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江湖美人(41)
  第二天一早,云凌霄在书房看卷宗时,程墨竟然来辞行了。
  云凌霄很诧异,“程大哥不是说要多留几天的么?”
  程墨面带无奈,“是商队出了点事,我要去看看。”
  云凌霄警惕起来,“那要不要我派些人跟着一起去?”
  “没那么严重的,只是……”
  “程大哥你说吧,要不然我担心你。”
  他们两个站在书房门口说话,那边阿落还在整理今天的密卷。他墩了墩那一厚摞的情报信息,手没抓住,最底下的两三本摔在了地上,发出哗啦声响。
  云凌霄忍不住回头去看阿落,程墨开始说话,再度引走了云凌霄的注意力,“商队进货时候遇到了袭击,但是没有人伤亡,只是货物被毁了——”
  阿落捡起两个账本,搭在桌上的手又碰倒了笔架,哗啦啦的掉了一地。云凌霄又回头看看他一眼。
  程墨继续说道,“我担心铺子里供不上货,赶紧去抽调货物,而且主要我担心,那些人还会再动手,就麻烦了。”
  云凌霄说道,“我担心是赤阳宗的余党想来报复,你出来没带多少人手,我让云伯找些人与你同行。”
  “也好,我这次出来没带几个人——”
  “嘶——”阿落捡东西时,手被裂开的笔架边缘给割破了,口子很深,血滴滴答答的淋了一地,引得云凌霄第三次回头。
  “那我这就走了。”程墨指了指阿落,“你……还是看看他吧。”
  “……哦。”
  云凌霄喊来云伯送送程墨,然后回到书房,阿落还在对着的手发呆。云凌霄拉过他查看伤势,拿了止血药给他包扎,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阿落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可怜兮兮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受控制的,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
  “那你就好好修修心,别这么毛手毛脚的。”
  云凌霄包好了手,抬头看他,见到阿落正双眸闪闪的看着自己。对视瞬间,阿落忽然用没被沾染了血的那只手握住她的双手。
  他的手指搭在碧海珠碎片上,那微弱的光亮了一下,与此同时,云凌霄似乎在那双眼里看见了星辰和漩涡。
  阿落认真的说,“凌霄,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他几天前说过一次,但是现在这种情景下,意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云凌霄心里颤动,她微微转移了视线往下,避开了那双眼睛说道,“……我也没说不行啊。”
  “那就是可以了!”阿落把她的手完全包在掌心里。
  “但你以后能不这么傻么?霓霓都没你幼稚。”她完全看出来了,阿落就是因为程墨来了才故意表现成这样的。
  阿落被戳穿了也没觉得尴尬,他笑着说,“可我就是因为很在意,所以会胡思乱想,会紧张,会着急。”
  云凌霄想,她还是很喜欢阿落这小孩的。
  她抽出手来,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揉揉他的脑袋,“行了,手割坏了就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也不看账本了。”
  她这么一转移话题,告白到一半的阿落有些懵了,这种时刻为什么要撵他走啊?“那你到底是接受我么?”
  “这不一定,”云凌霄眼眸微微眯起,“你要是打算和我说实话呢,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你的。”
  阿落茫然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云凌霄反问,“难道不是你让我知道的么。”
  早在九星门内,云凌霄就曾好几次察觉到了附近有巨蟒出现的痕迹。她相信九星门里有个人能控制巨蟒,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直到后来,霓霓身上出现了特殊的味道,而且霓霓明确说了,味道的来源是阿落。
  “你就是根据霓霓身上的气味记号追着我们的吧。你知道我们要去投奔谁,所以就在路上装作受伤,等着我们上钩。后来你知道我怀疑你了,所以你又赶紧离开。你是罗雨泽还是阿落?”
  阿落紧张的道,“你也发现我们是同一个人了。”
  云凌霄似笑非笑的道,“是因为你们身上的疤痕一模一样啊,你敢次次都叫我给你上药,不就是想让我看见那些疤痕么。”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你任何事,只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是那样的身份,后来我就没办法说出口了。我希望你能发现,但又害怕你真的发现……”阿落的语气微弱下来。
  云凌霄一挑眉,“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明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阿落和她讲起了他对九星门的恩恩怨怨。
  “你看过九星门的卷宗记载,应该是知道傅修至炸过蛇窝的,那其实是绝命谷养的护山兽。那一年,傅修至通过各种渠道手段找到了绝命谷,想要买走一批药物……”
  对于绝命谷来说,这种找上门交易的人非常多,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一个。所以绝命谷的谷主觉得很正常,并且在确定了傅修至的身份以及谈好价格后,就把药品卖给他了。
  可傅修至在进入绝命谷后,发现了山体内有一窝蛇,当中似乎藏有名贵宝石。傅修至当时没有声张、没有询问,并在交易结束离开绝命谷后,几日后找来了炸药偷偷摸回这里炸了蛇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蛇窝里面还藏有一条巨蟒。傅修至炸不过、打不过,最终失败而归。
  阿落说道,“他敢杀我的护山兽,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了。我带着小绿出来找他,一路跟来了云剑山庄,是你冒死帮了傅修至,才让他得以逃脱。他带你回了九星门,我也就装作拜师混进来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骗你当了诱饵。”
  云凌霄插嘴,“你那时候跟我说,你都进九星门好几年了,也是骗我的。”
  阿落狡黠而害羞的笑笑,“我随口说说,反正你又不会去求证。你只信任我,也只想和我说话。”
  云凌霄,“……”
  阿落担心的问,“你现在生气我的么?”
  “也没什么生气的。”平心而论,她要是算计着找仇人报复,也不会和一个外人说实话,哪怕是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