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相敬如宾
  卷十四:“老公,我要做小的!”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133章 相敬如宾
  揽翠苑,六号楼1801。岳寒赶到老丈人家,刚好五点整。
  来开门的是可依,手上湿漉漉的,把拖鞋扔在地上,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白了他一眼:“怎么才来?”
  说完也没等他回话,一边用手臂擦额头的汗,一边颠儿回厨房,“芹菜洗好了,还有什么?啊!打死我也不洗猪大肠……”
  四室两厅的房子,平时就住着老夫少妻,除了定期叫个保洁,连个保姆都没请。每次他来都难免觉得空旷,今天实属例外。
  半开放的宽敞厨房加上餐厅比公司里的会议室还大,此时此刻,里面除了沦落为洗菜工的可依,还有两名美厨娘。
  一个系着橘色碎花围裙,正光着两条艺术品一般精致唯美的手臂在案板上切肉,乃是当家小后妈程归雁。
  而另一个身材高挑,长裙曳地的背影,怎么看也不像厨房里应该有的烟火生物,这会儿正举着两只石棉手套摆出勇斗电烤箱的架势,头上裹的魔法方巾和腰里的圣战围裙都镶嵌着深紫色的符文图案,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正版套装。
  虽看不见正脸儿,却百分百确定是那个无论从哪边论辈分都得喊声莫阿姨的大妖精。
  就此时此刻的平均颜值来说,这间厨房的操作台,已经完全可以碾压巴黎春季时装周的T台了。
  不过,貌似还差一位。
  岳寒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扫视一圈儿,视线停在半掩着的书房门口。还没等他迈步,门开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门里。
  女孩头发俏皮的盘在脑后,艳丽的红唇鲜润饱满,黑色的包身裙虽然秀出玲珑浮凸的曲线,努力宣誓着成熟,却把腰身裹得更加纤细高挑。浑身上下只有脚上印着卡通图案的短袜暴露了二八未满的豆蔻年华。
  “谷丽古黎?”
  谷丽古黎等他从头到脚把自己打量了一遍才嘟了嘟嘴:“我是跟我干妈过来玩玩的。”说完下巴一抬,不再看他,旁若无人的走进了客厅,举止优雅的嗑起了瓜子。
  岳寒把女孩的小心机和小幽怨全都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只能暗叫命苦。
  订婚礼后,那个凶巴巴叫喳喳的小师妹就消失了,一有机会就举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看他,别提多揪心了。
  岳寒也不是不想过去送个抱抱,好言安慰走一波,可这位小姑奶奶所谋者大,再怎么哄也是治标不治本,一个不小心再给惹哭了反而难以收场,索性狠狠心,自顾自的走进书房。
  秦老爷子的书斋虽没挂匾额,却别具文人气象。房间本来不小,四壁几乎全是直通天花板的书架,除了窗下一张不起眼的单人木床,剩下的大部分地方,都被一张形状并不规则的宽大书案霸占了。
  那张木床上铺盖枕头迭放整齐,干净又舒适,日常起居的痕迹一目了然。
  按可依的说法,老爷子当了好几年的新郎官儿,一次洞房都还没入过,再加上平时工作繁忙,下榻这里的机会怕是远多过卧室,被“欺负”得忍气吞声可怜巴巴。
  “……这种感觉,是不是古人说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次私密探讨中,岳寒放飞了畅想。
  “相敬你二大爷个如宾!”
  可依依偎在他怀里,顺手就掐在肚皮上,忽然抬起头来,媚眼如钩:“要不咱们俩以后也如宾个试试,看看好不好玩儿?”
  即便竹林隐士也大多向往庙堂。
  虽然老夫少妻,却不能品尝人间欢乐,其中微妙难言的莫可奈何,岳寒当然并非无从体察。美则美矣,不能尽善的慨叹,终究禁不住女孩火辣辣的逼视,一把按住她的头:
  “休想!你就乖乖当我的小母狗吧哈!我可恨不得夜夜笙歌呢!相敬如宾有啥意思,咱们还是玩儿从此君王不早朝吧!哈哈哈……”
  后来,形势出现了转机,岳寒还亲自参加了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每个环节都像彩排过似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时他坐在“监控室”的隔壁,无比清晰的听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宣泄,才明白所谓的相敬如宾有多么荒唐可笑。
  “岳寒来啦!”
