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暴露
  藏于暗处的叶成与李浩对视了一眼。趁着“黑影”打开卤味桶捞猪蹄的空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迅速地扑倒了小偷!
  直到这个时候,小偷才觉察到不妙。想要逃跑,却为时已晚。叶成与李浩一人按住一条胳膊,如钢铁般,死死地禁锢了他。
  直到这时,叶静姝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从躺椅上起来。
  “你……你竟然使诈!”
  被制服的小毛贼盯着气定神闲的叶静姝,惊恐的双腿直打哆嗦。
  叶静姝转过视线,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小贼。
  这是个高个子的小青年。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庞还留有少许青涩稚气。
  五官倒可以称得上清秀,只不过肤色黝黑,衣衫破旧,粗糙的双手上有不少的口子,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漂泊的气息。
  叶静姝看了小青年一眼,淡淡地开口道:
  “只许你偷东西,我还不能想法子抓你了么?”
  小青年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一偏,不再言语。
  这时,于薇薇也走了过来,上去一把将青年的头掰了过来,语带怒气:
  “呦!你这小流氓,偷我们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信不信我们马上报警,送你吃牢饭!”
  可小青年听了于薇薇的威胁后,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嚷嚷道:
  “随便啊!你报警吧!反正进去了还有牢饭吃,总比我在这边饥一顿饱一顿来的好!”
  听了小毛贼的话,叶静姝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小伙儿偷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啊!
  不过让叶静姝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她这里烧烤的品类有很多,如果是饿了,他大可偷一些烤好的东西。
  可是他却单单只去偷猪蹄儿,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对“莫记”猪蹄有什么执念?
  所以,对于这小伙儿的说辞,叶静姝并不是完全相信的。
  与于薇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叶静姝开口问道:
  “你在撒谎!你偷东西不仅仅只是饿了这么简单吧!”
  毛贼一听,大声嚷嚷着:
  “饿了就是饿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报警赶紧的!少在这儿耽误时间!”
  “说吧!你和'莫记'有什么渊源?”
  小青年这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同于方才的声嘶力竭,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缄口不言。
  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跟“莫记”有关系!
  想到这儿,叶静姝也不慌,转身在卤味桶中捞出了几个猪蹄,开上一瓶啤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子唉,这猪蹄儿你也吃了好几天了,觉得滋味儿如何呀?”
  看着小伙儿倔强的脸,叶静姝面露惋惜地说道:
  “唉!算了,我不问了!问了你也不会说我做的没你爷爷做的好吃。”
  这下,还不等小伙子有什么反应,剩下的三人都是心头一惊:
  难不成,这小子是莫老爷子苦苦等待的孙子?可……叶静姝是怎么知道的?
  小毛贼心头大震,没想到,叶静姝竟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承认。
  要是让爷爷知道了自己现在这么落魄,他和奶奶肯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小伙子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叶静姝的眼睛。那眼神太过澄澈,仿佛是一面镜子,能看透一切世间的丑恶……
  咬了咬牙,继续装傻:
  “哦?什么爷爷?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漂泊流浪,哪来的爷爷?”
  “哦?是么?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里离莫老爷子家也不远,带你过去辨认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叶静姝看这小毛贼还不承认,只能把莫老爷子搬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小毛贼仍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像料定叶静姝不敢对他怎么样似的,叫嚣起来:
  “来呀来呀!不就送过去认人嘛!谁怕谁呀!”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叶成都觉得这毛贼可能根本和莫家没有关系,叶静姝再一次开口说道:
  “莫鸿鸣,莫老爷子找了你三年,到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疾病缠身,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么?”
