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梁君末乖巧的点头,保证自己下次不会在这样。
  太后还不清楚梁君末的性子?嘴上说的好听,转头说不定又犯。她年岁渐老,也管不了那么多,趁自己还能动,多给小辈分分忧便心满意足。
  就算我下旨让礼部拟写国书,你此去有几分把握?
  十分。梁君末坚定道:因为此去无论用何种手段,我都要楚云闲点头答应。这次和蒙果丹一战,就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讯号。南国的太子一派开始行动,我必须把楚云闲保出来。
  若你使出浑身解数,他也宁死不屈?太后反问道。
  他会答应我的,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梁君末胸有成竹,这次出兵他最大的意外之喜就是和楚云闲有肌肤之亲。
  太后见梁君末如此自信,也不在多言,答应梁君末的请求。
  第二天,太后降下懿旨,戚国的朝堂上顿时砸开了锅。王丞相气的砸了手里的朝板,不论梁君末如何低声下气的劝说,他就是不答应,站在丞相这边的人也摇头反对。朝中支持者比梁君末预料的还要少,大多数都是中立派。
  小皇帝不甚明白,问难得上朝听政的太后道:母后,楚云闲是谁?为何外公不同意大皇兄娶他?
  太后慈爱的摸着他的头解释道:是你大皇兄喜欢的人。
  既然大皇兄喜欢,那外公这样做岂不是棒打鸳鸯?小皇帝又问,这一次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朝堂上的吵闹声一停,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梁君末。
  王丞相对扶着自己的柳尚书摆摆手,走到梁君末的面前,问道:你喜欢?
  梁君末一窘,满朝文武都在等他的答案。刚才王丞相反对最激烈,他担心自己实话实说要被王丞相打。不过为了能让大家支持,他还是把心一横道:是,从小就喜欢。
  梁君末说完,站在原地等王丞相开口。王丞相只是怔怔的看他两眼,颤颤巍巍的蹲下身捡起刚才扔掉的朝板,哑声道:那便请太后降旨,老臣同意。
  王丞相一松口,其他官员想了想,便都同意。
  梁君末看着王丞相微驼的脊背,年迈的身躯,知道他是因为幼年的事,怕自己受委屈,没由来的眼眶一红,鼻子发酸。幼年楚云闲险些要了梁君末的性命,王丞相耿耿于怀至今。所以即便知道能把楚云闲拉到戚国的阵营,对戚国百利而无一害,他也坚决反对。
  太后见无人在反对,下令让礼部尽快写好国书,宣布退朝。
  百官告退,梁君末走过去扶起王丞相,眼里的泪花没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泪水滴落到王丞相的手上,他顿了顿脚,长叹一声道:孩子,就算是报恩,也别委屈自己。
  外公,我不委屈,我是真的喜欢他。
  和报恩没有关系,从小就喜欢。不然当初又怎会在知道他是男儿身以后,还非要拿女娃这件事刺激他。无非是小小的恶作剧,让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吐槽我的王爷骚
  第十五章 :圣旨到
  楚云闲和邵茗一起离开岚城,先去解甲山庄拜访大舅一家,在解甲山庄小住两日,和大舅探讨一番武学之后,才和邵茗踏上新的江湖路。
  二人这次出游的本意是散心,一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邵茗身上顶着解甲山庄的光环,在江湖中可谓风光无限。楚云闲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取了个化名,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这日二人行至边州,听见百姓议论戚国的使臣几日前从这里离开。戚国和南国一直都有来往,只不过多是节日和新年。如今是深秋,戚国突然来访,难免让人疑惑。
  听说这次来的领头人是摄政王梁君末,啧啧,摄政王都出动了,看那阵势,像是来求亲的。
  边州多水域,酒馆临江而建。楚云闲和邵茗坐在一楼,旁边那桌是几个市集商贩。在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使臣经过的情况,他们当然不认识梁君末,是驿站的官员这样喊,他们记下罢了。
  胡言乱语,我们南国唯一的公主才十一岁,尚未及笄,怎可出嫁?有人低声反驳,劝朋友莫要胡言乱语。
  南帝膝下子嗣不多,目前成年的不过四皇子一个,连当今太子也才十六岁,除去已经夭折的长公主,剩下的就是年幼的九公主。不仅如此,几位王爷家中的郡主不是已经出嫁,就是年纪和公主差不多,根本没有可以联姻的人选。
  刚才说话那人自知失言,罚酒三杯不在议论。
  邵茗饶有兴趣的听了一会,转头看向楚云闲道:季习,你和梁君末打过交道,你猜他此来为何?
