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臣妻 第20节
  琴濯适时纠正:“那是人黄公公修的,又不是你们皇上。”
  “好赖都是皇上发的话,孟夫人就别太计较了吧?”
  琴濯难得没有继续反驳她,看了眼那大门,思考一阵忽然问道:“你说皇上……真不是断袖?”
  听到这话,孟之微都想翻白眼了,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判断皇上是个断袖的?”
  琴濯斩钉截铁:“中秋夜宴上他对你额外照顾,现在还给你修大门。”
  “……那大门是给我修的么?你怎么不说是给你修的?”
  “对噢!”琴濯一拍大腿,指了下自己,“我今天穿的是男装,这不就更说明问题了?”
  孟之微耷拉着眼皮,似乎已经疲于解释,“那你是觉得皇上老眼昏花一开始就不知道你是女子?”
  这确实是个谬论,琴濯想了一下也觉得说不通,又找别的口子,“那为什么皇上快奔三十了还不选妃?”
  “皇上离三十还差五年,再说了,选不选妃的都是皇上个人意愿,当个励精图治淡泊女色的好皇帝不也挺好。”
  琴濯不置可否,就怕这皇上不是淡薄女色,而是重男色,那才真要命。
  见琴濯仰着头还不知道如何想歪,孟之微连声道:“好赖皇上还帮咱修大门了呢,你别没有根据瞎想一通,这要说出来,你这就是赤/裸/裸的造谣了,不厚道。”
  算是默认了孟之微的话,琴濯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薛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感觉胸前的红领巾又鲜亮了。
  第26章
  薛岑也不会想到,“修大门”这一功劳琴濯会记在自己头上,当然他从未感觉到过琴濯对自己的意见,自不会知道这一举动算是拉回了他在琴濯心中的一点点的好感。
  琴濯这个人是丁点不想多欠人,一直惦记着怎么报答一下薛岑“修大门”,可奇怪的是往常三五不时就上门的人,这会儿倒是恢复了“见一面如隔三秋”。
  孟之微逗她:“要不我找皇上当面问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琴濯飞过去一眼,“你把别的男人领来家里让你夫人做饭吃,你也不觉得奇怪。”
  孟之微自不会往那方面想,不过说真的她也张不开嘴,她若真因为皇上“修大门”提这个事儿,皇上没准还觉得她小题大做。
  近来军器所事务繁忙,孟之微也许久不见天颜,更别说找人吃饭了。
  “皇上出来也有半个月了吧?还不回去?”琴濯是没听过哪个皇帝任性到光在外面跑的。
  “看皇上的意思,应该要留到十一月,届时军器所的工程也会暂停,没准跟咱们一道回京。”
  琴濯奇怪:“工程不是需要一年么,怎么还要回去?”
  “天上了冻工程肯定要停的,届时我们这帮人也不可能呆在家里光领俸禄不干活,还是得回去的。”
  琴濯忍不住犯嘀咕:“那这也没多少日子了,还不如明年开春再过来,白折腾一顿。”
  “也不是这样说,有时间总得利用起来嘛。”孟之微很理解军器所的紧要,对路途的颠簸倒也没有异议,只是想到回去又要坐船,就止不住有些犯愁。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琴濯也就嘴上说两句,没有再多的异议,孟之微继而道:“过两天张家峁的一位豪绅宴请四方友客,杨大人接了帖子让我同去,顺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张家峁?该不会是那位名动钱州的大富豪张九澄?”
  “正是他。”
  琴濯打量了一下孟之微,道:“你们这是打算官商勾结了?”
  “皇上打算增设钱州的码头,虽然有朝廷的拨款,但是也少不了要拉拢一下当地的豪绅支持,总归要走动一下。”
  琴濯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也记得家里时常会有官府的人来,只要不是勾结做劳民伤财的事情,她倒是也不反感,旋即点了头,“你若不嫌我碍事,我就跟着去长长见识。”
  “嫌你也不会特意跟你说了。”孟之微没说这还是杨大人特意提的,虽说这趟为的正事,但成不成还是两说,所以只当出门散心,顺其自然了。
  日子在初八,这日一早杨大人就牵了几匹快马过来,说是坐马车太麻烦,不如快马方便。
  他一个老人家都如此说了,孟之微和琴濯自然没有意见,简单收拾了一番骑马出了城。
  张家峁离城中倒是不远,上上下下的丘陵却是不少,孟之微也是随后才明白这路马车确实不方便,这么坐一路没准被颠吐了。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中午等阳光透出来,一路游览倒也不错。
  张家峁和张九澄的大名孟之微早有耳闻,不过对张家的小红庄仍存一丝疑惑:“为什么叫小红庄?难道张家峁还有个大红庄不成?”