  小贼听后,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李浩还架着他胳膊,估摸着整个人都要瘫下去了。
  抬起头,看了看叶静姝,眼泪夺眶而出:
  “叶师傅,你告诉我,我爷爷他究竟怎么样了!他……好不好?他……”
  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叶静姝起身过去和叶成他们一起把莫鸿鸣扶了起来。
  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扶着他在桌边坐下。
  叶静姝转身到架子上拿了个杯子,为莫鸿鸣倒了杯啤酒后,闻声说道:
  “你别急,莫老爷子没事。只不过他和莫奶奶都很挂念你。”
  眼前的莫鸿鸣脸色蜡黄,形容瘦削,这明显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叶静姝伸手把猪蹄往莫鸿鸣身边推了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男子汉大丈夫的光哭怎么能解决问题呢?看你的样子,这几年过得似乎不是太好。”
  说罢,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子猪蹄儿:
  “吃吧,先填饱肚子。我这儿等会儿还有生意,等结束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慢慢把这些年的遭遇讲给我们听。”
  莫鸿鸣这下再也没了顾虑,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众人都有了食欲。
  见此,叶静姝干脆把各种串串都拿了一些,上架火烤后,给众人当了下酒菜。
  街道寂静,月色溶溶,“莫叶”的餐桌旁却热热闹闹的,一派和乐景象。
  “姐,你这烤猪蹄儿真好吃!跟爷爷做的不同,你这个更筋道!口味也更辛辣一些。”
  莫鸿鸣一个接一个地把猪蹄往嘴里送,不一会儿,他面前的骨头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慢点儿吃啊!你这冒失鬼,吃这么多!”
  于薇薇看着莫鸿鸣一副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样子,嗤笑着给他重新倒了杯啤酒。
  “嗯嗯……”
  莫鸿鸣口齿不清地敷衍着,手却不自觉地朝着烤猪蹄一下一下地伸过去。
  看着这小伙子吃得这么投入,四人都不忍心打扰。叶成更是眼角含笑地朝着他的小毛团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很快,一大盘猪蹄被消耗殆尽,莫鸿鸣抿了下嘴角的油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猪蹄儿,莫鸿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叶姐姐,不好意思啊,这猪蹄儿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一下子没刹住……”
  叶静姝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看着莫鸿鸣瘦削枯黄的面色,关切到:
  “吃饱了吗?如果没有,我再去给你做点儿。”
  莫鸿鸣听罢,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了不了,吃饱了。唉!好久都没吃的这么爽了!”
  于薇薇这热肠子只要和她一起吃顿饭,就算是交上她这个朋友了。这会儿一听莫鸿鸣过得这么苦,立马心疼的不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地说着:
  “鸿鸣,你放心吧!以后只要我们饿不死,就一定有你一口汤喝!”
  一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寂静的街上一到十点钟,瞬间涌出了上百号人,蜂蛹排在了“莫叶”的摊位前。
  叶静姝挂的这个通知牌子原本只是为了引出偷猪蹄的人。并没有对这个临时加的夜场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夜场到达的客人相比于晚场更是不遑多让。
  好在叶静姝准备的食材足够多,才勉强应付完这个场次。
  “哇!叶姐姐,你这里生意实在是太好了!都马上凌晨一点了,还这么多人!”
  莫鸿鸣不是没见过当年自家爷爷经营“莫记”时候的盛况。可如今看到了叶静姝的摊位,还是被人流量惊掉了下巴。
  又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烧烤候,叶静姝已经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在看到剩下的一大堆铁签时,眼前都出现了幻影。
  无力地挪动到了“公告”旁,一把扯下了晚上新帖的关于“增加夜场”的通知,拿起笔哆哆嗦嗦在公告板上写了几个字:
  “莫叶”老板由于身体抱恙,夜场取消。
  一旁的李浩也扶着早已累的软成一滩烂泥的于薇薇坐下休息。
  这时,也只有叶成还勉强受得住。看着精疲力竭的众人,沉沉地开了口:
  “现在还要不要去莫老爷子家?”
  这下叶静姝才想起来莫鸿鸣还在旁边等着呢。
  不等她开口,莫鸿鸣就先说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今天结束的太晚了。爷爷奶奶他们肯定已经休息了。要不,明天再回去吧。”
  顿了顿,看看众人,又为难道:
  “可是……我最近都是睡天桥下面……”
  一旁的李浩一看于薇薇要激动地“善心大发”带着莫鸿鸣回她家里住时,心中酸水直冒,手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一把拉住了于薇薇的手。
  感受到自己的手猛然被一个大掌裹起来的于薇薇,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压了下去。
  这时,早已和叶静姝进行过无声交流的叶成走上前,拍了拍莫鸿鸣说道:
  “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先住我屋,明天和我们一起去拜访莫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