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头仰久了脖子痛,越取越不下来,久而久之就令人心烦意乱。鱼月月胡乱一同乱捅,晾衣杆扎在一双黑色的鞋底上。
  鞋底的主人,“哎呦”一声,伸出的另一条腿在半空中一顿乱蹬,像是在找着力点。
  乱蹬的那条腿,让他整个人如同被抓住前肢的绿色节肢动物-螳螂,只能让两条绿色的腿挣扎着找地面。
  鱼月月沉稳的捏紧晾衣杆,另一只手将衣服放在阳台边上,不慌不忙的打开手机报警,虽然这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指不定还有同伙。将晾衣杆借着阳台的角度死死顶在那人脚下,鱼月月将衣服拿上。
  报警电话打通了,鱼月月拿着衣服走入屋内,阳台被她锁死。
  “喂,警察叔叔吗?我要报警,有人试图入室抢-劫,对,地址是a大附属小区9栋901,那群人正吊在半空中,试图从阳台进来我家。”
  鱼月月拿着菜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还搭着一块柔软的毛毯,闲适的模样不像处于几乎可能被‘入室抢-劫’的样子。
  喝上一口热茶,鱼月月看向阳台,下一秒脸色诧异的挑眉,那双乱蹬的腿还踩在晾衣竿上,没有一丁点识别出他落地点的错误。
  世界上还有如此愚蠢的‘强盗’,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鱼月月赞叹不已,叹为观止。
  敲门之后,进入室内查看情况的警察叔叔们也同样诧异无比。
  “就这人?”
  年轻的警官实战经验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年轻警察在阳台上团团转,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挂在绳子上,和绿蚂蚱一样的人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对象,
  老警察明显见识和认知更充实丰富一点,对年轻警察这幅少见多怪的样子,老警察报以善意的嘲笑,“年轻人只有你想不到的。”
  另一队警察过来,将顶层露台上帮着拉绳子的几人全部逮捕,然后回来向老警察复命,“报告长官,顶层天台一共六人全部抓捕,空中绳索上一人也已经伏法。”
  “好,那归队!”老警察行礼,然后安抚户主,“一切后续你都可以去片区的警察局找我们大队,另外,为了安全,建议阳台也用防盗网封住。”
  鱼月月点头,谢过警察叔叔们。她发现的及时,也没有人身和财物损失,警察来对她进行程序的安抚之后就离开。
  鱼月月松了一口气,用手机上的程序让墙边的扫地机器人活动,将弄脏的地板地板擦干净。阳台上也都是脚印,鱼月月想了想,将阳台也设定进入打扫范围之内。
  扫地机器人从墙边动起来,一圈圈移动,将木地板上的脚印和污渍全部擦干净。
  鱼月月走去主卧内,看看深蓝醒来没有,她端着一杯热水脚步轻盈的走入主卧。
  扫地机器人运行过程中会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响声让本来就在猫爬架上躲着的菜花激动起来,菜花探出猫猫头看见领地里的陌生气息消失大半,快乐的喵喵叫一声,然后刷的一下从猫爬架上跳下来。
  菜花骑在扫地机器人的头上,一圈圈的巡视领地,如同举着旗子,嘴里喊着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小妖怪,又高兴又昂扬,这种高兴让菜花的猫爪子发痒。
  客厅已经被扫地机器人打扫干净,越过放水坎,扫地机器人驮着‘煤气罐罐’进入阳台范围。
  阳台上放着菜花的一个猫窝,菜花眼熟猫窝,跳下尊驾,趴在猫窝里开始踩奶。
  伴随着扫地机器人的轰然响动,一点不甚突兀的声音闯入菜花耳中,猫猫耳朵立马立起来,成为飞机耳。
  菜花不开心的皱皱鼻子,喵呜的叫了一声,趁着扫地机器人扫过来,菜花立刻跳上扫地机器人,举着猫猫头在空气中嗅来嗅去。怎么还有奇怪的陌生人味道,陌生人不是都被铲屎官送走了吗,奇怪阳台上怎么还有。
  陌生的味道越来越浓,顺着冰冷的夜风吹入菜花的鼻子里。
  一双黑色的鞋底又出现在半空中,紧接着,随着一声尖锐的猫叫,一个绿色的人站在阳台上。
  全身都是绿色,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小高个,握紧拳头,眼神愤恨,捏紧口袋里的注射器。
  第73章 cf-99
  “什么失败了!”