  “张家本家确实有个红庄,张九澄后来分家出来自立,在此地又另建了一座山庄,所以外面的人都称这里是小红庄。”
  杨大人听到琴濯的解释,摸着胡子道:“到底还是大侄女这本地人了解,比老夫瞎打听一通强多了。”
  张九澄是如今的大富豪,琴家当年在钱州也不差,琴濯对这方面的人和事有所了解在孟之微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三人行到小红庄外的梅林,远远地又看见两个人牵着两匹马在路口,杨大人已率先下了马走过去。
  孟之微带着琴濯走近,方才看到薛岑也在此地,不禁面露惊讶。
  杨大人道:“先前没告诉你,这次引荐我们的就是皇上,不过是别的身份,待会儿可别说漏了嘴。”
  孟之微暗暗记下,琴濯心里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因为上次薛岑“修大门”,琴濯现在都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又不得不恭敬,感觉总是很奇怪。
  好在薛岑也没说什么,似乎上次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根本无足挂齿。
  进了山庄之后,就有人来迎接他们,琴濯听到山庄的下人都称呼薛岑为“岑公子”,似乎颇为熟稔,显然薛岑已经是山庄的熟客了。
  琴濯悄悄问孟之微:“你们这皇上可真不单纯,怎么什么人他都认识?”
  孟之微回嘴:“那也是你的皇上,中原子民该一视同仁。”
  琴濯不满她打岔,不过听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次张九澄宴请的都是同道中人,琴濯看众人的衣着打扮,无一不透露着“有钱”两个字,想来也不是单纯吃吃饭喝喝酒,必然要有一番大动作。
  张九龄大概五十多的年纪,与薛岑这个年纪只及一半的后辈颇为看重,琴濯暗中打量着二人,不由对薛岑对外游刃有余而感到好奇。
  她听孟之微说过,薛岑没登基前还在一个叫青枫山的地方习过武,说起来也算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士,这么一个人当了皇帝,难怪身上总有一种洒脱的江湖气,反倒不像那些整日“朕”来“朕”去的。
  琴濯戳戳孟之微,“你有没有打听过,皇上在江湖中是不是也有个大名?”
  “那还真没准,看样子皇上跟张九爷都是老熟人了,我们这次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还挺神通广大……”琴濯看了下远处的薛岑,小声嘀咕了句,随着孟之微四处走了一圈,等到宴席快开时入了座。
  杨大人和孟之微的身份没变,依旧是代表朝廷的。张九澄见孟之微年纪轻轻有此成绩,因而分外欣赏,席间还亲自过来询问。
  “咱们朝廷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就不愁将来了。”
  “九爷过奖了。”孟之微拱了拱手,见张九澄询问的目光投向琴濯,主动介绍,“这是内子琴濯,亦是钱州人士。”
  琴这个姓比较特殊,张九澄听后有一瞬思索,问道:“可是延北的琴家?”
  琴濯颔首,并未对自己的家世有所难言,“正是。”
  张九澄确认后,面上有一丝怅然,继而感慨道:“原来是故人,方才我便觉得眼熟,没敢确信。我在海外漂泊了几年,也是近几年才回来,方才知晓琴家的变故,你父亲……可惜了。”
  琴濯知道父亲一直是个经商的天才,听出张九澄话中的敬重之意,温言道:“我爹如果知道九爷还记着他这位‘对手’,也一定高兴。”
  张九澄看她如今气色不错,也已经嫁做人妇,夫君还是当朝的青年才俊,便也不再提她家中变故之苦,只说往后有什么事尽可来小红庄找他。
  孟之微也没料到琴濯家居然跟张九澄还有渊源,等人走后还有些恍若梦中,“原来我身边深藏不露的人不止是皇上。”
  “我哪有深藏,我爹跟张九澄也算不上朋友。”
  “算不上他还记得这么清楚?听他方才说回来钱州的时候还四处打听你的下落,若非朋友也做不到这份上吧。”
  琴濯思索了一下,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确切地来说,我爹跟张九澄算对手。当年他们都是经营海域生意的,经常你来我往,不过都是光明正大,不屑于搞那些小动作,可能也有些惺惺相惜吧。”
  “这关系还挺复杂。”孟之微有点理解,有一个光明磊落的敌人,也是促进自己奋发的一种方式,“看这位张九爷对伯父还是挺在意的,你在小红庄的特殊待遇可坐实了,我先拍拍你的马屁,你回头帮我说几句好话?”
