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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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阎若见着裴子玄终是还愿意与她交谈的,心中那块担心的石头慢慢落了下来,她本害怕着裴子玄会因为上次的事情与她再无瓜葛,她的眸色稍微有一瞬的闪烁,然后看向裴子玄。
  “阁主,阎若此次前去陈国前线,似乎发现了关于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顺唐的消息,此次消息有些可以相信之处,不像是旁的传言。”
  裴子玄本以为阎若是来汇报之前陈国的事情,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抬起眼看向阎若,刚想说话,便重重地咳了一声,疼在心口,顺带着钻到后背。
  见着他如此般状态,阎若一双秀眉紧紧地皱着,双手也忍不住地钻成拳,但却也只能克制着自己想上前一步的冲动,她知晓裴子玄想要问些什么。
  “阁主,这次,阎若得知此消息,是在一茶馆,起初并没有在意,听到她们讲的意兴正浓,便看了一眼,却恰好看到了那几人身上,有专属于裴国宫女的烙印,千真万确,绝无出错。”
  听到此话,裴子玄的眸子眯了眯,心中翻涌起一阵的波涛,若真的能在陈国找到顺唐,那母后的死,便可以查个水落石出了,如此,甚好。
  他的眼中少见的透出了些许光,裴子玄看向阎若的方向,然后点了下头,他剩下的时日不多了,这次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明日晨起,启程。”
  “是。”
  翌日,裴子玄短暂地休整以后,精神逐渐恢复了些,天色许是还没怎么亮,他就已经上了马,跟着的,还有阎若。
  “阁主,此行我们必定会有所收获,还请阁主宽心,保重身体要紧。”
  裴子玄随意地看着周遭的景象。
  “这马着实是慢了,本还可以再快些的。”
  他说完以后,便驱着马向前面更快着些赶去,转而留给阎若一个浅淡的背影。
  阎若看着他朝前面飞驰而去的身影,心中有些苦涩,不过如此般也好,至少他们现在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近上了一些,至少现在这个时刻,这条栈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同一时刻。
  沐清宫寝殿内。
  悠宁陷入昏迷以后,便沉睡在无尽的梦境里面,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心痛的事情,浮现在她的眼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梦里好像有无数双手拖住她朝着深渊而去,她仿若要窒息一般。
  终于,在深陷泥潭的最后一刻,悠宁猛得从梦里醒了过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滑落到下巴,甚至滴落到软榻上,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
  心好疼,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不行,她要去找太子爷,她要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她要好好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她并非真心要嫁给笙河,不过,这些,他想要听吗?
  悠宁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跑去,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在门外守着的冬月和辛嬷嬷,冬月见状想拦住向外面跑的悠宁,却被辛嬷嬷制止住了。
  “去拿方绢帕给主子擦汗,我去拿一件厚实的狐裘,主子要去哪里,你我二人陪着便是。”
  冬月朝着辛嬷嬷点了点头,目光里也闪出了些许凝重,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辛嬷嬷去寻了件狐裘盖在悠宁的身上。
  “主子若要出去,奴才们便陪着,不过,郡主身子薄,还是要多穿上点。”
  悠宁点了点头,任由辛嬷嬷给她系着狐裘的丝带,冬月也拿着一方帕子在她额头上擦拭着,悠宁的目光有些许闪烁,不知道是在寻找还是在躲藏。
  终于等着辛嬷嬷系好了丝带,悠宁忍不住拂开了冬月的手,朝着门外跑出去,路上有些跌跌撞撞,辛嬷嬷在一边小心地护着。
  从沐清宫到东宫的这段路,悠宁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即便宫路曲折难寻,东宫又在人迹罕至之处,她还是很快地便寻到了。
  朱红色大门,透着深色,昨晚来时还敞开的大门,此时已经是紧闭,悠宁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抬头看向院内的梧桐树,依然在灰蒙蒙的天幕下耸立着,没有一丝烟火气。
  “敲门。”
  悠宁紧紧皱着眉,嘴边缓缓说出两个字,她不敢去敲,她害怕里面没有丝毫回音,她不能面对里面也许会没有人的这个可能性。
  冬月和辛嬷嬷见悠宁终于说了话,赶紧朝前面跑了两步,一下又一下地敲起了门,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却无人应。
  “用力些!”
