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文里的炮灰前妻 第4节
  周小丽连面都见不上他,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上辈子这样的谣言也有,而且非常猛烈,三个孩子听说了还担心地回来问她。
  余桃一直以为这些传言只是村子里的人胡说八道传出来的,没想到背后还有刘二柱的影子。
  刘二柱在这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又为什么要传刘青松在部队有相好的?他跟刘青松有仇怨?还是说他有其他目的?
  上辈子她在火车上被拐卖,莫非也跟刘二柱有关系?
  余桃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下一秒她失笑,觉得自己想多了。刘二柱就是一个工人,怎么可能手眼通天,买通人贩子,甚至那些人贩子可以避过国内的检查,撵转多地将她拐卖到阿麦瑞克国?
  理智这样告诉她,可一团疑云依旧笼罩在余桃胸口。
  刘杨氏皱着眉头猜测:“这个刘二柱,小时候心眼就多!处处跟青松作对,难道他现在还记恨青松小时候压着他打那件事?”
  “那都多久了?”刘大恭吸一口旱烟,“青松不是在首都进修过吗?没准那个时候碰见了。写信问问青松不就得了。”
  “爹娘,我相信青松不会背着我们娘几个找相好的。”什么都不清楚在这猜测不过是杞人忧天,余桃抱着三娃神色坚定地对刘大恭和刘杨氏说,“先不管二柱为什么传这些谣言,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帮二妮。”
  余桃这一番表态让刘大恭眉头舒展,他这个儿媳妇虽然说是童养媳,可心里有主见,识大体,跟青松再相配不过了。
  心里想的没说,刘大恭问道:“你去看了二妮,二妮怎么说的?”
  “二妮愿意离婚,只要刘二柱能给钱养孩子。毕竟栓子和翠翠都是二柱的孩子,刘二柱十几年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他当爹的应该养。”
  “二妮离婚是对的,要俺说这刘二柱也是个丧尽天良的,你看看他干得那些事。”刘杨氏听了余桃的话感叹道,“这女人啊,嫁给他受苦的还在后面呢。二妮离婚了也好,栓子长大了,过两年就能结婚了,以后二妮有享福的时候。”
  余桃心想,婆婆说的有道理。这样人面兽心的男人,嘴巴上说得好听,出事了他肯定第一个先把你推出去。
  二妮也是命苦,四五岁就当了童养媳,洗衣做饭家务全包,十几岁就跟刘二柱圆了房。婚后一年男人就出去奔前程,十几年一点音讯儿都没有,都以为他死了。
  二妮顶着克夫的罪名,给苛刻她的两个老人养老送终,又养大两个孩子,一辈子没享过一点福,临到头男人回来了,还要把她休了。
  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刘大恭“吧嗒”着烟枪,抽了一口才答应下来,“行,我跟大队部的人商量商量。二妮为他们家付出这么多,村里人也不能看着她被欺负不声张。”
  有了公公的这句话,余桃放心了。
  公公一向说话算话,他既然答应了,那这辈子二妮应该不会死了吧。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村里又开始忙碌起来。
  今年没有年猪,刘大恭就组织几个村民跟民兵队的人进深山里打了几只兔子野鸡。今年村民都辛苦了,配着刘二柱带回来的粮食,刘大恭准备在大食堂犒劳一下村民。
  这边热火朝天,另一边,二妮离婚的事情也在村子里长辈的主持下提上日程。
  余桃一直挂念着二妮死亡这件事,每天都会抽空去看看她。
  二妮神态平静,状态也很好,每天都笑呵呵的。
  可正当余桃要放下心的时候,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1960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对于老洼村的许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冬天。
  年二十八一大早,还沉睡在梦中的人,被一声尖锐悲怆的哭声惊醒。
  那声音如同泣血沙哑的大雁,伴随着女童的悲鸣。寒冷陡峭的北风把哭声带到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余桃从睡梦里惊醒,身侧两个孩子依偎着她睡得正熟。
  她心里不安,想到二妮,一下子坐了起来。
  “爹娘,你们也醒了?”余桃穿好走出门,看见公婆也醒了,低声问了一句。
  “嗯,这哭得俺闹心。”婆婆低声说道,“听声音是村尾传来的,别是二妮出啥事了?”
  余桃心里一惊,这样的场景她上辈子就经历过。
  寂静的清晨让哭声愈发凄厉,正说着,刘柏杨和王来娣也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几个人神色都不轻松。
  天还未完全亮堂,只天际边透出一点光,大半的村子都笼罩在薄雾版的灰色里。
  悲怆的哭声引得许多人打开门,往村尾走去。
  余桃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走到村尾二妮家,远远看去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哭声正是二妮的孩子栓子和翠翠发出来的。
  可怜的两个孩子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破烂的棉袄披在身上,脚上连双鞋都没有穿,□□裸得又红又肿。
  “留芸娘,这是怎么了?”刘杨氏就近拉着一个人问道。
  “二妮上吊了。”留芸娘似害怕又像麻木一般说出这句话,话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听了这话,余桃浑身的血液都跟僵住了一般。
  二妮怎么会再次自杀呢?明明昨天早上见她还好好的啊?
  余桃后退了一步。
  果然,她不能改变书里发生的事情吗?那这辈子她和孩子们还会被拐卖,小儿子还会自杀身亡吗?
  第6章 死亡
  不,余桃不信命!
  若是不能改变,老天爷又何必让她重来一次!
