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气得六人吐血。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逮到个讹诈个啊!
  他们吵得再凶都没多少围观,交了猪后,各个生产队的人都张罗着杀猪分猪事宜,没心思管其他的,仁安村生产队的竹林站满了人,妇女们端着筲箕排起长长的队伍,男人们则围着吊在树上的猪议论不停。
  陆建国把家里的大铁锅拿出来,他帮杀猪匠打下手,副业队长挑水,薛花花烧火,各司其职的忙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彻底的忙完,陆建国洗了手,站在四方桌前,举起手,高昂着声喊分肉,照样是会计报工分念分肉的斤数,杀猪匠操刀割肉,陆建国看称,挨个挨个分肉,今年的肉肥,白花花的猪肉看得人嘴馋不已……
  丰收,确实是丰收。
  杀猪匠割猪肉水平好,不会因为和谁有点亲戚关系就多割点肥的,基本都是有肥有瘦,只除了薛花花分的肉肥肉要多点而已,当然,对这个结果,所有人喜闻乐见,猪是薛花花养的,她肥肉多点没什么,哪怕肉多点他们也没话说。
  相比去年,家家户户分的肉多了一倍,三百多斤的猪,除了内脏至少有二百六七,仁安村生产队24户人家,以平均来算,至少有十斤肉,工分多的十多斤,工分少的也接近十斤了,他们哪儿有什么话说?
  分猪肉的这天,生产队是煮大锅菜,找个会做饭的人,把剩余的肠子啊,猪肝猪心还有猪头清理出来煮整整一大锅,家家户户拿着斗碗来盛,很多人家直接端着碗筷来竹林吃饭,随便坐在地上,边刨饭边跟人侃大山,场面比吃酒席都热闹。
  这个年,对仁安村来说无异于是几年来最富裕的年了,连带着看薛花花的目光都有吃肉的感觉,得知陆建国明年有意多养两头猪,很多人自告奋勇去猪场干活,不是为了轻松偷懒,纯粹的想跟着薛花花干。
  跟着薛花花有肉吃。
  陆德文很看重养猪的事情,关于猪场的改建,征求过薛花花的意见后又建了间猪圈,挖了个大粪坑,从薛花花信任的人中挑了两个人进猪场帮忙,刘云芳和罗梦莹。
  在选人的事情上,陆建国听从薛花花的意思,干活勤快是方面,还得和薛花花处得来的,同个屋檐下干活,要是整天吵架影响心情,拖慢干活的速度,故而薛花花说什么就是什么,而队上其他声音,一概不予理会。
  陆建国问公社申请了六头小猪,公社干部给力,直接给了七头,比陆建国预期的要多一头,陆建国有点惶惶不安,猪吃得多,春夏季节还好,秋冬根本找不到那么多粮食,他和公社干部直言,养猪是得耗粮食的,玉米麦子稻谷不说,红薯的话不能交去年那么多了。
  公社干部没有异议,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猪,年前交去县城的猪得到好评,县里留了头自己内部消化,送了头去市里,还没过年呢,市里领导的批示就下来了,今年让仁安村生产队多养两头,明年多送两头去市里。
  他想了想,为了保证市里领导要求的数量,追加一头比较保险,故而多给一头小猪……
  又是一年冬。
  天越来越冷了,冷得人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年年冬天,对人们来说都是起床最困难的时候,恨不得在被窝里躺整天,大人还好,没什么重要事多赖会儿床没什么,孩子们不同,他们还得去公社小学读书呢,不能旷课,大人们只得打起精神,早早的把孩子从被窝拽出来,忍着瑟瑟寒风送孩子们出门,天麻麻亮,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每天这时候,到处是呼朋唤友的声音。
  平日上学都结伴而行,年纪小的跟着年纪大的,蹦蹦跳跳说说笑笑的走,天冷了,都不想动,个个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背着碎步缝制的书包,哈欠连天赶路,看得大人们火冒三丈,张口就骂,“就这种还想读书,别浪费老娘的钱,期末考试考不好明年给我下地干活去!别给我丢人现眼。”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薛花花大孙子满4岁没多久,数数背拼音古诗样样得行,这两天还会写字了,哪儿像她们家孩子,读了三学期了,拼音都认不全更别说写字了,回家不做作业,扔了书包就满山跑,更甚至有连书包课文给忘了的,你说说,这种人怎么有出息?
