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不能吧?
  可这伤口的明明白白在颈子上,他那个混乱又糊涂的梦里确实也觉得很舒服,尤其有一瞬间,不知道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过来,舒服的他都想抻腿。
  宁星意啪的一声把镜子往桌上一甩,脸更白了。
  徐彻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卷回来,撩起衣服擦了把汗,抓起他桌上的课本疯狂扇风,大概觉得不够又站到了空调口吹风。
  操好热,外面这天得有四十度吧,哎不吹风让让,热死了热死了。徐彻挤开沈渐站在扇叶下,往下拉拉对着自己直吹,舒服。
  你打球去了?凌初问。
  没有,我下去帮沈欢与取一下快递,她买东西拿不动让我帮忙,嘿嘿。
  凌初抱着精神体笑他舔狗:你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徐彻也不恼,嘿嘿冲宁星意的方向笑:我舔狗咋了,你不是也在舔宁哥吗?你这小向导还有脸说我呢?
  凌初朝宁星意肩膀蹭了蹭,一脸娇俏的哼哼两声:我舔宁哥那能一样?我这叫双向奔赴,宁哥觉醒了就跟我好了,你就嫉妒吧!
  徐彻站在空调口吹风,汗味顺着风飘到宁星意鼻尖,浓重到几乎让他瞬间吐出来,猛地抖了一下,凌初差点被掀出去。
  气味顺着鼻腔传到脑袋,神经都一抽一抽的痛,宁星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胃里翻江倒海的想要吐。
  离我远点,一身汗臭死了。
  徐彻这就不乐意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胳膊,什么臭,我这叫男人味好不好!
  宁星意皱着眉头,又闻到旁边凌初身上浅浅淡淡的花香,还有你,男生喷什么香水,浪的你。
  凌初被骂的委屈:你上次还说我香香的!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玲玲,现在就开始嫌人家浪了。
  宁星意头皮都要炸起来了,伸手让他打住,我上次说的是味儿还行,没说香香的,好好说话别叠词。
  凌初:嘤。
  阿嚏,阿嚏,阿嚏
  沈渐目瞪口呆的看着宁星意狂打喷嚏,挪空调的手顿住了。
  陆珩姜踏进教室正好看到他的动作,略微蹙了下眉:你挪空调干什么?
  我刚才觉得冷想转一下风,宁星意说可以往他那边挪挪,不过他好像有点感冒,还是算了,我也没有特别冷。
  陆珩姜走过来,伸手将空调挪了个方向,风直直朝他的方向吹了过去。
  哎?
  沈渐看着陆珩姜面无表情的坐下来,空调风微微吹动他的头发,又一小簇搭在睫毛上,热泪盈眶的扑过去道:祖宗你真好,宁愿自己吹冷风也不要我感冒,不枉咱俩穿一条开裆裤的情意,我终于发现,你还是有点人性的。
  陆珩姜一抬手,挡住了沈渐的手臂。
  宁星意连续的喷嚏打完弄得满脸都是生理性眼泪,接过前桌的副班长许佳音递来的纸巾,蹭干净眼泪扔进垃圾桶。
  凌初担忧的看着他:宁哥,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你这个喷嚏打的也太凶了。
  没事,打两个喷嚏就去医务室,我又不是个娇花,不去。
  凌初抱着自己的长尾兔,一边撸一边说:但是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脸色看起来惨白的跟白纸一样,嘴唇也没血色,眼睛比我的兔子还红。
  沙沙沙。
  宁星意耳朵微动,沙沙沙,笔尖接触纸张发出粗粝的摩擦感,带出一种令人不适的噪音,宁星意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
  喂,你写字干嘛划那么重,吵死了。
  陆珩姜笔尖瞬间停了,看向宁星意的眸光也滞了一秒。
  干嘛不说话?
  陆珩姜眼底的怔愣一闪而逝,看出他是在找事儿,搁下笔莞尔轻笑:我写字重,有你挠人重吗?你是哪里跑来的野猫?
  你才是野猫。宁星意心里头不知道从哪儿积了一阵邪火,正亟欲往外冒。
  凌初真怕他俩打起来,忙举起三根手指冲天发誓:宁哥,你刚才真的把陆神抓伤了,我作证。
  宁星意瞥见陆珩姜放在桌上的左手,一道长长的血痕从手背到指骨,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真是我干的?
