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岐王下聘2
  “是吗。”江流月绯红的嘴角轻轻勾起,神色淡漠如往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她的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眸光一一扫过轩辕岐和江雪的脸上。
  前者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生怕错漏她的每一分表情的变化,后者则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和高傲,十足胜利者的姿态。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不明白这江雪哪根筋搭错了,想从她这里找优越感?她的语气淡淡地说道:“那可真要恭喜姐姐和岐王爷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江雪恶毒善妒,轩辕岐自私狭隘,实乃天生一对。她祝他们两个长长久久,自相残杀,免得去祸害别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江流月上下打量了轩辕一眼,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轩辕岐和魅姬的关系非同寻常,魅姬修炼的可是采阳补阴的阴毒武功,着轩辕岐还能行吗?她要不要善心大发地提醒一下江雪?
  欧阳钰心中对江流月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偷偷地朝着江流月竖起大拇指,先入为主,她的话已经挑明了轩辕岐和江雪之前的关系,以及她知道了轩辕岐向江卓解除了他和自己的婚约之事,轩辕岐就是此时想反悔也不行了,将军府的地位在哪里摆着,轩辕岐不得不顾忌,除非他想失去江卓的支持。
  轩辕岐因为她的话脸色沉了几分,眸子里露出几许阴鸷来,她这话是真心的祝福,还是气话?
  江雪虽然恨透了江流月,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她扬起嘴角,端出几分准岐王妃的高高姿态来,“五妹妹,你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心,姐姐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我知道你曾和岐王殿下有过婚约,可是这成不成得了夫妻,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讲究缘分。姐姐和岐王殿下是真心相爱的,说起来,我还得多感谢妹妹的一番成全呢。”
  她的一番话,令大厅里的个人表情各异。
  江天苍和江卓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岐王和月儿的婚事是先皇定下的,即便轩辕岐已经说了他会向皇上禀明,但是毕竟是有违反先皇的旨意,岂能将事情拿到明面上讲出来。说话也不经过脑子,太不知所谓了。
  江英睿皱起了眉头,雪儿太得意忘形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万一被别人抓住了把柄,违抗圣旨可是死罪。他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借此提醒江雪。可是江雪完全沉浸在了即将成为岐王妃的美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英睿的提示。
  “谢谢就不用了,到底是姐姐凭的自己本事,可与我无关。”江流月的脸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好似这件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冷静地语气满是对江雪的讽刺。
  欧阳钰神色淡定地专心喝茶,江姑娘这毒舌和龙兄有的一拼。江雪能有什么本事,真正的本事无非是勾引了轩辕岐,这点破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向吃了苍蝇般,神色透着几分狰狞。这些事瞒不住,她也没想瞒,但是以往有人顾忌她的身份,从未有人敢说出来,偏偏江流月不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让她下不来台,实在是可恶可恨!
  轩辕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角不止地抖动着,隐隐有动怒的迹象。他生气不是为了江流月让江雪难堪,让他愤怒的原因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江雪不知廉耻地勾引了他,而他需要将军府的支持,也默认了他的勾引。你情我愿的事,没什么好说。可是,江流月到底是跟他有过婚约的,没有江雪,岐王妃的位置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现在岐王妃的位置被她人一朝夺取,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嫉妒愤怒,甚至恨不得杀了对方。而她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这样做无疑是将他的自尊狠狠踩在了脚底,存心想让他丢丑。让天下人都知道,岐王妃的位置她不稀罕,岐王这个人她更不稀罕!
