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咱们府中有妖孽
  “你不喜欢青楼啊?”容离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这里,摸着下巴做思索状,口中念念有词,“不应该啊,男人不都喜欢那里吗,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头上青筋跳了跳。
  “难道说我挑的地儿,档次太低?”容离还在琢磨。
  他头上青筋又跳了跳。
  “过来,坐下。”他不能再让容离想下去了,鬼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来。
  容离的思路被打断,她坐在云襄对面刚要开口,掌柜端着松苓酿并几碟小菜上来了。
  “二位慢用。”掌柜倒是识趣,放下东西马上就走,他回到楼下,拄着托盘趴在账台上,实在需要消化消化今天看到的事情,没想到主子的朋友竟然喜欢男人啊?!
  他是不是应该提醒主子,离这位远一些?
  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他给容离斟了一杯,“此酒绵软,不醉人。”
  容离端起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酒香清新淡淡松香气,喝了一口满是清香,没有其他酒的辛辣味,清凉凉沁人心脾。
  “不错,”容离很喜欢松苓酿的味道,“这小酒馆不错,你如何寻到的?”
  二楼是一个个小隔间,方便谈话,桌子临窗而设,这会儿开着窗子,晚风轻拂惬意自得。
  “朋友的。”纤长干净的手指执起酒杯,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容离这才注意到,他戴的正是自己送的白玉簪。
  她之前就觉得发簪很适合云襄,却没想到会如此契合。
  人如玉、月照人,容离惊叹一个男子怎会生的这般好看。
  许是容离的目光太过专注,他偏头看向她,唇边不自觉的带了笑意,“怎么?”
  “没事。”容离收回目光,淡定的拿起酒杯刚要喝。
  “可要酒?”他拿着酒壶,笑意更浓。
  淡定的端着空酒杯送至唇边的容离明显一顿,接着继续淡定的将酒杯放下点了点头。
  如果忽略掉她已经红了的耳廓,大概看不出她此刻的尴尬。
  二人话倒是不多,除了容离之前丢了个人外,之后的交谈还算愉快。
  云襄是个博闻广识的人,尤其是在大型作战战术这一方面。
  而容离对于作战更是熟捻,对于各种高难度作战环境、战略部署分析的头头是道。
  两人聊的投机,同时都对对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容离从云襄的描述中大致了解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雏形,作战时环境和作战对象,下意识的在心里勾勒出,若是自己身临其境,该当如何。
  而云襄更是惊叹于容离的战略素养,他本以为容离不会喜欢听关于战争的东西,女人天性不爱血腥,而战争就是残酷与血腥的代名词。
  谁知容离竟精通军队作战部署和指挥,新奇的想法和思路,让他越发惊艳,他知她与传闻中不同,竟不知她如此优秀。
  协同作战、单独作战均能涉及一二,甚至有些他并不明白的词语,容离解释过后他便了然。
  一个问题萦绕在脑海,有些在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夜渐深,喧闹的东市渐渐安静下来,更夫提醒人们现在的时刻。
  桌上的酒壶已经喝空了几个,两人渐渐熟络,话题便多了些。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容离还有些意犹未尽,却抵不住渐渐袭来的困意。
  “好。”他点了点头,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二人来到楼下,此时酒馆内已经没了酒客。
  掌柜正站在柜台后打盹,迷迷糊糊中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一惊,“爷,您要走了?”
  “嗯。”
  “给你酒钱。”容离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您看这话怎么说的,哪儿能要您钱。”掌柜陪着笑脸,这位带来的人他哪敢收钱,让主子知道,不是找事吗?
  “不必,”他将容离拦下,示意她不用付钱,接着对掌柜说,“月末让小五找我。”
  “是。”掌柜恭敬的应到,上层的事情还是由他们亲自交涉去吧。
  “可…”容离想说,今儿是她要请喝酒的,怎么能让他付钱。
  还没说下面的话,他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明月馆。
  掌柜目送二人出去,心下确定,一定叮嘱主子离这位远一些。
  他揽着容离依旧运起轻功在空中快速掠过,屋顶的瓦片被作为借力点踩在脚下,从东市至端王府不近的距离,因为他轻功卓越的缘故很快到了。
  直接行至沐芙院,容离双脚落地,双手离开云襄的脖颈,仰头看向他,“谢谢你,晚安。”
  “晚安。”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还不错。
  柔和的月光洒了一地,看着云襄离去,容离轻手轻脚的返回自己房间,简单收拾后便睡下了。
  两日后,慕雪柔回府,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自称梅真人。
  夏侯衔听下人来报时颇为诧异,慕雪柔去的是云门寺,要带也应该带个僧人回来,怎么会领个老道回府?
  来到前院,便看到坐在正厅里饮茶的梅真人,头戴青巾一字飘,迎风大袖衬轻绡,麻鞋足下生云雾,宝剑光华透九霄,海下三捋柳须髯,身披酱紫老道袍。
  慕雪柔立在一旁,看见他便急忙迎了过来。
  “爷。”慕雪柔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夏侯衔微微笑了笑,接着目光瞟向老道,“柔儿,这位是?”
  “这是九玄真人,”慕雪柔先简单的向他说明前因,“我乘车回来时碰到的,当时马车还未行至城门口,突然停了,正在诧异的空当便有下人来报,一位道士乘风而来,飘飘然立于车前,问了句‘车内可是端王家眷?’我在车内听得稀奇,此行并未悬挂王府标志,他如何得知的?”