  余桃扒开人群往二妮屋里走,刘杨氏和王来娣紧跟在她后面。
  这个年头,死人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经历过战乱、洪涝、饥荒,他们这一代人早就对“生死”麻木了,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都能看见沟沟里扔掉的小孩尸体。
  可余桃亲眼看见二妮尸体的那一刻,还是吓到了。
  二妮吊在悬挂在房梁上的麻绳里,眼睛瞪的大大的,神色狰狞,肤色青白,乱糟糟的头发上别了一朵红色绒花,身上穿着她结婚时暗红色褂子,青白的脚上套着红色绣花鞋。
  她的血流得到处都是,甚至渗透到踩踏得光滑结实的土地板上,黑红黑红的。
  身后的王来娣“啊”一声惊慌地跑了出去,余桃也只敢看一眼,就匆匆撇过头。
  她扭过头,眼泪不余自主的溢出眼眶,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明明之前好好的啊,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二妮死之前是怎么想的?割腕又上吊,她为什么选择这样惨烈的赴死方式?
  余桃看了一眼已经泛白的天,只觉得这天太冷了。
  一阵东北风呼啸吹来,二妮悬挂在梁顶上的尸体也跟着轻轻摇晃。
  刘杨氏叹息一声,对着二妮睁的大大的眼睛说道,“既然走了,就好好上路,两个孩子你放心,村子里有一口吃的,就不会短他们一口。俺会让二柱给你一个交待,别在这附近徘徊了,早早投胎去吧,来世托生到一个好人家。”
  这话与其是说给亡者听的,不如是生者的宽慰。
  余桃听了这话,心里也忍不住祈祷:二妮这一辈子过得太苦,希望她下辈子要是能托生在好人家,有父母疼爱,不愁吃穿,嫁给好儿郎,一辈子美美满满。
  她擦了擦眼泪,看见栓子和翠翠两个人还坐在堂屋里哽咽。
  自己亲娘这么惨烈的死在自己眼前,那个孩子能受得了。
  余桃拉起两个孩子,转身对着身为大队长的公公刘大恭说道,“爹,二妮的死不能就这样算了!”
  “桃姨,大队长,都是俺的错。”栓子红着鼻子对着刘大恭说道,“想俺着爹娘要离婚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爹,就去城里找他。刚好听见他跟那个狐狸精说,答应给钱都是骗俺娘的,等他们拿着离婚证明回到首都,一分钱也不给俺们。”
  “我回来把这事说给俺娘听了,俺娘听了就去城里找他。”说着栓子又呜呜咽咽起来,“昨天夜里娘回来的时候,还笑着吃了两根红薯,没想到今早儿起来,我就看见俺娘上吊了。”
  刘大恭沉凝着脸,听完这些话,冷声喝道,“岂有此理!有田,柏杨,你们带人到县城把刘二柱请回来!”
  “爹,他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压也给我压回来!”刘大恭厉声说道。
  老洼村出现这样的事情,刘大恭这个大队长当得都没脸,他对不起死去的二妮!
  余桃在一旁说道,“爹,出了人命,干脆让大哥去派出所报案,让公安也来一趟。”
  二妮死了,余桃怎么着也要让刘二柱进趟局子。
  “行。”刘大恭想了想,对刘柏杨交待道,“柏杨,你到了城里先去派出所报案。”
  刘柏杨和刘泽田很快就走了,老洼村离县城不远,架牛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等待的过程中,村里人三三两两都回去做饭了,只留下十几个能拿事的,余桃因为跟二妮好,也留在了这里。
  刘大恭看着还悬挂在梁上的二妮,叹了一口气,对刘杨氏说:“你找几个人先把二妮弄下来吧,让她少受点罪,早点安息。”
  “不弄!”刘杨氏摆摆手沉着脸说,“就这样!让那个狗东西看看,二妮死前有多惨,我看他以后夜里还能睡好觉!”
  刘大恭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爹娘死了都不见他影,在外面十几年不着家,回来却害死一条人命,我看他还不如直接死了呢!”刘杨氏看着两个孩子直说,“栓子今年十三,翠翠十二,俩半大的孩子,在村里没有一个近亲,爹又是个狼心狗肺的,以后该怎么办呦!”
  刘杨氏直接把心里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留下来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商量着。
  一位八十几岁德高望重的伯爷爷说:“村里都是一个祖宗,一人匀一口饭,还不够俩孩子吃啊?”
  “伯爷爷,孩子娶媳妇嫁人,都要钱。现在咱们连自己孩子都快养不活了,怎么养活他们俩?”这个年景,老天爷不让人活,能怎么办?
  “是啊,孩子也有爹呢,怎么着也不该我们管。这二柱子也是没良心啊,二妮这么贤惠的媳妇他都活生生逼死了。”
  “这两个孩子是他的骨血,他不养也得养!”
  “咱们养也行,二柱子得给钱。”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里话外都说刘二柱不是个东西。
  几天前,这些人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余桃在一边静默听着,扭头看向栓子和翠翠,认真地询问他们,“栓子,翠翠,你也听见大家怎么说了,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这种选择对一个13,一个12的孩子来说有些残忍,但这是他们俩必须面对的事情。
  余桃残忍地继续说道:“现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跟刘二柱一起走;第二留在老洼村。”
  “跟着刘二柱一起离开,你们会成为城里人,可以上学,可以吃商品粮。缺点是天高路远的,大家伙儿照顾不到你,而且刘二柱这个人自私凉薄,我不确定离开老洼村他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情。”
  “留在老洼村,就跟伯爷爷说的一样,大家不会缺你们一口吃的。可是你们要自己下地挣工分养活自己,不能上学,还要过跟以前一样的日子,就是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