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缇娜暗飞白眼,看她养尊处优的神态,十之八九是空调吹多了,多出去运动运动流流汗,自然就好了。
  可偏巧就是这种问题,傅斯年回答的十分认真,还顺路指点她们几剂养生汤。
  缇娜看着身边有增无减的人群,终于理解傅斯年为什么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了,原来被一帮子家眷捞个机会免费义诊,若有些疑难杂症挑战一下也罢,都是些亚健康的富贵病,的确无聊。
  趁此机会,来到这个官商云集的宴会,她本来想好好利用一下,混个脸熟也行,哪天她谈地铁项目上门不至于被人轰出来。
  偏巧傅斯年被人团团围住,她心急地看着丁总工在场中走来走去,就像看着一座金山在来回移动,恨不得扑过去,抓住他说:“丁总工,你听我说,我是博盈公司的歆恬,……”
  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她是傅斯年带来的人,不能给他丢脸,更何况有些事是欲速则不达。
  她焦急地盯着丁总工,忍不住心中懊恼,一帮人围着傅斯年更令她心烦,不方便说话,她把手从傅斯年后背伸过去,轻轻地一捏他的腰。
  傅斯年正给一个美女看舌苔,身子向前一抢,险些没发生意外,美女轻叫一声,脸色绯红,含情脉脉地看着傅神医。
  傅斯年顿一顿,转过头看缇娜,琥珀色的眼中一点窘迫尴尬。
  缇娜委屈地嘟嘟嘴,不满的小眼神含嗔带怨。
  傅斯年心中一动,向外面摆摆手,说道:“各位稍等一下,我和我妹妹说句话。”
  他转过头,趴在缇娜的耳边,轻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热热的气息传过来,又麻又痒,缇娜一缩脖子,忍住心中怪异的感觉,嘻嘻一笑。
  傅斯年继续在她耳边说:“你先出去,找个僻静地方,给我打电话,把我救走。”
  20 帘幕之后的秘密
  晚宴上官商云集,虽然不乏年轻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为着利益而来,收敛了玩闹心性,表现的十分正经。所以缇娜从傅斯年身边包围圈中杀出来,虽然落单,漂亮的容貌引起诸多男人的觊觎,但是只有几名男士举着酒杯和她简单聊了几句,见她似有急事,也便微笑着让开。
  缇娜观察了一下地形,便向着露台走去。
  她扶着雕花的汉白玉栏杆,看着庭院中争奇斗艳的花草,喷泉雕像,吹着清凉的夜风,心中不由得一阵透亮的清爽。
  她正准备掏出手袋中的手机,突然看着一个眼熟的男人向这里走来。
  她心头一惊,是骆群航,下意识向旁边一闪,那是露台旁垂挂的帘幕,海水蓝的丝缎瀑布一样垂下来,她轻轻向后面一闪,溶入那片蓝色之中。
  她刚一进去,心中却狐疑了一下,自己好生奇怪,正大光明的来参加宴会,遇见骆群航就遇见骆群航了,有什么可躲闪的。
  她定定神,正要拉开帘幕走出去,外面传来话语声,似乎一个男人正在跟丁总工谈事情。
  “老丁,白天开会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们也都是为了工作。”
  缇娜一怔,小心地顺着帘幕缝隙向外望去,栏杆旁多了两名男子,手指中圆点大小的火光一明一灭,想来是两人躲在此处抽烟。一个正是今日派对的主人丁总工,另一个看侧面,听声音也上了年纪,正在貌似推心置腹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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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总工吸了口烟,没有回话。
  那名男子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一再强调要降低地铁造价,广州一号线还是97、98年建的,算下来都是6.6亿每公里,隔了这么多年,物价指数不知道翻了几番,造价却要控制在每公里4亿多。成本不控制不行,国内已经建成多条地铁,我们不是首例,还有什么必要请外国专家来做顾问,向兄弟城市学习一下,这笔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丁总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没有答话,对面这个人是曾明全,在地铁项目没开始时和自己竞争过地铁项目的一把手,后来被派驻成他的副手,心中已不服气。地铁项目开始后,极力地为巨龙公司争取地铁工程,因为他设置的网络竞价投标再次失败。当然被网络竞标影响到利益的人不只是曾明全,还有其他一些人。
  所以今天他在会上提出请外国专家来协助地铁修建一事,遭到了以曾明全为首一派人的反对,最后因大多数人反对而没有通过。
  曾明全看看丁总工,继续说道:“老丁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是咱们h市知名的建筑专家,也是因为这个地铁项目才由你全权指挥,花那么大的价钱请国外专家来,不显得你老丁没底气吗?”