  秦老爷子的书桌,无论体积还是气派都堪比龙书案,而且还要比寻常款式略高一些。据说,那是比照手术台的高度定制的。
  闲暇的时候,老人喜欢就像现在这样,站立着临摹国画。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喜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锻炼手眼体力,保持手术刀一样犀利而稳定的状态。
  岳寒答应一声,见老人正专注于笔下的一幅工笔荷花,便不再多话。这一闭嘴,注意力仿若长江逝水,不由自主被趴伏在桌案对面的那只妖孽吸了过去。
  没错,就是多宽敞的厨房都容不下的那个。可依背地里都叫祁大奶。
  早上,她还穿着深灰色的西服裙套装,柔亮丝滑的真丝衬衣虽然难掩浮凸,却毕竟撑持着高雅知性的气场,不至于让人过分想入非非。
  而此刻,居然从头到脚的换了一身打扮。
  一条深蓝作底,洒满粉紫色碎花的连衣裙交襟缠裹,狐腰紧绷,拥挤的奶脯在深V的领口里还算老实,可那一线诱人以死的沟壑距离老人笔下的妖娆花瓣已经不足一尺。
  她正笑吟吟的看秦老爷子画画儿,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沿儿上。因极力凑近,身下的那个皮墩子根本不够高,干脆一个膝盖跪在上面,可这样一来,高度是够到了,屁股也撅了起来。
  碎花裙摆长不及膝,被圆滚丰饶的臀股一撑,密匝匝的荷叶边儿炸散开来,少女感立马爆棚。再加上裙下裸露着笔直健美的长腿,细滑清甜的肌肤,裙角搭接处一抹幽深的腴润若隐若现,简直完美的诠释了纯真与妖冶是怎样集于一身的。
  似乎发觉了某人不怎么老实的目光,祁大奶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却并未给他留出打招呼的空隙,而是举着撑在桌面的小臂,盯着老人作画的手跃跃欲试:
  “嘻嘻,我还是不敢,怕你画坏了!”
  秦郅夫方正的大脸上展露慈祥,更不缺一丝在晚辈面前卖弄的谐谑:“这幅俞致贞的荷花,我临了少说也有上百次了,坏了怕什么,从头再来嘛!”
  “那——我可要来咯!”祁婧抬起胳膊停在空中,翻了一眼老爷子。
  “呵呵!只要你别碰我这只胳膊,就是在桌上放一颗手榴弹,我也一笔都不会错。”秦老爷子笑容可掬,说话时笔下不停,本就高大魁梧的身体更是稳如泰山。
  岳寒大概猜到两人在玩儿什么把戏,饶有兴致的隔岸观火。
  只见祁婧先是伸手假装去抓毛笔,发现没用之后又去眼前挥舞,想要扰乱老爷子的视线。可惜,秦一刀功力深厚,就跟没看见一样,连躲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虚张声势这招不行,祁大奶眼珠一转,撅起嘴巴凑近老人作画的手,开始轻轻的吹气。
  她今天的唇彩是亚光的海棠红,鲜活饱满的唇瓣上透出薄烟似的淡紫,仿佛浸润着妖媚难言的魔力。可眼见着老爷子手臂上的汗毛都被吹了起来,依然故我纹丝不动,反而把那张花骨朵似的嘴巴给累喘了。
  祁婧明显不服气,思虑片刻歪着脑袋问:“不碰你这条胳膊就行?”
  秦郅夫“嗯”了一声,边点头边神情专注的描着一片花瓣,笔尖儿灵动顺滑,片刻之间,轮廓已基本成形。
  这时的祁婧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却根本没留意画画儿的手,舒展着腰身几乎趴上了桌子,忽然发出一声娇笑,迅速伸出的胳膊居然隔着书案去够老爷子腋下。
  “挠痒痒?够下流!”
  岳寒不由暗叹婧主子的刁钻到了哪里都不认生。可惜下一秒,祁大奶的指尖还没碰到老人衣角,手腕就被一把抓住了。
  “想偷袭?嘿嘿!我是老了,可还没老到连你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秦郅夫身架扎得四平八稳,说话也不紧不慢,硬是画完了最后一笔才不着调的笑望贼人。
  祁婧半个身子探在桌子上方,挣扎了好几下都无法脱困,急得俏脸微红:
  “你说的,只要不碰胳膊就行,我也没碰你胳膊啊!”争辩中,一对大奶子随着身体扭动微微摇颤,看得人直发晕。
  “婧姐,哪有你这样耍赖的?秦伯伯手里拿的要是手术刀,还不得闹出人命啊?”岳寒觉得自己这回怎么都得站在未来老丈人这头儿。
  秦郅夫微微一笑松开手,继续描那朵荷花。祁婧双手撑着桌沿儿扭过身子,狠狠剜了岳寒一眼:
  “怎么哪儿都有你呀?我要是个小护士,先给你打一针哑巴药!”
  正顶嘴,“啪嗒”一声轻响,跪着的那只脚上的拖鞋掉了,露出一只肉乎乎的小脚,粉橘色的掌心怕还没有巴掌大。
  “像她这样身量高挑的女子,怎会有这样一双小脚?竟然比她的还……可爱!”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岳公子不禁叹为观止。
  冷不丁回神抬起眼睛,正对上婧主子的目光小锥子似的扎了他一下。下意识的躲闪开去,余光刚好跟桌子对面投过来的一瞥撞个正着,连忙各自回归本阵。
  所幸婧主子没工夫搭理他,迅速穿回拖鞋,仍去看秦老爷子画画儿:
  “我知道了老爷子,咱们不带动粗的哈!要是把您摔一跤,画儿肯定是画不成,我这罪过也就大了。要不咱们这样,我不使劲儿,您也不许挡我,躲我,要是还能八风不动,我就服您!”
  “没问题呀!”秦郅夫的画笔依然勾描着淡定从容,只是斑白的鬓角连着巨大的耳廓微微泛红。
  祁婧煞有介事的端详他半晌,又盯着画笔看了好一会儿才凑近了说:“那这回我可真来了哦!您可不许抓我,也不许躲!”