  “那就要看你这马屁能不能拍得让我满意了。”琴濯抱着手臂徐徐转身,眼光流转。
  孟之微为了朝廷大业,当即腆着脸跟上去,把自己寒窗苦读的所有赞美之词都说了个遍。
  薛岑也没想到琴濯会跟张九澄认识,对琴濯的身世也多了一分好奇。
  “看来孟夫人的父亲身家不小呢,能跟张九澄这等富豪认识,当年必然也是富甲一方。”
  听着黄鹤风的话,薛岑垂了下眼,私心并不想对琴濯探究太多。他已起意,如果了解得越深,那真是自找苦吃了。
  “张九澄当年也并非有如今的钱财地位,琴家也就是钱州一份子吧。”不过看张九澄对待琴濯的态度,也许这次的事也可以多一分胜算。
  薛岑如是想罢,又觉得如此利用琴濯不妥,几番思量后暂且搁下了念头。
  小红庄里有天然的溪流穿庭而过,午间的宴席便绕溪而置,曲水流觞别具风格。
  孟之微不禁道:“我以为做商人都是铜臭味多一些,没想到这位张九爷雅兴颇多,比那些文人墨客还讲究。”
  “当年钱州的才子里可是还有张九爷一份呢,不过张家世代经商,好像有祖训子孙不入朝堂为官,所以张九爷最后还是选择经商了。”
  那会儿孟之微年纪也小,对人们口中乐道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琴濯也是因为爹娘的原因才耳濡目染。
  孟之微一边听着琴濯讲述,一边细细打量张九澄,逐渐品出味儿来,“你还别说,透过张九爷的胡子,我发现长得还真不赖。”
  “亏你还是状元呢,光看人长相。”琴濯觉得自己白说了半天,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别看了,再看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你既注重皮相,还不如看看你们皇上。”
  “皇上天天看,不也会腻。”孟之微抬了下眉,把目光调回菜品上,觉得味道不错后边专注吃起来。
  琴濯从不会辜负美食,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从不会心不在焉,尝过两道菜便夸厨子,“这芙蓉肉做得真不错,肉质很鲜嫩,不知道张九爷哪里找来的厨子,我倒想去讨教一下。”
  “这不是虾么哪里来的芙蓉?”孟之微从饭间抬起头,看着筷子尖上色如芙蓉的肉片道。
  “我现在发现给你吃好东西就是暴殄天物,吃过的东西你也不会记着。”琴濯摇摇头,又不厌其烦地说起菜名,“这菜是猪肉跟虾肉做的,因为形状跟颜色故有此名,并不是真的芙蓉花。”
  “这不是跟那道荔枝肉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你倒还说对了。”琴濯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顺便夹了一筷子芙蓉肉到她碗里。
  “你要早说我也就明白了,我这门外汉哪里知道这些,皇上也不一定知道呢。”孟之微朝着对面扬了下下巴。
  “不知道都要比,你还挺骄傲。”琴濯也看去对面一眼,见薛岑这半天只是喝酒,菜并未动几口,暗道此人不懂养生之道,如此空腹饮酒必然伤身,当皇帝的日理万机还不懂得保重自己,实在是任性。
  琴濯和孟之微都不擅饮酒,每个桌上都摆着一小坛酒,瓶身青翠,瞧着也喜人。琴濯把酒倒在一样青翠的玉杯中,闻了闻又看了看,却没有入口。
  孟之微道:“想喝就喝两口,醉了不还有我带你回去。”
  琴濯的酒量很不好,往常家里酿的果酒她也只是抿小半杯,多了便上脸,晕晕乎乎一整日都不精神。
  她闻着这酒味醇香,又见薛岑一杯接一杯好似喝凉水一般,以为味道必然不会太烈,哪知一入口差点从鼻子里呛出来,掩着帕子咳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