  楚云闲面无表情道:我和他不熟。
  邵茗:
  梁君末出使南国一事,逐渐在民间流传开。邵茗和楚云闲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议论,这让楚云闲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梁君末如此高调,不会只是来维护两国关系。不知为何,一旦想到酒馆那人说的求亲,楚云闲心里总有些不安。
  几日后,邵茗突然接到家中传信,要他和楚云闲快马加鞭赶回岚城,片刻都不能耽误。二人拿着书信,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四日清晨进入岚城。
  岚城深秋,阴雨绵绵。街道上的摊贩还不多,大家看见楚云闲,眼神都有些怪异。想看他却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慌忙低下头,眼神躲闪。
  楚云闲直觉敏锐,城中的古怪加深他的不安。连身侧一向开朗的邵茗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跟着楚云闲进将军府。
  将军府的气氛同样古怪,甚至是低沉压抑。小厮通报楚云闲归来,邵茜最先走出来,眉宇间满是哀愁。楚云闲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邵茜掩面落泪,竟然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让楚云闲先去正堂。
  正堂上,楚云闲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高堂老父,也不是脸色沉郁的哥嫂,而是堆放在门口,摆放整齐的十几箱聘礼,上面系着的红绸刺痛楚云闲的眼。
  这是怎么回事?跟着前来的邵茗惊呼一声,楚家没有女儿,谁那么荒唐把聘礼下到楚家。
  楚云闲看见箱子上戚国皇室独特的花纹,气的发抖,他已经猜到发生什么。难怪从进城开始,就一直觉得不对劲。
  我的孩子,你怎么那么命苦,这是要把你往死路上逼啊。邵茜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抱着楚云闲大哭起来。楚云闲是她最小的儿子,她的心头肉,如今却要受这样的委屈。这让她如何不心疼?
  舒兰见娘痛哭,心里也难受不已,偷偷的抹眼泪。楚云戈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邵茗还一头雾水,他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楚烽见他还在疑惑,沉声道:梁君末此来南国是来联姻,而所求之人,是季习!
  戚国有南风,男子可嫁娶。这在周边几个国家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其他有断袖之癖的人,为了躲避别人异样的眼神躲到戚国。邵茗以前对此事也很好奇,闹着有时间要去戚国领略南风。
  可是现在他听见了什么?梁君末来楚家提亲,要娶楚云闲!这简直荒唐,邵茗怒不可遏。南国没有南风,楚云闲也不是断袖。堂堂的大将军,手握兵权,怎可像女儿家一样盖上红盖头嫁出去?这根本就是在羞辱人!
  姑父,你们这般愁眉苦脸,难道皇上答应了?两国联姻还是男子联姻,邵茗不相信南帝会同意这种事。楚家满门忠烈,楚云闲七尺男儿,要他屈于人下,皇上就不怕寒了楚家的心?
  楚烽呼吸一滞,垂下眼,神情凝重,他沉默良久方才道:皇上没有在朝堂上明确表态,但他把梁君末留下,刚才沈公公派人给我递来消息,皇上已经答应!
  楚烽说到这里,整个人都苍老起来。他看着楚云闲,目光含泪。这是他最小的儿子,从他出生那天起,他们就盼着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不参军做个逍遥自在的世家公子就好。可是造化弄人,他最终没能如父母所愿,反而踏进军营,扛起整个楚家。
  原本我们想着皇上答应但还没有公开,沈公公来给我们报信,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去周旋。可谁知道,沈公公的消息前脚刚到,后脚梁君末的聘礼就抬进家门,闹的满城风雨。
  楚云戈同样束手无策,他一面要安抚妻子,一面要安抚爹娘,自己不能表现出一点慌乱。他现在是家中的顶梁柱,谁都可以倒下,他不可以。
  欺人太甚,我去找他算账。邵茗听的气血上涌,转身就要去找梁君末出气。
  站住,你去找他又有何用?楚云闲压下自己的怒意,面色阴沉。他拦住满腔怒火的邵茗,深知他冲出去逞一时之快,除了给楚家添麻烦,惹起两国不快以外,没有任何的利处。
  梁君末步步为营,借助民间舆论,一路高调前来,就是铁了心逼楚家就范。楚云闲扪心自问,幼年他和梁君末是多有不合,可楚家,可他大哥没有半点对不起梁君末的地方。梁君末为何要这样报复楚家?
  让他嫁去戚国,交出兵权,楚家便彻底失势,除了头上的官衔,没有任何实权。而且他作为第一个被嫁出去的将军,楚家要在背后承受多少风言风语?这让他爹娘在岚城如何立足?
