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荀粲被这郑泰这种明显的仗着《礼记》来强词夺理的老家伙弄得眉头一皱,顿时引得周遭一片幸灾乐祸的低笑声,郑泰这个向来看不起道家学说的老家伙顿时面露隐晦的得意之色,他可不认为荀粲能和他辩论儒学上的东西。
  而这时,荀粲与郑泰较上劲的消息顿时被有心人传遍了整个学院,而夏侯徽也正好来到了这藏经阁,看到荀粲皱眉的样子,她的念头一片通达,只觉得这次荀粲终于要被郑泰这样的儒学大师好好教训了……
  此时荀粲却淡淡道:“圣人无常师,孔子尝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粲转益多师有何不可,况荀令君乃家父也,父教子乃人伦大道,郑大家难道不教育郑家后辈?这倒是令粲十分惊讶呐……”
  郑泰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这荀粲犀利的反击扇得郑泰找不着北,还讽刺郑泰没有家教,这等言辞,当真是犀利无比,而这时荀粲的身份也明了了,居然是荀令君之子,荀六郎之弟,身份尊贵的荀家嫡系!
  这个身份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却再也不敢有任何嘲笑的意思了,荀家的嫡系呀,顶尖的名门公子,比之那卫泓、谢缵等人的身份只高不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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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取其辱!
  郑泰沉默片刻,忽然爆发了,他也不管荀粲后面的反问句,只是义愤填膺道:“你敢自比圣人!”
  荀粲这时思绪急转,昂起高傲的头颅,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自比圣人又如何,所谓《礼记》之类不过就是圣人遗留下来的糟粕罢了,圣人早就自己去追寻大道了,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圣人,那孔子也曾说过‘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韩愈的那篇《师说》已经被荀粲直接用来堵住了郑泰的嘴,他荀粲师的是道,而不是倚老卖老的人!
  荀粲此言一出,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四周顿时一片压抑无声,他高高在上的蔑视这群儒家子弟,而郑泰却被这完全无解的反击弄得气急攻心,居然闷哼一声,晕了过去,看来被这场舌战给反噬了……
  夏侯徽这时望着高昂着头颅显露着蔑视姿态的荀粲,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跟这人辨难的话,可真是自找苦吃!
  这时反应过来的学子们赶紧将郑泰送去看病,然后自然免不了小声议论:
  “没想到这荀粲在儒学上的造诣也这么深,郑老夫子这次可真是栽大了!”
  “荀粲这舌战的功夫可真是无人能及,看来他不仅精通老庄,连四书五经同样精通无比!”
  “不愧为荀令君之子啊,他是荀令君的第七子吧?颍川荀七,果然名不虚传!”
  “太嚣张了,太狂妄了,居然敢自比圣人,还说圣人的学说都是圣人留下的糟粕,此等见解,当真是令人闻所未闻!”
  “我看这荀七在经文上的造诣比之荀家六郎都要更胜一筹,荀家六郎只是通《周易》而已……”
  “但我觉得荀粲此人不过是博闻强记罢了,若说在音律上的造诣,肯定比不得别人的,看起来他不过十五六岁而已,都将时间花在经典之上了,如何还能通音律?”
  荀粲看到了在人群中面色难看的夏侯徽,他冷哼一声,回头揭下那张挑战书,锐利的眼神直视在人群中的某人,不复平时的温润如玉,反而咄咄逼人道:“夏侯徽,明着告诉你,你还不够资格,若要比试琴技,叫你那师尊来吧,而且,单单比琴是不是太单调了,我们赌点大的,敢么?”
  夏侯徽心里发虚,但一看到荀粲那蔑视的眼神,顿时也来了火气,她抬起那如同天鹅一般白皙细腻的脖颈,冷笑道:“别徒逞口舌之利,你说我不够资格,我还说你不够资格呢,赌就赌,有什么不敢的,若你输了,便跪下向我道歉,如何?”
  夏侯徽的唇角带着讥诮的弧度,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这时的她,是多么想看到这个内心比她还要骄傲的家伙在她面前以一种屈辱的方式低头!
  夏侯徽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又从被荀粲那犀利言辞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然后仿佛又恢复了活力一般,全部都站在夏侯徽一边,将目光放在荀粲身上,想用集体的力量来使得荀粲屈服,而荀粲向来是个受不得憋屈的人,他淡淡道:“若是你输了,该当如何?”
