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分别
  如果真的又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撇下家里的二老去什么所谓的m国,她难过又伤心。
  ——
  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她眼底波光流动,手指不断地颤抖。顾岚她一步一步走得何其地艰难,就像是走在刀尖之上,格的脚生疼。
  “岚岚。”对面的女人也就是,本来应该雍容华贵的女人,顾海的妻子,自己的母亲,一生喜乐无忧,生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丈夫对自己也是体贴和照顾。
  突如其来的噩耗和打击,把这个女人的身躯给压垮了,身子如芦苇一样脆弱不堪。她扑向自己,顾岚抱着自己母亲。一个丢了自己的父亲,一个丢了自己的丈夫。
  两个相同命运的女人抱在一起取暖。“岚岚,你爸他,可能不会醒过来了。”这话是宋文哽咽了无数次,思虑了很久,很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会醒来了。”尾音是向下掉,是悲伤和难过的情绪,堆满了整个走廊上。小昭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段悲剧。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显得手足无措。“妈,你别害怕。”顾岚轻柔地拍拍宋文的背部,安抚道,“爸爸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会治好爸爸的。”
  话说得很有力,像是撞在钟楼上的钟声,有力,又能起到安抚人心,洗涤心灵的左右。
  “岚岚。”宋文泣不成声。顾氏的天也是黑了一半不止。顾岚吸了一口气,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平复自己的悲伤的情绪,淡声开口道,尾音带着鼻塞的低哑,“小昭,这些天,谢谢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过几天记得上班。”
  她很感谢小昭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小昭的脾气好,软。对自己的安慰也是很好,有些时候,不知道说什么,也会尽力用笑容感染自己。
  只是自己应该不会笑了。
  小昭担忧地说道,“好,顾岚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是顾氏的总经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顾氏有你,才能运作下去。”
  顾岚睫毛上都是泪珠,眼角红红的,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谢谢你,小昭,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后来匆匆赶来的是——林子濠,他穿着一身的正装,衬衫解了两个扣子,喉结滚动了一下,愁容满面。
  “岚岚,我听说顾伯父他……出车祸了。”林子濠对顾家的这位董事长的情感也是很怎么说呢,感激的,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女婿一般培养,对自己一直是委以重任的。
  照顾自己的生意,他叹了口气,搂过顾岚的肩膀,轻轻将顾岚的肩膀带到自己的怀里,有些无奈地叹息中夹杂着几分惆怅,“岚岚,你放心,顾伯父,吉人自有天相。”
  安慰很浅薄,像是游浮在水面上的一丝白纸,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效用,这个时候,除了祈求上苍,保护施加恩德,她想不出别的方法和注意。
  今天,顾岚所流的泪水,应该是二十多年最多的一次,醒了哭,哭了醒。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人胸腔里面的大石头也从未真正地放下去,她难受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之上,手脚冰凉。
  林子濠手指交握,不知道在祈祷着些什么,应该是在为顾海做祷告。顾岚双目空洞无神,一直找不到焦距,像是一个提线娃娃,像是和女巫交换灵魂的人类。
  手术室的灯瞬间熄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了,他是最简单的国字脸,浓眉,有一副正派之气。顾岚能够感受到医生身上沉重得气息。她不愿意开口戳穿这个事实。
  “对不起,我们尽了力了。我们只能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要靠他自己。”医生不迷信,把求生意看得很重。
  顾岚倒在凳子,像是被什么人抽干了自己的灵魂一般,她苍凉地捂着自己地双颊,“如果,我那天没有出去就好了,如果我早一天回来就好了,也学爸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顾岚把一切的罪责全部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自己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晕了过去,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的意思 。只听见医生护士,推着车子来接自己。林子濠焦急的面容。
  这一切的,一切真实的不得了。顾岚的眼睛模糊得不得了,像是模糊不清的眼镜。
  “岚岚……”
  ——
