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亲爹 第60节
  皇后转头看着皇帝,皇帝只好说:“也没生气,只是看着那孩子贼眉鼠眼的,从心里不喜,又看着有些眼熟,我琢磨着可能是以前认识的某个人的儿子,还叫了冯相和卢质,结果两人却都没印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早正郁闷呢!”
  皇后听了很是新奇,“冯相是后来跟的先帝有情可原,卢先生可是比你还大,他在咱李家这么多年,还有你有印象他没印象的人?”
  皇帝挠挠头,“朕就是郁闷这点啊!偏生我这两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多事越想越想不起来。”
  皇后想了下,“是不是你认识,冯相和卢先生却不认识的?”
  “可有这样的人么?”皇帝不解。
  皇后拿着宫扇扇了扇,“还得有过节,确实好像没有。”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不想了,咕噜咕噜吃了两碗酒酿丸子,心情好了,就拍拍屁股回去了。
  皇后见状笑着骂,“还说我孙子,看这死老头子,吃完就走!”
  林风在旁边嘿嘿笑。
  ……
  皇帝回到寝宫,吃饱了也有点困,就躺在榻上眯着眼准备歇一会。
  恍惚间,皇帝眼前闪过那个少年那一双滴溜滴溜转的眼,突然,皇帝睁开眼。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在哪见过这双眼。
  前伪梁皇帝朱晃,就长了一双这样的眼!
  皇帝顿时明白之前的厌恶感哪来的,一想起朱晃,皇帝心中就忍不住厌恶,甚至是充满恨意。
  朱晃出身赌徒,是和他爹老晋王一个辈的人,当年前朝末年各地起义军不断,朱晃也是和他爹老晋王一起拥兵自重的节度使。
  两家开始因为之家地盘隔得远,关系还不错,甚至因为朱晃会来事,他爹老晋王一开始还和朱晃称兄道弟,甚至在有一次朱晃被围,生死存亡之际,他爹老晋王还特地带兵去救,硬生生打跑了其他两路围攻的节度使。
  结果,就是这一次救命之恩,朱晃却恩将仇报,差点弄死他爹老晋王。
  原来在朱晃脱困后,就摆了一桌酒席答谢老晋王,结果在酒席上,两人玩赌博,结果起了争执,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当天晚上,老晋王一众人喝醉了就,下榻到朱晃准备的驿站,结果睡到半夜,朱晃突然偷偷让人用木头堵住驿站的门,然后放火打算烧死老晋王,好吞掉老晋王手下的骑兵。
  皇帝至今都记得,当时才年仅十七的他,背着还在酒醉没醒的他爹,冒着箭雨,在火中拼命逃跑的情景。
  就是这一场火,烧死晋军麾下接近三成的武将,更烧死了他几个年幼的弟弟。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生的先帝和他差这么多岁的原因。
  从这以后,晋军和梁军彻底反目,更可恨的是,因为晋军势力大损,朱晃带着梁军趁机落井下石,十多年间,吞掉了晋方大部分领地,最后几年,他爹老晋王,更是被朱晃堵在晋阳城打。
  可以说,当年老晋王最后死,是硬生生憋屈死的。
  被自己识人不清,救了一条毒蛇,气死的。
  好在朱晃那老东西也没得好,他爹一死,他弟弟上位,第一战,就把朱晃那老东西揍四处逃蹿,那老东西逃回洛阳,被一个晚辈打成这样,又气又羞,也气死了,再后来,就是梁晋第二代长达十年的争夺战。
  他弟弟用了十年,不仅抢回了他爹原来的地盘,还一仗仗吞掉梁国的地盘,最后梁帝在洛阳城破时自杀,这才有了如今的中原朝廷。
  可哪怕如此,先帝和皇帝每每想起朱家,都恨得牙根痒痒。
  实在是这姓朱的,坑他李家太狠了!
  这简直是逮着老实人往死里欺负!
  皇帝想起那少年的那双眼,冷哼一声,这小子,是那朱家的种吧!
  还殿下,不会是当年城破时朱晃那老东西哪个逃出去的余孽吧!
