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同小徒弟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内疚，若是她是大宗门弟子，有取之不尽的灵药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帮楚枕月温养经脉调理身体还得慢慢来。
  楚枕月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道：“只要和师父呆在一起就好。”
  玉盘翻了个白眼，心道又要来了。
  果然，被小徒弟这一番话说得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的楚昭昭在识海中对着玉盘将楚枕月夸了一遍又一遍。
  给小徒弟买完药材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之后，楚昭昭身上的灵石也所剩无几。
  她自己已经筑基，虽是在宗门的时候有阿鹤做饭，可在外面这些口腹之欲哪里有小徒弟来的重要。
  楚昭昭没有炼丹炉，只是勉强在宗门传承中翻出来了一个以食入药的方子，买了最普通的灵植用来给小徒弟食补。
  清风宗数千年前，还曾有大能存在的时候也并不像现在这般穷酸，毕竟当时的大能擅长炼丹，而在如今整个丹道凋零，天级丹师都可以被大宗门供起来的时代，像清风宗前辈那种神级炼丹师是做梦都不敢做得这么美的存在。
  只可惜的是，楚昭昭师父并不会炼丹。
  她自己虽然从师门传承中学过炼丹术，可宗门连好一些的炼丹炉都买不起，更不用说耗费灵植来炼丹了。
  看着小徒弟软软地一口一口喝粥的样子，楚昭昭在识海中默默同玉盘感叹道：“若是我能有神级炼丹炉就好了。”
  上辈子的时候，宋清音就有一座神级炼丹炉，她的炼丹术到后来甚至到了神级的水平，受到无数修真者的追捧。
  这也是上辈子陵栖鹤宁愿挨上七十二剑也要叛出七十二门的原因。
  他不愿意连累宗门，却也不想被宗门阻拦去找宋清音报仇。
  楚昭昭原本只不过是日常同玉盘感叹一番罢了，谁能想到玉盘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她的炼丹炉长什么模样吗？”
  楚昭昭虽是不明所以，却回答道：“记得。”
  “那丹炉外表漆黑，但是内部却是色彩斑斓。”楚昭昭上辈子还真的见过，因为宋清音在对她下手之前，曾当着楚昭昭的面拿出来丹炉炼过丹药。
  “不，”楚昭昭想了想道，“似乎不是单纯的漆黑，那外面似乎是有着什么纹路。”
  只是楚昭昭上辈子见到丹炉的时候隔得也没有那么近，她不过是依稀看到丹炉上面有些许纹路，且那些纹路似乎是有些眼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顶多就是，上辈子宋清音练完了丹之后，特地过来问了楚昭昭一句话：“楚道友可会炼丹？”
  “我当时回了她，”楚昭昭肯定道：“我不会。”
  楚昭昭只是学过丹方罢了，却未曾自己动手过，自然是不会的。
  “有纹路就对了。”玉盘冷哼一声道：“那原本就是你们清风宗的东西。”
  “什么？”楚昭昭一惊。
  “师父怎么了？”楚枕月乖乖地喝完了粥之后，就发现楚昭昭的神色有几分怪异。
  她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楚昭昭的手，问道：“师父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没事。”楚昭昭不过是单纯地被玉盘刚刚说出来的话给震惊到了而已。
  但是看着小徒弟担忧的眼神，楚昭昭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动，对着小徒弟温柔地笑了笑道：“师父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接下来我们先去找你大师兄。”楚昭昭知道上辈子大徒弟家里被灭门的惨案，只是楚昭昭一直担心自己追问的话会戳中大徒弟心中的伤口，便也没有问得太仔细。
  大徒弟甚至对楚昭昭说，这个仇他要自己亲自报，让楚昭昭千万不要插手。直到有一日大徒弟出门历练完了之后带着一身伤回到清风宗，差点把楚昭昭给吓得个半死。
  后来大徒弟说，他自己已经手刃了仇人，江家的大仇已报。
  玉盘听楚昭昭絮絮叨叨地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忍不住道，既然都听到你徒弟亲口说自己手刃了仇人，为什么还觉得大徒弟是个小可怜呢？
  “这两者又不冲突啊！”楚昭昭道：“阿眠只剩下我这个师父了，难道还不是个小可怜吗？”
  “再者说了，他报仇难道做得不对吗？”楚昭昭认真道：“莫非是要用爱心感化仇人，让仇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是对的吗？”
  “这些话让灵音寺那群佛修听了都不相信。”
  玉盘：“…………”
  怎么一牵扯到几个徒弟，楚昭昭的口才就变得如此的犀利？
  楚昭昭现在正搂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徒弟坐在自己的重剑上，按照买到的地图往上辈子遇到大徒弟的地方而去。
  小徒弟被她哄得睡了过去，楚昭昭分出心神来御剑飞行，另一半的心神则在刚刚玉盘说的话上。
  “你方才说的，丹炉原本就是清风宗的，是什么意思？”楚昭昭道：“
  我在宗门内并没有见过丹炉。”
  “你们清风宗不是有个丹道大能吗？”玉盘道：“丹炉原本就是他留给清风宗的后人的。”
  趁着楚枕月睡着了，玉盘索性也从楚昭昭的识海中出来透了透气，只是楚昭昭强烈要求玉盘不要打扰好不容易被哄睡了的楚枕月，她俩只能继续用灵力交流。
  玉盘：？
  楚昭昭：“若是阿月被你吵醒了，你来负责哄她睡着？”
  玉盘二话不说选择了用灵力同楚昭昭交谈。