  他引以为傲天之骄子的身份地位,在她眼中都一文不值,轩辕岐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他的尊严遭受践踏,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咳咳,这个,王爷。”江卓尴尬地咳嗽两声,打破这样的氛围,笑得圆滑老奸,“微臣已经和家里的长辈以及雪儿的母亲柳氏商量过了,王爷的聘礼都已经下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商讨一下具体的婚期事宜。”
  江雪听江卓要和轩辕岐婚期,她心里止不住的喜悦,抬起眸子,一双水眸痴痴地望着轩辕岐,楚楚动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江姑娘,这广袖流仙裙是龙兄送你的吧。龙兄对你可真好,我之前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三十六计全部都用上了,龙兄都不肯把这件广袖流仙裙赠给我。”欧阳钰装似在和江流月说悄悄话,可是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在场的几个都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君上随便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比你着十几箱聘礼可贵重多了,有人好得意的。
  轩辕岐挑起了眉梢,微微眯了眯眼,深沉的眸底泛起了幽幽的冷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江流月横了欧阳钰一眼,你知道三十六计里面有哪些计策吗?美人计,你用过了?没文化真可怕!“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穿好了。”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穿女装,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欧阳钰幽怨地看着江流月,眼神分明在说,江姑娘,不带你这样挤兑人的,我这可是在帮你。
  轩辕岐始终沉默不语,看似默认了江卓的话,在认真考虑,实则他心中则是另有一番计较。江流月是绝情殿的殿主,又是天机城纤阿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六大门派中的两大门派的力量,反观江雪一无是处。江卓是只狐狸,江天苍是只老狐狸,明里暗里他向他们暗示过很多次,可是二人皆是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起初江流月没有回来之前,为了得到将军府的支持,最好最直接地方法就娶江卓的女儿,江英睿是江卓唯一的儿子,以后定是要继承江卓的衣钵,江雪是他的亲妹妹,除了能变相地他也能得到江英睿的支持,还可以间接地和柳家搭上关系。
  一石二鸟之计,可谓绝妙。可此时恰巧江流月回来,江家的整个格局仿佛发生了变化。江卓的天平隐隐有往朝江流月偏向的趋势,他更看重这个小女儿。倘若他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娶了江雪,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了。江雪除了有柳毅这个舅舅,别的地方一点也比不上江流月。
  倒是——江梦。
  轩辕岐的目光落在了江梦的身上,似乎江天苍挺看重他这个孙女的。江梦是巨剑门门主的关门弟子,自幼天资过人,二者相比较之下,江梦倒也没比江流月逊色多少。
  与其娶江雪,不如……
  “江将军,本王其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许久之后,轩辕岐终于在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出人所料。
  江卓眼皮一跳,轩辕岐莫非想反悔了?站起身,拱手说道:“误会?什么误会?王爷,微臣愚钝,还请您明示。”
  轩辕岐负手而立,撇开眼不去看江雪痴恋的眼神,为了成就大业,牺牲她一个算不得什么,声音低沉而凉薄,“本王的意思是,今日的聘礼,不是给三小姐,而是给二小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江雪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他说聘礼是给江梦的,而不是她!岐王什么意思,他是不打算要她了吗,要抛弃她了吗?
  柳絮儿听了轩辕岐的话,心底震惊以外,彻底沉不住气了,也顾不得礼节,直接冲上到轩辕岐的身边,莽撞地说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明明是要向雪儿提亲的,是你亲口承诺我们雪儿的,岂能言而无信!”
  “放肆!”轩辕岐厉眸一愣,眼底深处涌动着沉怒,森冷的气息从他周身散逸出来,冰冻三尺之外,都可以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和冷意。
  轩辕岐动怒了,除了江流月和欧阳钰,江卓等人急忙跪了下来。
  柳絮儿被他骇人的眼神震慑到了,身体忍不住瑟缩一下,神色惶恐地看着轩辕岐,忘了反应。
  好在江英睿还算聪明,拉着柳絮儿跪在了轩辕岐脚下,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王爷请息怒,家母也是因为太关心雪儿才会口不择言冲撞了王爷,请王爷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饶过家母一回。”
  柳絮儿也惊觉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连磕头,“王爷对不起,是臣妇一时情急,才失了规矩,请您见谅。”
  轩辕岐抿紧了薄唇,看着江雪失魂落魄的样子,念着那一份情,心底终究不忍,挥了挥衣袖,冷冷说道:“算了,你们都起来了。”
  “你也起来吧。”说着,他伸手递向了江梦。
  江梦先是明显的一愣,随即狂喜。她没有听错,岐王真的是要娶她。心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面上她却不动声色,露出一抹温婉可人的笑来,不骄不纵,一举一动拿捏都恰到好处,轻声说道:“多谢王爷。”
  起身后,她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表现出一副不敢逾越的乖巧恭敬模样。
  轩辕岐点点头,很满意她的表现。论姿色,江梦更胜江雪一筹。他的女人一定要安分懂事,知进退。江雪连日来的行为,着实让他大为失望。相比之下,江梦的很合他的心意。不行于色,聪明又安守本分。他需要给皇兄一个交代,又不能强迫江流月,如果她去龙刑天那儿告他一状,可就麻烦了。而他有必须维系和江家的关系,娶江梦势在必行。
  江流月手托着腮,看着这一幕,半垂的眼帘,敛去了眼中的嘲弄。不得不说,轩辕岐还是很聪明的,江雪于他已无任何利用的价值,江梦无父无母,比较容易掌控,撇开这一点不见,从各个方面来讲,江梦都要高于江雪。换做江梦,既不得罪江家又能拉拢巨剑门的势力,一举两得。
  “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男人!”欧阳钰语气不屑,虽然江梦江雪二人他都看不顺眼,但是对于轩辕岐这种只知道利用女人,利用完了就抛弃的无耻渣男行为嗤之以鼻,简直丢了男人的脸!
  江流月嘴角微抽,没文化的男人真可怕!不过,欧阳钰形容还是挺贴切的。轩辕岐的所作所为,令她不耻!
