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刚 第128节
  虽然确实很实用,但?也很微妙的勒紧了上?衣——
  啊!她?能不能不要再把山光远跟涩联到一起?了!
  这两个月她?就跟他妈的花和尚上?山戒斋似的。近期在书写正事?告知他近况的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不应该想的画面。后来没办法,她?就只逼着自己?就事?说事?,多一句都不提。
  山光远坐在桌边,看她?不住瞟他,以为她?想要找个台阶下,便对她?招手。
  言昳:“哼。山光远你是没心吧,我帮你这么多,你就对我这个挥之?即来的态度。”
  山光远忽然被扣了一口大锅:“我不是——我刚刚不是训你,只是我觉得平凉府不是安定的地方。我……我以为你会讨厌这里?。”
  说起?前世,言昳就生不了什?么气了,挪着步子走过去:“你不是现在驻扎在这儿吗?我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七十门炮啊,咱们轰死鞑子不行吗?”
  山光远忍不住笑起?来:“轰。”
  言昳靠近几步,眼里?有些许盈盈的光,含着一些她?自己?意识不到的忐忑,她?问:“你真的有胜算的吧。”
  山光远大手扣在自己?膝盖上?,半晌沉声道:“有。”
  他一个字,言昳就知道是靠谱的,松了口气,又帐下乱转起?来。
  山光远其?实心里?憋炸了想问“谈婚论嫁”的事?,可他又觉得,宝膺几个月要是能诳的她?肯考虑成婚,必然有宝膺的本事?。
  言昳又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或许也该学学对方这些工于心计的小心思,别又跟刚刚似的,几句话拱的像吵架。
  他想来想去,道:“你不是信上?只跟我聊公事?吗?怎么见了却又不说。你说当面要跟我商量的事?是什?么?”
  言昳竟然听出他心里?的实际想法:“你埋怨我只说公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膺在山光远心里彻底变成绿茶了。
  宝膺:……我不是,我没有。你要不反思一下自己的笨嘴?
  *
  山同志,不合时宜的选择了不适合他的行动纲领,但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我相信他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102章 .妆点
  山光远:“你那不算信。算通知?。”
  言昳笑起来?:“你也没与我写过信呀。”
  山光远觉得她?这就是强词夺理:“你永远都知?道我的?大军驻扎在何地, 可我不可能知?道你神?出鬼没到?哪儿了。你若是有个地址,我也愿意给你写信。”
  言昳乜了他一眼,哼道:“你还是别给我写了, 我怕你把我气死。”
  她?顿了顿, 其实也觉得俩月拢共两封通知?,实在是不合适, 给自己胡编乱造道:“我不是不愿意给你写, 是怕这些书信经手太多人, 我与你说的?话被人瞧了去, 真要有重要的?事?, 我不就亲自来?跟你说了吗?”
  山光远毕竟是老实, 点?头信了:“不会是要让我现在就还账吧?”
  言昳笑:“就你现在穷成?这样,拿什么还——”
  山光远看言昳说到?一半, 不知?想?起什么,脸色竟然古怪起来?, 她?躲开他目光,绕到?山光远的?主座上, 才道:“算是要你还债吧。我对你反击鞑靼有要求。你需要尽量把鞑靼逼入卞宏一的?领地。”
  山光远转头看她?。
  言昳坐在他的?主座圈椅上, 翘着脚, 指尖敲着扶手道:“我查的?七七八八了。卞宏一跟鞑靼并没有什么协约,只是如今鞑靼的?主将,达阑汗的?儿子,库黠斯,曾经被卞宏一击败俘虏过。他本人畏惧卞宏一,而不敢交手。但是他手下的?部将都一直觉得卞宏一才是最肥美的?羔羊。”
  她?两手搭在扶手上,昂着下巴坐主座,山光远靠着桌子, 两条长腿交叠,反倒像是主客颠倒了。他也不在意,思?忖道:“你是说鞑靼内部对卞宏一的?态度很分裂,大部分将领是希望能进军卞宏一的?势力的?。”
  言昳点?头看她?,两只眼闪过锐利的?光:“卞宏一境内确实也有受旱灾冻灾,百姓生活困苦,但他手下兵将很多都富得流油。如果鞑靼咬一口?,必然能吃到?甜头。而且卞宏一要跟我详谈合作,我不能就这么跟他谈,必须要让他阵脚大乱,顾头不顾尾的?时候,找他谈。”
  山光远起身,他走到?地图旁,皱眉道:“但如果真的?卞宏一境内有鞑靼流窜,万一将他们喂饱了,怕是会有后患。”
  言昳也起身去看地图,她?似乎觉得帐下也冷,忍不住的?搓手,山光远将火盆挪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火盆旁。
  言昳这会儿又满意他的?爱操心了,俩人有种回归多年前生活的?意味,言昳想?着自己以前也总跟他聊这些计划,使唤他做这做那。
  她?道:“卞宏一也有能跟鞑靼互搏的?能力,他肯定会反击。而且如果鞑靼咬上他们,他怕是要更多从我这儿买兵武,对后面的?计划都有好处。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公主目前就在陕、晋地区,在卞宏一身边。”
  山光远有些惊讶:“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言昳:“是宝膺。他一直在追踪他母亲的?去向。我们其实都一直觉得,她?母亲有称帝之心。”
  山光远不太理解,他两只手交握在一处,言昳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绷带,想?要问他,山光远就皱眉开口?道:“我一直不理解,为何她?要称帝。”
  言昳:“前世最后她?称帝了吗?”