  “便使了碧衣下去询问,碧衣代我问了几句,梅真人都一一答了,接着他便说出咱们府中这段时间的变故,还问我家中主母是否突然变了性情?”
  慕雪柔小心翼翼的看了夏侯衔一眼,“姐姐这段时日,变化着实有些大,可我也不确定这算不算转变性情,并没有回他,但他后面的一句话实在让人害怕,所以我觉得还是带他回府来让爷见见的好。”
  “什么话?”夏侯衔到想听听,什么话这么骇人?
  “他说,咱们府中有妖孽。”
  第79章 不说,我就把你吃掉!
  不说,我就把你吃掉!
  夏侯衔着实被惊到了,府上有妖孽?
  这可不是小事,若不问清楚,一来牵扯王府名誉,二来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大意。
  他拍了拍慕雪柔的手,走进门去,那道士见他进来,也不起身,还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夏侯衔坐在主位上一拱手,“梅真人。”
  “端王爷,”梅真人拱手回礼,“今日贫道叨扰,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真人多虑,本王听内子说,真人觉得本王府内有妖孽?”
  “正是,贫道本在西南云游,昨日夜观天象,忽见荧惑守心紫微星旁荧荧似火,此乃大凶之兆,贫道掐指一算,知其方位便在京都,遂急急赶了回来,路上贫道卜了一卦,得知王爷府上近日频发异事,而王爷阳气盛,邪祟之物不敢近身,便化身内宅夫人,搅动事端,从而影响王爷决断,以此干扰朝堂之事。”
  梅真人捋着胡须,将自己所知分析的头头是道,“王爷府内两次事端,皆与火有关,而凶相之势,正是荧惑所引,故此乃妖孽作祟,王爷不可不重视啊。”
  夏侯衔听完没有说话,府里的事情并没有外泄,两次大火他均以为是意外,并没有多想,按梅真人所说,这些都不是意外而是妖孽所为?
  他细细思索,在想梅真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那真人以为……”
  “贫道以为,应尽快除了这妖孽,以免再生事端谋害人命,贫道此次前来,正是助王爷捉妖的。”
  “真人可知,妖孽现在何处?”
  “就在王爷府内,贫道冒昧的问上一句,王妃可有反常之处?”梅真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夏侯衔。
  夏侯衔犹豫的点了点头,容离确实反常,从自请下堂开始便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现在梅真人一说,夏侯衔到真犹豫了,若无妖孽从何解释容离的反常之举,可若真是妖孽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休书,不是应该在他府内长长久久的待下去吗?
  “王爷府上的姨娘,命里本无灾,可就因为和这妖孽接触频繁,渐渐被邪物侵袭,这才得了疯癫之症,后这妖孽又施展妖法,将那可怜人烧为灰烬,以增补自己的妖力。
  那妖孽端是狡猾,只在后院困着到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若有朝一日放入世间,让它成了气候,往后恐怕就难办了。”梅真人叹了口气,似为天下苍生感叹。
  夏侯衔听了这话心里一突,难道容离真的是被妖孽附身?怪不得会性情大变,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若请梅真人做场法事,若无事他可心安,万一真有事,也好将妖孽收服,不再祸害人世。
  “真人先在府内安顿下来,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府内管事,麻烦真人为王府做一趟法事,本王府内上下安危全靠真人了。”夏侯衔站起身,对梅真人拜了下去。
  此时,梅真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一礼,“王爷放心,降妖除魔本就是贫道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麻烦,除妖之事需算好日子才能作法,只是有一点,贫道入府之事万万不可令妖孽知晓,否则它若做了准备,法事便会有麻烦。”
  “真人放心,本王自会下令,您请。”
  夏侯衔直接将梅真人安置在啸云院内,进出之人皆为心腹,自是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容离府内能用之人本就不多,所以自是不知有道士进府,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快活。
  梅真人命小厮购买香蜡烛火等应用之物,自己拿出作法的道袍,先用特制熏香熏制,又口诵经文半晌,将带来的家伙什拿出来,尤其是纸符按照算好的方位一张张贴了起来。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夏侯衔在一旁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道士高深莫测,对他降妖之说更确信了几分。
  严令下人不可外传,并派了几个人盯着沐芙院,若有不妥素来回报。
  派去看守的人自然其中原由,心里不住打鼓,生怕被妖孽发现,直接害了他性命,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有不对立马跑回王爷院子,求真人庇佑。
  一连几天容离都发现有人跟着她,她本不常出院子,训练累了便会去昕雪院转转。
  可跟踪她的人功夫实在谈不上好,她只凭自身感觉便能识别出他们的方位。
  这些人肯定不是云襄派来的,自己的本事他也清楚,连小黑都能揪出来,更何况人了。
  那就只能是夏侯衔的人,慕雪柔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能指使这么多会功夫的人跟踪她。
  被人监视的感觉容离最不喜,所以两天后,容离忍无可忍的将他们都揪了出来,刚将两个掀翻在地,剩下几人还没收拾之时,其中一人便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另一个坐在地上吗,哆哆嗦嗦的往后挪,嘴里大叫着,“大王饶命,别吃我别吃我…”
  拼命的摇头,浑身已经不听使唤,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他要被妖孽吃了!
  容离微微皱眉看向地上的那个侍卫,也不管逃跑的那几个,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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