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我想让你带着和离书,现在就去平凉找你爹。”
  他不想再坐以待毙了,必须现在,立见分晓,可若是不保证盛长乐安全,他实在无法放开手去干。
  盛长乐听闻徐孟州要送她离开京城,自然是不情愿的,一把将他抱住,两条胳膊环着她的腰,道:“夫君,你别撵我走,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赌气了还不行么。”
  徐孟州垂眸,看着怀里娇滴滴的美人,对上她湿漉漉的桃花眼,自然也很是不舍,小心捧着她的脸,道:“昭昭,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待我事成之后,你可随你爹进京,若是我出了事,他也能保你周全。”
  盛长乐摇头晃脑,流下了眼泪,“我不,我不跟你分开,你要死也想跟你死在一起。”
  “……”徐孟州唇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虽然不知盛长乐是不是哄他的,但是这辈子,能得到昭昭这句话,他已经死而无憾了。
  他现在要做的事太危险,必须先保证盛长乐的安全。
  唯一放心的,只有送到沈归手里去,就算这回不慎失败,沈归也有能耐保护她。
  徐孟州将她圈进怀里,小心抱住,道:“昭昭,这次你必须听话,乖乖去平凉等我。”
  盛长乐鼻子一酸,都流下了眼泪,眼前模糊一片,微微摇头。
  男人凑上来,滚烫的唇瓣,轻轻将她眼角的泪吻去,从眼角挪到脸蛋,又带着灼烫的气息,贴上了她的唇,细腻温柔的品尝。
  “昭昭,我爱你。”
  一夜春雨般的滋润,一室春光旖.旎。
  次日,都没跟家里那些人道别,徐孟州便把盛长乐匆匆送上马车,将她送出了城,二人依依惜别。
  盛长乐含着眼泪,拉着徐孟州还不肯走。
  徐孟州狠心之下,将她塞进了马车里,“昭昭,你也不想我有后顾之忧吧?”
  盛长乐不想做个累赘,拖累徐孟州,可是也不舍的离开他,真怕此去一别,就一辈子不能再见了。
  随后,盛长乐还是坐上了马车,北上前去平凉,徐孟州则骑马南下,带着人前去金陵,似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另一边,某个僻静的小院屋内,正传出婴儿阵阵啼哭声音。
  徐太后坐在床榻上,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色也有些苍白虚弱。
  她将孩子抱进怀里,哄着说道:“麟儿乖,是不是饿了?”
  而后她便解开衣怀,亲自给孩子喂奶。
  旁边黑衣男人久久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怀里巴掌那么大的小婴儿,不禁开口询问,“他当真是李元璥的孩子么?”
  徐太后瞥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柔媚,轻笑道:“我怎么可能真给那个狗皇帝生孩子,当然是你的。”
  她白皙指尖抚过粉红粉红的婴儿脸蛋,唇角还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呐呐说道:“你看这小眉毛,多像你。”
  男人脸上渐渐浮出笑容,而后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徐太后呼出一口浊气,目中流露出一丝寒意,“徐孟州容不得我,容不得我的孩子,不顾血肉亲情,竟为了个女人要跟我这亲姐姐决裂。
  “他既不顾这么多年的姐弟之情,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想了想,徐太后冷笑,示意道:“把我大哥徐定州找过来,他不是早就想顶替徐孟州的位置了么?”
  “……”
  不过半日,徐定州便被带到了徐太后藏匿的别院之内,见到了躺在床榻上,神色不太好的徐太后。
  徐定州先前才听说了太后的死讯,现在竟然看见太后还活着,顿时大惊失色,颤抖的手指着她,“太后娘娘,你,你不是……”
  徐太后闭着眼,回答道:“你没看错,哀家还活着,哀家早就知道会有人趁我病要我命,所以根本没去金陵,一直就留在京城养病。”
  徐定州恍然大悟,估计金陵死的只是个替身,他连忙道:“那茂之知道此事么?”
  徐太后冷笑,“现在哀家已经谁也信不过了,连茂之也被人给蛊惑了心智,唯有大哥你,人憨厚老实,明辨是非。
  “我从小就知道大哥有本事,靠得住,现在事到临头,也只有找大哥你了。”
  徐定州被夸了两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得意,连忙道:“娘娘信得过臣,是臣荣幸之至!”
  徐太后咳了两声,侧目看他,道:“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若是这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能保证,父亲立马就让你袭爵,今后由你接替茂之,掌管徐家大权,你又是当朝国丈,到时候可就是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徐定州自然做梦想把徐孟州踹下去,顶替徐孟州,成为太后的一把手,只是他一直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若是有太后扶持,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立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娘娘有何吩咐,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要不是盛长乐碍事,徐太后哪能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所以她对盛长乐简直恨之入骨,恨不得让她死,自然要头一个拿她开刀。
  说是盛长乐死了,说不定徐孟州还有救。
  她道:“你先把盛长乐这妖女给除掉,以表忠心,她对茂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就是皇帝的美人计,派来蛊惑荼毒茂之的,若是她死了,说不定茂之还会回心转意!”
