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相信你
  “臣妾谢过陛下,不过臣妾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若让陛下因臣妾的事而扰了心绪,那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见楚玉惜敛目低眉,面色泛白,叶寒司便了然于胸了。
  “那便好,原先朕还想着爱妃会因为这事觉得朕太过心狠……不过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女人,却偏偏得了这样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宫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她不过其中之一。”
  叶寒司意味深长地说着一番话,让楚玉惜不寒而栗。
  他总觉着他这是在间接暗示着自己什么,又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臣妾来找陛下是为了选秀一事。”
  “哦?”叶寒司故作不解道。
  楚玉惜懒怠看他,语气几近平淡,“昨日听江公公提起,才知选秀一事并无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陛下既说这本该是臣妾来做的事,那么臣妾也该过来求陛下早些将选看秀女之日定下来,也好礼部和户部准备接下来所需事务。”
  “后宫能得你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贵嫔,是她们的福气。”
  “陛下过奖了,这是臣妾份内之事。再者,能为陛下解忧,臣妾甘之若饴。”楚玉惜说着客气的套话,话里行间也不带有一丝温度。
  这些话,叶寒司早已听乏了。
  “我总觉得朕和爱妃之间带着生分疏离。”
  楚玉惜正在心下想着他这句话,不想小节子此刻却走了进来,“陛下,朝华宫传来消息,说是魏昭仪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看看。”
  楚玉惜不想搅入其中,便先行礼退下了,“臣妾从出冷宫至现在都还未给太后请过安,实在不合规矩。故现下去给太后请罪,臣妾告退。”
  只见叶寒司眸光一沉,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朝她摆了摆手。
  ……
  从御书房退出来,楚玉惜心情好了许多。
  紧接着,他们就去了未央宫。楚玉惜心里只想着快些将这些琐事解决,以免一拖再拖,如此往复,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还未进未央宫,便听得一阵欢声笑语。
  楚玉惜驻足听了一下。
  “近来皇兄倒是与那新封的贵嫔过于亲近了些。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这好歹也能说明皇兄还是对女人感兴趣的。这样,母后也不必替皇兄忧心,日日也能开心些。”
  “你啊,净去整弄这些八卦。你皇兄若是在背后知晓你说他不近女色,他定是生气的。”
  “悦儿从小可是被皇兄带大的,他如何脾性我最是清楚了,他才不会怪罪悦儿呢。”
  楚玉惜正纳闷那人的身份,便听小柒在一旁轻声道:“娘娘,这是陛下的妹妹碧慜公主……其余的等回去,我再与您细说。”
  楚玉惜给小柒丢了个眼色,便见她起声高喊道:“贵嫔娘娘驾到。”
  楚玉惜笑着迈进宫门,便见太后正和一位模样可人的女子促膝而谈。
  楚玉惜这厢还未行礼,倒是那位碧慜公主一蹦一跳地往她这边而来,又毫无顾忌地牵住她的手,眨巴着圆溜溜的乌眼问道:“你便是近来得了皇兄盛宠的贵嫔吧?”
  楚玉惜回予一笑,细细看她容颜,心中不觉为之一动。
  碧一字,本就形容青绿色的玉石。而这位公主的面庞却也如经过精雕细琢的玉石一般金相玉质,虽着一身素色衣裳,却也难掩其玉貌花容。细看那柳叶弯眉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似有清泉自里向外涌出,一只高鼻梁也透着丝丝英气,倒也应了“慜”一字的释义:聪明敏捷。点滴粉嫩樱唇旁有浅浅梨涡,一笑嫣然。
  楚玉惜回过神来,忙向她行礼道:“见过碧慜公主。”
  “我瞧着你面善,从前倒没见过你。往后我们便各相亲近些,那我也就不必日日过来找母后打发这无趣的宫廷生活了。”
  太后闻言,忙训斥她道:“瞎说些什么话呢。”
  虽是训斥,可说话的语气却极为宠爱,想必这个碧慜公主的出身也不一般。
  又听着她先前说的那番话,可想而知她也是深得叶寒司喜爱吧。
  “好。”
  楚玉惜先是与她搭应了一声,继而又上前向太后行礼道:“臣妾出冷宫之日就该向太后请安,因出了些事情,后面又生了病。所以一直拖到今日,还望太后恕罪。”
  “你且起来吧”,太后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的事情哀家也知晓了一个大概,听说你能为陛下解五子阵之忧,这是好事。你既已从冷宫出来,又要自证清白,哀家姑且先信了你的话。”
  “只是你最好能够自证清白,不然到时就算陛下要容你,哀家也绝对不允。”
  碧慜公主听了这话,忙转过身跑到太后身边,娇嗔道:“母后,我看她不像是这样的人。这后宫是个什么地方我也都知道,被人陷害那是常有的事。”
  楚玉惜对这个碧慜公主一时起了好感,她居然还会替自己说话,着实难得。
  何况自己又与她有眼缘,便心生欢喜。
  太后无奈地看了一眼碧慜公主,继而又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玉惜,“花嬷嬷一事哀家也知道了,如今身子可都养好了?”
  “回太后,已经好了。”
  太后轻轻点了下头,给李嬷嬷丢了个眼色后,便见她缓缓退下,不一会就端了三盏茶和一些糕点上来。
  “过来坐吧。”
  楚玉惜领命坐过去。
  “皇帝既宠幸你,便足以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旁枝末节我也不会再提,只希望此事过后你能尽好自己的本分,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渐渐敛回眼底的笑意,睥睨道:“如若不然,亦或者说你再生事端,我必让你和花嬷嬷是一样的下场。”
  太后这厢才立了威严,下一秒却被碧慜公主拆穿。
  “你知道吗,母后就是这样。她有时说话虽难听了些,但心却是善的。先前你还未来时,我就听母后说起你了。你能入皇兄的眼,还是他头一个召幸的嫔妃,可见你的不一般。”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足以证明她的心迹了。
  “谢谢公主,我会找到证据自证清白。”
  在未央宫坐了一会,楚玉惜才回了芙蓉殿。
  碧慜公主并未提及要去她那,故而她也并未邀她。
  回芙蓉殿的路上,楚玉惜这才听小柒说起碧慜公主。碧慜公主为先皇一个不得宠的妃嫔所生,而那妃嫔因产后血崩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