  凌初鸡啄米似的点头,误伤,不是有意的,陆神也没计较。
  你抓伤我,我还没有跟你计较,你反倒先来找我麻烦了?班长,这就是你和新同学培养感情的方式吗?居然要见血。
  宁星意哑口无言,一句抱歉噎在嗓子眼儿,看着陆珩姜这张脸他怎么也说不下去,嘶。
  怕了就别待在七班啊,这儿不适合你,回十五班,那儿才是你待的地方。宁星意说完,准备等对方反驳然后顺理成章跟他干一架泄泄火,结果对方把手伸出来了。
  不是受伤那只。
  一只完好无损如白玉的一只手,指尖捏着一个创可贴,班长,你抓伤我,我让你负责不过分吧?
  宁星意嘴角一勾,冲他送了个笑,一句做梦还没扔出来,陆珩姜的手反倒收回去了,带着点毫不走心的叹气。
  不想负责就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耍赖也正常。
  谁说不给你贴了?你宁哥恩怨分明,手拿来。宁星意抢过他手里的创可贴撕开,看陆珩姜递出来的那只手白皙手背骨骼凸起,连薄薄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都根根分明。
  啧。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
  凌初拿出碘伏摆在桌上:宁哥,要先消毒。
  宁星意顿了顿,娇气。说着把创可贴递给他先拿着,拧开碘伏用棉签蘸取一点在破皮的抓伤上轻轻涂抹,估计是手劲儿太大,陆珩姜的指尖还蜷缩了一下。
  疼啊?
  不疼。陆珩姜随即舒展开手指,眸光似乎掺杂了一些情绪,但没等人看清就被遮盖完全,宁星意以往受伤都是胡乱包扎,从来也没这么认真消过毒。
  疼就说呗,哥又不会笑你,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笑话别人。
  宁星意咕哝着,但还是尽量把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差不多抹匀碘伏和药膏就把棉签一扔,拿过创可贴准备贴。
  凌初抱着自己的精神体,胆战心惊的给宁星意啰嗦建议:这伤口好像太长了,创可贴应该贴不住,要不然裹个纱布?我这儿也有。
  宁星意吸了口气,耐心快要告罄了。
  凌初被他看得瑟瑟发抖,一脸嘤嘤嘤的表情,精神体一蹦一跳的舔毛,时不时还冲他抖个短尾巴,宁星意眼疼的别过头。
  宁哥,不好好包会留下疤痕的。凌初眨巴着眼睛看宁星意,暗示他男神这么好看的手留疤多可惜,一脸的你要是不听我就要闹了。
  少他妈撒娇,给你男神包,行了吧!
  宁星意无语的从他手里抢过纱布,懒得鄙视他的舔狗行径,一把拽过陆珩姜的手略显笨拙的往上面缠纱布,指尖不经意与陆珩姜相碰,细皮嫩肉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
  细微清苦香丝丝缕缕如烟似雾漫入鼻尖,宁星意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少爷就是难伺候,破一点皮还要包扎,我骨头断两根的时候都没喊过疼,破个皮就包的跟木乃伊一样。宁星意忍不住嘟囔,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
  不过陆珩姜长得是真的好看,宁星意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生。
  当然,也没见过比他更欠揍的!
  唔,不知道他会觉醒成什么,如果是向导,不知道会戴什么样的颈环。
  沈欢与那种红色的蕾丝,或者黑色?还是凌初那种皮质的,无论哪一种衬上他白皙的皮肤应该都很合适,颈环会遮盖住喉结,顶出一点弧度。
  宁星意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陆珩姜长得那么白,却偏偏戴着红色黑色的蕾丝颈环,冷冷淡淡的瞥上一眼。
  明明一身性冷淡的气质,却又带着代表臣服和终将被人掌控的向导标志颈环。
  宁星意眼前几乎浮现陆珩姜冷冷淡淡的视线与他的脖颈,抬起头正好与陆珩姜的眸光对接,一瞬间仿佛有火花陡然炸开,宁星意烫着一般缩回了手,凌初你帮他包,我不会。
  凌初茫然:啊?
  宁星意见鬼似的飞速转头,在心里噼里啪啦骂了好几句操。
  不行不行。
  他不能觉醒成向导,千万别!
  还是觉醒成哨兵好,他宁愿跟陆珩姜挥拳头打架,人头打出狗脑子都行,真要觉醒成娇滴滴的向导,带颈环什么的,他一定会恶心死的。
  凌初看着包扎到一半的烂摊子蒙了半天,但这是男神的手!
  他压抑住心底咕咕冒泡的兴奋,居然可以摸男神的手了吗?凌初伸出手,试探性的问:陆神,要不然我帮你包?