  秦郅夫停下画笔,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美娇娘,稍带疑惑的目光不再那么托底,可毕竟话已经说出去了,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完成那朵荷花的最后几笔。
  就在他开始勾画最长最细的一根线条时,祁婧明眸暗撩,轻咬樱唇,从桌上拈起了一支刚用过的毛笔。
  岳寒暗叫一声不好,那笔尖儿已经在鲜红的颜料盒里蘸过,下一秒便高高举起,朝着老爷子的眉心点去。一边点,还一边笑:
  “咯咯……不许躲!不要怕!要乖——很快就好了!咯咯咯……”
  秦老爷子那定力是真的过关,愣是不急不恼不骄不躁,眼睁睁的被祁大奶在额头上画了一朵小小红梅!也亏她机关算尽,那一笔荷花实在是太细太长了,中间绝不能断,既不能分神吹胡子也没机会瞪眼睛。
  “老爷子,这叫梅花妆!您照照镜子,可好看了,咯咯咯……”
  婧主子阴谋得逞把毛笔一丢,及时退步抽身,捂着嘴巴笑弯了腰,“得嘞,您慢慢儿修炼,我就不陪着您了!”说完,翩然转身,扭着秧歌逃之夭夭。
  岳寒在一旁看得不知该忍俊不禁还是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爷儿俩一共也没见过几回面,怎么就能玩得这么没大没小老少咸宜。
  到底是人间大道的堕落还是妖界秩序的回归?自己在办公室爬格子这一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怀疑人生的同时,岳佳婿并未缺了眼色,连忙抽了几张纸巾给未来老丈人递了过去。秦郅夫健康的肤色看不出脸红,接过纸巾边擦边自嘲: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别是吃心眼儿长大的吧!”
  “闹了半天您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早跟您混熟了呢!”
  岳寒顺着老爷子话头儿开启了吐槽模式,“我们都叫婧主子,平时在公司,幺蛾子最多的就是她了……”
  赔老人聊了一会天儿,从书房出来,餐厅的方向已经飘起了饭菜香。而房子的另一端,阳台上的两张舒服的藤椅里,则并排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不知聊着什么。
  谷丽古黎在“祁姐姐”跟前还是有话说的。
  岳寒感到一丝安慰却不敢多看,装做若无其事的往厨房那边走,奈何是祸躲不过,背后忽然追来一声呼唤:
  “那小猴崽子,过来,我们有话跟你说!”
  叫谁呢这是?还我们?还小猴崽子?这婧主子的瘾还没过够,就惦记上两宫皇太后的排场了!
  无奈岳公子从来温润如玉,在女士面前当然不能有失绅士风度,无比顺滑的来了个180度转身走过去,隔着老远坐进了一张单人沙发。
  “谁叫你坐下了?”
  屁股还没坐实,婧主子手里的瓜子往盘子里一扔,眼睛就立了起来。
  除了拍段子需要,岳寒还没见她真朝自个儿没头没脑的撒过泼。正懵逼,却瞥见那沉甸甸的奶子下面,有一根手指向上连连勾动,只好又站了起来。
  “这怎么话儿说的婧主子,合着我犯了哪条王法,连坐都不能坐啦?”鉴于旁边扑闪这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岳寒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犯上的衅意。
  “你……就是那个岳寒?”婧主子眼皮也没抬一下,端起了茶杯。
  没等岳寒的鼻子被气歪,已经有个丫头把瓜子皮儿喷出去老远,一边擦口水一边眉开眼笑的望着她的祁姐姐。
  岳寒见她难得展颜,忽觉心怀一畅,索性配合到底,垂首侍立:“回主子,小的是叫这个名儿。”
  “岳寒,你还不知罪么?”“咔”的一声,茶杯顿在桌面上,幸好里面的茶水已经被喝干了。
  岳寒装做一哆嗦,台词信口拈来:“小的不知所犯何罪!主子可别冤枉了小的。”
  “冤枉?我呸——”
  婧主子差点儿把瓜子皮儿吐他脸上,伸手一指旁边正捂着嘴直打颤的女孩,“这位谷丽古黎小格格可都告诉我了,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欺负她?”
  “我……我哪有啊?”
  岳寒没想到她在这儿堵着自个儿,死活都演不下去了,一边嘟哝一边忍不住瞥向谷丽古黎。那丫头也像给谁点了穴,大眼睛“咕噜咕噜”满天花板乱转,巴掌大的小脸红得像偷喝了桃花酿。
  “没欺负她?没欺负她你怎么不跟她玩儿了,还总是爱答不理的?”婧主子义正辞严。
  “我……真没有……”
  岳寒把莎士比亚全集都背了一遍,也没找到一句冠冕堂皇的说辞,更不明白这位奶奶今儿个为啥非要把明摆着的事拎出来公事公办,逼得自己跟个大怨种似的左右为难。
  没成想有人越演越疯魔,故意压着的嗓子里隐现雷霆:“没有?本宫都看见了,还敢狡辩,给我跪下!”
  这下不仅岳寒给整不会了,就连谷丽古黎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玉树临风的岳家小哥哥。
  “嗯——?”
  雌威凛凛,仿若河东狮在呲牙,小姑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足以令她终身难忘——她心爱的好师哥,平时潇洒得大鼻涕冒泡帅得小内裤流水水,居然就那样单膝一弯,跪了下去!