  梁君末这步棋走的太狠,楚云闲气的浑身发抖。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梁君末碎尸万段,可是不行!梁君末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他是戚国的摄政王。他在南国有半点损伤,都会导致两国开战。
  这些年南国抑武,兵力早已衰弱,大不如前。相反戚国在梁君末的带领下,不管是军事还是文化都空前强盛,一旦开战,南国没有胜算。而且因为一己之私挑起战争,让两国百姓陷入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不是楚云闲想要看到的。
  就算没用,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邵茗抹了把脸道:趁现在圣旨还没到,聘礼可以退,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聘礼只是梁君末制造舆论的手段,但这些和圣旨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他现在让楚家难堪,楚家能让皇上收回成命,那就是他难堪。
  楚家人眼神一亮,邵茗说的有几分道理。楚烽站起身,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道:邵茗说的在理,我现在就去见皇上。
  我和你一起去。邵茜抹了把眼泪,抬手把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眼神坚定。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
  楚云闲扶着邵茜,看着她青丝间掺杂的白发,心里酸楚道:娘,你不用去,我和爹去就好了。
  你们都不用去。
  熟悉又冷酷的声音打断楚家凝聚起来的温情,不知何时到楚家府上的梁君末环抱双臂靠着门框,冷冷的盯着他们。
  管家站在他身后猛擦冷汗,见大家转过头来,他忙不迭的扑倒在地道:将军,我拦不住。
  梁君末的身影就如鬼魅,管家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飘出老远。楚家这宅子梁君末熟悉,不需要人带路他也找的到地方。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邵茜把楚云闲护在身后,怒气勃发,看梁君末的眼神充满怒意。为人妇三十年,她身上的侠骨没有消失。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依旧可以拔剑相向。
  趁我们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你赶紧滚!邵茗上前一步,指着楚家的大门,咬牙道。他和梁君末并不熟悉,只是曾远远见过,在楚云征还在世的时候。
  邵茜怒意盎然,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她的不友善让梁君末心中一滞。虽然早已料到是这样的局面,梁君末依旧感到难过。可戏已经唱到这里,在难过他也要继续。压住心里的不忍和心疼,梁君末冷笑道:这恐怕不行,沈公公和圣旨就在我后面,楚将军还要请我出去?
  你邵茗被梁君末的笑刺激到,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梁君末不躲不避,邵茗的拳头距离他的脸不足一颗米的距离,眼看梁君末就要挂彩,邵茗的手突然被人牢牢抓住。
  楚云闲再次拦下邵茗,邵茗气的不行,正要开骂,楚云闲却把他推开,然后自己转身给梁君末一拳。他这一拳砸的很重,仿佛要把自己心里的怒意都发泄出来。
  梁君末身形一偏退后两步,嘴里渗出铁锈味,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落在楚云闲的身上,咧嘴一笑,无声的开口道:桃花面。
  楚云闲一怔,梁君末这是在拿当日的事情威胁他。
  你找死!
  这句威胁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楚云闲被彻底激怒。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长剑直取梁君末的咽喉。
  梁君末瞳孔骤缩,身影如鬼魅般飘出。他的轻功虽好,但和楚云闲的剑比起来还是慢一步。长剑眨眼便到跟前,梁君末偏头,被剑划伤脖颈,顷刻间就有鲜血渗出来。楚云闲仍在气头,一剑没取梁君末性命,又是一剑。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沈公公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虐,你们要相信我,看我真诚的眼神(* ̄︶ ̄)
  #我和老姐相爱相杀的日常#
  我:姐,有个问题想问你。脖子被割伤会怎么样?应该如何抢救?
  姐:血液成喷射状,几分钟就死透了。
  我:及时止血呢?
  姐:你傻啊,那是大动脉,止不住。
  我:伤的浅
  第十六章 :告白
  沈公公奉命来楚家宣读圣旨,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他们一路长驱直入,无人敢拦。走到正堂,却被里面的情况吓的魂飞魄散。
  楚云闲的剑停在梁君末的咽喉上,梁君末捂着脖子,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落在地,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楚云闲没有收剑,他眼神冰冷的看过来,眼中不带任何情感,冷酷无情。沈公公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洪荒猛兽,无情无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沈公公小腿肚子发抖,梁君末身形踉跄,摇晃两下跌坐在地。沈公公一惊,楚云闲带来的压力被新的恐惧支配,消散一空。
  来人,快去请太医。
  沈公公连圣旨都来不及宣读,小跑到梁君末面前,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梁君末堵住伤口。梁君末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通通都得掉脑袋。
  楚将军,你这是要置梁王爷于死地,挑起两国的战乱吗?沈公公厉声质问,他想过楚云闲会反抗,但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对梁君末动手。沈公公不敢想象,他要是来晚一步,梁君末是不是已经魂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