  山光远斜看了她?一眼:“前世你死后没多久,公主病逝了。而且宝膺也似乎被梁栩追杀。当时我已?经加入南方的?起义军,所以不知?道详情。”
  言昳蹙眉:“会不会是梁栩跟他姐姐陷入了死斗?公主或许是本来?就想?让梁栩先继位,自己把他捏做傀儡,垂帘听?政几年然后再篡权的?,但是却被梁栩毒杀了。”
  山光远觉得有这个可能,他手放在冒了点?青茬的?下巴上,道:“其实这辈子,我怀疑梁栩和熹庆公主关系不睦,是公主看不上梁栩了。”
  言昳两手一拍,说她?也是这么想?的?:“比如梁栩被我耍了,比如梁栩向公主隐瞒他与我的?事?被公主知?晓了。总之离心又失望。而梁栩样貌毁了之后,公主又觉得他连做傀儡都不合适了,哪家皇帝会脸上那么大一道疤。但公主有称帝之心,想?实现恐怕不容易。”
  山光远吐了口?气:“是,那些做梁氏姐弟附庸的?富商、官员,恐怕是最不能容忍女人当皇帝的?。你不想?让她?称帝,就是因为你怕她?上台之后,全面掌控经济,便?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言昳:“算是。”
  山光远更不希望她?支持梁栩:“梁栩上台也是一样的?。”
  言昳抬眼瞧他,笑而不语,只岔开话题,道:“逼鞑靼入陕,你做得到?吧。”
  山光远隐约觉得,自己又到?了不懂她?野心与计划的?时候。言昳转头坐回了圈椅上:“等事?成?之后,你跟我一同去凤翔府,陪我去见卞宏一吧。”
  山光远心里高兴,却横眼看她?:“要利用我了?”
  言昳耸肩:“陪我一次,免你三百万两的?账目。”
  山光远明明是很乐意陪同的?,让她?这话一说,他再同意,就像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了似的?。但他也总不能说不愿意一同去,道:“我考虑考虑。见卞宏一算是要谈大生意吧。”
  言昳点?头:“嗯。宝膺到?时候也要去。他需要见到?卞宏一,但是卞宏一太缩头王八了,要不是跟我谈这么大的?生意,他根本不会露面。”
  山光远立刻道:“我会去。到?时候我会去的?。”
  言昳托腮笑道:“我以为山将军会给我谈谈价呢。比如要我免四百万之类的?。”
  山光远:“……我算不明白账,最后还不是你说我欠多少?便?欠多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账。”
  言昳手指轻按在自己花蓓似的?脸颊上:“你这次帮我逼鞑靼入陕,就算是给我带来?利益,我会给你减足够的?账的?。”
  山光远往这边走来?,垂眼瞧她?,目光离不开她?的?双颊眉眼,而后很快就注意到?她?平日娇嫩莹白的?手背上,落了些粗糙的?冻疮,他有些惊讶:“你手背怎么回事?儿。”
  言昳也看他的?手:“你的?手又怎么回事??缠了那么多绷带。”
  山光远半蹲下来?看她?的?手,道:“你不用管我,旧冻伤,一遇冷就这样,你呢?都没好好养?”
  言昳伸出自己两个拳头,微凸的?指节上有些皴裂,她?埋怨道:“这里真是太干冷了,以前跟言夫人住在这边的?时候也是,年年冬天都会这样。”
  山光远其实对自己的?伤痛没什么感受,但或许因为她?本来?就有养尊处优的?娇气,皮肉处处透着完美,他看她?身上有些伤痕,就觉得心里跟扯线的?布料似的?,全是褶皱。
  他吐一口?气:“你那玫瑰油膏呢?”