  悠宁大声地嘶吼了出来,她从来没有一次,如此大声地讲过话,她甚至感觉嗓子喊出了腥甜的味道,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辛嬷嬷和冬月见着主子如此状态,更是拼了命的一掌一掌拍在门上,可惜,东宫素常无仆人,赤卫全部离开以后,就算敲破了这门也不会有人应。
  “起来,都起来。”
  悠宁跑到门边上,推开冬月和辛嬷嬷,自己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敲着门,她的每一掌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手被门上的凹凸划破,向下流出血来,悠宁终于力竭,栽倒在地上,她的手依旧贴在门上,气若游丝地拍着门。
  她一声一声向里面喊着。
  “时典!时典!太子爷!老师!裴子玄……”
  悠宁的眼泪断了线一样地往下淌着,她的心仿佛针扎一般的疼,悠宁终于接受了裴子玄已经离开东宫的事实,停下了敲门的手,她的眼神中一片冰冷,悠宁抬眼看向辛嬷嬷。
  “嬷嬷,太子爷上次离开,是十五年前,对吧。”
  辛嬷嬷知道悠宁问此话的意思,却只能中规中距地。
  “回主子的话,太子爷上次离开的确是十五年前,且十五年内从未回来。”
  悠宁的唇角扯起一丝笑意,看起来没来由的薄凉与妖异,她的泪水早已经湿了眼眶,眼前氤氲着的雾气,让她看不清楚前面都是些什么,她的手徒然地垂在地上。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我终是没人要的……”
  悠宁心里疼得难以忍受,她双眸紧紧闭着,牙齿咬在嘴唇上,再次晕了过去。
  时二因为得了裴子玄的令,只能在郡主身边远远地护着,他清晰地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里竟然也有些苦楚,他拆了个纸笔,写了些什么,装进了信鸽的信筒里。
  他暗里叹了口气,现在阁主在外,行踪不定,只望这信鸽,能早点到了阁主的手上,避免误了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转折
  第61章
  几个时辰的混沌梦境,悠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湿哒哒的汗,她深吸了一口气,忆起昨日的种种,终是不愿再去想,她伸手拂了下额头上的潮湿。
  “主子,您醒了,冬月这就去准备东西,伺候主子沐浴,嬷嬷已经吩咐了小厨房多做些主子爱吃的,您沐浴过后,吃上些,心里一定欢喜。”
  悠宁看向冬月,嘴角牵强地扯起些许笑意,里面包含着可以看见的苦涩。
  “好,便如此吧。”
  纵观整个宫中,有温泉的寝殿只有两处,一处为先皇后的储秀宫,另一处便在悠宁的沐清宫内,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这温泉,也是地位的象征。
  冬月听太医院院正寿文奉的话,在温泉里撒了药,现在,也能算是个药汤,悠宁泡在里面,身上那股子乏累的感觉倒是好了些,不过,心头依旧像是被揉皱了一样疼。
  悠宁把头靠在后面的玉壁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磕着,想扔掉脑海里那股混沌的感觉,但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主子,皇后娘娘那日送来的料子,宫里的绣娘已经加急赶了件衣服出来,今日晚宴,可是要穿?”
  辛嬷嬷拿着一块精致的楠木托盘,悠宁浅浅扫了一眼那件成衣,确实是她喜欢的,她点了下头,示意晚上就穿这件。
  另一边。
  陈国边界。
  裴子玄跑马很快,终是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阎若所说的那个茶馆,茶馆里人很多,形形色色,即便是饮茶这种清雅事,也显得分外喧嚣。
  阎若为裴子玄点了一壶碧螺春,他倒是一口都没喝的,她坐在他的旁边,想寻些什么话题讲。
  “阁主,不若你先回客栈里休息,若是那几个人出现了,我立即传音给您。”
  裴子玄随意瞥了阎若一眼,神情有几分淡漠。
  “不必,本座看着这件事,略有些蹊跷,那几个人是不是真的裴国宫女,也尽未可知。”
  阎若的神色暗了下,她若不是太想在裴子玄心里抢占一席之位,她一定会是仔仔细细打量好那个人,并问个水落石出再前去复命。
  可是她选择了先来找裴子玄,其实这已经耽误了最好的时间,不过对于她来说,裴子玄才是最重要,一切事情都可以向后靠。
  阎若看着裴子玄对她的淡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坦,妇人心的恶毒,往往会超脱人的想象,尤其是当这个妇人被仇恨或者是嫉妒蒙蔽了双眼。
  “当时我在这陈国边境打探的时候,竟听说陈皇一副贵女的画像都没有看上,倒还真是个眼界高的,若是有可能,还真有些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阎若刻意地挑起来与笙河相关的话题,又装作漫不经心地和他聊着。听了他这话,裴子玄的神色略微有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波动,然后随口敷衍地嗯了声,没有讲话。
  阎若一双手在下面紧紧地攥着,指甲甚至要嵌到肉里面,她盯着裴子玄手上的扳指,许是直觉,阎若就是觉得那扳指不简单,很有可能是悠宁送的。
  “阁主手上的扳指,很是别致,可是郡主送的?”
  裴子玄听到她说扳指的事情,倒是分了半分心神去看手上的扳指,几息之后,他右手搭在扳指上面,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便一直都没有再停下来。
  这句话他没回,阎若再与他讲话,裴子玄也依旧不应,只是后背挺得直直的,手里转着扳指,静静地等待着那几个所谓的宫女的出现。
  时间慢慢过去,屋内的形形色色换了一批又一批,宫女是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时二送的信鸽,在看到信鸽的一瞬间,裴子玄的眸子眯了眯,心中有些许不安。
  他把那份不安掩藏的很好,伸出手拆开了信鸽带来的信件。
  “郡主于东宫前昏倒。”
  区区几个字,瞬间乱了裴子玄的心神,他的拳猛得攥了起来,她去找他了,可他不在,裴子玄的脑海里闪过悠宁那一双鹿儿般的眼睛。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眉皱了起来,他终究还是敌不过她,有些东西,拿得起,还真就不能再放下。
  “你在这里等着,有消息,立刻飞鸽本座,本座先行一步。”
  裴子玄弃了马,踩进风里,在她面前,他的身体又有何可顾忌?算了算时辰,已经快到晚宴了,再快一些,许是还能赶回去。
  另一边。
  皇宫内,宫宴上。
  悠宁喝了些药,又泡了药汤,身上舒服了些,人也有了几分神采,父皇嘱托过一定要来的晚宴,还是必须要到的,何况,笙河那晚,还叫她应下来婚事。
  悠宁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思量着自己心里的事情,原本对答应婚约这件事,还有几分迟疑。
  如今太子爷已经不在宫内,她必须应允下来这桩婚事,然后随笙河出宫,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裴子玄,与他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照顾到他离开为止。
  宫宴无需太多礼节,悠宁也烦于一些推杯换盏,她只是自顾坐在自己的一方宴上,来与她交谈的人,多半也被冬月和辛嬷嬷拂了去,她乐得清闲。
  笙河和帝后三人坐于高位之上,酒过几巡,话语寒暄,终是到了和亲一事上。
  “不知贤弟可是看上了为兄这晚宴上的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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