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风寒
  顾云歌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了一般,她歪着脑袋,如水一般的眸子盯着褚冥砚,模样极为专注。
  褚冥砚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云歌已经有些睡眼朦胧了,她理智慢慢回笼,眼神就越发的清亮了起来。
  她刚才居然没管住自己的嘴,竟在褚冥砚面前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
  她立刻站起身来,干咳一声,面上的红晕更深,不知道是因为羞臊还是因为醉了酒而红了脸。
  “时候不早了,臣女便先告辞了……”顾云歌垂下头,不敢再看褚冥砚的眼睛,她轻声说了一句。
  话罢,没等褚冥砚回答,转身就慌慌张张的向亭子外走出去。
  惊蛰心有余悸的看了褚冥砚一眼,立刻也跟在了顾云歌身后。
  褚冥砚站在亭子之中,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伸手摸上了自己泛着冷光的面具,那双幽深的黑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之后,顾云歌这才平复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惊蛰,说道:“今天夜里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惊蛰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她连连点头,应了一声。
  “小姐,已经子时了,休息吧。”敛秋推开门,走进来,将梳洗的水都端了进来。
  或许是喝过酒,顾云歌入睡得格外快。
  夜里肆无忌惮的下过便是,第二日醒过来,顾云歌便觉得喉咙生疼,竟开始隐约有些咳嗽。
  似乎是染上风寒了。
  顾云歌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清楚的,不过是一些小病,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开岁当日便要开宗祠祭祖,一切的流程都十分的肃穆。
  这天宋月璃倒是十分知趣的没有出现,老夫人因为身体原因也没有出现,故而在这里祭祖的实际上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顾云歌面色肃然,她恭恭敬敬的跪在穆氏的排位之前,重重的磕了个头。
  距离上次跪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年。上一次的时候,她利用父亲的恻隐之心,让他打消了要将宋月璃扶为正室的念头。
  在这一年里,她也算是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自己的家人,可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却还是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云歌双眸仿佛凝滞了一般,她紧紧的盯着穆婉柔的牌位,面色肃穆。
  她一定要将宋月璃的事情公之于世,她母亲的逝去绝非是偶然,她一定要给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顾望之见顾云歌跪的时间有些长了,他怕又出现上次那般在穆婉柔牌位面前晕过去的事情,伸手轻轻拍了拍顾云歌的肩膀。
  顾云歌仿佛是惊醒了一般,站起身来,便安静的站在顾望之身后。
  祭祖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顾云歌时不时咳嗽两声,也让顾望之起了些许注意力。
  “姐姐可是病了?”顾清玄拉了拉顾云歌的衣角,满脸担忧的看着顾云歌问道。
  顾云歌轻笑一声,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来,她拍了拍顾清玄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一点小病。”
  顾清玄却不依不挠的皱着眉头,他瞪着眼睛,固执的说道:“姐姐可万万不能将身子当做是小事,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顾云歌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顾望之也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他皱着眉头,凑上前来,低声说道:“一会我去请个大夫回来,染了病可不是什么小事!”
  顾云歌这才讪讪的闭了嘴,答应了下来。
  虽说开岁的时候休沐,但顾望之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碌,他交代了两句,便匆匆忙忙出府而去。
  顾云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记得自已曾经做过一件衣裳,说是要送给顾清玄的,可那时候做的有些大了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现在顾清玄身量拔高,正好可以穿那衣裳了。
  顾云歌回到院子里之后,便四下寻找,却始终没找到那件衣裳,她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能将惊蛰叫过来,问道:“你可记得我曾经给玄儿做过一件衣裳,但是那时候衣裳偏大,我便将它收起来了,可记得收在哪里了?”
  敛秋那时候还不在府上,问她估计也没用。
  惊蛰对这件事情也有些印象,她歪了歪脑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记得小姐就放在那柜子里了,找不到了吗?”
  顾云歌眉头皱得更紧,这柜子里已经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哪里有看到那件衣裳的影子?难不成衣裳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顾云歌百思不得其解,本想将这件衣裳送给顾清玄当做是新岁的礼物,没想到竟找不到了。
  顾云歌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没等她找到,顾望之请过来的大夫就来了她院子里。
  那大夫给顾云歌诊过脉之后,便开口说道:“顾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稍加修养就可以了,我去给您开张药方,按照方子熬些药便可以了。”
  那大夫说完,一旁的敛秋便拿出纸笔伺候着,他慢慢的写下几个字,便将药方交给了惊蛰。
  “这药方可万万不能出差错了。”那大夫嘱咐了几句,惊蛰连声应了下来,她将药方揣进怀里,便将大夫送了出去。
  “小姐,你瞧瞧,还好老爷找了大夫过来,若是再这般拖下去,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是!”惊蛰在顾云歌身边跟久了,也摸清楚了顾云歌的脾性,像现在这样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顾云歌是不会发脾气的。
  顾云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把药方拿过去煎药吧。”
  惊蛰应了一声,她从怀里拿出药方,药方上面的墨迹已经干了,她看着看着,面上忽然露出些许犹疑来。
  “怎么了?”顾云歌察觉到不妥当,她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小姐……”惊蛰捏着那薄薄的纸张,抬起头来,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她犹犹豫豫的走过来,吞吞吐吐的将写着药方的纸张递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姐,你瞧瞧这药方,是不是和当初从李大夫那边拿过来的,夫人的药方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