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神伤
  关井城吉祥客栈
  翌日早上,当火姐来到大厅时,鸿一宁已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除了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沉闷外,并没有像火姐所想的那样萎靡不振。
  反倒是火姐看着空荡荡的柜台怔怔出神,显得比鸿一宁还要失落。
  福寿楼一早上都没有什么事,但一到中午就立即炸了锅。因为兽族大军转而进攻蒙斯坦国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老三关。
  人兽间的战争不比人族内斗,可以说北境的战局时刻牵动着大家的心,来往的客人从没进门就开始议论,直到出门后还意犹未尽。但他们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更得不到些许的安慰,除了唉声叹气外,完全是无能为力。
  不对,有些人并没有沮丧,而是怨愤难平,怒不可遏。他们将怒火、怨气统统都发泄在了北齐的争权、卡西索国和阿尔卡德国的战争,以及无能的光明神教上。
  往后的几天中,在教皇的斡旋下,除了战乱中的北齐、卡西索国和阿尔卡德国外,终于又组织起十万同盟军开赴蒙斯坦国。
  可是这十万援军并不足以填补西域两国撤退后留下的缺口,更何况兽族将主攻方向转移到蒙斯坦国后一直稳扎稳打,不给人族丝毫可趁之际,慢慢就蚕食掉了蒙斯坦国近三分之一的领土。
  不知道是受北境战事的影响,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卡西索国在占领了阿尔卡德国十几座城市后,终于放缓了攻势。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两国倒是逐渐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僵持态势,双方既不罢兵,也不和谈,既不想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重修旧好。
  光明神教和周边领国都将心思放在北境之上,眼见卡西索国和阿尔卡德国战局稳定,也就听之任之,并没有多加干涉。
  这几天福寿楼的客人有所减少,大都在商量着今后该去哪避难,该如何生存。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蒙斯坦国一旦守不住,卡西索国立即就会变成前线,并不是一个好去处,而中原的像中山国、罗布国等等都是一些小国,北齐一但被拿下,想靠他们抵御兽族,那简直就是笑话。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终于形成了一致意见,都认为目前人族世界中只有两个地方最为安全。
  一个是光明神教所在的圣山附近,因为他们处在西域腹地,且群山环绕,易守难攻,还可以将大部分同盟军聚集起来构建防线,共同抵御兽族。
  而另一个地方则是南疆,那里不仅路途遥远,有十万大山作为屏障,还有以军立国、尚武好战的苍梧国作为支撑。
  可这两个地方安全是安全,却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圣山附近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而且圣山周围都是荒野,只有少数村庄,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呆地住。
  南疆你要是不怕山高路远的话倒是都能去,但最近听说苍梧国也是蠢蠢欲动,不知道意欲何为。
  苍梧国和光明神教并无瓜葛,也不在人族同盟之内。要让他们大老远的出兵帮助抵御兽族很不现实,怕就怕苍梧国想趁着眼下乱世吞并他国壮大自己。
  对于这些消极逃避的人,总有一些老者和有志之士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些论调都不过是在杞人忧天而已。
  在人族有历史可考的近万年间,只有一步步发展壮大,从未见过何时倒退回去。眼下不过是人兽之间想争夺中土的主导权,而其中的某些实力也想借机洗牌而已。
  不过在福寿楼有一点最好,不关你是谈得昏天黑地,还是争得脸红脖子粗,都没人出来制止,只要你不破坏贴在墙上的店规,火姐才懒得理你,她想听了多听几句,不想听了就转身就走。
  总之,只要客人不动手、不拆店,火姐向来不会多嘴,似乎对于什么新奇的话题和场面她都已经司空见惯。
  鸿一宁这几天的话就更少了,他只是不停地做这做那,让自己忙碌起来,以至于火姐这几天看着他麻利的手脚,不禁就想起来了以前的二黑来,还真是“用心就能做好事,手熟便能生出巧”。
  对于客人们谈论的大多数话题,尤其是关于北境和兽族的事情鸿一宁都没有在意,只有当客人们提到卡西索国和苍梧国时,鸿一宁才会放慢动作或是驻足倾听,但也从不插嘴多问。
  接连两场雨下的客人逐渐少了,店里闲的时候自然也就多了。鸿一宁将店里的事都做完后,便经常会骑着乌影在城中闲逛。
  他会去走每一条和羽欣琉相伴过的道路,会去每一个和羽欣琉共同驻足的地方,也会远远地站在叫花鸡店和烧饼摊旁愣上许久,有时窃喜,有时哀叹。
  每一天,鸿一宁都会有意规划好自己的行进路线,上午往北走,下午就往东,今天去了北,明天就去南。
  不过,他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还是在南门外。特别是在村庄的秋千旁,或者曾经练剑的空地上,有时候一站就是大半天,有时也会默默地在江堤上来来回回,直到夜色降临。
  只有两个人都想在一起时,那一切才会有意义。
  她想回到过去,而自己却迷失于未来;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而自己却还在踌躇。
  而如今最为可笑的是,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可自己却被困在原地不得解脱,眼也累苦,心也累苦。
  鸿一宁苦笑着流出泪来,他怅然离开江边,向着城内走去。
  这六天时间,确实不够用来怀念关于她的一切,也不足以让自己走出心牢……
  就在鸿一宁失魂落魄的离开后,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他的艾丽芙妮和恨无殊,双双现出身来。
  “每次见他悬在江边上,我还真担心他会想不开。”
  “那倒不至于,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还有三天了,你说他会不会不明天就离开?”
  “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
  “凭我对他的了解……你是不是担心,那女孩不会再回来了?”
  “可能吗?我对她同样有信心,这一局我不会输的。”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