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你闭嘴。”宫如意冷冷斥责那人心怀不轨的挑拨离间,点了景川的名字,“景川,聋了还是哑了?我说话时你眼睛放在什么地方?”
  楼夏彦恶意挑拨失败,耸耸肩膀退后半步,从宫如意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楼梯上的少年,在心里啧了一声:是个狠角『色』,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赶出宫家,以后只怕会是个劲敌。
  景川抿着嘴唇抬起头来,目光先是在楼夏彦身上停留了几秒,像要从他脸上读出心理想法似的。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和宫如意对上了视线。
  “看来是哑了。”宫如意眯起眼睛,“叫人也不会?”
  “……你要我叫你什么?”
  “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做。”宫如意表情冷淡,像在训斥做错事的下属,“养了你十年,都白教了?”
  景川张了张嘴,喉咙跟被人堵死了似的,“……”
  两人像是对上了似的,一个在楼道中央一个在二楼谁也不动,也没人说话。
  宫如意身上的气势像是飓风前夜的海浪,站在她身旁原本还嬉皮笑脸的楼夏彦也收敛了表情和存在感,只敢低下头去用余光瞥着正面压力的少年。
  景川紧咬着牙关,从来没正面被宫如意怼过甚至凶过一句的他终于明白了温柔可亲的宫如意为什么在外界有着“女王”的绰号。
  良久的对峙之后,年轻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喊道,“姐姐。”
  宫如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问,“还上楼吗?”
  景川猛地收回和她对视的眼睛,转身提着书包重新走下楼梯,往餐厅方向走去,背影带着愤愤不平的少年气盛。
  楼夏彦看到这里已经觉得这作为第一次调|教挺够分量的,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宫如意的表情并没有缓和。
  “还要我教你怎么好好说话?”她说。
  景川停住了脚步,他回头一字一顿地道,“不上楼了,我去餐厅。”
  宫如意冰冷的唇角这才绽放出个轻笑,她转头对楼夏彦道,“看,好好教还是有用的。”
  她的语气就像是驯兽师对观众讲解驯兽技巧一样地轻描淡写、不以为然。
  楼夏彦简直说不请这一瞬间他究竟是『毛』骨悚然还是想直接拜倒在她的脚底成为裙下之臣。
  第24章
  晚餐的气氛压抑无比, 硬是留下来蹭了一顿饭的楼夏彦都有点后悔。
  景川埋头吃饭, 四十分钟下来只动了他自己的饭碗和面前最近的一盘青菜。碗里空了之后,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硬邦邦道, “我去写作业。”
  宫如意嗯了一声, 景川才起身离开餐桌,可谓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楼夏彦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哎呀了一声, 对宫如意道,“他这太过顺从,其实就是一种反抗的意思, 大小姐应该明白吧?”
  宫如意扫了他一眼,眼神浅淡, 却让楼夏彦自觉地闭上了嘴。
  表面上的顺从当然是种无声的叛逆了, 但宫如意也从来没想过这么一棒子就能把景川给打得没脾气了。
  ——那可是纠缠了她十辈子的“景川”。
  “大小姐,谭铮先生来了。”山伯道。
  宫如意头也不抬, “人呢?”谭铮可没有作为登门拜访的客人就要乖乖坐在客厅里等待的自觉。
  楼夏彦观察到的信息多一些, 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即将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景川停了几秒,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立了会儿,最后还是头也没回地上楼了。
  他啧啧摇头感叹, “大小姐, 你心可真狠。”
  从来都是捧在手掌心里把玩的宝贝,突然就不屑地丢到地上还要踢一脚, 这云泥之别的待遇谁能受得了?
  宫如意玩味地笑笑, 心想她要是不狠一点, 未来就是又一次被景川玩死的命了。
  两人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谭铮已经快步从山伯身后走了出来,他一扫餐桌上的餐具,咦了一声,“不对劲啊,你家考生居然吃到一半就放下碗筷先走了?不是每顿饭后都要姐弟谈心的吗?”
  “坐。”宫如意指了指手边原先景川坐的位置,没理会谭铮的废话,“这是楼夏彦,我把他调回来了,认识一下。”
  “谭大少,久仰大名。”楼夏彦眯起狐狸眼睛一笑,隔着桌子伸手。
  走到椅子边上的谭铮和他握了一下,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挑眉,“哦,你就是那个让卫天记恨了十年的楼夏彦?”
  “八年。”楼夏彦边纠正他边坐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好不容易被大小姐调了回来,不要提这些扫兴的黑历史。”
  谭铮哈哈一笑,毫无心机,“黑历史既然存在,那为什么不挖出来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呢?”
  楼夏彦正要再回嘴,宫如意略显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别吵了,我有件事要说。”
  桌上的餐具和残羹已经被手脚麻利的佣人撤了干净,山伯将已经接通的电话放到桌上,按下了免提键。
  “小天。”宫如意抱起手臂,“人到齐了,说说你的发现。”
  “从昨天下午五点组织搜寻,到目前为止已经覆盖了半个宫宅,最可疑的几个重点区域是最先排查的,没有找到可疑的信件。”卫天沉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我正在查看邮政这边的记录,送信件到宫家的最终都是一个点,而且信件送到门房之后都是由专人收纳分拣之后才会分派到各人手中,这些都会有记录。”
  突然接到召唤的谭铮有点没跟上情况,“等等,有没有人能给我个前情提要,告诉我你们在找什么信件?”
  楼夏彦架起了一条腿,得意洋洋道,“忙着相亲分身乏术了吧?”
  “坐好。”宫如意的视线一扫过来,楼夏彦就忙不迭地把翘起的腿给放下了。
  谭铮啧了一声,既然知道楼夏彦是谁,那么这人消息灵通得诡异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自诩心胸比楼夏彦宽广不少,懒得和这个真小人计较,直接问宫如意,“什么信?”
  电话线路经过加密,在场的除了楼夏彦以外都是宫如意绝对信任的人,她想了两秒便简单地解释,“景川几年前收到一封信,信里说他父母是被我父母害死的。”
  原先这个秘密只有宫如意和景川知道,餐桌边的三人和电话那头的卫天都被砸得脑子里一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