  在大人们骂骂咧咧的时候,薛花花正在灶房弄吃的,灶台前坐着陆德文四兄妹,陆德文手里拿着课本,一句一句教陆明文他们读,一年时间,他们已经开始初中课本了,初中的内容更为复杂,除了普通的古诗课文,还有文言文,光是弄懂文言文的意思就要几个小时,更别说熟练的朗读背诵了。
  第四十三章 极品婆婆
  陆德文磕磕绊绊地教大家朗读了遍,用铅笔把不懂的词语和汉字圈出来做下记号,待会去猪场请教罗梦莹和李雪梅,没错,他们开始用铅笔写字了,去年分到钱后,薛花花托陆建国去县城买了十几只笔和十几个本子,全家开始了握笔写字的日子。
  用惯了烧焦的竹枝,突然用笔写字对他们来说非常不习惯,在地上写字的话随意,想写多大写多大,写错了划掉重新写,不会有任何思想负担,自从拿着本子就不一样了,本子是花了钱的,乱写就是浪费,几兄妹压力大得很。
  除了考试抄题用本子,学习还是维持以前的方式。
  在本子上写字的感觉和地上写字的感觉迥然不同,本子薄,力道稍重笔尖就会划破纸,写出来的字不好看,全家人里,除了薛花花的字就属赵彩芝的字最好看,赵彩芝写字慢,哪怕考试也不慌不忙的,能写多少是多少。
  陆德文他们就不同了,考试限制了时间,眼瞅着题做不完几兄妹就慌慌张张的乱来,几兄妹里,陆红英的页面还算整洁,陆德文和陆明文陆建勋的没法看,同样的用四页纸,三兄弟的页面好像抹了黑炭遭蹂。躏过似的,脏兮兮的没法看。
  为此薛花花批评过他们好多回,然而不管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写法,他们三兄弟写出来的字就是显得脏,脏得不禁让人想到被扔进粪坑的那本俄语书,臭烘烘的,晒干后当起火柴都没人要,最后让他妈捡回来烧了的。
  他妈专捡人家不要的,好比前天傍晚,天快擦黑了,他妈捡到个书包,到处问谁家的,问了圈都没人回答她,昨天又去队上问,人家直接说不要了,里边的课本和笔都不要了,谁要谁拿着。
  生产队今年虽然取得了大丰收,粮食产量比去年多两成,可是课本和笔毕竟花钱买的,没有人舍得丢掉,对方说不要,肯定说的气话,整个生产队,没有人不重视学习的,要知道,陆建国蝉联两年先进生产队队长后开始注重村民们的品德思想,积极游说村民人把孩子送进公社小学读书外,还在村里开展了扫盲行动,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必须参加,扫盲的地方在猪场,下工后,由知青领头,各自回家搬板凳去猪场学习,除非打雷下雨,否则谁都不准请假,农忙学习半小时,不忙的时候一小时,务必让所有人会算数会识字,会写自己名字。
  “妈,书包和课本李婶子真的不要了?昨天建设叔问我李婶子不要的话能不能把书包和课本借给他,明年他孙子读一年级,刚好能用上。”学校没有硬性规定课本必须买新的,队上今年上学的孩子很多都用去年哥哥姐姐用过的课本,没有课本的人家就问有课本的人家借。
  实在借不着了再买。
  陆建设的两个孙子七岁了,明年八岁读小学,学校的桌椅正好是两人座的,兄弟两凑合着用一本书完全不是问题,听说薛花花捡的书包课文无人认领,陆建设立马张口要借,等西西读书的时候又还回来。
  薛花花说不借,“东西是别人的,咱得还回去,拾金不昧的意思你们忘了?”
