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窦建德的结局
  李世民击败王世充后,把他带到了长安。
  李渊历数他的罪行,打算杀了他。
  王世充回答说:“按照我的罪过,实在是死有余辜,但您的爱子秦王曾许诺不杀我。”
  李渊听了,只得释放了他。
  王世充以及他的老婆、孩子一起流放蜀州,他正准备动身,就被仇人定州刺史独孤修杀死了。他的儿子王玄应和哥哥王世伟等人在流放途中阴谋叛乱,受了死刑。
  王世充这下场,可谓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们再说说去援助王世充的窦建德。
  王世充被李世民围困的时候,窦建德率兵十余万去援救王世充。
  他很明白,王世充一灭,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所以,唇亡齿寒,不能不去救援。
  他的人马到达酸枣。
  李世民的部将萧王禹、屈突通、封德彝都担心腹背受敌,不是万全之策,当下请求退师到谷州,再观看形势。
  李世民说:“世充粮食已尽,内外离心,我军不需攻击,可以坐收敌军破败之功。建德新近攻破孟海公,将官骄傲士兵怠惰,我军当进攻占据武关,扼守山川要冲。贼假若与我军争胜负,我攻破贼军是必然的了!”
  这有远见的看法,再次体现了李世民对人性和形势的掌握。
  李世民在战争中,为什么屡战屡胜?就是因为他深晓人性和形势,通过分析人性和形势,从而想出针对的办法,最后获取胜利。
  人世间的智慧,其实,不外乎如此而已。
  屈突通又请求解围到险要之处以等候敌军内部生变,李世民不同意。因为他知道此事的形势,不需要分兵作战。
  屈突通当下辅助齐王李元吉包围王世充,李世民亲自率领骑兵三千五百人奔赴武牢。
  窦建德从荥阳西上,筑营垒在板渚,李世民驻军在武牢,两军对峙二十多天。
  李世民首席探听消息的人报告说:“建德探听到我官军牲畜的饲料已尽,等候在黄河北岸放马吃草时,趁机偷袭武牢。”
  李世民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于是放马在黄河北岸吃草来诱敌。
  第二天凌晨,窦建德果然率全部兵马到来,陈列军队在汜水之上,而王世充的大将郭士衡扎阵在南面,绵延数里,呐喊,诸将大为恐惧。
  李世民率几名骑兵登上高高土丘遥望敌军,对诸将道:“贼人起兵山东,没有遇见过强大的敌人。现在渡过险要之处而叫嚣,这是没有政令的表现;逼近城墙扎阵,有轻视我们的思想。我按兵不出,敌军气势便衰竭,扎阵太久士卒饥饿,必将自我撤退,这时再来追击,可以无往而不胜。我与你们约定,必定在午时以后攻破敌军!”
  这一番话,照样体现了李世民对人性和形势的掌握。
  窦建德排出阵势,从上午七点直到下午一点,兵士又饿又累,都坐在阵列中,又争着饮水,顷刻间又收敛退却。
  李世民见了发出命令说:“可以攻击了!”说着,亲自率领轻装的骑兵追击引诱敌军,大军陆续赶到。
  窦建德回军扎阵,还来不及整顿阵列,李世民先行攻击,攻击所向,敌军纷纷溃散。
  不久,众军会合作战,尘土飞扬,呼叫四起。
  李世民率史大奈、程咬金、秦叔宝、宇文歆等挥动大旗冲入,直接突入到阵后,张挂唐军旗帜。
  窦建德人马回头看见官军旗帜,全军崩溃。
  李世民追逐攻打三十里,斩首级三千多个,俘虏贼众五万,窦建德逃跑到牛口渚,被唐将白士让、杨武威活捉了。
  在这之前,军队里头传开童谣说:豆入牛口,势不得久。
  窦建德走到牛口渚,想起这童谣,心里非常憎恨这个地方,也感觉到自己要在这个地方失败,果然,他就在这个地方被活捉了。
  李世民责备他说:“我兴师问罪,本就是为了对付王世充,得失存亡,不干你事,为什么越过边境,冒犯我军锋锐?”