  言昳随身带着,掏出来?往桌上一放,赌气道:“这玩意儿在江南还好说,到?这边不好用了。而且剩的?也不多了。”
  山光远叹口?气:“先用一用吧,回头进城,看看城内有没有卖油膏面霜的?,你搅和在一块用,也别管香不香了,就能润一润也好。”
  他拧开盖,熟悉的?香味溢出来?,山光远半蹲在她?圈椅旁,粗糙的?指尖上一点?半透明的?香膏,拿起她?一只手往她?手背上抹。
  言昳挣扎道:“我自己抹匀就行?。”
  山光远本来?也没想?帮她?抹,他一向守礼,没有主动亲密接触她?的?习惯。但言昳这么一说,他心里一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他和某些人可能就区别在,不懂得搞这些细巧的?亲近。
  他一只手合上盖子,另一只手就要帮她?抹匀。山光远才刚捏住她?的?软手揉了两下,她?怪叫起来?:“山光远你的?手是铁砂掌吗!啊,你要搓死我了!松手松手——”
  山光远连忙道抱歉:“我可能在军中操练太久,手劲有些控制不住……”
  他低头一看,她?手上好几个红印,看起来?比刚刚皴裂的?还吓人。红印慢慢退散,她?却气道:“你给我挖那么一大勺油膏,我这双手油的?都可以做手抓饭了。讨厌死了,你以前没这么不会伺候人的?!”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言昳一双手却蹭到?他脸颊上来?,捏住他因风寒而略粗糙的?肌肤,一阵搓揉:“干脆抹你脸上好了,你光说我这个那个,好像我照顾不好自己似的?。你也瞧瞧你,啊哟眼睛底下黑的?跟锅灰抹的?似的?,还有这脸上干燥的?呀!”
  山光远知?道她?说话一向夸张,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睑下头:“真的?这么不好看吗?”
  言昳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肤色相差,糙细有别,他不是那种精雕细琢的?俊朗,而是端正硬净,天然有股沉默与强大的?气场。
  但山光远不自知?。
  至少?在她?面前不自知?。
  他半蹲在圈椅旁,两腿结实的?肌肉撑起裤腿,绑着绷带的?手像是握住刀尖剑刃也不会松手。可他仰头看着她?,双目中有偶尔闪现出跟他极其不相符的?柔与真。
  就是这种对比,往往让言昳涌出无法自控的?贪婪与……怜爱。她?觉得自己不对劲。
  明明山光远就是山光远。
  纵然前世今生有矛盾解开,但她?也确确实实曾厌恶他那么多年。怎么会这么没出息的?、作践的?对他涌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怎么能绕开一切的?坑坑拌拌,最后在他这儿有点?栽了的?意思?。
  言昳每对他发馋一点?,就讨厌自己一点?。
  山光远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似乎自知?不好看,想?躲开她?的?目光:“别看了,军中苦累,我都不像样了。”
  言昳也躲开他眼神?,只两只手重重的?拍了他脸颊一下:“哼。你这糙皮,不好好保养,等着三十岁就老的?跟五十岁似的?吧。”
  山光远震惊:“我前世那般显老吗?”
  言昳气自己,也就要气他:“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孩子呢!”
  山光远气恼起来?:“你又胡说八道。”
  言昳把指缝里最后一点?油膏,也不浪费,非要揩到?他脸上去,正要开口?,外头传来?急报声?,一路直冲进主帐来?。
  那头插翎羽的?信令兵抬头正要报,就瞧见自家主将的?位置上坐了个丰腴娇润的?美人,而山将军半蹲在圈椅旁——
  美人正跟揩油似的?,轻佻的?将手放在山将军下巴上。
  信令兵震惊。
  言昳忙缩回手,山光远淡定起身,身子半边遮住言昳,道:“报。”
  信令兵猛地回过神?来?:“在西向四十里左右,再次发现了鞑靼军队扎营的?痕迹,但他们已?经离开超过七个时辰。”
  山光远皱眉。
  显然有鞑靼的?小部队,已?然在接近平凉府了。
  言昳以为信令兵没看见,听?了这话:“我本来?还想?多住几日呢,算了吧,我讨厌平凉府,也不想?重蹈覆辙。既然可能交战,我就不耽误你,明儿早上风雪一歇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