  徐定州脸色微变,有些犹豫,“这……”
  谁都知道,那个盛氏是徐孟州的心头肉,平时皱一皱眉头,徐孟州都围着她团团转,前些日子突然失忆,徐孟州更是放下手头的事情,天天陪着她找回记忆。
  徐定州还有些畏惧,若是他杀了盛长乐,徐孟州说不定会要他的命,怎么可能回心转意?
  徐太后看他畏首畏尾没出息的样,顿时就有些失望,“你这点小事都不敢,还指望如何稳坐高位?”
  徐定州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咬牙,下定了决心,答应下来,“娘娘放心,臣必定办妥!”
  徐太后轻笑一声,只望徐定州别再那么废物了。
  回宁国公府之后,徐定州一查才得知,盛长乐已经走了!她院子里空荡荡的,听说是回娘家去了。
  徐定州连忙回去找他内人,世子夫人蒋氏询问,“六弟妹不是跟娘家决裂了么,还怎么回娘家?”
  蒋氏轻笑,“你还不知道啊,人家亲爹是沈归,当然是去找沈归去了!”
  徐定州更是疑惑,“沈归在平凉,她这是去平凉了?”
  蒋氏点头,“对啊,景明亲自送她走的!”
  “……”
  当夜便是几匹快马,连夜追出了京城。
  又是一夜的血雨腥风。
  次日,徐孟州正在去金陵的路上,突然收到消息,盛长乐在去平凉的路上遇到劫匪,遇刺身亡了。
  徐孟州心口猛然一撞,大惊失色,还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不是景明亲自送的她么!”
  “护送的人,除了大公子身受重伤,其余人等,无一生还……”
  徐孟州震惊之余,难以接受,立即就策马扬鞭,扭头转身,朝着出事地点而去。
  他明明是为了保护盛长乐安全,才秘密将她送出京城的,怎么可能死了?
  不可能,昭昭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依旧是很强的一天,
  没想到吧,我昭昭比太后先下线了……
  今天依旧大姨妈拖延了我的进度,呜呜呜,抽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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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冒着瓢泼大雨,徐孟州马不停蹄, 赶到出事的驿站之时, 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头上身上雨水哗啦啦往下流, 他却无暇顾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径直就去找到徐景明。
  徐景明是世子徐定州的嫡子,皇后的哥哥, 不过自小就跟在徐孟州后头, 徐孟州对他信得过, 这才将盛长乐交给他, 让他护送盛长乐前去平凉。
  谁知还是出了事, 徐景明还身受重伤,正躺在床上。
  徐景明一看见徐孟州来了, 便撑着伤势,翻身坐起,上来跪在了徐孟州面前,“六叔, 都怪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没有保护好六婶,唯有以死谢罪!”
  他抽出刀就要做出自尽。
  徐孟州一把将他拦住,脸色阴沉,目中猩红, “不怪你,她在哪?”
  徐景明闭上眼,惭愧低头,抬起袖子,指了指隔壁房间。
  徐孟州顾不得浑身湿透,立即快步冲去隔壁,破门而入。
  随后只听里头传出咆哮、嘶吼和击打声音。
  不知多久,徐孟州再出来时候,已然是神情大变。
  他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抱着带血的女子尸体,脚步颤抖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仿佛走出来的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垂目看着怀里,原本那一张绝色姿容的脸蛋,现在惨白毫无生气,已经是断气已久了。
  男人却好似还对着活人一般,露出苍白惊悚的笑意,“昭昭,夫君这就带你回家……”
  他抱着尸体,一步一步朝着外头走去,还喃喃自语的说着,“是夫君不好,你都说不要跟我分开,我还要把你撵走……
  “现在就带你回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徐孟州便抱着尸首,不管不顾,走进了雨里。
  那样子,徐景明瞥见了,都有些害怕。
  他愈发觉得对不起六叔六婶,愤恨不已。
  徐孟州走了,只有阿东留下来处理此事,只得安慰道:“大公子不必如此自责,你已经尽力,自己都差点搭上性命,六爷不会怪你的。”
  徐景明神情悲凉,缓缓点头,“我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来势凶猛,根本不是一般劫匪,更像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刺客。”
  阿东询问,“你护送六夫人出城之事,可告诉过谁?”
  徐景明摇摇头,“六叔特意交代保密,谁也没说过。”
  阿东疑问,“你确定谁也没说过?”
  徐景明想了想,皱起了眉,“我……我临走时告诉了我娘,不过,我娘肯定不可能对六婶不利的!”
  阿东安慰了徐景明,又处理了现场的事情,这才骑着马,追着徐孟州的马车而去。
  *
  徐孟州亲手将盛长乐的尸首带回了宁国公府,放进冰棺之中,单独放在了风月阁地下暗室,谁也不让碰,还说盛长乐只是睡着了。
  他似是受了刺激,把自己关在风月阁内,守着盛长乐的尸首,整日不吃不喝,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即使是谢氏亲自来劝,也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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