  夏侯徽高傲而自信道:“我不会输的!在音律之上的造诣我绝对比你高,我要是输了便随你处置!到时候的评委可是颍川书院真正的权威音律大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夏侯徽这冰山女神的气场是这般强烈,使得她周围的几个学子下意识离她一尺之远,在人群之中有一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她可以感受到所有人那种仰视的目光,在这一刻,她的心中产生了莫名的自豪感!
  荀粲扔下一句“时间你定,地点你选”,然后便洒然离去,背影依旧给人一种浓浓的不羁之感,仿佛对这场斗琴之争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对颍川书院的这些儒生更是看不起,比起讲究礼法人伦的儒家学说,他更爱无为随心的道家学说,对于真正的追求绝对自我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不需要法律与道德的枷锁,只需要真正的绝对的自由!
  而荀粲的这种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离去似乎给了这些儒生们认为他琴技技不如人的猜想:
  “这颍川荀七太过傲气了,没有什么养气功夫,这斗琴明明对他来说明明就是自取其辱罢了……”
  “是啊,夏侯女郎的琴艺大家可是领教过的,那娴熟的技巧已经完全融入她的琴技之中,而在琴声中可听出一丝冷冽的气质,这便是琴技要突破到上品的标志啊!”
  “这次有好戏看了,高高在上的颍川嫡系,名门公子,却要跪在一个女郎面前道歉认错,真真是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呐……”
  “我倒是觉得夏侯女郎鲁莽了,谁知道这个风姿如仙的少年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世之举呢?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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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真正的名扬
  荀粲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在颍川乃至更远的洛阳扬名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号称大魏第一才女的夏侯徽与荀粲的斗琴之约,更是荀粲在颍川书院那一番犀利的言辞,连儒学大师郑泰都不是这个少年郎君的对手。
  而后荀粲索性抛出了那一篇《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这篇《师说》一出,在文坛之上激起一阵波浪,这样论述透彻的古文世所罕见,但却的的确确有理有据,言之有物,比之那些堆砌辞藻的空洞赋文多了几分耐读性,而“说”这样的文体在大魏并不盛行,这以清谈玄理闻名的少年名士陡然使用,使得人们产生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是文坛之上有许多喜爱骈文的名士对《师说》的文采嗤之以鼻,虽然言之有物,但美感不足,这“荀八叉”的名头比起“曹七步”来说还是差得太远,倒是曹植对此很看得开,还以前辈的角度赞赏了荀粲这样一个少年名士写文的突破性。
  荀粲自然不管自己现在的名声有多么大,他抛出这《师说》的原因不过就是让钻研学问的人不要拘泥于尊师,而是更加的重道,那一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已经完美的概括了一切,这时大魏也算是各家学说争鸣的时候,原来独尊儒术的局面早已因为战乱而被破坏。
  荀粲神秘的身份也因为这场言辞的交锋而暴露出来,人们震惊的是这荀粲居然是朝中如日中天的荀家六郎的亲弟弟,昔日荀令君的七子,要知道,如今荀令君的次子与五子都因病早逝了,荀令君的嫡系血脉只有荀顗与荀粲两人了……
  而荀粲这样的出身无疑使他原本的狂妄的言论遭到了极大的宽容,昔日荀令君门生遍布大魏,文坛之上同样有许多人更是十分尊重已故的荀令君,这样一来,荀粲反而被这些人吹捧成了真正的少年名士,而他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一篇《师说》已经让原本就佩服荀粲名士风流的粉丝疯传,而荀粲自比圣人的举动更是遭到年轻叛逆世家子的追捧,他们觉得荀粲简直就是一个人向主流开炮的先行者,那种特立独行的不羁气质使他被人称作是真性情的名士。
  而曾做过荀粲老师的钟繇也被人挖出来赞赏了一番,钟繇在得意之余,同样赞赏了荀粲一番,还爆料出他小时刻苦习字的事迹,至于声名不显的卫季道倒是无人关注,唯有夏侯徽的师尊蔡琰注意到了这一点。
  ……
  皇都洛阳,颇为古朴典雅的嫔妃宫闱之中,曹丕面带微笑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心腹谋士,很随意的让郭女王替两人温酒,他亲自为荀顗夹菜,而荀顗则是坦然接受魏帝曹丕的款待,但是表情却是依旧谦恭有礼。
  郭女王在心中暗暗惊叹,这荀家六郎受到的宠信真是比她这个暂时的后宫之主还要多了,如果不是曹丕有隐疾的话,她真的怀疑这对君臣之间是不是有奸情,毕竟这些世家大族都爱这个调调,喜好男风还被认为是高雅的举动……这荀顗长得愈发漂亮了,成为某些男人意淫的对象本就是常事。
  曹丕想到最近名声已经传到洛阳的荀粲,他不由问道:“你那幼弟的清谈之名如今已经传到了洛阳,比起昔日你那公子榜首的名声也丝毫不差,你这做哥哥的有什么想法啊?”
