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安宁侯长唔了一声,立即有伺候在外面的下人在他耳边低语:“三夫人和六小姐过来了。”
  安宁侯微微颔首,下人退下,安宁侯道:“那我叫来,你自己问问。”
  王夫人心头提到嗓子眼,希望可以快点水落石出,不然她怕她的女儿坚持不了多久。
  不一会的功夫小王氏带着李娇娥和王宛宁过来了。
  王夫人看了王宛宁一眼,王宛宁立即站到她身后叫娘:“我担心您。”
  王夫人微微颔首:“没事。”
  她看李娇娥斜着眼睛看她,恨意满满的样子,她站起来对小王氏和李娇娥行了个礼,歉疚的对李娇娥道:“方才姨母太冲动,对不起打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姨母这一次,请你说实话,小丫头到底为什么被抓?只要你说实话,姨母就算跟你磕头道歉都行,你要什么姨母都能给你。”
  王宛宁听得眼皮一垂拉下脸,母亲如此兴师动众给一个晚辈道歉,还不是因为那个死丫头。
  李娇娥红着半边脸冷声道:“道歉就行了?!也不疼,你打我的时候你忘了?!”
  啪啪的两声!
  王夫人自己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声音落下她清秀的两边脸颊都红肿了。
  屋子里顿时一静,众人都惊讶的不行。
  王宛宁气的暗暗哭出来,为了那个贱人,她竟然会自己惩罚自己。
  王夫人打完自己之后直接跪在李娇娥面前,眼泪在眼圈的哀求道:“娇儿是姨母对不起你,但是此时与我女儿性命相关,请你一定要说实话。”
  她如此干脆凛然,小王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李娇娥一眼。
  李娇娥因为母亲地位高,在很多人出身不好的李家经常横着走,她被人跪的时候多了,没什么感觉,而且她和王宛宁好,之前她答应王宛宁不说的。
  “实话就是她拿着匕首要杀我,这还不是刺客吗?!”
  李娇娥说完看向安宁侯:“祖父,我真的看见她拿着匕首了,不信你问李福胜。”
  第295章 王宛宁生母到
  王夫人脸色惨白的看着李娇娥:“视人命如草芥,你小小年纪不怕得报应吗?!”
  最后一句她是喊出来的,随着她的喊声她泪花滚滚而下,悲怆的情绪让人动容。
  李娇娥心里害怕,往自己母亲身边靠了靠哼道:“我就知道不是真心跟我道歉的。”
  王夫人站起来没理她,方才还温柔如水的女人,再抬起头她那毅然决然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凌厉,有种视死如归的执着,她看向安宁侯道:“侯爷,如果我一定要请您放了我的女儿呢?!小妇人不才,比不得侯府的地位,但是如果非要闹大,也不见得就无法替我女儿讨公道。”
  此时的她像是一棵大树一座山,陡然间就有了威压。
  安宁侯是老狐狸,哪里会表面上跟人撕破脸,对方男人虽然不出面,可万一出面呢?!
  他和蔼的笑道:“夫人不要这么激动嘛,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好不好?您一直说这个丫头是您的女儿,但是空口无凭也没有证据啊,您怎么能证明这人是您的女儿呢?!
  如果不能证明,您就这么让我放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王夫人欲哭无泪道:“您先把人放了不行吗?我一定能证明,但是耽误这么长时间,我怕我女儿出事。”
  安宁侯要说什么,这时候下人又进来,在安宁侯耳边低声道;“已经招供了。”
  安宁侯眉毛一挑,笑了笑微微颔首,那下人就退下去了。
  之后安宁侯看着王夫人道:“不会这么着急吧?锦衣卫也是依法办案,您这么说好像朝廷养的人都是坏人一样,您先证明一下,这人怎么就是王家小姐了?!”
  王夫人没办法,回头叫着她的下人,因为时间紧迫她已经通知下人去把山西乔家的人接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到没到。
  下人也要出去看才知道,不过没等姜嬷嬷出门去呢,王夫人派去通知的婆子一头大汗的就进来了:“夫人,人到了。”
  王夫人长吐一口气后看着安宁侯:“那请侯爷恩准,让他们进来吧。”
  安宁侯点头道:“进来吧,只要您能证明是王家小姐,我就把人放了。”
  进来的人中除了王夫人的人,还有两个妇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桃红色的海棠散花小袄,下身一条石榴裙,头上戴的是赤金打造的金簪,这身打扮跟京城的妇人比当然比不上,可能连一个得宠的丫鬟都比不上,但是看她所站的位置就知道起码是家里半个主子。
  另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青色柳叶散花对襟比甲,头发梳的十分光洁,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应该乔家得势的婆子。
  当王夫人看见前面年轻妇人的时候神色一凝,随后陡然间看着身后的王宛宁。
  王宛宁也傻了,这人只看五官就是成熟的她,错不了。
  “你,你……”
  王宛宁颤抖着手指指那个人,又哭着摇头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当然知道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就是王宛宁的母亲换了她的孩子。
  十七年骨肉分离,她恨不得手撕这个女人,但是为了女儿的身份,强忍着坐下来问道:“是你换了我的女儿!”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小王氏和李娇娥同时想,王宛宁竟然不是王家人?!不知道表达什么好了。
  妇人名字叫秋红,是乔家三爷养的一个外室,这几年因为乔三夫人去世她早已经被接到府里,不过她已经年老色衰,乔三爷有了新欢她不怎么受宠。
  她当然也看到了王宛宁,不过目光只是一闪,并没有很激动,随后她就低下头道:“夫人说是就是。”
  王夫人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偷换了我的女儿,这件事你要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给我讲明白,不然你休想离开这个屋子。”
  桃红目光闪烁,王夫人也不看她了,对那婆子道:“你们乔家应该非常有诚意解决问题吧?!”