  金发女人语气惊异,不肯相信行动的失败。
  小高个咬着牙,一闭眼,手上一使劲,将扎在他肩膀上的注射器拔-出来,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他额头滑落。
  “老大他们也被抓了。”
  小高个背靠在墙上,缩在黑暗里喘气。要不是他跑的快,扎在他身上的就不止是针头。想到那反客为主,将针头插入自己肩膀的女人,小高个禁不住浑身一哆嗦。
  那个女人太彪悍,力大如牛,简直可以和倒把垂杨柳的鲁智深比一比力气。
  小高个得到艾莉莎会处理的回答,放心的关闭耳麦。他大口喘气,喘着喘着,忽然小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低低呜呜的在黑色的夜中游荡。
  小高个笑出泪来,他松开捂着手臂的手掌,摊开双腿,坐在地上,脱下手上的手套,双手捂住脸。就算力气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同样栽在他手里。
  绿色的手套躺在地上,手套指腹之上藏着一根根小小的刺。
  *
  901室内。
  洗漱间的灯光雪白,鱼月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到那个突现出现在她家客厅的绿色漏网之鱼。
  那条漏网之鱼,个高,全身却都穿着绿色,像是一根老生菜。
  鱼月月丝毫不怵,当时揪着那根对她家菜花行为不轨的老生菜,就是一顿爆锤,锤得他落荒而逃。鱼月月冷静的再次报警,将还没走远的警察们召唤出现。
  然后,她将阳台和大门锁了严严实实的,保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鱼月月安抚好菜花,将地上躺着的深蓝用毛毯一裹住,保证他不会被夜里的低温冻感冒,她这才稍喘一口气,自己倒在床上,休息片刻。
  鱼月月躺着躺着,忽然觉得睡意朦胧。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她要倒在被子下睡觉,睡觉不要压在被子上睡。
  她一拱一拱的往被子里钻,脖子一酸,整个人的动作停住。
  鱼月月僵住脖子,只觉得脖子上有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伸手往脖子上一摸,拿下手掌一看,掌心是潮湿血色,血色像蜈蚣一样在手心的横纹内蜿蜒。
  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疼,鱼月月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冷静的去洗澡间,用冷水将毛巾打湿,冰冷的毛巾捂住伤口起到了一定的镇痛作用。
  鱼月月侧头,用将脖子上的伤口对准镜面,然后掏出手机对着镜子里拍照。
  洗漱间的灯光很亮,能够让鱼月月清楚地看到照片上她的脖子,脖子上除了细细密密的血水之外,竟然没有伤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鱼月月猛然想起,暴捶老生菜之时,那人硬是扛着挨打,也不放弃对着她的脖子和脸输出攻击。
  鱼月月浑身冰凉,她使劲用湿毛巾擦干自己脖子上的血水,拼命用毛巾摩擦脖子上的皮肤,直到脖子上全都通红一片,鱼月月怆然低头,大口喘着气,藏在黑暗处的眼睛水光闪烁。
  如果,真的是那种恶心玩意。想着,鱼月月捏紧拳头,脑袋里两种声音交错。理智的一方安抚她,让她冷静。情感的一方,拼命尖叫着恐惧,又自我安慰。
  洗漱间的灯瞬间熄灭,绻缩在和黑暗里的人,用黑暗的棉被裹紧自己,堵住耳朵,关闭自己,让恐惧不能近身。
  复而又返的警察,分散开来,在小区内四处搜寻。为了不影响周围居民的休息,老警察让年轻警察关掉警车上的警铃,他手里同样捏着手电筒,靠着警车站着,看着四下搜罗的警察。
  老警察举起手电放在眼边,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去。
  三两个警察停止巡逻,围在一起,止步不前。
  老警察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用手电对着那三个警察晃晃,“干什么呢,发现什么赶紧给我拿过来。”
  那三个都是年轻警察,只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也是他拿的透明塑封袋交给老警察。
  老警察长得魁梧,姓文,文警察拿着拿着塑封袋在手里抖抖,看清楚塑封袋里装的是几片碎玻璃,玻璃上倒是不干净,边缘尖角处都沾着泥土。
  老文警察的粗眉毛立刻皱的和毛毛虫一样,他将塑封袋往上一提,粗声粗气的问三个年轻警察,“哪里找到的?怎么肯定这是案件证物?”
