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扭曲的爱呀
  今天我跟姐姐和弟弟去看外公,外公小区的大门用铁链锁着,只留着能进出一个人的缝隙。车是不能进的,这大概是防止人员太过密集吧,因为现在是斋月,走亲访友的人比较多。在小区门口,我们碰到了五爷,是外公的五弟。
  五爷说“你们去看你们的外公吗?哎,他已经不吃饭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难道外公已经吃不下去饭了吗?匆匆的走了进去。母亲,小舅都在屋里。
  外公的身体很不舒服,他好像不知该怎么躺,或者说他怎么躺着都难受。要是别的地方骨折了还好说,胯骨连着上下的身体,大小便也很不方便。母亲给外公揉着小腿。外公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我们。
  外公瘦了很多,骨头好像突然变大了似的。母亲劝说外公少吃一点,给他熬点稀饭或者炖只鸽子,或者先喝点水。外公说“不吃了,这活的什么人啊,难受死了,要是一口气上不来也好,给我个痛快。”
  后来我又过去给外公揉腿,弟弟坐在床头开导外公,他说“每个活下来的人都是优秀的人,生病了就要有坚强的意志,心态好了,病自然就退了,心态不好,病就强了。有些癌症患者都凭着坚强的意志战胜了疾病。”
  母亲去给外公熬粥了,我继续给外公揉着,外公说舒服了一些。我看他那么难受,心里非常难过。外公说“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好一些了。”后来三姨来了,四姨也来了。外婆说:“煮点饭吧,你们还没有吃饭。”
  我吃过饭了,弟弟、弟媳和姐姐还没吃饭。我和了点面。姐姐说“不煮了吧,等会到母亲那边再吃吧,这里这么多人,不方便。”后来小舅妈也来了,她去厨房煮饭。小舅跟四姨给外公擦拭身体。
  我们在卧室做了一会,一家给外公给了二百元就走了。去母亲家里躺了会之后,我就跟姐姐和弟媳切肉,和面,洗菜准备做饺子。母亲的厨房乱糟糟的,锅没洗,碗也没洗。下午母亲恳切的要求我住一天。
  我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最后一趟班车也已经走了。我说“好吧。”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想住,总觉的住在母亲这里有诸多不便,还有就是女儿的作业也还没写完。后来老黑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回来,我说这阵没班车了,”他说“我过去接你,”我说“好吧”
  母亲说“你给他说别来了吧,”我给母亲撒了小谎,我说“他问来不来,我说随便。”母亲现在老了,很愁煮饭。其实给她煮顿饭也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待在农村。母亲又不喜欢待在城里。
  在城里她是闲的发慌,在农村又有干不完的活。父亲也不喜欢待在农村里,可是他懒得煮饭,又舍不得下馆子,为了吃饭的问题他不得不回来。姐姐说外公的病不容乐观。要是别的地方还好说。
  外公为了给别人减少麻烦,也怕动了骨头不好好长,每天只喝点稀饭或者肉汤,稠点的东西是不敢吃的。他怕大小便。更怕在床上大小便的时候牵拉了伤口,引起更大的疼痛。
  现在是斋月,儿女们都封着斋,每天跑来跑去的都很累。不来又怕外公伤心。外公已经哭了几次了。一周之后,大家的身体都吃不消了。于是又商定了轮流着过来伺候。大姨妈因为年龄太大,腿子疼的不行,还有一项就是大姨夫得了癌症,免了照顾外公的责任。
  开始的时候大家说五姨也不轮了,因为她死了丈夫,孤儿寡母的就算了。可是后来又轮上了,因为她虽然死了丈夫,但身体尚好,再说伺候外公只是出出力气,并不需要花钱。
  大舅只照顾了外公一天就跑了,因为他说他的腰很疼。商议照顾外公的时候他说他也不轮,谁拿了钱谁轮去。他这是在对着小舅说话。小舅确实拿了外公不少钱。可是前年的时候,他从十几米的电杆上掉下来,肋条都摔断了。他一出力身体也是极端的不舒服。他也是抗不住了。
  大家虽然对大舅的说法很不满,可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扭他去公安局吧。事后大舅妈说小舅和小舅妈真是不要脸,把老人多少钱拿走了,还不管老人。她说要是我拿了钱早都把人拉走了,怎么会再去连累姐姐们呢?
  对此大家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事情也是外公处理不当。外公重男轻女的思想相当的严重,年轻的时候偏心儿子,老了偏心孙子。大舅作为外公的第一个儿子,得到了外公的万千宠爱。
  后来舅舅们都结了婚,大舅生的都是女儿,小舅生了一个儿子。外公又开始疼这唯一的亲孙子。曾经外公有多疼爱大舅,后来大舅就有多恨他。外公疼孙子的方式就是把他的钱都攒起来给孙子。
  小舅买车,他添钱,买房子,他添钱,孙子买房子他给钱,孙子结婚他继续给钱。他舍不得穿衣,舍不得看病,舍不得吃好东西,好像此生活着的目标就是给儿子和孙子攒钱,可是他病了,孙子又在哪里呢?
  他也给大舅给钱,只不过跟小舅比起来就少多了。所以大舅和大舅妈很不满意。
  外公这爹当的有多不成功呢?那些不给儿子孙子给钱的父母是不是就没法活了呢?
  大家对小舅也有诸多不满,他如果是个孝顺的儿子就不该要外公的钱。或者他拿了外公的钱为外公养老,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我对外公也是很不理解,他怎么能爱儿子孙子胜过爱自己呢?我们也很爱自己的孩子,但没有外公那么伟大,爱到失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