  建筑专家和地铁项目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造价大幅度下降那是因为近年来建造的地铁尽可能地采取国内生产的一些设备,这些都与今天的事情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曾明全等一干人怀着你不让我顺遂,我不让你顺遂的私念。
  但是不管怎样,已经成定论的事情他不会继续纠缠,地铁要建造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要尽力使整个团队和谐。
  丁总工拍拍曾明全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曾啊,都是为工作,我不会放在心上。地铁修成和修好是两回事,我们的地铁修成后,是要健康安全地运行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这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的地铁修建好,乘客乘坐的舒服不舒服,设计得科学不科学,地铁开通后,整个地铁的商业环境是否完善,其他营收的手段能不能创利,这才是关键啊。最关键的是,我们修建这个地铁是为了人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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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娜听完丁总工说话,微微一怔,一时看不出丁总工是在打官腔,还是真的一腔热血为人民。突然她察觉到帘幕动了一下,回头看去,骆群航从帘幕那端掀开进来,看见她眼睛一亮,正要说话。
  缇娜一慌,连忙伸手过去,一下子捂住骆群航的嘴,将他推到旁边的墙壁上靠着。
  骆群航在远处看见一个酷似歆恬的人一闪,心中起疑,便找了过来,在这附近看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人,恰巧看见一道海蓝色的帘幕,灵机一动,便轻轻掀开。想不到真的发现歆恬,更加想不到那个靓丽的身影飞扑过来,莹润芬芳的小手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温润的掌心让他的嘴唇情不自禁骚动起来,而那具玲珑有致的身子更将他推向墙壁。
  缇娜用身体将骆群航顶在墙壁上,便偏转身子去查看是否惊动了帘幕外聊天的两人。
  若是被他们发现,她躲在这里偷听,她的脸真的丢大了。
  她转过身去,屁股便不小心擦着骆群航的大腿过去,骆群航心头乱跳,满腔热血冲上头部,禁不住微微一动,缇娜立刻恶狠狠地转过身,再次将他向墙上狠狠一推,漂亮柔媚的眼睛凶狠的眯紧,威胁他不准出声。
  她的姿势像极暗夜中,将良家妇女顶在偏僻小巷墙上欲行不轨的流氓,关键是被欺负的良家妇女往往是害怕的全身发抖,而骆群航是不受控制的兴奋,只因此情此景太过香艳刺激,歆恬恰好低他一些的身高,用肩膀顶住他的胸膛,在他的视角里将那秀丽的江山美景一览无余,而且她身上不断传来的淡淡香气,更是撩拨地他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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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外面传来问话声。
  曾明全感觉到身后的帘幕动了几下,出声问道。
  帘幕微微起了一下涟漪,就复归于平静。
  丁总工看着那帘幕,老曾还是心虚吗,只要行正走端事无不可对人言,被人偷听又如何,何况他看看那道帘幕,也没什么特别,那么窄的宽度,貌似站一个人都有点紧张。
  他摇摇头,说道:“老曾,你也太紧张了,可能是风。”
  外面的声音一起,骆群航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大手将她猛地一拉,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骆群航难过地咬了一下嘴唇。歆恬看着他面色一变,俏脸上满是怒意,骆群航抬起一根手指,比在嘴边,让她小心噤声的意思。
  只是缇娜刚才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贴得那么近,现在却发现这种窘境,何况帘幕之中,密不透风,两个人贴在一起,都觉得事情不那么好过。尤其是骆群航还要经受多一层欲望的考验,很快的他额上渗出汗来,顺着脸上流淌下来,有一滴晶亮的汗滴在了歆恬的胸前,她嫌恶地皱皱眉头,骆群航脑海里产生了绮思异想,却更加难过了。
  偏偏帘幕外那两人,不再继续说地铁的话题,却像为了拉近距离似的,聊个不停,让两人在异样暧昧的气氛中,见识到了两个老男人的八卦功力。
