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面包车的车门哗的一声被打开了, 车上的人依次跳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情形,在车门前站了一会儿。
  宋建国环视了一眼周围, 除了河水的声音,就再没有感觉到其余什么动静了。
  张富强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手里拿着两个喷瓶, 其中一个递到宋建国面前,笑着说道:“宋大哥,这瓶给你的。他们这些人天生看得见,也就我们两个睁眼瞎,有了牛眼泪, 我们的眼睛才管用!”
  宋建国接过张富强手里的喷瓶, 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往自己眼睛里喷了喷。
  短暂的不舒服过后,宋建国就适应了,再次睁开眼睛,虽然还和刚才看见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但已经感觉到这漆黑的周围,似乎有什么影子飞速地掠过。
  几人从面包车里拿了备用的手电筒,这才把车停在原地锁好。
  车钥匙□□之后, 面包车的车前灯也随之熄灭。
  周围重新陷入黑暗, 只有每个人手里的手电筒, 正发出昏黄的光线。
  这一回, 宋小言总算记得把油灯带上了, 她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紧紧攥着油灯,紧张地看向一边的老和尚。
  老和尚感觉到宋小言的视线,冲着她微微一笑,脸上像一个干瘪的橘子一样布满了皱纹。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从背包里掏出上一回用的铜钵,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发出清脆的“砰砰”声,然后整个铜钵就放出了淡淡的金光。
  紧接着,宋小言就看见老和尚铜钵里的金光像是有生命一样,先是在里面打了几个转,然后就分出丝丝缕缕的金线,往一个不知明的方向飞去。
  “跟着金线走,就能找到阴气最重的地方!”戒嗔粗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到宋小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戒嗔已经大步向前黑暗之中走去。他身上没有一点点恐惧,仿佛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足为惧。
  宋小言忽然想起昨天她二叔在河里出不来的时候,正是戒嗔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把二叔从水里救了出来。
  有了戒嗔在前头打头阵,身后的众人胆气也壮了不少,都跟在戒嗔高大的身影之后。
  宋建国和张富强本来也很想走在前面,但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根本就是个外行,为了避免反倒给其余人添麻烦,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在后头。
  河滩上的鹅卵石被河水冲得圆润光滑,脚踩在上面会经常左右滑动,一行人走得并不快,但也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一开始只是从夏季转为了初秋,然而干脆一路从深秋到了寒冬。
  刺骨的阴冷就从脚底一路顺着脊梁往上钻,让人感觉身上的脏器都冻得生疼,就连血液都像快要结冰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戒嗔突然停了下来,用手电朝着前方一处黑暗的地方晃了晃,声音有些紧绷:“到了,就是这了。”
  宋小言朝手电的方向看去,用肉眼看不到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里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老和尚似乎察觉了宋小言的疑惑,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没了笑容,说道:“小言施主,不要用肉眼看,要用你的心眼看。”
  说着,伸出手朝她的眉心点了一下:“你再看看,能看到么?”
  宋小言只觉得眉心有股热流钻了进去,她虽然不知道老和尚说的心眼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尝试着用自己的理解感受了一下。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一片黑暗就起了变化。
  只见浓浓的黑暗之中,流淌的河水中心出现了一片小洲,洲上的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孔芳生和边学文!
  不同的是,边学文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双眼也是闭上的,像是对外界没了任何感觉。
  而孔芳生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出现,正赤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看!
  小洲四周的水里,一个个脸上表情各异的水鬼,正在水中浮浮沉沉。但不管他们脸上是喜是怒,身体却都在水中不停地挣扎着,似乎都很想离开这片水域。
  可水中就像有个肉眼见不着的漩涡,正卷着他们围着小洲旋转!
  “孔芳生!”宋小言看见孔芳生的脸,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奶奶有多担心你吗?”
  宋小言这一喊,把剩下的几个看不见小洲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脸上。
  王师傅最先问道:“怎么样?是那小子搞得鬼吧?我就说,那小子肯定不正常!要是昨天那个姓边的没来捣乱,早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宋建国见他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磨嘴皮子,正色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言言,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小言,边哥是不是也在那边?”张富强也关系地问道。
  宋小言简单地把那边的情况三两句说了,三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很不好看。
  其实,谁也没有真的希望孔芳生就是临水村事情的幕后主使,即便心里早已经有□□分确定了,可当真相就这么突然地摆在他们面前,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而小洲之上,孔芳生冷冷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我想干什么?本来我并不想动你们,可你们非要和我过不去,还想把黑狗血泼在我身上。既然是这样,那只有把你们也一起吞了,到水里陪我好了!”
  “至于我奶奶,你们不用担心。”提起奶奶,孔芳生露出一个笑容,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宋小言和老和尚,“只要吃了你们两个,以后我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太阳灼伤皮肤,也不用怕什么黑狗血和柳条。这样她就永远不知道她的孙子死过一次,而且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死了。”
  这一次,孔芳生的声音可不止宋小言和老和尚师徒听得见了,就连其余三人也感觉孔芳生的声音像是直接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一样,阴恻恻的,根本不像个人能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