  曹丕对荀顗说话向来很是平易近人,他与荀顗两人更像是交心的知己,而不似冷冰冰的君臣关系,荀顗淡淡道:“不知陛下对《师说》的评价如何?”
  曹丕在文学上的造诣同样很高,他摸着须髯,略带赞赏的说道:“文采不足,然言之有物,思想见地皆不俗,你那幼弟未到弱冠之年,便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当真是天资聪颖。”
  荀顗表面上虽然依旧是谦恭的模样,但心里却美滋滋的,昔日连父亲都说以后弟弟可以当得文坛第一人的,如今连魏帝都这般评价了,他这个如今“长兄为父”的哥哥当然很开心了,于是他回答道:“我这个弟弟从小就有诗才,三岁就写出了《咏鹅》,如今有这样的名声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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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逍遥散人
  曹丕似乎想起将近十年前小有名声的荀粲,露出恍然之色,却又听荀顗淡淡的说道:“陛下,我那幼弟自小好学,学那古之隐者隐逸山林间十年,不但好老庄,平日更爱鼓捣一些丹药之类,学那道士一般的作为,昔日我说那篇《阿房宫赋》是无名道士所作,可并非虚言。”
  曹丕这时心中无比震惊,只因在他心目中这《阿房宫赋》的地位显然是高于《师说》的,因为《阿房宫赋》更符合大魏主流文坛的作品风格,这《阿房宫赋》诠释什么叫做文采与立意的高度统一,他这时喃喃道:“原来如此,人言《阿房宫赋》是景倩所作,朕还奇怪为什么景倩之后就没有什么其他作品了,原来这赋也是你那博学而善作文的幼弟所作!”
  荀顗此时又解释道:“这《阿房宫赋》乃是昔日家父考察舍弟时所作,题目便是论述强秦灭亡的原因,结果舍弟便交出这首《阿房宫赋》,其时他还没有十岁,此等文采,我不及也。”
  曹丕听了之后愈发感受到荀粲的不凡,但他更看重的还是眼前的这个通军政谋略的谋士,于是便宽慰道:“文采再风流,于治国之道上却没有太大的帮助,景倩之才,不在文采,而在于谋略,你这么夸赞你那幼弟,是想为他求个什么官职?”
  荀顗摇了摇头,道:“非也,舍弟性子闲散,崇尚老庄,蔑视礼教,便让他赋闲在家修道做学问即可,若真要让他当官,他反而要怪我这个哥哥多事。”
  曹丕心中一定,只觉得这荀顗当真公正严明,别的世家出身的人一听到家族之中的人可以当官,恨不得将全家族的人都塞进这朝堂之中,唯有这荀景倩主动拒绝了这封官的行为,这等无私的品格令曹丕更加信任荀顗了。
  荀顗这时又进谏道:“陛下,学问之道便在于争鸣,如今东吴的文坛蒸蒸日上,才子辈出,便是因为那自由自在的学术氛围,我认为我们大魏可以学习东吴的这一点,形成宽松的自由学术的氛围。”
  曹丕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是个文人,当然知道自由创作的重要性,而创新的源泉便是因为自由,若是真的规定了一个死板的范围,那洒脱的文人岂不是要失去那灵动的特性?
  荀顗又道:“不仅文人需要自由,我大魏的百姓也需要言论自由,陛下身为大魏的皇帝,适当的听取民间的言论可以更好的掌控整个国家的发展,以陛下的圣明,日后一统三国,千秋万代,也不在话下。”
  荀顗的进谏总是这么令人听了浑身舒爽,曹丕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荀顗有的话就是赤裸裸的拍马屁的行为,但看到这心腹谋士认认真真的说出这样的马屁时,他还真觉得自己圣明无比了,恨不得现在就御驾亲征,征服蜀、吴。
  曹丕眉开眼笑道:“景倩此言大善,人言那孙仲谋与刘玄德多么爱民如子,朕怎么会比他们差,百姓本就是一个国家的基石,朕不善待他们,岂不是自取灭亡?给百姓一个轻松舒适的环境便是皇帝应当做的事情。”
  荀顗的这一番进谏曹丕算是都听进去了,他自然不知道,这自由的创作环境与百姓言论自由的权利使得在以后的百年之中,大魏文坛之上生机勃勃,佳作如云,才子辈出,各家学说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而百姓在温饱之余积极参与帝国政事的讨论,形成了自由开放民主的氛围。
  这时,坐在一旁安静倾听君臣交谈的郭女王忽然说道:“荀侍中,你那幼弟可真的会炼制丹药?”