  开什么玩笑，它又不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只不过他自己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后辈居然都这般……无用。”玉盘努力让自己说得委婉一些，“连区区地级丹师都无法达到。”
  楚昭昭坦然自若：“可能前辈也没有想到，后辈居然穷得连丹炉都买不起。”
  所以说，什么地级丹师，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我只想知道，”楚昭昭顿了顿之后道：“宋清音究竟是无意之中得到的丹炉，还是她知晓丹炉在什么位置，特地去寻来的？”
  若是真如玉盘所说，丹炉是特地留给清风宗的弟子的话，宋清音又是如何得到它的呢？
  “你们清风宗的弟子，不是到了年纪之后都要出门去历练？”
  楚昭昭点头。
  玉盘继续道：“是不是去落凤陵？”
  楚昭昭继续点头。
  有了玉盘之前的铺垫，楚昭昭对于玉盘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丝毫没有好奇。
  “你们那个前辈，身居凤凰一族的血脉。”玉盘懒洋洋地趴在楚昭昭的肩膀上晒太阳，说完了一句话之后它甚至还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晒得更均匀一些。
  “所以丹炉就被他藏在落凤陵之中。”玉盘蹭了蹭楚昭昭的肩膀，道：“你进入落凤陵之中应该会有所感应才对。”
  “没有。”楚昭昭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去落凤陵历练过，别说是丹炉了，她似乎是运气差到连一些灵兽灵植都未曾寻到。
  好在她的徒弟们历练一番的收获不小。
  这也让楚昭昭十分欣慰。
  楚昭昭问道：“宋清音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丹炉？”
  落凤陵两年才开放以此，楚昭昭原本继任宗主的时候就要去历练的，只可惜她那个时候沉浸在师父去世的悲痛之中，一时之间也没有了这么快就出门历练的心思。
  玉盘也不意外楚昭昭有这个问题，它沉默片刻道：“在你进入落凤陵之前。”
  楚昭昭愣神了好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道：“她是不是有一些……看破宝物或者看破机缘的本领？”
  玉盘等着楚昭昭自己反应过来，没想到等了半天楚昭昭终于发现不对劲之后开口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丹炉是特地留给清风宗弟子的。”楚昭昭道：“真如你所说，清风宗弟子会有感应的话，那旁人又是如何轻易得到？”
  “前辈总不可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将丹炉就摆在那里才对。”
  “况且……”楚昭昭道：“上辈子哦，宋清音在对我下手之前，我们也曾一起历练过，当时我就发现她的气运很好，仿佛是知晓哪些地方有天灵地宝即将出世。”
  玉盘：“你若是这样想，其实也没有错。”
  只不过事实远远不像是楚昭昭想得这么简单罢了。
  “你若是想的话，”玉盘的语气中充满了诱惑，“我也可以帮你抢来别人的机缘。”
  “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我就能告诉你那些机缘在何处。”
  楚昭昭问道：“包括宋清音和钟离迟？”
  玉盘点头：“对。”
  “不仅仅是他们的，”玉盘继续诱惑道：“其他人的难道你不眼热吗？”
  “那么多天灵地宝，只要你开口说一声，就全部都是你的。”
  楚昭昭点了点头，就在玉盘心中一喜的时候，又摇了摇头。
  “我只要宋清音和钟离迟的。”楚昭昭道：“旁人的机缘，同我何干？”
  “我是想要报仇，也想变得强大。”楚昭昭认真道：“可我也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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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江枫眠
  玉盘仍旧是不死心，它语气诱惑道：“上辈子你不是也看见了，对你施以援手的本就不多，既是如此，其他人的机缘你便是夺走了又如何呢？”
  “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
  可楚昭昭还是摇头，她道：“上辈子宋清音乃是修真界第一炼丹师，钟离迟神秘莫测，旁人不想为了我与他们对上也是正常。”
  “我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对于陌生人为何要有这么高的要求？一定要让他们冒着得罪宋清音和钟离迟的危险来帮我？只要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至少，上辈子那些与我交好之人，一直都在帮我。”不仅仅是帮楚昭昭，还在帮她的三个徒弟。
  楚昭昭原本是不懂宋清音为何要置她于死地，更是要想尽办法毁了她的三个徒弟。
  清风宗在宋清音面前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是楚昭昭的三个徒弟对宋清音和钟离迟心声爱慕，可爱慕他们二人的修士多了去了，为何偏偏对她可怜的三个徒弟痛下杀手？
  况且，楚昭昭自认自己并没有得罪宋清音的地方。
  她忙着修炼，忙着赚灵石养崽崽，忙着满心欢喜地同阿鹤结为道侣。
  玉盘听了楚昭昭这一番话之后，沉默了半晌才嘲讽着开口道：“你都说你要报仇，可心不狠一点要如何报仇？”
  楚昭昭诧异道：“我报仇的目标不过是宋清音和钟离迟二人罢了，顶多再加上他们二人的那些爪牙，为何要对无辜的人心狠？”
  玉盘：“…………”
  它一时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