  江雪呆呆的望着轩辕岐,他的话就像是无数根细细的针,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脏千疮百孔,血流不止。难道多日的恩爱和缠绵都是假的吗,他说过会娶她,疼她宠她,可是现在他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娶她。”江雪像是突然间发了疯,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能娶江梦,你要娶的是我。”
  “嗯?”轩辕岐冷冷地挑了挑眉梢,脸上冷色一片,“本王的决定,岂是你说了算的?江将军,你该好好管教一下三小姐了,没有一点规矩。”
  江卓额头冷汗涔涔,一个眼神镇住了江雪。轩辕岐的话外之意他怎么听不出来,他是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娶江雪了,可是,“王爷,皇上的圣旨已下,若是您要娶梦儿,皇上哪里怕是不好交代。”
  江雪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对,皇上下了圣旨,他要是反悔就是违背了圣旨。
  “将军且安心,皇兄的圣旨上只是说要将将军府的小姐赐婚于我,却没有说是哪位小姐。”轩辕岐说道,幸好当时皇兄并没有将旨意写明,指定了江雪。
  江雪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眼神空洞地瘫坐在地上,痴傻了般自言自语地笑着。江卓赶紧让江英睿把她带了回去,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毁了将军府的名声。
  “既然如此,那就全凭王爷做主。”半天没开腔的江天苍,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话,俨然将轩辕岐和江梦的婚事板上钉钉了。
  轩辕岐勾起嘴角,果然他押对了,江天苍看中江梦多过江雪。
  江姗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们的对话完全没有她插嘴的份儿。
  可是岐王突然要娶江梦她除了吃惊以外,更多是不甘和嫉妒。为什么好事就是轮不到她的头上,去了一个江雪,又来了一个江梦。
  岐王妃多么令人心动羡慕的称号啊,她若是可是成为岐王妃,就不用再受众人的白眼蔑视,也不需要整天像个哈巴狗一样地讨好江雪。
  她恨,恨江雪恨江梦,为什么同为庶女,待遇如此不同,她们一个一个都要跟她抢!明明是她和江雪同时遇上了岐王,可是她母亲的身份低微,不能和柳絮儿比,所以她被江雪压过了一个头,岐王就选择了她。
  而江梦虽然父母双亡,却有她爷爷的庇佑,她却什么都没有。
  嫉妒和恶毒,就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刀,释放着骇人的杀意,恨不得扎进江梦的心脏。
  突然,她接触到了江流月的视线,猛地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像往常一样唯唯诺诺般,好似刚才露出阴毒眼神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江流月笑意深长,缓缓起身,经过江姗身旁时,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不用装了,我都看见了。”
  江姗一惊,下意识往轩辕岐的方向看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轩辕岐和江梦的身上,向二人祝贺,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姗将头埋的更低,想装糊涂糊弄过去。
  江流月笑了笑,“我知道你很不甘,明明是同样身为庶女,为什么江梦就可以成为岐王妃。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风拂过树叶是沙沙轻响,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江流月的话无疑成功诱惑到了江姗,令她一阵晕眩,一瞬间几乎迷失了自我。她抬了抬眸子,试探性地问道:“你要帮我?”
  “是。”
  “为什么?”江姗不信江流月会这么好心地帮她。
  “想要知道为什么,今晚三更来找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因为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江流月直起身,看着被众人众星拱月般围绕的江梦,她的眼中流转出异样的光芒,“有些事有些人,不去争取试试,怎么知道结果,你说对不对?”
  江姗同样看着江梦,江梦小鸟依人的站在轩辕岐身边,她抬头,轩辕岐低头,对她温柔一笑,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攥紧了掌心。
  轩辕岐走后,整个将军府不在平静,有人欢喜有人忧。唯独江流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潇洒自在得很。
  反正时间还早,江流月打算和欧阳钰一起上街上溜达一会儿。
  这时候,街上一阵喧闹,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点兴奋,纷纷往城外奔去,行色匆匆。
  还有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跟着追了上去。
  欧阳钰好奇,随手抓了一个过路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干嘛都往城外跑?”
  那人瞪大眼睛看着欧阳钰,好像他的问题很白痴,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妙音仙子在城郊十里外设法坛,召唤大地之灵,大家都赶着去看呢。”
  “召唤大地之灵,能做什么?”欧阳钰更加好奇了,他还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那人嫌弃地看着他,“大地之灵,灵力充沛,众人都赶着去吸收灵气,增长修为啊。哎呀,你别挡着我的道,我也要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人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瞧他们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欧阳钰也来了兴趣,朝着江流月问道:“江姑娘,我们也去看看?”
  江流月点头,她感兴趣的倒不是什么大地之灵,她感兴趣的事妙音仙子——林音儿!
  这个女人,上次那笔账她还没有算,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