  最年轻的警察是捡到玻璃的人,他对上老文警察的目光丝毫不怵,充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他指向绿化中的那颗大树,“那颗大树下面找到的。找的地点下面有新鲜的脚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坑,玻璃是埋在坑里的。”
  老文警察眉头一松,目光稍露赞许。
  年轻警察感受到老文的赞许目光,心头一热,接下来的话也更加流畅,“我觉得这些玻璃是犯罪嫌疑人鼓励留下的。”
  老文听见这话,回头看向年轻警察。
  “坑是新的,脚印也没有处理,大大咧咧的新坑,生怕被发现不了一样。”
  老问点头,将塑封袋捏住,回头看四方归来的同伴。老问向前一步站,询问道,“有新发现没有,抓到人了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老文心里更加肯定年轻警察的说法。如果真实那群人蠢,连痕迹都不知道打扫的话,现在又怎么会除了玻璃碎渣之外,连其他一点都没有留下。
  而这玻璃渣背后又是那群人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老文心头被疑问缠绕,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喊一声收队,打算从提前一批被他抓到的人口中得到回答。
  警察们陆陆续续坐上警车,老文警察也坐在驾驶位上,刚要点火挂挡,车前玻璃前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黑色的长头发搭在肩膀上,干干净净的模样,赫然就是他负责案件的居民群众,鱼月月。
  老文警察从车窗中探出头,冲着站在车前的鱼月月喊道,“还有什么事吗?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鱼月月惨白着一张脸,点点头,又摇头,对着警车里的老文说,“我要去警察局。”
  老文点头,让她上车。
  鱼月月身上穿的严严实实,连脖子上的都围着一圈丝巾。坐在她身边的女警察以为小姑娘怕冷,将车上的保温杯拿出来倒了半杯热水给鱼月月,“红枣枸杞泡的,喝一口暖暖。”
  鱼月月抿了抿嘴唇,唇瓣因失水干枯,如脱水的花瓣。鱼月月想要说话,她张张嘴,才发向喉咙里干涩的一个音节都难以吐露。
  喝下一口热水,一股暖意从食道暖到心口,鱼月月揉动僵硬的手掌,双手握住热水杯,“我…我…”
  鱼月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围都是警察,她坐在警铃鸣笛的警车里,鱼月月鼓起勇气,一口喝完杯里的热水,然后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一口气,向身边围座的警察说的清清楚楚。
  “我很担心这是不是毒…”鱼月月连说出那个词的都难以连贯。
  女警察看见身旁女孩骤然捏紧的手上,手上暴起的青筋是她压抑在理智之下的恐惧和害怕。
  女警察用手包裹着鱼月月的手上,温暖的手掌让鱼月月绷紧的心骤然一酸,她是学医的知道那种东西一旦上瘾,身体上的戒断反应对一个人精神的折磨,不亚于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
  一想到她的身体里可能有那些东西存在,鱼月月就恶心的想要呕吐,她憎恶毒-品,甚至恨毒了那些人。
  女警察看见小姑娘脆弱的一面,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不要害怕,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不一定会是那些东西。”
  女警察感受到鱼月月对于毒品的抗拒和厌恶,小姑娘在说话时,连两个字都是说的非常艰难,如同单是文字让她吐露就口中含薄刃,每一个字都会让薄刃在口腔中转动。
  鱼月月顺势靠在女警察肩膀上,冰冷的警徽贴着鱼月月的脸颊,她却觉得无比温暖,是厚重铁门也难以给与她的安全感。
  像小姨的气息,只是感受到就能让人心安无比。
  想到小姨,鱼月月忍不住闭上眼睛,不让眼中的雨水沾湿衣裳。
  路上并不颠簸,鱼月月被老文警察送到医院检查血液。医院安排的很快,二十多分钟鱼月月的检查报告就出现在医生的桌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起化验单仔细一看,秀气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捏着化验单的手也收紧。
  这个人的血液化验接过…
  女警察陪在鱼月月身边,和她一起等待化验结果。
  女警察看出鱼月月藏起来的担忧,她捏着鱼月月的手,想传递一点力量给与这个脸色惨白的女生,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让那样的惨事发生在女孩的身上。
  女警察想要说什么,正要开口,一串脚步声从楼梯口逐步而上,老文警察伴随脚步声出现在走廊,只是脸色难看,手里还破例的夹着一根香烟。
  老文警察努力恢复脸色,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