  “顾岚……”男人从黑色的大床上惊醒,黑发已经被冷汗所浸透,眼神有些慌张和无助,他手指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被角,冷淡地从自己的口腔中吐了一口浊气。
  这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双漆黑明亮的瞳子,像是夏夜里寂静无声的草地,几公里之内根本找不到人影。
  蔺景行起了身,赤脚踩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脚贴着地板,从自己的床头柜附近掏出一个烟盒,烦躁地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脾气也越来越差了,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他总是梦到顾岚,背对着自己离开的场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意识地思念顾岚。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刻意打听顾岚的消息了。就好像两人似乎从来不曾认识,不曾交集。
  平行线之间相交,这是一个节点,等到过了这个节点,是否会再次相交,这一切都成了一个不确定的未知数。
  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顾岚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能力可以护着他,他必须要掩藏下来。
  蔺景行拿出抽屉里的那封信,信上是女人秀美的字体,写字带着小小的勾尾,像这个人一样,清澈见底,但是又不乏魅惑人的力量。
  信封保存完整,可见这个主认对它到底有多爱惜了。蔺景行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平铺下来,上面写着——
  谢谢你,蔺三。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很高兴能够认识到你。你似乎是我的保护神,无论我遇到什么问题,你总是会从天而降的,我们在一起的日自虽然短暂,但是我很快乐,像是踩在云尖上,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强行在一起。
  望珍重,顾岚敬上,勿扰。
  这真是一个没良心的丫头,惹上了麻烦,说跑就跑,真是缩头乌龟。他想着也许最后一句,勿扰,才是真心的。
  两个世界的人。男人将信纸抬高几分,盖住自己的脸,唇映在信纸上,信纸粗糙,男人深情得像是一个汪洋大海。
  让人难以想象,他竟如此痴迷。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一缕缕的,他神思又飘散。
  “蔺三。”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与霸道,言语间不住地轻讽,“你知道顾家的那位是怎么遇上车祸的?”
  蔺景行不敢置信地望着男人,哑着嗓子道,“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买凶杀人,你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蔺景城体会到了男人丧失理智的快.感,像是吐了一口恶气,笑眯眯地说道,“什么要她的命呀,她不是好好活着吗?你们两位野鸳鸯不是快活了一段时间吗?亲吻拥抱,一个也没落下。”
  “你瞧瞧,大哥对你好吧,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单身,我让你和她快活一段日子。”男人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
  像是谈论一件轻松愉悦的事情。蔺景行却是被气红了自己的眼睛,瞳孔放大,一拳打在男人的脸庞上。
  男人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不恼,勾了勾自己的唇瓣,讥笑道,“你抢了我最宝贝的东西,这才是刚刚开始。”步步紧逼的毒蛇正吐着自己的蛇信子,分分钟要自己的命。
  这像是一场豪赌,筹码竟然是顾岚,他一想起这个,就浑身痉挛,他不愿意将顾岚放在赌桌上,只好暂时将她远离赌桌,让她至少能平安顺遂,不要遇到麻烦。
  他从那天开始,就开始不闻不问,不想知道顾岚一切的事情,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顾岚这个女人。
  他必须拿到什么其他的筹码,才能和那个强大的男人所对抗,在此之前,他只能按兵不动。
  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有对顾岚做出什么伤害性的行为,十有八九是自己对顾岚关注度下降了。
  蔺景行猛吸了一口烟,烟呛着自己的鼻腔有些疼和难受,他轻笑道,“丫头,等我。”
  眸子里藏满了缱绻和深情,烟圈慢慢地上浮到男人的头顶,在月光的穿透下,有点仙境的模样了。
  ——
  转眼之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她披在亚麻色的针织外衫,有些怅惘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鸟儿低低地在吟唱着什么,诉说着春天的到来。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那个男人,丹凤眼,有些戏谑地望着自己,唇弧的笑意未抿,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不苟言笑是假的,温柔也是假的,君子风度也是假的。
  也许喜欢自己这件事才是真的,他真的爱过自己一段时间吧。她也同样深爱着他。
  最好的相爱,就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