  “本宫问你,她喜欢你有错么?”岳寒头上传来拿腔作调的质问。
  没错,就是“本宫”,既然自称“本宫”,那就是演戏了,既然演戏,那你小子就得乖乖的配合!这是早就习练纯熟的套路,连偷偷打手势都没必要。
  可是,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没……没有。”岳寒不无尴尬的诚惶诚恐。
  “她求你移情别恋来着?”
  “没有……”除了这俩字,临时剧本里就没写别的台词儿。
  “逼着你停妻再娶来着?”
  “也……也没有……”岳寒打了个磕巴,对婧主子的迷惑性为,似乎终于领会了辣莫一丢丢……深意。
  “那你能不能当着本宫的面儿保证,以后好好待她,多关心她,让她每次看见你都开开心心的啊?”
  虽说仍旧不无顾忌,可听到这句话,岳寒还是由衷的笑了:“那当然……当然能了。”
  “你听见啦?他说当然能!”
  这一句又软又糯,显然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岳寒抬头望去,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正好也在望着他,红菱角似的小嘴儿弯了又扁扁了又弯,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高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别光看着啦!人家还跪着呢!还不去把你的岳哥哥扶起来?”
  女孩一个破涕为笑,两颗大大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腮边,忙不迭的用手一抹,别别扭扭的伸手去拉。
  岳寒只觉得臂弯里一软,跟着起身。
  虽说一番尴尬操作下到底还是给弄哭了,可毕竟眼前的小东西是因为开心才忸怩,泪光中难掩欣喜,被自己抹成了花脸猫也藏不住满眼的幸福光芒,让人看了,不禁心中又酸又暖。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演?岳公子发现自己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站立当场。
  “抱抱她呀!你TM是块木头啊?”
  恨铁不成钢的语声在脑后响起,岳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在并没有一巴掌扇在自己后脑勺上。
  刚要抬起胳膊,耳朵已经不自觉的转向厨房的方向,那里依然冒着浓浓的烟火气。
  总算忍住了没转头去看,一副纤薄玲珑的肩背被拢进了怀里。女孩的身子散发着清爽幽甜的香,双臂护在胸前,呼吸有些紧,却比小鹿都要乖顺听话。
  轻颤的睫毛低垂在颈项之前,伴随着一缕香息越发湿热,岳寒感受着怀中娇弱的挣扎渐渐变成了心跳,轻飘飘的骨肉开始有了温度,说不出的心满意足穿透了四肢百骸,终于无法在这样的美妙时刻瞻前顾后,缓缓收拢着臂弯。
  就在这时,魔音再起:“小不点儿,让哥哥收你当二房好不好?”
  女孩不知是被抱得太紧,还是被那个字眼儿逼得羞愤难当,“嘤咛”一声立时气喘吁吁,而岳寒虽然脑袋里如同挨了一顿闷雷却不敢立马放手,连放松分毫都不敢。
  这会子贸然动作,刚刚的三拜九叩就全都前功尽弃了不是么?这个作死人的祁大奶啊!
  怎奈,心中再骂也并不影响婧主子开玩笑的兴致:“告诉姐姐,你想给哥哥当二房么?”
  谷丽古黎本就四面楚歌,一声接一声的“二房”好像在念咒,把小脑袋都给念晕了,根本顾不得脸上发烫,一头扎进岳哥哥的颈窝里。
  “呦!还不好意思了。姐姐最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心里呀,可愿意着呢!就好像,你喜欢哥哥天天这样抱着你,对不对?”
  一番循循善诱,差点儿把岳寒念得灵魂出窍白日飞升,偏偏字字玄妙,都像紧箍咒一样暗示他不要松手,简直就像中了邪魔外道的妖术。
  而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怀中的女孩身子越来越软,双手不知何时搂住了自己的腰不说,甚至隐约感觉到她那颗快要烧糊的小脑袋正在微微点头。
  “天山童姥!”
  岳寒的脑袋里突然跳出这个女魔头的名号,立时联想到了冰窖里一炮定终身的狗血鸳鸯。
  “玩儿超了呀!大姐。你不会真以为谁都能穿越吧?”
  婧主子当然听不见他苦命的呐喊,依然故我的继续诱骗小姑娘:“不过姐姐问你,你知道什么叫二房么?咯咯……姐姐谅你也不懂!这二房啊,最最要紧的就是要乖,不能什么都跟大房姐姐挣,要礼让,要懂事,更要主动哄着哥哥高兴,知道么?”
  “嗯……”
  没人能分得清女孩这一声轻吟有心还是无意,却把岳寒后背上的汗毛都哼得全体起立,而更糟糕的,是耳边传来婧主子无比得意的笑声:
  “咯咯咯……真乖!那现在哥哥都收你做二房了,要不要让哥哥亲亲啊?”
  腰上的胳膊松了,颈窝里的脑袋也抬了起来,女孩的动作让岳寒不便再搂得太紧,更不敢相信眼前这比春梦还荒唐的情景居然是真的。
  谷丽古黎虽然还羞羞的低着头,可呼吸之间浓密的睫毛已然往上翻了好几次。
  见此情景,任何的辩驳甚至于抗议的激愤都只能咽回肚子里,心坎儿再硬,缓缓流过的也只剩下令人哭笑不得的柔软。
  岳寒暗暗一叹,想起“让她每次见你都开开心心”的话,伸手捧起女孩的脸,嘴巴就往眉心凑去。忽然太阳穴上一股大力袭至,脑袋猛的一歪,狮子吼紧跟着呼啸而来:
  “跑这糊弄小姑娘来了?人家要的是亲亲!亲嘴儿,会吗?”