  说了许久,舞会开始,有美丽的女士来邀请两人跳舞,两人这才离开此处。
  帘幕中的骆群航和缇娜同时松了一口气,缇娜挣脱开骆群航,看见某位同志不由自主的反应,颇为懊恼,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的男人,稍微有点机会,就想入飞飞。
  骆群航眸色沉了一沉,他是正常健康的男人,若是那种情况没反应,才叫不正常。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缇娜转身要出去,骆群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缇娜甩开手腕,轻声说道:“当然是别人带我来的,这下你也看见,我不是故意爽约,是真的有事。”她倒是有本事,把撞车的坏事转变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骆群航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想不到你还认识能参加这次派对的人物,地铁项目攻坚战很艰难,你若是有资源,应该要与公司做有效分享。”
  其实他想问带她来的那个男人是谁,还要穿的那么暴露,却警醒自己似乎没有立场那样追问,也警告到自己,歆恬只是自己的一个员工,他对她没有其余想法,所以才借着公司发问。
  缇娜微微一愣,倒是老实抬头说道:“我陪着傅斯年来的,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做这个项目,一定会认真负责,我身边的资源,能利用的我都会利用起来。”
  傅斯年,骆群航十分清楚傅斯年在h市的人脉能量,关键是歆恬和他怎么会有瓜葛,他正想要质问她,看向她时,目光再度变得灼热起来,她今天太美了,令人不敢直视的魅力,看似素淡的装扮中透出一股神秘妖冶的性感,他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两人刚刚接触的地方又热的发烫。
  21 不怕出丑你就叫
  冥冥中自有天注定,缇娜手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傅斯年等待不及打来的,手机若是早响一分钟,骆群航和缇娜两个人紧贴在帘幕中偷听的事情,就会被丁总工等人抓个现行。
  缇娜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美丽温柔的侧颜听着傅斯年在电话里的声音,生动柔和起来,轻声回道:“斯年,恩,我遇到点事情,马上便过去找你。”
  她挂下电话,抬头看着骆群航,说道:“骆总,我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和你汇报。”
  骆群航挑挑眉,英俊的脸上神情不悦,她和傅斯年说话的语气不是一般的熟稔亲昵。
  他还有很多疑问,可她已经转身要走了,一曲既歇,音乐声再次响起,骆群航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走过去,用力将缇娜挽在怀中,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她几个大步舞到了场中。
  欢快活泼的西班牙响板由慢及快地逐渐响起,是铿锵有力的斗牛舞,热情奔放的节奏像一个红裙女郎姿态妖娆的甩动着长裙大摆舞动起来。
  缇娜心中一惊,努力地追随着骆群航的脚步,若不是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拉丁舞,此时此刻就要当场出丑,她瞪着骆群航,不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炫丽的灯光洒落下来,歆恬俏丽清纯的容貌美得如梦如幻,一袭修身礼服勾勒出令人心动的轮廓,漂亮的眼睛却不悦地眯起,红艳的小嘴不自觉地嘟着。
  骆群航心中一动,表面平静地说道:“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如边跳边说。”
  “我还有急事。”缇娜想到傅斯年正在等她,转身便要挣脱。
  骆群航两只大手用力地扶住她的腰间,眯起眼睛轻笑着威胁道:“不怕出丑你就用力挣扎。”
  西班牙斗牛舞有一定的难度,此刻场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两人娴熟热情的舞步,欣赏的如痴如醉。缇娜看着骆群航眼中赤裸裸的威胁,实在没勇气用力挣扎,让各位在场观众美梦破灭,欣赏一场闹剧,而她则担任闹剧中的女主角。
  她皱着眉头,身子却跟着音乐舞动,一刻不停。
  骆群航将缇娜向外面甩开,秀丽的身段如挥舞的蝴蝶,也像斗牛士手中飘扬的红巾,随着他的力道向外面转了一个大圈,虽然不是穿着长摆裙,小礼服后面的鱼尾设计轻轻飘摆,让人目眩神迷。