  陆德文他们哪儿能忘?上个月才学的成语,还以此写了篇作文,印象深刻得很,陆德文翻开课文,从头开始教陆明文他们背课文,赵彩芝要看孩子,清晨起得晚,他们四兄妹轮流做小组长,负责每天带头学习和作业检查,四兄妹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天亮得慢,早饭煮好,外边仍是白茫茫的雾气萦绕,为图省事,都是早上把午饭晚饭煮好,到饭点了回家热热就吃,玉米馍馍和稀饭,还有小碗酸菜,饭桌下边有个竹篾编制的箩筐,箩筐里砌了圈泥巴,泥巴里堆着烧过的木棍碳灰,吃饭的时候脚搭在箩筐沿上,暖和得很。
  冬天人们都是靠这种方式取暖的,箩筐大的暖脚用,篮子大小的暖手用,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走哪儿都带着。
  早饭后薛花花赶着去猪场喂猪,叮嘱陆德文他们走的时候锁门她就走了,去年丰谷乡公社抓小偷成绩斐然,听说县里给丰谷乡公社颁了面除害先进生产公社的旗帜,以致于小偷们不敢来了,秋收到现在,没传出过哪个生产队遭偷的现象,谨慎起见,还是得落上锁安全点。
  薛花花到的时候猪场已经有人了,灶房响起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抓柴的声响,猪场扩建了猪圈后,又扩建了灶房和柴篷,两口锅,面对面的烧火,听脚步声,对方好像同时烧两个灶,薛花花边往里走边喊,“孙桂仙,今天起来了大早嘛。”
  “哎,别提了,这几晚睡不好,早早的就醒了,德文他们没来啊。”孙桂仙把柴火搁进灶眼,待柴渐渐燃起来又赶紧去对面,两头来回走。
  薛花花进去后,主动走向另边灶,拉过凳子坐下,专心致志烧火,对孙桂仙来猪场帮忙薛花花最初是拒绝的,陆建国预计养六头猪结果抱回来是七头,四个人忙活还算应付得过来,谁知李雪梅儿子有段时间不好,只得在家照顾孩子,孙桂仙不由分说就来帮忙,里里外外的忙活,比谁都殷勤,也不问陆建国要工分,说她是心甘情愿帮忙的,放着自己的工分不挣免费给人当劳动力,刘老头气得要死,不管人多人少,在猪场和孙桂仙大打出手。
  孙桂仙不和刘老头硬碰硬,撒腿到处跑,边跑边骂刘老头自私自利,养猪是生产队大事,李雪梅有事她搭把手是理所应当的事儿,猪肥,过年分的钱才多,她是为大局着想,刘老头太少见多怪了。
  孙桂仙跟着薛花花和刘云芳混久了,嘴皮子翻得是溜溜转,骂得刘老头还嘴的点都找不到,只得追着她打,老夫老妻的满猪场乱跑,简直破坏先进生产队的称号,陆建国呵斥住刘老头,狠狠骂了顿。
  年轻时候不好好管教,这把年纪了才想着耍威风,弯腰驼背气喘吁吁跑得很好看是不是?骂完刘老头,又转去骂孙桂仙,嘴唇动了动,硬是骂不出难听的话来,孙桂仙为猪场做了多少事他看在眼底,但凡是个有眼睛的就不该昧着良心说话,以陆建国的想法,七头猪安排五个人没什么不妥的,见刘老头和孙桂仙吵得厉害,就和薛花花商量,不然直接让孙桂仙来猪场干活算了,反正在孙桂仙眼里,猪是比她孙子还重要的存在,孙桂仙当着好多人的面亲口说的:养猪赚钱,养孙子烧钱。
  还说自己这把年纪的人,享孙子的福是享不到了,享猪的福却有的是机会。
  真要孙桂仙精悠几头猪,不怕她不用心,薛花花眼睛不瞎,当然看得出孙桂仙是真心还是假意,故而陆建国和她说时她便没反对,至此,孙桂仙就在猪场扎了根。
  不得不说,孙桂仙是她们中最勤快的,天不亮就到猪场忙活,天黑才离开,热情高涨得很,哪怕电闪雷鸣,孙桂仙都是冲最前边干活的人,薛花花都得往后站,此刻听了孙桂仙叹气,薛花花问,“你大哥家的事儿还没折腾完?”
  “折腾完什么啊,天天吵,生产队的队长都懒得断公道了,让他们自己商量呢,你说我都嫁出来几十年了,他们还把我牵扯进去干什么?”提及孙家,孙桂仙是一肚子火,分家分得父子断绝关系不说,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就好,孙永昌不知发什么疯,嚷着要孙成功孙成文搬回去,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孙永昌也不想想,就冲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懒的懒的情况,谁愿意跟他们搭伙过日子啊,孙永昌有今天都是自己作孽。
  “我大哥以前挺好的人,自从赵武斌搬到孙家后,他就被赵武斌带偏了,说起他们家,谁不笑话两句啊,还想把我绕进去,我才懒得管呢。”去年孙成功孙成文建房子来问她借钱,没有钱,老头子背着他给兄弟两装了点粮食没和她说,孙永昌咬定是在背后怂恿的,她简直比窦娥还冤,说话间,抬头看向对面的薛花花,薛花花这两年分了不少钱,她们家开销少,钱都攒着呢。
  “花花哪,明文年纪不小了,你咋还不慌着找人给他介绍对象呢?”薛花花在丰谷乡公社是出了名的,秋天起,好多人都想给陆明文介绍对象,陆明文扭扭捏捏的不作声,大家便以为是薛花花不答应。
  碍于薛花花不好惹的名声,没多少人敢堂而皇之的问她原因。
  孙桂仙也是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才问了出来。
  薛花花的回答很简单粗暴;“等扫盲成功后再说吧,他的情况,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找。”
  孙桂仙呵呵了,“花花啊,你怕是不知道你家明文多受欢迎吧,好多外村的女孩子偷偷跑来看他呢,有你这样的妈,想嫁给他的女孩子多的是。”
  “多是多,不能全娶回家吧?处对象耗时间,还是先扫盲再说。”薛花花眼睛看着呢,陆明文身边围的女孩子是有不少,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陆明文真和她们处对象,结果绝对以离婚收场,也不知陆明文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似乎特别招好吃懒做的女孩喜欢,幸亏不是追求自由恋爱的年代,否则非气死她不可。
  “还扫盲啊?队长说德文他们的文化程度教小学生不是问题了,用不着扫了吧?”孙桂仙对扫盲成功的概念很模糊,陆建国召集全生产队的人扫盲是有目标的,会算数,会认基本的字,会写自己名字,照这种程度来看,陆德文他们早达到了。
  薛花花回答得掷地有声,“还早得很,起码得学完高中课本才算扫盲成功,如果不把高中课本学完,知青们随便考个题就把他们难住了怎么办?”