  原本女孩儿已经羞得没脸见人,闭起眼睛等死,哪想到遭遇家暴现场给吓了个借尸还魂,一睁眼,把好哥哥的怂包模样逮了个正着。
  一刹那,所有的安排都人间凌乱了,既顾不上娇羞也憋不住笑。可是……可是人家肉嘟嘟香喷喷的嘴巴都已经准备好了……
  岳寒被一指头怼开了窍,把女孩一脸的生死契阔敢与君绝全都看在眼里,知道眼下机不可失也刻不容缓,正要对着鲜润娇美的樱唇下口,突然——
  “啪”的一声脆响从厨房那边传来。
  一愣神的功夫,脖子骤然一紧,嘴巴被一团温甜软糯堵住。
  还没等他用心品咂,划过脸颊的小巧鼻尖儿里,已经香息颤乱。亟待合拢的双臂之间,那只小鹿更是敏捷异常,真正的危机尚未来临,就像被烫到似的头也不回的逃了,也不知头晕脑胀的冲进了哪个房间。
  令人慰然庆幸的是,那逃开时朝霞般的侧颜上分明染透了绽放中的甜蜜。
  “诶呀!这下岁岁平安了吧?看在头一回热心帮忙的份上,就不让你陪了……”
  “呦!学会当家啦?真让我赔,我就赔,又不是赔不起……”
  听到厨房里传来磬玥般爽脆的调侃和刁蛮的顶嘴,岳寒才舒了口气,不自觉的活动下筋骨,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汗。再去看婧主子,没事人似的又给自个儿斟了一杯茶。
  “姐,下次您戏瘾再上来的时候,咱能不能搂着点儿尺度啊?”
  坐进女孩刚刚坐过的藤椅,仍觉得心浮气躁骨重毛轻,忍不住跟婧主子抱怨:“毕竟……毕竟那丫头……”
  话没说完,就被祁婧撩过来的一个眼神给怼了回去,岳寒望着女人一派悠然自得的酥曼风情,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惊肉跳,仿佛跟前坐着的,真是一只修为深湛直可轻易洞彻人心的千年妖孽。
  只见她捏起一颗瓜子,为了不沾染唇膏,直接放在牙齿之间,“咔”的一声细碎轻响,舌尖儿一舔,便把瓜子仁沾了进去:
  “怎么,你不会嫌弃她还小,根本当不成二房吧?”
  明知她故意往歪了说,岳寒却无可奈何:“别开玩笑了姐!”
  “哦!我明白了……”
  婧主子的眼前仿佛升起一轮明月,“你是怕她当了真,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跟你要二房的月钱吧!咯咯咯……小气鬼!”
  “难道不应该……怕么?她才十五岁。”说到一半,岳寒也觉得那个“怕”字有点儿言过其实了。
  祁婧面带微笑,认真的打量着岳寒的神色:“你是怕……她不懂什么是爱情,还是不懂什么是男人?”
  “我……”
  岳寒冷不丁的发现,这个突然拐弯儿的问题有点儿深奥。没等他仔细斟酌,婧主子的眼眸已经眯成了上弦月:
  “刚才那个吻,甜么?”
  岳寒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不知该怎么形容,女人却已心领神会:“你还没品出滋味儿,她都快走火入魔了。你说她不懂,那你想让她什么时候才懂呢?新婚之夜,还是……等一个差不多大的小流氓欺负她?”
  “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教她吧?”
  问出这句傻话,岳寒蓦然发觉自己似乎弄懂了什么。而祁婧却再次端起了茶杯,自顾自的喃喃低语:
  “人都这样,尤其是女人,越是没尝过的东西,就越挨不住心中的渴望。你以为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你,就一定是打着非你不嫁的主意么?别老实过头了,我的憨弟弟。”
  这一句憨弟弟把岳寒叫得心头一宽,仿佛找到一根主心骨,不无自嘲的笑了笑:“我其实……还是不想让可依……”
  说了一半,好像咬到了舌头,抬头望去,真是鬼使神差,眼前这位正跟自己推心置腹的妖孽本身,赫然就是可依姑娘最该忌惮的对象啊!
  心念所及,那句憨弟弟立时变了滋味,空气也跟着暧昧起来,倾吐谐谑的红唇贝齿蓦然充满了视野。
  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香吻难辨滋味,而眼前曾经尝过两次的这一对是多么的妙不可言,他可是印象深刻,而且,有人曾经放过话,说搞定了可依就奖励自己!
  “她真的,会说话算话么?”
  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沾染了魔力,让人想想就心跳。
  第一次那半个吻是他连赖带偷得来的,那时候的婧主子还只是个外号,跟那个目光闪躲的美少妇出入太大。而第二次一亲芳泽,就已经算是被她强吻了,还美其名曰奖励。
  她的心思很容易让人想起武侠世界里的暴雨梅花针,犀利而危险,暗藏着击垮一切的能量,把秦老爷子和自己玩弄于股掌不过谈笑间尔,而同样是那颗心,却又让每个男人都趋之若鹜,舍生忘死,拼了命也要得到……
  至少自己不是只为了那对大奶子才晨昏祷告,如中风魔。
  她的变化怎么这么快?