  想到京兆尹说那小子又赌又游手好闲,皇帝越大确信,这小子八成就是那个姓朱家的种。
  皇帝此时也反应过来冯相和卢质为什么认不出来了,冯相年纪轻,跟先帝时,朱晃已经死了,朱晃那儿子又是个不能上马的,天天窝在洛阳皇宫,打仗全靠他爹那些老部下,所以冯相压根没见过朱家人,而卢质当年虽是掌书记,却坐镇晋阳的多,也没大上过战场,所以两人还真不一定知道朱晃长什么样。
  可冯相和卢质不清楚,他可记得清楚!
  皇帝翻身下床,从旁边墙上拿下宝剑,二话不说直接提着走出去。
  现在,他就去剁了那个小子!
  第79章 (二更)
  皇帝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刚出殿门,就撞上吃完丸子来找他爷爷玩的林风。
  林风一见皇帝这架势,当场懵了, “爷爷,你提剑干嘛?”
  “朕要出去宰了那个兔崽子!”皇帝中气十足的说。
  林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兔崽子=赵凌。
  忙伸手拉住皇帝,“爷爷, 有话好好说,出什么事了,您怎么能提剑去宰人呢!”
  “你知道那死小子是谁,是你太爷爷死对头的后代,朕刚刚想起来了, 那一双眼, 像极了当年的死朱晃!”皇帝怒道。
  朱晃?那不是前梁的皇帝么,我的乖乖,怎么扯到他了。
  林风被这认亲的神转折差点闪了腰,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拦住他爷爷。
  林风一把抱住皇帝,“爷爷, 还请息怒, 就算是当初死对头的后代, 您直接丢进大牢弄死好了,怎么能亲自提剑去砍人呢, 这要让外面看到,会怎么说您啊!”
  皇帝挣扎, “丢进大牢弄死怎么能解朕心头之恨, 朕非亲自宰了他不行!”
  “爷爷, 爷爷,”林风死死抱住皇帝,“您现在是皇帝,一举一动别人都看着呢,再说,您也不能只凭一双眼睛长得像就去提剑剁人啊,万一剁错了怎么办!”
  皇帝怒道:“就他那双眼,化成灰朕都记得!”
  “爷爷,就算他是,可谁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别人,您既然说他是前梁朱晃的后代,孙子记得朱梁二十年前不就灭亡了么,当时他的子孙应该一个没剩,这小子才十七,那他怎么来的,你别先动怒,说不定咱顺藤摸瓜,还能查出大鱼呢!”林风忙说。
  皇帝听了,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对啊,这小子怎么才十七,朕记得先帝当初破城时该宰得都宰了,这小子哪来的!”
  “所以,得查清楚才是,要不万一有漏网之鱼,以后再出来折腾事怎么办。”林风扶着皇帝坐下,同时忙叫内侍去通知冯相和卢质。
  皇帝坐在门槛上,也慢慢平静下来,就忍不住拉着林风讲了他爹和朱晃之间的恩怨。
  林风开始还很认真得听着,可听着听着,嘴角就抽搐起来。
  因为两人交往的过程,全程都是他太爷爷被哄、然后被坑、然后再被哄、然后再被坑,中间还不仅只是朱晃,还夹杂着别的节度使,甚至还有关外的契丹国主,听到最后,林风实在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太爷爷被坑了这么多次,咱们晋军是怎么撑到最后得天下的?”
  皇帝挠挠头,“大概是咱晋军的铁骑天下第一,外加生了好儿子,朕的弟弟先帝吧。”
  好吧,破案了!
  林风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他太爷爷老晋王武力值7,智商1,而人家朱晃武力值虽然3,但智商6,所以明明实力远强于人家,但一直被坑,被吊打,地盘也从最大几个州慢慢缩减到最后就剩下一城,这城还是老巢,眼看就要被灭了,他太爷爷老晋王忧愤之下气死了,然后他爷爷的弟弟先帝继承王位,先帝武力值8,智商远超李家平均水平,能达到3,这一综合,那简直是武神再世,先干翻了朱晃,又一路北揍契丹南砍朱晃众儿子,最后终于带着晋军得了天下。
  能得天下,先帝居功甚伟!