  窦建德恐惧,两腿发抖说:“现在我假若不来,怕麻烦你远远地攻取我啊!”
  他所带领的人马,看见窦建德被抓,一下子都逃散了,妻子曹氏以及他的左仆射齐善行率领几百人逃回洺州。
  窦建德的余部想立窦建德的养子为君主,齐善行说:夏王平定了河北,兵强马壮,一下子就被捉走了,难道不是天命注定的吗?不如一心请求唐朝保全大伙儿的生命,不要给老百姓造成灾难困苦。说着,把库存的财物全部分发给士卒,让他们各自离开。
  齐善行这才跟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以及窦建德的妻子带领夏国的官员属吏进献山东的土地,交出夏国的八枚印章向唐朝投降。
  他这个做法非常的明形势,所以,他后来历任左二护军,历冀州总管,在贞观年间,历任广州、夔州、兰州、越州都督,做到了善终。
  七月,李世民把窦建德押到京城,李渊大喜,亲手写诏书道:“隋朝分崩,崤山、函谷关隔绝。两雄会合,一朝清平。军队已经获胜,更没有死伤。做臣子的不惭愧,做君父的不担忧,都是你的功劳!”
  窦建德被押往长安后,在集市斩首,时年四十九岁。
  他实际上是所有起义领袖当中,为人最仁义,胸怀最大的一名领袖。
  他每当攻陷城镇,打败对手后,所得到的财物,一起分发奖赏给各位将领,自己一样东西都不要。平时又不吃肉,日常吃的只是蔬菜、脱皮粟的米饭。
  窦建德的妻子曹氏也不穿丝织衣裳,小妻、侍女只有十几人。他进聊城后,得到上千名宫女,都有姣艳的容貌姿色,当即遣散。
  他再得到隋朝文武官员和骁勇果敢的武士上万人,也遣散,听凭他们到哪里去,还任命隋朝的黄门侍郎裴矩为尚书左仆射,兵部侍郎崔君肃为侍中,少府令何稠为工部尚书,其他人按照才能专长授予官职,交付实权。
  他们中有想到关中和东都去投奔别人的,照样发给足够的衣物食粮,派兵护卫,送出辖区。
  这些都体现了他仁慈胸怀的人,其中,对徐世绩的叛逃,也同样展示了他宽广的胸怀。
  武德三年,公元620年正月,徐世绩撇下父亲,逃回李唐朝廷去了。
  执法官吏请求杀掉徐世绩的父亲,而窦建德却说:徐世绩本来是唐朝廷的臣子,被俘以后,不背叛他的国君,逃回他自己的朝廷,这是忠臣,他的父亲有什么罪过?就一直没有杀他的父亲。
  赵州刺史张昂、邢州刺史陈君宾、大使张道源等人,突然袭击窦建德辖区的边境,窦建德击败他们后,打算要杀掉他们。
  国子祭酒凌敬劝谏说:狗对不是它的主人的人都会吠叫,现在邻居防守牢固,因力量用尽而被俘,这才是忠诚可靠的男子汉。如果处死他们,怎么勉励大王您的臣下们呢?
  窦建德大怒说:我已兵临城下,他还执迷不悟不肯投降,使我的部队吃了苦头,死罪怎么能够赦免?
  凌敬又说:如今您派大将军高士兴在易水抵御罗艺,罗艺军队才到,如果高士兴就投降,您又认为行不行呢?
  窦建德听了,就下令放了他们。
  我们通过窦建德的这些行为,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有帝王之相,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比他更厉害的李世民,所以,他只能失败。
  但,他抗击暴隋的统治,击败宇文化及,这些都是他所做出的历史功绩,以此,足以流芳。
  惜哉,大夏皇帝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