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返本之乱】第二十五章:为什么
  「是有希吗?」
  黄俊只想到这个可能,立即衝出了营帐。
  当黄俊拨开了垂帘,就看到了想要转身离去的有希。
  少女也知道已经被黄俊看见,放弃了想要就这样跑掉的念头。
  虽然看背影已经认出了是有希,不过当她真的停下脚步时,黄俊才确信。
  有希并没有回过身来,黄俊也只是站在原地,就这样沉默地过了数分鐘,任由雨水吹打。
  黄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虽然最简单的话,就是问有希为什么要离开,但黄俊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把声音喝止自己,别问这愚蠢的问题。
  终于,也许是有希等得不耐烦,而转过身来,凝着着黄俊。
  「为什么?」
  有希反问起黄俊,就连平时那副木然的表情,也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为什么……是指我来找她的事吗?
  黄俊却不敢肯定有希所指的是什么事,只能凭着一种直觉──觉得有希的双眼中似乎有着一丝期望。
  至少他是这样理解的。
  「因为你是我们的队友、伙伴啊!当然要来找你。」
  要是理性的黄俊,他绝对会这样回答。
  然而他此刻与有希四目交投,不禁让他隐隐觉得,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
  也许一切只是黄俊心中的胡思乱想,有希不过像平时那样冷淡而已,可是黄俊情愿多想一些,也不愿错了而让自己后悔。
  有希只是静静地望着黄俊,看见他的沉默也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她就像一个娃娃,把话说完到现在,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因为你没有走的理由。」
  黄俊经过了一轮深思,最后却放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凭着眼前有希所带给自己的感觉,以最纯粹的直觉说出了想要说的话。
  不去顾及有什么后果,不去思考这样的话语到底会给对方怎样的感觉。
  「有理由,可以走?」
  有希的眼睛稍为睁得大了一些。
  「嗯,一个充份的理由,能说服我的话,我就让你走。」
  黄俊虽然不知道有希到底想着什么,甚至他也不去刻意猜测她到底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对她在意起来。
  有希立刻就微微张开了嘴巴,可是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次轮到黄俊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有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知道的。」
  有希终于说出了四个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有希对于黄俊不假思索就说出来的话,明显地感到了愕然。
  只见她鲜有地垂下了头,似乎在为一些事挣扎。
  「为什么……」
  突然,有希沙哑地说出了三个字。
  哭了?
  黄俊万万想不到会发展成这样的情况,要猜测有希竟然会这样哭起来,恐怕等于猜对太阳消失的日子。
  黄俊此刻的感觉,比起当时被有希强吻的震撼,此刻听到她的呜咽声所感到的至少十倍以上。
  有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直接以行动,扑进了黄俊怀里。
  随着「哇」的一声,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那从心中流出的泪水是毋庸置疑的。
  有希的泪水,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所压抑的泪水,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所累积的的泪水。
  又再一次问了为什么呢……
  黄俊这一次没有被强吻时的反感与抗拒,反而更想要好好地让她发洩。
  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生,,竟然会有像一个人到老年时,却有着毕生遗憾而流下的泪水。
  这个时候不是作为一个男性与女性的问题,只是一个大家都信任对方的情况。
  不知道有希哭了多久,脸颊上滑下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但那放声的抽泣总算停下来。
  「舒服了点吗?」
  黄俊并不打算追问有希的原因,要不要说由她自己决定。
  有希点了点头,轻轻拭了眼睛一下。
  「我不是普通的人类,不抗拒?」
  原来一直的「为什么」,是在问这个吗?
  有希依然不敢直视黄俊,双眼的视线大概就放在黄俊的胸口。
  虽然黄俊觉得此刻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的心,确实对于有希就算不是正常或者普通的人类,也没有半点抗拒的感觉。
  「你就是你,你就是有希,那个总是为了我们在努力的少女。」
  黄俊没有必要隐瞒心中的话语。
  虽然只是短短的数天,可是人对人的真诚,人对人的付出,只需要很短很短的时间就能让人感觉得到。
  大概这就是有希想要的答案,所以她也不再多话。
  「那个,其实这样的动作不太好吧?」
  黄俊感觉到有希已经释怀,却仍然停在自己的怀里,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
  有希自然知道黄俊指的是什么,却没有想要松开。
  「再一会。」
  有希清楚地表达了自己所想要的。
  那楚楚可怜的语气,叫黄俊怎样受得了?他只得默默地让有希靠在自己的怀里。
  「以前,小女孩,很喜欢花,家里开花店。」
  咦……
  「爸爸喜欢酒,不喜欢小女孩,总是打她、骂她。」
  这难道是……
  「母亲要赚钱,小女孩很痛苦,花是唯一的朋友。」
  她自己的过去吗?
  「一天,爸爸很臭,少女很痛,真的很痛……」
  黄俊一下子脑袋都变得空白起来。
  他虽然没看到有希的表情,但是凭她的语气,就知道这段过去让她有多痛苦,甚至连只是听着的他也感到口中一片苦涩。
  「最后,爸爸没有醒,少女也消失了……」
  有希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这些话「挤」出来。
  有希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过以黄俊的理解,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完全接受了她的缘故,这样代表了信任自己的表现。
  虽然有希的话依然语意不清,基本上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说清楚,但正正因为说不清楚,在黄俊心中,那真是一段让人柔肠寸断的过去。
  就如皇太女所说,有希的确经歷过「很大的创伤」。
  只是说自己不是普通人,是把自己的心灵封闭了,还是真的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黄俊终于垂下头望向有希,回想起当时救了眾人的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