  可即便如此,后来先帝能三年就玩得国灭,这智商只怕也深受李家影响,又或者恢复了李家平均水平。
  林风暴汗,所以他李家这被坑,乃是家族遗传?
  林风忙向旁边瞅瞅,看冯相和卢质来了么,这两位,可是智商担当。
  大概是林风叫人及时,冯相和卢质还真到了,两人看着坐在门槛提着剑的皇帝,也唬了一跳,忙过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风就把之前皇帝猜测那少年可能是朱晃后人,提剑要去砍人的事给两人说了,冯相和卢质大惊,没想到来个认亲的居然还能牵扯到二十年前已经灭国的伪梁王朝,忙扶着皇帝进去。
  几人落座后,卢质迫不及待地问:“陛下真瞅着那少年像前伪梁太祖朱晃。”
  “他化成灰朕都记得他那双让人讨厌的眼睛,一看就贼眉鼠眼!”皇帝愤愤地说。
  卢质和冯相对视一眼,两人想得更多,如果这少年是朱晃后人,那他怎么来的,又怎么会生在魏州,如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对于林风拦住皇帝,两人很是赞赏,冯相开口:“如果这少年真是朱家后人,那当年朱家肯定还有别的余孽,尤其这个少年口中的父亲,那个殿下,只怕是其中关键,这事必须严查,陛下还是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皇帝这会理智也回来了,点点头,“是得好好查查,这朱家一肚子坏水,他们要活着,谁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那臣这就去信给和凝,把这事说一下,让他有个防备。”冯相说。
  皇帝点点头,加了一句,“再拨些护卫给他,那朱家人素来狡猾,小心对方玩阴的,天下之事,唯力可破!”
  “臣等下就去和段枢密使说一声,拨一支给他。”
  “至于那个小子和他娘,”皇帝面露厌恶,“告诉京兆尹,给朕看好了,要是丢了,朕拿他是问。”
  “是。”
  ……
  官道上,和凝骑着马,带着京兆府的衙役,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骑着马往前走。
  和凝抬头看看天,出来京城的天真蓝啊,没有读者催稿,没有同僚催稿,没有冯相催稿,哈哈,实在太爽了!
  就连这路上的风,吹着都是这么爽!
  就在和凝享受着这难得的带薪旅游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支骑兵追上他,然后领头的将领把一封信交给他。
  和凝接过拆开一看。
  好家伙,案子居然升级了,原来只是去查那对母子身世,现在直接变成找前朝余孽了。
  不过……他喜欢!
  要是没点有趣的案子,他拿什么当素材写一卷,所以和凝带着冯相刚支援的骑兵,兴冲冲地杀向了魏州。
  前朝余孽案,他来了!
  ……
  京兆府
  天蒙蒙亮,赵凌又一次赌博回来,刚准备回屋补觉,就见他娘怯怯地从旁边屋出来。
  “凌儿,”赵凤儿叫道。
  赵凌看到是他娘,不耐烦停下,“娘,你什么事,儿子正要去睡觉呢!”
  赵凤儿走过来,有些不安得拉赵凌进屋,“你又出去赌了?”
  赵凌更加不耐烦,“你这不是废话么!”
  赵凤儿有些痛心疾首,“你怎么就不能改改呢,之前在魏州,要不是你烂赌和人起争执,差点打死人,咱们娘俩用背井离乡来京城么?”
  赵凌却丝毫不在乎,“都过去了,再说,要不来京城,咱们哪有如今的好日子,你看,如今京兆尹这么大的官,都得巴结咱们。”
  “你说起这事,娘心里更忧心,你说咱们都来这么久了,也来了几波人了,问也问了,怎么没一点动静,你说咱们不会认错了吧?”赵凤儿不安地说。
  “娘你瞎想什么呢,要真认错了人,皇家早撵咱们出去了,京兆尹能这么天天这么看着咱。只是皇家做事素来仔细,又规矩多,才一直搁着咱罢了,那个之前认的皇孙,不也在那个什么宰相家住了大半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