  不用。陆珩姜收回手,把纱布的一头咬在嘴里,另一手一勾利落的打了个结,把凌初都看呆了。
  利落。
  性感。
  陆神好帅!凌初捂着心脏默默在心里尖叫。
  虽然很可惜没有摸到男神的手,但看到这么性感的动作还是圆满了。
  宁星意还没冷静下来,喉咙口发干发烫,歪头正好看到桌上的柠檬水,捞过来喝了一口直接吐了。
  宁哥你怎么了!
  这什么玩意,这么苦!宁星意接过凌初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了半瓶才觉得好一些,深恶痛绝的让凌初赶紧把那杯柠檬水拿开。
  谁放这儿的?
  凌初一脸茫然说自己没看到,沈渐从游戏里抬起头看了陆珩姜一眼,后者淡淡开口,我放的。
  你干嘛放这玩意在我桌上,打不过我就想毒我?宁星意拧眉看他,舌根一阵阵泛着柠檬的酸苦,简直要把他肠子拧在一块儿了。
  这人果真阴险!
  陆珩姜也没解释,伸出左手往前,拿过来。
  凌初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循男神的指示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柠檬水递了回来,陆珩姜就用受伤的那只手握住柠檬水的杯子,喉结一滚一滚就那么喝下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崽儿,梦想照进现实,你哥确实是向导。
  【今天有个二更,晚上七点来哦】
  第8章 星星之火(二更)
  宁星意直接懵了,下意识想说这是自己喝过的,又觉得这么说跟个小姑娘似的,思来想去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两个男生,有什么好在意的。
  没有毒。陆珩姜把杯子放在桌上,放心了?
  宁星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眨了眨眼,哦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沈渐目瞪口呆的看陆珩姜喝了一半的柠檬水,用力咬了一口口腔里的嫩肉,疼得直呲牙,草草草,天上下红雨了。
  陆珩姜这逼极度洁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用别人的、吃别人碰过的东西,刚刚为了自证清白居然喝了宁星意喝过的水?
  看来宁星意果然是个难缠货,逼得陆珩姜连洁癖都顾不上了。
  惨啊。
  沈渐默默在心里为陆珩姜掬了一把辛酸泪。
  上课铃打过十分钟,教室里还非常吵,不过七班一向这样,只要不太过出格学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师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一刻钟了,这节课还上不上了?
  哈哈哈徐彻你个傻逼,你上什么课,让老师来给你催眠吗?
  去你妈徐彻侧头看了眼过道另一侧的沈欢与,把说了半句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回过头去拍宁星意的桌子,我怎么不上课了?我这学期可是准备考大学的,对不对宁哥?
  宁星意正烦呢,被他撞了一下,拧着眉头吸了口气,起开,你能考上大学,我就能当上西塔的将军,多喝热水少做梦。
  教室里哄笑,就连沈渐也忍不住碰碰陆珩姜的胳膊:老陆,说实话你来七班是有原因的吧?别跟我说是喜欢这个学习氛围啊。
  陆珩姜正在做卷子,嗯了声。
  说说呗。沈渐太好奇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陆珩姜对谁有过特殊情绪,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就连周寻那事儿他都眼皮也没掀过,为了一个人转班级。
  这件事太奇怪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
  陆珩姜看神经病似的扫了他一眼,刷刷在纸上写了一道题扔到他面前,解出来我就告诉你,我不想跟学渣说话。
  ?谁学渣,我好歹是全市前五十名好不好?我这还叫学渣?学霸见我都抬不起头好吧!
  陆珩姜抬起头看着他,明明没说话,但沈渐就是读出了一种我全市第一,还说吗?的架势。
  行,你成绩好你有理。
  沈渐咬牙切齿抢过纸,顺带扫了又在垂眼做题的陆珩姜一眼,心说高三这些课对他来说简直跟小学题似的。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就算他每门课都考零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上个屁的课。
  有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些安排才导致了陆珩姜如今这样的性子。
  俩人一起穿开裆裤的时候他不这样,那会他还有作为小孩儿的天真烂漫耍性子,骄矜张扬。
  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表面看着依旧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实则冷厉淡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眨一下眼皮。
  除了学习。
  沈渐从来没见过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努力的学霸。
  陆珩姜就像个怪胎,明明按照他从小就被私人教师连环教育的水平,现在他连大学某些专业领域都不在话下,可还是勤恳做卷子写试题,一张不落。
  陆珩姜说:半小时,解不出来就别问了。
  沈渐赶紧抓过笔埋头写步骤,刷刷刷写了一张纸,觉得不对,翻开一页继续写,没多久已经写了三页纸,眉头越皱越紧。
  数学老师是个挺年轻的女人,携着书快步进门,摊开书先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同学,有点事所以迟到了,大家先打开数学书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