  她这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生人勿进,万种妖娆么?
  祁婧仿佛并未留意他头脑风暴之下的蠢蠢欲动,而是像被什么提了个醒儿,略作思忖之后望了过来:
  “你知道今儿早上又来谈生意的那个萧桐萧经理,为什么要跟咱们合作么?”
  岳寒回神讪笑,赶紧接住:“我也觉得奇怪呢!为什么你发信息让我给他加个角色呢?就是……就是还没来得及细问。”
  努力压住思绪,不去过度回忆登门请教时目睹的那个旖旎画面,岳寒小心的打量着婧主子的神色,却根本看不透她的脑回路是否在跟自己同步。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把自己当场石化:
  “他是可依的初恋,大学相恋四年的前男友。”
  “原来如此!”
  无数的小细节,小情绪,小眼神,小动作同时涌进了岳寒的脑袋,仿佛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无比清晰,又好像突然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抓住什么,或者是说点儿什么,哪怕问个问题也好……
  沃去,别这样!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一定蠢到家了!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前男友而已……哦对,是初恋……女孩的初恋哦!
  “咯咯咯咯……干嘛啊你?断片儿啦?”
  女人明亮的笑声击打着耳膜,仿佛一剂强心针,让岳寒迅速镇定了下来。感知一下自己的坐姿和面部肌肉,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赶紧试着笑了笑。
  祁婧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别担心,至少到现在为止,可依心里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人还是你。”
  “……排在第一位……”
  岳寒忽然发觉嗓子眼儿发干,低头一看,桌上只有谷丽古黎喝剩下的半杯残茶,犹豫了一下,端起来一饮而尽:“姐!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祁婧忽然媚眼如丝,唇齿间似乎吐出一缕轻烟:“连那个情窦初开的小朋友都搞不定,好像自己知道很多似的。”
  凉茶适口,唇齿间都滋润很多,岳寒却不想分辩,貌似忽然很享受做一个憨弟弟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呢吗?”
  果然没让他失望,婧主子语出惊人,直截了当的指点:“如果真想弄明白女人想要的是什么,我建议,在她主动告诉你之前,你最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建议跟岳寒的心思几乎严丝合缝,正要点头,祁婧表情严肃的举起一根手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可不是双面间谍,任何时候都不许出卖我!”说完,“噗嗤”一声笑了,笑得临花照水,风月无边。
  眼看着餐桌越摆越满,宴会的氛围里明显阴盛阳衰,终于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谷丽古黎!去开门!”可依在厨房高声叫喊。
  小朋友总算不用再躲猫猫了,脆生生的答应着跑了出来。岳寒知道门外来的不管是谁都得叫哥,也跟了过去。
  进来的是许博,手里还拎了两瓶茅台,一边换鞋一边把酒交给岳寒,目光却把谷丽古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来回:
  “小美女,长大了,找婆家了吗?”
  两人都是在订婚礼上知道对方的来路,并不熟悉,没想到仅仅第二次见面,小姑娘却一点儿不认生,针锋相对的回敬:
  “叔叔,我干妈说了,你看着像个好人,其实是个色狼,不让我跟你说话!”
  许博被当场揭穿老底,一脸的不服气,盯着小美女追问:“你见过色狼么?我估计你干妈都没见过,她都是怎么说我的?”
  谷丽古黎瞥向正走过来的祁姐姐,眼珠一转,“她说,你跟另一只色狼是一伙儿的,没事就变着法儿的请她吃饭。那个人就特能装,追她都追到美国去了。你呢,虽然碍着兄弟的面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喜欢她!”
  几句话条理清晰不紧不慢的说出来,许博明显后悔招惹这个小妖精了。岳寒在一旁听着,也第一次开始相信,这小不点儿心里的故事没准儿比自己还多。
  再看站在一边听完了后半段的婧主子脸色,应该早就掌握里第一手供词,笑眯眯的盯着自个儿男人却丝滑的接过了小人精搬弄是非的话头:
  “你这个叔叔啊,那时候还在上学,啥也不懂,就喜欢漂亮姐姐。现在呀,早学乖了,专门挑漂亮小姑娘下手。”
  说到这,朝还没来得及关好的房门外瞟了一眼,转向许博:“今儿怎么没带着你那个小助理过来啊?”
  大的小的轮番挤兑,饶是许副总脸皮够厚,也禁不住热辣辣的目光审视,呲着一口白牙勉强应对:“可拉倒吧,那是个吃货,我怕带过来菜不够吃!”