  骆群航一用力,将缇娜拉回,她窈窕秀致的身段转动着步子,被揽回他的怀中,缇娜一仰脸,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骆群航被她如冰雪初融的笑容震动了一下,微微一怔。
  接下来是两个原地踏步的动作,缇娜漂亮的眼中露出一抹狡猾,高高的高跟鞋微微偏离方向,对着骆群航的脚背踩了下去。
  高跟鞋女士必备杀手锏,李小龙速成防狼招式高跟鞋跺脚背,经过缇娜使出来,骆群航疼得痛彻心扉,豆大的汗珠唰地滚落下来,眼神中都带出一丝狠意。
  缇娜看着他,不带丝毫歉意,学着他的口气说:“不怕出丑你就叫。”
  这么快就还回来了,骆群航忍住疼痛,双手用力一揽,两个人的身子紧贴了一下,摆了一个旖旎造型,他贴在缇娜耳边说:“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容易引起男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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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年的目光追着灯光下舞动的歆恬,神情专注,如果说原来的歆恬是细雨中不胜娇羞的粉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照顾垂怜,现在的歆恬就是晨光中兀自怒放的野蔷薇,某些时刻那种毫无遮掩的艳丽锋芒,让人沉沦迷醉。
  他将歆恬和骆群航两人之间短暂的交锋收入眼底,轻轻地一笑,向着那里走去。
  灯光亮起来,周围的人们为两人鼓掌,缇娜胸口微微起伏,抬眼看着骆群航,他虽然体力充沛,此刻也有些气喘,眼神灼热的看着她。她刚才踩住他脚,抬头一笑的刹那,蓦然间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被他藏在记忆深处,如今却不时被歆恬激起,前尘往事回到现实的世界中。
  缇娜跳完和骆群航的这支舞后,全场轰动,接连有很多人来邀舞,有些是不便推却的人,譬如丁总工和那个曾明全,缇娜向着傅斯年歉意地笑笑,打起精神在舞场中旋动。
  可怜她虽然和丁总工跳舞,却也不方便此刻提地铁工程的事,只能边跳边和丁总工说了几个关于跳舞的笑话,以期给他留个深刻而良好的印象便罢。
  缇娜香汗淋漓地回到傅斯年身边,她并不想出风头跳来跳去地不停,但是有些人真的很难推,傅斯年看着她,递过来一个带着药气的手帕,说道:“擦擦汗。”
  缇娜怔了一下,手帕貌似很私人的物品,傅斯年见她不接,自行拿起手帕轻轻按掉她额头上晶亮的小汗珠,说道:“怎么你还嫌我脏吗?这是新的。”
  “当然不是。”傅斯年虽然是个男子,但是他干净清透的气质似乎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只是这种动作似乎过于亲昵,他抬头给她轻轻拭汗的动作让她脸色微红了一下,漂亮澄澈的眼珠中涌上少见的羞意。
  “那就好,”傅斯年笑笑,温文的脸庞转向旁边向歆恬来邀舞的男士,客气地说道:“你好,我妹妹累了。”
  缇娜松下一口气,再跳下去,她真的要腿抽筋了,她想起一晚上傅斯年似乎都是站在这里等她,并拒绝了几名来邀舞的女子,不禁问道:“斯年,你怎么不跳舞。”
  傅斯年淡淡一愣,琥珀色的眼眸一丝窘意,说道:“我不会。”
  缇娜微微一愣,睁大漂亮的眼睛,问道:“你不会跳舞,那你还来参加晚宴。”他们h市的晚宴差不多用餐后就开始跳舞,改成舞会想来也算恰当。
  傅斯年深深地看着歆恬,并不解释,只是轻轻地说道:“你说的对,所以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22 哪怕失败一千次 上
  傅斯年轻轻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歆恬在副驾驶位渐渐沉入了梦乡。
  傅斯年眼光柔和起来,现在的歆恬只有睡着后才像从前的样子,卷翘的长睫毛蝴蝶一样安静地停在洁白如雪的小脸上,嘴唇红润,嘴角边带着甜蜜沉静的笑意,像个幸福可爱的公主,而不是醒来后的样子,不管她的表面多么平静谦和,都掩饰不住骨子里住着一个骄傲勇敢的女王。
  歆恬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梦见了什么,眉头也蹙了起来。
  傅斯年的眼前浮现出一道画面,歆恬扬起娇美的小脸,趴在他的肩上,说:“傅大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想起以前的歆恬,傅斯年脸色有些苍白,随即看见她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心情平静下来。歆恬似乎有些不安,傅斯年轻轻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庞,拍拍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