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她入怀 第19节
  “路小柠,你什么时候来呀?我们都等你好久了,你赶紧来试你的伴娘服,人家师傅就在这,哪里不合适还来得及改!”
  路柠硬着头皮,尴尬地看向秦戍,没什么底气地回了句:“我快到了。”
  闻言,秦戍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散漫地敲了敲,语气中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快到了?”
  路柠默默挂了电话,手机放回包里,优秀地发扬能屈能伸的品格:
  “秦老师,车上方便多载一个人吗?”
  秦戍沉默几秒,没说行不行。
  路柠咽了咽口水,过了会儿,他像是考虑好了,对她说:“去副驾。”
  路柠从善如流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刚上车坐好,只听秦戍幽幽地来了句:
  “路老师是自愿上我车的。”
  路柠没反应过来:“?”
  秦戍淡声补充了一句:“这可不算是我在追求你。”
  第16章 私房菜
  路柠尽量使自己笑的没有那么难看, 她提起唇角干笑两声:“哈哈,那当然。”
  对方没接话了。
  随着秦戍发动车子,路旁景色逐渐后退, 研究所在身后慢慢看不见了。
  这段路还算平直,没有弯弯绕绕, 秦戍开车也很随意放松, 骨节分明的右手落在方向盘上,每一根手指都纤长白皙,富有力量感。左臂曲起,手肘架在车窗边沿,姿态闲散,像是哪家出游的大少爷。
  路柠里面穿的内衬只有薄薄一层布料贴身,并不保暖, 秦戍那边开着窗户,凉风灌进来, 她搓了搓胳膊。
  “秦老师,”她开口请求,“能关下窗户吗?有些冷。”
  墨镜遮去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除了英俊,表情很是寡淡,听见路柠的话, 他没说好或不好, 却还是关了驾驶座的车窗。
  路柠对他的冷漠并不意外, 她道过谢,扭头去看另一边的景色。
  在她转过头的同时,秦戍从墨镜后,侧眼去看她。
  她今日在脑后束着低马尾, 两侧有两道编发从前向后束在一起,额前一圈几缕精心整理出的“随意”刘海,更显得她脸小,温婉可爱。
  脖颈优美纤细,衣领稍微低了些,一串珍珠项链映衬她莹白如玉的锁骨。
  淡色系的穿搭让她整个人多了些柔美,唯独在看到她的高跟鞋时,秦戍蹙了蹙眉。
  但还是没说什么。
  车内的氛围很沉默,坐着两个大活人,但却没有人出声,外面除了山还是山,路柠都看倦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秦戍说:“可以放音乐吗?”
  车子拐过一个弯,秦戍说:“可以。”
  他打开了车载蓝牙。
  路柠连上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她平时常听的歌单。
  都是很轻松的纯音乐,没有歌词,节拍简单轻快,在山间公路上听着这样的调子,极为惬意。
  此时或许应该再吹个小风,感受风拂过发丝带来的飞扬感。
  但是怕秦戍不耐烦,路柠就没提,毕竟还蹭了人家的车,多少需要点自觉。
  一曲结束,切歌的间隙,路柠这边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刚好够风吹进来,又不会觉得很冷。
  她去看他。
  秦戍懒懒开口:“有点闷,透个气。”
  透个气啊,那没什么了。
  这首曲子似乎有点伤感,路柠手动切了歌,但歌单里的顺序下一首不是纯音乐了,而是一首电视剧主题曲。
  一部革命主题的剧,主题曲磅礴大气,黑色的歌词越看越红。
  巧合的是,那部剧的男主角是秦戍。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秦戍终于有了波动。
  “原来路老师也支持过我的戏。”
  呸,我那是为了去找你的黑料。
  只是我没找到。
  路柠故作震惊:“原来秦老师出演过这部剧啊,当时我只是单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没有过多关注过剧,更不知道演员都有谁。”
  “这样啊。”秦戍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路柠很自然地点头:“嗯,不过秦老师既然提起了,等我有空一定会去看的。”
  其实这部剧刚一播出,路柠就加班加点追完了,秦戍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他的演技却并不输其他专业演员,没有可黑的地方。
  路柠一度忘记恩怨,真情实感地追,也是因为剧好看,才去循环播放主题曲。
  可这话当然不能直接跟秦戍说,这人自恋,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误会成什么。
  歌曲放完,再次换成轻音乐,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
  路上还要开好久的车,路柠调低了座椅倾斜度,等待困意漫卷上来,很快睡着了。
  秦戍默不作声,关掉了车载蓝牙,也关上了她那边的窗户。
  山路进入弯道很多的路段,他降低了车速,尽量将车开得更平稳。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秦戍看了眼路柠,见她没有被吵醒,很快接起:“喂。”
  裴宣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兄弟,走哪了?”