  夫妻俩斗嘴,岳寒也不知该替谁捏把汗,不过那个瓷娃娃似的小助理Sophia,虽然只见过一面,却足够定性为一只吃货了,许哥也没说瞎话。
  至于这背后还藏着怎样的猫腻儿,光靠想象就太费脑细胞了。
  幸好这时书房的门一响,秦郅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许博热情的上去跟老人家握手,恭祝高寿加各种寒暄探问,一群人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岳寒不无困惑的发现,老爷子跟许博的热络程度俨然越过了“相敬如宾”的尺度,属于毫不客气的相谈甚欢。那种爽朗的笑声,明显不是一个晚辈该当消受的。
  一个盖楼的和一个拿手术刀的,怎么就有那么多嗑儿可唠呢?岳寒百思不解,联系到之前婧主子的淘气之举,越发对这夫妻俩的高情商心存敬畏。
  没过一会儿,罗瀚也到了,给老师带来一只石楠木的烟斗。
  岳寒知道老丈人早就把烟戒了,他只是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木质手工艺品,其中最爱的就是烟斗。
  当然,画画儿也是一大爱好,这次跟可依一起送的礼物就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画笔。
  老人把玩着烟斗,看神情很是满意,却连句客气话也没说,正经问出的第一句仍是实验室工作的进度。好在一众厨娘们终于忙完了,招呼大伙入席,才没开成御前工作会议。
  生日宴会在热烈欢快的气氛中开动,秦郅夫乐得合不拢嘴,宽阔的额头油光发亮。
  或许是多年以来,家中罕有如此热闹的场面,老爷子在众星捧月的祝贺声中略显腼腆,发表的简短感言分明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反倒是许副总的祝酒词热情洋溢诙谐幽默,更添喜气洋洋。
  由于病愈不久,还在休养阶段,可依大总管只允许老爹喝一小杯白酒。正值哺乳期的祁大奶也只讨到了一小杯。许博带来的两瓶茅台被剩下的七个人不拘一格的随意自斟,就连谷丽古黎都凑在干妈的杯子尝了好几口。
  偏偏席间阴盛阳衰,罗瀚跟岳寒又颇有绅士风度,有限的琼浆实际上大部分被女士们一杯接一杯的淘至见底,喝得最多的当数莫黎。
  岳寒本来酒量有限,更乐得看着娇娘倩影一个个粉靥横春,再加上桌上的佳肴丰盛味美,反而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温馨祥和回味无穷。
  而最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跟着干妈过来玩儿的谷丽古黎小美女,在岳哥哥深情目光的鼓励下即兴为老寿星倾情献舞《醉广陵》。青春妖娆的身段儿,痴缠曼妙的舞姿,一次次惹来热烈的掌声,把寿宴的气氛直接推到了顶峰。
  “刚才是你新排的舞么,之前好像没见你跳过。”
  岳哥哥牢记祁姐姐的教导,趁着一起收拾碗筷的机会上赶着打听。从那条件反射般撅起的小嘴儿不难猜到,自己大概率拍到了马腿上。
  不过,婧主子诚不我欺,这份关注已经足以让女孩芳心雀跃了,格外捧场的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
  “好看吗?”
  “好看!”岳寒笑得比女孩还灿烂,赶紧追了一句:“将来谁娶了你就有福了,可以天天看!”
  “哗啦”一下,一摞盘子被扔在了水槽里,谷丽古黎小脸一拉,“好看?好看也不是跳给你看的。哼!”说完屁股一扭,头一不会的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啊老公?”
  没过一会儿,可依红着脸蛋儿走了进来,看见未婚夫一脸怨种相,竟憋不住笑:“咯咯……你挺大个人,怎么……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住啊?”
  一听这话,岳寒更加确认了自己天生脑残,默不作声的生闷气。
  收拾完厨房,小两口回到客厅,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高大挺拔的老寿星身上。秦老爷子换了一身簇新笔挺的西装,正被拉在穿衣镜前转圈儿摆弄。早已解下围裙的程归雁替他整理好衣领,又从茶几上的礼盒中取出一条暗红条纹的领带。
  “不打了吧,怪热的。”秦郅夫浑厚的男低音里藏不住欢喜,更饱含着温柔恩宠。
  “试试嘛!”
  程归雁也喝了不少,分不清酒醉生潮还是不耐娇羞,目光只敢盯着老爷子领口,把领子一点一点立了起来。
  岳寒不止一次打量过这对老夫少妻。
  这位年长八岁的绝世美人一直仙气飘飘,不染凡尘,更从未在他的认知里成功塑造一个秦夫人甚至准岳母的形象。
  怎么看,她都更像秦家的大女儿,一面侍奉着父亲,一面爱护着妹妹,哪一面又都像隔着一层什么,自己更是游离在个人情感的世界之外,悠然不知归处。
  包括现在,她给男人打领带的动作都是生疏的,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找准合适的长度。秦郅夫数度抬手打算自己来,看见她执拗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时,另一个婀娜的身影凑了过来,笑呵呵的调侃:
  “归雁姐,喝多了吧?我来帮你!”
  说着话已然接过领带,无比熟练的缠绕穿插,顷刻之间完美收工,一边整理好衬衫领子一边望向旁边羞答答的秦夫人:
  “归雁姐,你老公好精神呀!像个新郎官儿!咯咯咯……”
  程归雁本就有些无措,被她一笑,下意识的瞥了秦老爷子一眼,羞杀花月的美丽面庞更红得娇艳欲滴。
  秦郅夫低头笑望,一脸的疼爱慈祥,没想到吃心眼长大的那丫头又来了幺蛾子:“新郎官儿,归雁姐送您这么精神的新西装,您是不是得亲她一下啊?”
  沃肏!又来?
