他独特的地方,不然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路西以前似乎也并不是这么过于老好人的性格。
  事实上,导演组包括崔志浩都没有想过秦陆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看过秦陆面试时的视频,表现非常一般,甚至说一般都有些过于友善了。当时他们之所以让秦陆通过海选,只是想在第一期借着秦陆学霸的名头搞一波噱头宣传,随后就随他被淘汰掉。但是谁也没想到,真正开始录制节目之后,秦陆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低调,努力,性格好,天赋惊人。
  导演组只能将这归结于一开始看走了眼,对于后来秦陆如有神助般超出节目策划预期的票数,也只好推给圈里一贯的说法大红靠命。
  没人捧他,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而现在看着手卡里的票数,崔志浩制作人明白导演组想要在出道位上做手脚绝不可能。
  如果后期没有原则性的问题,秦陆占据一个出道位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
  现在公布第二名。
  其实现场的人对于两人之中谁占据第一位都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在崔志浩制作人公布秦陆拿到了第二次总排名票数第一之后,练习生们都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廖俊辰看向秦陆,表情没什么变化:恭喜。
  秦陆偏头笑:明天早上我多带两个包子到练习室,一起做基础练习?
  廖俊辰点点头。
  崔志浩制作人笑着摇头:我猜节目组肯定很头疼,你们关系这么好后期要怎么剪辑。
  秦陆看了一眼坐在第九位似乎有些出神的韩苏言,平静的收回视线笑了笑:可以剪的,相信剪辑师应该都很专业。
  只要是节目组想要的效果,稍微调换一下前后顺序,切一下交谈对象,任何画面都可以剪。
  崔志浩制作人只当他是在说剪辑师业务能力强。
  最高位练习生全部公布完毕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位晋级的练习生没有宣布。
  季延还没有被点到名字,因为他上一次晋级时是最后一名低空擦线过的,所以崔志浩制作人特意问了他现在的感想:季延练习生,你觉得这次晋级的幸运儿还会是你吗?
  被点到名的练习生深呼吸了一下,摇摇头诚实道:虽然很希望能够晋级,但是我觉得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连续两次擦线,这概率甚至比单纯晋级要更低。
  季延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了。
  事实上这样的奇迹也并没有发生。最后一个被点到的练习生其实也没报什么期望了,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没忍住哭了。
  在他发表完感言之后,崔志浩制作人问季延现在有什么想法。
  其实这也算是在给季延最后多一个镜头,至于他从这档节目离开以后发展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
  季延站起来,拿着话筒笑着道:虽然淘汰了,但走到现在,认识了很多很好的朋友,也跟很厉害的前辈和队友合作了舞台,没什么遗憾了。事实上,这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想了想:我在来这里之前,或者说在录制前期都非常不自信。实力只能算下游,虽然努力了却依然感觉追不上别人,就很挫败。不过我振作的契机,是最受喜爱的练习生投票时,不知道是谁投了我一票。
  被淘汰了的季延也并不难过,他挺高兴的回忆着道:我在那之前并没有什么走的近的朋友,所以对方应该只是注意到了我状态不好。但是不管怎样,这一票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鼓励,我很感谢他。
  季延咧嘴笑着道:等回去之后我会看节目的,会一直把节目追完,到时候说不定能知道投票的那个人是谁!我会给他投票作为报答的!
  金字塔座椅上的秦陆一愣,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他不知道的是,未来播出到这里的时候,弹幕上全都是哈哈哈哈哈是秦陆啊,和好奇季延知道后的表情23333。
  所有晋级练习生公布完毕之后,三十五位练习生朝着前方鞠躬
  接下来的淘汰赛,他们也会努力留到最后!
  没有时间留给练习生们告别。
  在总排名公布结束之后,所有练习生紧接着就要接下第三次公演的测评要求,而同一时间被淘汰的人需要立刻离开。
  这也就意味着,等晋级的练习生们结束录制回到宿舍的时候,淘汰的练习生们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