  这次提供线索的就是乔家人呢。
  王龙九是从山西发迹的,那里有很多附庸,乔家作为山西大族子弟堕落的多,朝廷上说不上话,他们当然怕王龙九。
  一开始虽然很抵触这件事,但是还是积极配合,王夫人让人京城,他们也把桃红送来了,还派了老夫人最得力的婆子兰嬷嬷来。
  兰嬷嬷面对王夫人的问话,规规矩矩行了礼,把事情的经过就说了。
  十七年前,也就是王夫人在寺庙产女的那一年,正好是桃红和乔三爷浓情蜜意的时候,她还怀了孩子想进门,但是乔三夫人坚决不允许,桃红怕三夫人买凶杀她,就在乔三爷的指示下逃跑,路上刚好遇到生产的王夫人。
  两个人一起生孩子还都是女孩,桃红觉得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会受苦,又怕乔三夫人追上她和孩子都会没命,听闻王夫人地大官的妻子,就把孩子换了。
  兰嬷嬷平静的说完,王夫人气的一拍桌子,高声呵斥道:“你只想过你的孩子跟着你会受苦可能会被追杀,那我的孩子不是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那是我怀胎十月剩下的女儿啊,你们被追杀是你们家的事,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不止这些,后来他们夫妻离心,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王夫人说完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其他王家人跟着一起流眼泪。
  桃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当时也是,也是不忍心的,但是你们家人没看住啊!”
  “你偷换我的孩子,还成了我的不是?!”王夫人被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姜嬷嬷气不过,走过去恨恨打了桃红一巴掌,桃红怒瞪着姜嬷嬷,但看一眼身边的兰嬷嬷,又乖乖的跪下去。
  王夫人心里有大事,指着桃红道:“稍后我再跟你算账。”
  说着看着安宁侯,未曾说话,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侯爷,您也听见了,是她换了我的孩子,小丫头真的是我的孩子。”
  安宁侯一脸同情的道:“我非常了解夫人的心情,但是既然孩子换了,为什么又成了别人家的丫鬟?这说不过去吧?!”
  王夫人看向桃红道,欲哭无泪:“你再说,为什么我的女儿成了丫鬟,快说!!”
  第296章 王龙九动摇了
  桃红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当时被人追杀,自己跑命还来不及,哪里有钱和时间来带一个孩子,正好遇见一对南方的夫妻,他们来走亲戚,说没有孩子,我就把那孩子送给那对夫妻了。”
  “送?!你就随便就把我女儿送人了,那是我的女儿,你到底凭什么?!”王夫人真的要恨死了。
  桃红眼神闪烁道:“那户人家给了我三钱银子,也不完全是送。”
  为了钱,她把孩子卖了,王夫人真的有些受不了,她陡然间回头将王宛宁往地中央一推:“那才是你娘,我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你娘这么对待,我却好好的养你,我真是瞎了狗眼,我上辈子造了孽!”
  说完哭声都走了调。
  王宛宁又惊又怕,不肯走,跪在王夫人脚下大哭:“娘,你是我娘,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娘,你才是我娘,你把我养的的,娘,我是你的女儿,呜呜呜……”
  她越这么说,王夫人越伤心,呜呜呜的大哭不止,王宛宁也哭,别人也跟着哭,屋子里乱糟糟的跟上坟现场一样。
  可是这是大年十五,还没出正月,跑别人家哭什么哭啊。
  安宁侯心里不高兴,叫道:“夫人,看您哭的这么伤心,或许那丫头真的是您的女儿吧!?”
  王夫人抽着鼻子忙回头道:“侯爷,请您高抬贵手,小丫头真的是我的女儿,您就放了他吧!”
  她的声音已经十分沙哑,有气无力惹人心疼。
  李娇娥这时候又有点不忍心了,她当时帮着王宛宁不就是因为宛宁表姐是表姨的女儿吗?但是现在宛宁不是,那个小丫鬟是。
  “祖……”
  她却被小王氏一把拉住了,李娇娥不解的看着母亲,小王氏不动声色摇摇头,李娇娥虽然不懂,但是闭了嘴。
  屋子里太吵,好在也没人看向他们。
  安宁侯还想卖给王龙九一个人情,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王龙九却不出现呢?!
  是不是孩子的事情有蹊跷?!
  他沉吟着,突然门口闯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身宝石蓝圆领长袍,小方脸很威严,还有下把梳的光亮的好胡子,正是王龙九,安宁侯眼珠转了一下,没说话。
  王龙九之所以闯进来是因为听下人说乔家的人到了,他一直不相信夫人的话,觉得夫人是在为她自己开脱,但是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见识一下,为什么乔家人会来?
  如果没换孩子应该不会来。
  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进来了。
  因为他的到来,屋子里的人全部回头看,他就看到了桃红,他神色一滞,如遭雷劈,醒过神来后看向王宛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宛宁是他的女儿,那他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啊,怎么可能生一个跟这个女人长得如此相同的女儿。
  “这……”
  王夫人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是还是眼含希冀的站起来道:“大人,你想要的证据我过后给你,你现在可以不可以救救我的女儿,就救救我的女儿吧。”
  不管她对这个男人有多恨,多埋怨,只要他能救自己的女儿,她都可以不计较,都原谅他。
  王龙九走到她面前想要说什么,顿了下又放弃了,他回过头看着桃红道:“果然是你换了我的女儿?!”
  桃红心想问了一遍又一遍,真是烦死了。
  这次她敷衍的道:“是,我不是都承认了吗?当时我一时糊涂而已,现在你们不是把人找到了吗?那不是挺好的吗?她也没死,干什么非要抓住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