  秦戍按下音量键,将声音调至最低,回答说:“还在国道。”
  “你不是两小时前就说你出发了吗?这会儿怎么也该快到城区了,在路上遇到麻烦了?”
  “嗯。”秦戍低低应了一声,“一个小麻烦,不碍事。”
  他说是一个小麻烦,裴宣却不敢轻视,毕竟这位哥顶天立地,遇见天大的事都没皱过一下眉毛,什么事能让他说是麻烦?
  “你真没问题?要不我还是让其他几个弟兄去接应你。”裴宣说。
  “不用,”秦戍说,“小麻烦睡着了,别来打扰她,我挂了。”
  裴宣在电话那头风中凌乱。
  他怎么从他铁骨铮铮的兄弟口中,听出了名为宠溺的语气?
  上一次听见,似乎还是四年前。
  -
  路柠一觉醒来,车已经停了,黎阳坝的青山绿水改换成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
  旁边的座位空荡,秦戍不在。
  路柠看了眼时间,她睡了快两个小时,算起来,应该彻底从山里出来了。
  她推开车门,下车动动身体,松动筋骨,无意间瞥见秦戍就站在车后,那有棵高大的棕榈树,枝叶繁茂,他背倚在树干上,两条长腿闲闲支撑着身体,垂在一侧的手夹着根猩红燃烧的烟。
  硕大的树叶投下明灭的树影,在他身上摇晃,清贵和落魄可以完美糅杂在一个人身上。
  秦戍摘了墨镜,深黑色的眸子向她看来的瞬间,他顺手掐了烟。
  路柠莫名一颤,她记得秦戍以前从不抽烟,也是这几年学会的吗?
  秦戍走过来,声音有些哑:“去婚礼的酒庄还得两个小时,中午先在这吃饭。”
  路柠也有点饿了,她点头:“嗯,好。”
  秦戍越过她,带着她往前走,路柠才发现,这条街不远处就是闹市,在闹中取静,用棕榈树和兰花辟出这么一块曲径通幽的地方。
  另一面是湖,湖面波光粼粼。
  街道尽头是餐厅的入口,用大块不规则的石头做围墙,入门处一扇一人高的木门,秦戍推了门,里面是石子小路,蕨类植物在这里肆意生长着,伸出长长的叶片擦过路柠的裙摆。
  有侍应生迎出来,秦戍抬手,掌心向外,示意不用她帮忙。
  路柠跟在他身后,看他在这里很自如的样子,连口罩和墨镜都不带,根本不怕被偷拍。
  秦戍把她带到了湖边的位置,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色刀叉泛着冷光,编织花篮里扎着一簇金色的向日葵,餐桌隔壁就是水天一色的美景。
  “坐。”秦戍很绅士地为她拉开凳子,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
  “朋友开的餐厅,隐私性很好,所以擅自带你来了这里。”他解释。
  路柠笑了下:“没关系,幸好我今天特意打扮过,要不然你带我来这种高档餐厅,我可能真的会拔腿就走。”
  他们不像是前任,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挑一个相熟的餐厅,坐下来胡侃几句家常。
  路柠觉得这样也挺好,这几年过去,大家都不再是简单的学生心境,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论人事还是学术,都比当年精进成熟。
  她即将博士毕业,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会去大学任教,也可能就这么留在研究所,而秦戍更是成为了影帝,明日之路光明灿烂。
  他们都成为了更好的人。
  路柠一手翻着菜单,状似随口道:“你都尝过他们这的招牌菜吗?好吃吗?”
  秦戍:“味道不错,但是香草鸡油菌一般。可以尝尝樟茶鸭。”
  路柠动作一顿:“香草鸡油菌?”
  秦戍语气很自然:“嗯,味道的确好,但你不能吃,就算了。”
  闻言,路柠干脆把菜单推给他:“你对这里更熟悉,还是你来点。”
  秦戍点了樟茶鸭,添了话梅小排、清黄油烩小时蔬,饭后甜点避开了蛋糕,选了豌豆汤。
  菜单上有将近一半的菜,路柠都不能伸筷子,但是秦戍一个雷都没踩,还点了路柠最爱吃的食材。
  路柠有理有据地怀疑:“你还记得我不能吃的东西。”
  秦戍没否认,只是说:“习惯不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