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礼物(下)
  楚怀天怒极反笑。
  “叶凡,你这人人品就是差。”楚怀天撇嘴,一脸鄙夷的说道,“全须全尾的人参你都能睁着眼睛说是假的,你是不是瞎!”
  “就是。”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边附和道,“表哥,别听他的。3年前他抛妻弃子,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听他说话我都觉得恶心……叶凡,给你多少钱你肯滚蛋?五十?一百?”
  “滚什么滚。”楚怀天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老参,“不知道他听谁说的爷爷生病,上赶着回来分家产,能那么随意的走?”
  “眼睛里只有钱,我听说当年他拿了一百万就把雪巧姐给卖了。男人,呵呵。”
  “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他一样。我虽然没请到天医来给爷爷看病,但买到了灵药。”楚怀天挺胸道,“我找人在长白山买的三百年老山参给爷爷滋补身体,据说全国不到10颗。爷爷吃了,病肯定马上就好!想分家产?下辈子吧!”
  “你这人参是用膨大剂催大的。”叶凡也不辩解抛妻弃子的事情,他淡淡说道,“看着全须全尾,但支根上的珍珠点太少,年份顶多有三年。别说是老山参,连林下参都不是,园参也算不上,勉强算是边条参里品质很差的那种。”
  “你!”楚怀天听叶凡点评自己花了88万买的“老山参”,说的不堪入耳,顿时大怒。
  “你让人坑了,网上买300都是被骗。”
  “……”
  周围正在说话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哄堂大笑。
  “叶凡,你行啊,这几年去种参了?”
  “你看他装模作样,还煞有其事的,德行!”
  “可别小瞧他,要不是说谎不眨眼,当年也不能骗的雪巧死心塌地。”
  叶凡微微皱眉,楚家这种小家族的聚会在他看来层次太低,说几句实话,根本没人能听懂。
  “叶凡,我看看你送给爷爷什么好东西。”楚怀天珍而重之把“老山参”放到主位手边的桌子上,上前一把探向叶凡手里的木盒。
  “一枚丹药,活血祛邪而已。”叶凡微微闪身,躲开楚怀天的手,打开木盒给他看了一眼。
  木盒看着破旧,但多少有几分古意。楚怀天原本还琢磨叶凡会不会因为要分家产,所以下了血本买什么东西讨爷爷欢喜。
  可叶凡打开木盒,他仔细一看,一枚黑黝黝的药丸装在里面,连普通都说不上,就差没贴个假冒伪劣的标签在上面。
  “哈哈哈,叶凡,你特么这是寒碜我们楚家啊。你以为你是传说中的天医,随便拿个药丸就能治病?”楚怀天大笑,身边的人都一脸鄙夷,附和他嘲笑叶凡。
  楚家虽然只是天河的二流世家,但家产殷实,老太爷体检发现问题后根本不在国内看病,而是直接飞去世界第一的梅奥诊所。
  楚怀天觉得自己想多了,做梦也没想到叶凡竟然拿出来一枚“大力丸”……
  他根本不是来分家产的,而是来搞笑的!
  “我去!这黑乎乎的东西,叶凡竟然想让爷爷吃进去?鼻屎搓的吧,看着就恶心!”
  “是啊,我看他是来恶心咱们楚家的。”
  “原来抛妻弃子的事儿都是真的,我还以为做人不会这么没有底线。也是,能不要脸的入赘楚家,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周围的人看叶凡的眼神里的鄙夷神情满满溢出,陈慧娴羞愧难耐,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从前那个没用的倒插门的女婿,什么家里回来男人了,都特么扯淡!
  忽然,门口的人安静下来,像是寒潮一般蔓延,所有人静默束手,让开一条路。
  楚家的老太爷背着手,面色阴晴不定走进大厅。
  他的面色看起来还好,红光满面,走路的步伐也很稳。但叶凡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
  楚家老太爷背在身后的手上有红晕,呈牛眼状,这是很典型的癌症晚期的症状。
  “爷爷,我给您买了一根老山参。运气好,正好赶上世代在长白山挖参的老参客找到这么一根全须全尾的老参。您回家熬了,肯定延年益寿。”
  楚怀天弓着腰,跟在楚家老太爷身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
  见爷爷似乎感兴趣,楚怀天连忙拿起盒子,双手递到老太爷眼前。
  楚家老太爷扫了一眼,面无表情,转身落座。
  “有心了。”
  “爷爷,我去帝都找柳神医抓的药……”
  小辈儿们纷纷上前,忙不迭的表现自己的孝心。
  楚家老太爷看见人群里的叶凡,浓眉一皱,问道,“叶凡?你怎么在。”
  叶凡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爷爷,叶凡那个不要脸的在街边买了个大力丸来,说是能治百病。”楚怀天轻蔑的说道。
  楚家老太爷的目光落在叶凡手里的木盒中,他知道叶凡已死,可死人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叶凡手里竟然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药丸,这特么的!
  当时帝都林家出手,楚雪巧那丫头不懂事,竟然跳楼自尽……想起前尘往事,楚家老太爷对叶凡的憎恶又加深了几层。
  “滚!”楚家老太爷沉声骂道。
  屋子里安安静静,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当年你抛妻弃子,不告而别,今天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楚家老太爷明知道事情真相,却依旧说的是抛妻弃子。要是楚雪巧能嫁给帝都林家,怕是现在楚家早已经一跃成为天河一等一的大家族。
  所有的怨恨都堆积在林凡这个倒插门的女婿身上。
  “肺癌晚期,不是不能治。”林凡淡淡说道,“吃了这枚丹药,3天内就会好。”
  “滚!”楚家老太爷听不得人说肺癌晚期这四个字,他抄起黑色药丸扔出去。
  见叶凡接住黑黝黝的药丸,楚老太爷又拿起楚怀天手里的“老山参”,一把砸过去。
  叶凡摇头,转身离开。
  “爷爷,我买的老山参……”楚怀天心疼的要去捡老参。
  “假的。”楚家老太爷看着叶凡离去的背影,冷冷说道,“你这孩子孝心可嘉,但眼睛不够亮,那明明是一株膨大剂催起来的人工参。”
  和楚怀天说话的时候,楚家老太爷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虽然无用,但毕竟一片孝心。
  ……
  叶凡离开楚家,漫步在古巷里。
  楚家乌烟瘴气,破败就在这几年。他也懒得管,回家照顾楚雪巧,想办法治好楚雪巧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转过巷口,江边灯火阑珊。
  急促的喇叭声传来,一排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车海中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