  岳寒一拍脑门儿,一个头两个大。而房间里立马群情激愤,响起了号子:“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这下可搞懵了程归雁,那表情就像刚睡醒发现自己成了新娘子,再TM惊喜笑容也难免挣扎,无比忐忑的望着大家。
  好在秦老爷子开过的刀比所有人流鼻血的次数都多,镇定自若的搬过女学生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没等岳寒下意识的担心一根手指戳在老人家太阳穴上,沙发上的另一只妖精已经不干了,无比夸张的发出一个长音:
  “噫————我们不要看这个,我们要看电视台不让播的,退票!退票!退票……”
  这下所有人都炸了锅,把个程姐姐臊得姹紫嫣红羞愤欲死。秦郅夫打着哈哈环视众人,直等闹得再而衰三而竭才举起双手,把大伙安抚下来。长者气度拿捏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
  毕竟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晚辈们当然不能不依不饶,任凭老人家脱了外套,解下领带,珍而重之的放回礼盒,大伙儿坐下来聊天。
  眼看着快到九点了,婧主子忽然叫了一声:“诶呀我忘了!”
  众人闻声全都看她,岳寒几乎眼看着婧主子的魂魄再次附体,只见祁婧朝老寿星眨巴着大眼睛语带夸张:
  “老爷子,您看我这……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一高兴就给忘了!”
  秦郅夫好像又看到了成精的心眼儿,看了看众人,不无忌惮的直接询问:“是么,什么大礼啊?”
  婧主子也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大伙儿,“喔——还不能说,我得先准备一下。”说着望向程归雁,“归雁姐,礼物我放你房间了,你过来帮我一下!”说完,拉起程归雁的手腕朝里面走去。
  程归雁不明所以,被她拉着进了走廊尽头的主卧。剩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节目。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叫:“莫黎姐!可依!我找不到了,你俩过来帮帮忙啊!”
  莫黎和可依答应一声,也一脸懵逼的跟了过去。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笑声,似乎还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岳寒想要过去探个究竟,又意识到自己一男的,往女人堆里闯不大方便,便给谷丽古黎使了个眼色。谁知小姑娘还在生他的起,来了个爱答不理。
  就在这时,婧主子忽然蹿了出来,捋着额发面带惊慌的叫:“老爷子快来,归雁姐晕倒了!”
  秦郅夫一听,高大的身躯立马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快步走向卧室。罗瀚和许博也面带紧张的跟在后面,只有岳寒没有动。
  身为婧主子的贴身侍卫,那暗藏玄机的小眼神儿,他太熟悉了,紧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莫黎和可依演技更差,根本是在憋笑。
  秦郅夫推门而入的前一秒,婧主子趴在他肩头吹了一口仙气,紧跟着顺手一推就拉上了房门,然后单臂推着罗瀚的胸口,硬是把剩下的两个男人逼回了客厅。
  另一边,莫黎招呼着干女儿已经在换鞋,可依也红着脸蛋儿顶着一脑门子汗过来拉岳寒的胳膊。男人们都不傻,虽然骨子里都渴望了解更多细节,可这会子只能心领神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比今天经历的所有意料之外都意料之外一万倍。
  “老公,莫黎姐喝了好多酒,你要负责把她们俩送回家哦!”
  虽然是在温柔的跟亲老公说话,可岳寒分明感觉到,说话的并不是许太太,似乎也不是婧主子,而是一个……一个……坏女人。
  她的目光从自家男人身上收回之后,便歪歪斜斜摇摇晃晃的无缝过度到了那个昂藏巨汉的玳瑁眼镜上:
  “老罗,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我么?”
  罗瀚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不过还是收到了她的信号,诡谲一笑:“我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也得你自己去取。”
  这……这不就是奸夫淫妇的调调么,还当着人家老公!
  岳寒被可依拽着胳膊走向门口,目光却第一时间锁定了许博。他的表现更奇怪,伸手在爱妻头顶上轻搔两下,貌似在宠爱一个调皮的狸花猫,可两人对视的刹那,那眼神的丰富交流,简直是在荼毒生灵!
  直到坐进可依的甲壳虫,岳寒的脑子还是晕的。可依虽然也喝了酒,状态明显比他清醒得多。车子灵巧的出了小区,进入主路,他才发觉方向不对。
  “我们去哪儿?”
  可依把着方向盘斜睨着他,忽然一笑,把手机递了过来:“在相册里。”
  接下来的一分钟,岳寒的血压进一步升高。照片只有寥寥数张,视野全是对着一张雕花大床的。场景虽然单一,却丝毫不会降低热血沸腾的烈度。
  大红的锦缎上,散落着几朵雪白的牡丹花,仔细一看,却是女人的内衣。
  在大床的中央红艳艳的锦绣堆中,横陈的玉体被大红缎子缠成了粽子,只留出一颗美轮美奂的头颅和如云铺散的秀发。
  而最吸引眼球的,是那张熟悉的美人脸上,被一条暗红色的条纹领带蒙住了眼睛,还在耳畔鬓旁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这不是刚刚那条么?
  原来,这就是那个妖精的大礼!
  “你们可真有仪式感!”岳寒递回手机,压着心头即将堵车的震撼感慨了一句,又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可依目视前方:“带你去看另一件礼物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