  荀顗脑中回想起弟弟和一群道士在一起炼丹的景象,他自不知他这弟弟其实在炼制炸药,于是便点了点头,道:“确实,舍弟自号逍遥散人,每日读《老子》、《南华经》之余,便鼓捣丹药,那些被他喊来的道士对舍弟在丹药之上的造诣都敬佩不已。”
  曹丕一听,心中一动,却是明白郭女王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事情,于是他淡淡道:“服食那丹药可否得长生之道?”
  荀顗皱了皱眉,回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世人谁不想长生,舍弟的丹药或许能延年益寿,但飞升成仙,获得长生,却是不可能……”
  曹丕脸上出现了一丝失望之色,但仍然心有侥幸道:“朕欲将你那幼弟召入洛阳为朕炼制丹药,即便不能长生,那延年益寿总是好的……”
  郭女王此时脸上也露出希冀的神色,曹丕的身体在早年南征北战之中就落下了病根,这才三十多岁啊,男人春秋鼎盛的时候,但他那里却有隐疾,使得后宫诸妃都失去了男人的宠爱,以至于连荀顗偶尔被曹丕召到后宫中一起用寝之时,那些妃子都翘首张望这阴柔美丽的荀家六郎……
  荀顗知道自己拒绝不得,便道:“喏。”
  但他却不知道小七那炼丹之术靠不靠普,别练练丹把曹丕给毒死了,那怎么办?
  曹丕心里满意无比,郭女王也期盼非常,正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郭女王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少了男人的滋润,那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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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赞誉的浪潮
  魏帝曹丕既然动了将荀粲召至洛阳的心思,那他当然巴不得荀粲的名声越响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对博学之士的重视,而他对荀粲那潇洒不羁的宽容无疑可以体现他这个帝王的胸襟。
  所以曹丕就让人将荀粲是《阿房宫赋》作者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如果说荀粲的前一篇《师说》只是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的话,毕竟这样的散文是没法与当今流行的骈文相比的,那么有关《阿房宫赋》的这个消息简直激起了文坛之上的千层浪!
  昔日《阿房宫赋》一出,直接引起了所有爱好骈文的人的追捧,北地的赋向来是文坛上的主流,连公认的辞赋大家曹植都对《阿房宫赋》赞赏不已,说这是难得的好赋,其立意之深,他都有所不及,毕竟曹植的赋大都以瑰丽的想象、浪漫的情怀而著称,而这《阿房宫赋》在堆砌辞藻的同时,还借古讽今,这手法之高明,自然令人赞叹不已。
  但没有人知道这《阿房宫赋》的作者是谁,只知道它是从昔日的公子榜首荀家六郎口中流传而出,人们想当然的认为这辞赋的作者是荀家六郎,但至此之后,这荀家六郎就从未有新的作品问世,反而专注政事,偶尔也只是注解《周易》之类,于是人们就渐渐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无名道人所作。
  而今日忽然得知这《阿房宫赋》的作者竟然是名声鹊起的清谈名士荀粲,这还是魏帝曹丕亲口证实的消息,而荀粲通老庄,喜爱修道炼丹的传闻不知怎么也被传出去了,这与那时荀家六郎所言的无名道士所作不谋而合!
  继而荀粲更多的成长经历被人纷纷挖出,除了南楚那五年的真空期外,他小时候就有诗才的名声又被提起,而南楚的那五年便被有心人说成是跟着某个道人隐逸在山林中修道读书,刻苦努力,于是有今日一鸣惊人的名声。
  河东卫家家主卫觊,尚书,文坛领袖,读了荀粲这一篇骈文与一篇散文之后,忍不住感叹道:“颍川荀七,文采风流,我大魏文坛后继有人!”
  关中韦家刚刚继任家主的韦诞,侍中,文坛中坚,被人称之为“兼邯郸淳之法,诸书并善,尤精题署”的大画家,知道荀粲因此扬名之后,同样赞道:“荀小郎昔日曾向我求学画道,今日我不知他画技是否大成,但在辞章之上的文采,当真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颍川陈家家主陈群,尚书令,荀彧的女婿,荀家兄弟的姐夫,刚刚提出九品官人之法被采纳,深受圣眷,为曹丕夺嫡之争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此时也毫不避嫌的赞道:“政略虽不及荀家六郎,然其才华横溢,比起陈王,亦差不远矣!”
  颍川钟家家主钟繇,廷尉,荀粲的书法老师,与曹魏皇室关系极为密切。曹丕早在做太子时,随曹操到孟津征战,听说钟繇藏有一块玉,便想得到它,但又难于启齿,便密令别人转为传意,钟繇听说后,马上送给了曹丕。曹丕感动之余,写了著名的《与钟大理书》以示谢意。钟繇也写了回信表达内心隐情,二人关系极为友善。
  钟繇工书法,宗曹熹、蔡邕、刘德升,博取众长,自成一家,尤精于隶、楷。书若飞鸿戏海,舞鹤游天。在文坛之上以“六贴三碑”而著称,被时人称之为继蔡邕之后天下第一书法家,与南楚隐者竹隐先生成为两国的书法代表者。
  钟繇对荀粲这个给他长脸的记名弟子也赞赏不已,悔恨当时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师尊,此时他自然也忍不住赞赏道:“奉倩虽然此时名扬,然而少年时刻苦努力,令我这个做老师的都觉得钦佩,他如今有这样的名声,我完全可以预料到,希望奉倩在钻研经典之余,别落下书法之道。”钟繇自然不知道连他都欣赏不已的《兰亭序》就是这位得意弟子半醉半醒之间所写,这幅字还成了江东顾家的传家之宝……
  三公之一的太尉贾诩,为寿乡侯,德高望重,深得魏帝曹丕信任,听到荀粲的名声,却又重复早年他对荀粲下的评语:“颍川荀七,麒麟之才也,得之,可得天下。”只是他这评语只是私下里同荀景倩说说而已,这话若是流传出去的话,荀粲的名气肯定还要再向上一层楼,而人们对他的态度肯定也会有所改变。
  顶级名门世家司马家家主司马懿,尚书转督军、御史中丞,被曹丕尊为“帝师”,看到这么多顶尖世家家主都力捧荀粲,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虽然在文学上没什么建树,但文学修养肯定是有的,捧一个荀粲这种没有威胁的少年名士,给那荀家六郎卖个好也是应该的,于是他也称赞道:“荀粲‘八叉’之捷才,天下闻名,我观其诗词之才,亦可冠绝东吴!”
  司马懿的这番吹捧算是真正定下了荀粲那“荀八叉”的名头,同样还狠狠表达了一下对东吴的蔑视,这倒是十分符合曹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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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 蔡琰的琴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获得所有的人喜爱,荀粲也是这样,尽管他被整个大魏的权贵阶层极力吹捧,但是有许多古板的儒家子弟将荀粲看作是这世上最无礼的家伙,经历过舌战令大儒郑泰晕倒事情,使得荀粲的头上被扣上了一个“目无尊长”的帽子。
  还有更多嫉妒荀粲有这样的名声的人认为这荀粲不过就是被朝廷宣传出来的产物罢了,若论真正的才华,或许只是一般,他们都将目光投放在第一才女夏侯徽与八叉之名荀粲的琴艺比试之上,若荀粲的琴艺真的能胜夏侯徽的话,那质疑荀粲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而那些陈王曹植的狂热粉丝们听说荀八叉可比曹七步时,简直是嗤之以鼻,他们觉得那《阿房宫赋》绝对不是荀粲的作品,而是有人代笔。
  这样一来,荀粲的年轻世家子的粉丝团不干了,他们纷纷站出来与曹植的粉丝一战,荀粲的“代笔门”事件由此发生,两股粉丝战得昏天黑地,曹植的粉丝一口咬定荀粲就是有人代笔,若他能证明自己有媲美曹植的文采的话,就应当再作出一篇千古名赋来,而荀粲的粉丝则认为名赋作出的话一定是要有灵感与运气的,哪能说作就作,再说人家颍川荀七是名扬大魏的少年名士,凭什么为了你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家伙而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