  这话倒是有理,至少要得到知青们认可才算成功。
  提到知青,孙桂仙又想起件事,生产队的人私底下传陆明文和罗梦莹处对象,知青房好几个男知青不高兴呢,手里有点粮有点钱后,知青房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处对象的处对象,结婚的结婚,动作快得很。
  就说罗梦莹,她长相清秀,性格温和,好几个男知青暗中追求她,尤其今年下乡的男知青,攻势最为猛烈,清晨送罗梦莹来,傍晚过来接,殷勤得比狗腿子还过分,奈何罗梦莹心有主见,不怎么搭理他们,反而和陆明文聊得到一块,把男知青们气得仰倒,他们气肯定不是气罗梦莹,而是气陆明文,离过婚的还像癞□□吃天鹅肉,做梦呢。
  “花花啊……”孙桂仙想问薛花花,她不答应陆明文跟别人处对象是不是也看上罗梦莹了……
  还没问出口,外边传来罗梦莹和李雪梅说话的声音,孙桂仙赶紧止了声,把话题岔到别处,没多久,陆德文他们几兄妹来了,西西四岁了,嘴巴可甜了,见着就喊人,孙桂仙赶紧去灶眼里烤的红薯拿出来,撕了皮给西西吃。
  陆德文他们学习相当的用功,扩建猪场时,剩下些木头没用,薛花花就找会木工的工匠打了张长桌和长凳,还弄了张不大不小的木板,两边用架子架起来做黑板用,像秋收过后,李雪梅和罗梦莹给她们讲课,李雪梅语文好,就充当语文和历史老师,罗梦莹数学好就当数学老师和地理老师。
  每天四节课轮着上,语文除了文言文有难度外其他还好,左右翻来覆去大多是认识的汉字,数学则不同,有理数无理数学完就是整式加减法,天天的内容都不同,比起语文作业的千篇一律,数学作业更精彩纷呈,早上先讲解课后题的难点,完了才学新知识。
  估计男人都喜欢有挑战性的,陆德文三兄弟对数学的兴趣明显比语文大,罗梦莹在木板上写下今天的内容,一元一次方程式公式:ax b=0(a≠0)还没开始讲解,三兄弟基本都会了,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们会复习当天学的内容,再预习第二天学的。
  单看公式他们看不懂,公式下边有解法:移项,合并同类项,未知项系数化为1,得出来的结果就是答案。
  紧接着就是例题:7x 8=57
  “首先,移项,7x=57-8;然后再合并同类项,57-8等于49,列出来的等式就是7x=49;最后未知项系数化为1,49除以7等于7,最后得出来的等式就是x=7……7就是我们最后的结果”罗梦莹敲着木板上的等式,一笔一笔顺着等式写出最后结果。
  “在合并同类项列等式的时候要注意,左边正数换到右边就是负数,这是我们以前讲过的,再强调遍,再举个例子:2x-5=25……”罗梦莹列等式做了遍,转头问有没有没听懂的,陆德文三兄弟异口同声:“听懂了。”
  “那么又来看,3x 5=4x 4,这道题又该怎么做?”
  陆明文嗓门最大,语速最快,“移项,移项过来就是3x-4x=4-5,合并同类项过后就是-x=-1,同时去掉负数的符号结果就是x=1。”几乎是口齿不清滚完的,他的话说完,就只听到陆德文和陆建勋说x=1,而陆红英慢悠悠的还在念同时去掉负数……
  等反应最慢的赵彩芝爆出正确答案,罗梦莹才擦了木板上的粉笔,边思考边写训练题,密密麻麻的题目,总共二十多道题,5列,从陆德文开始,每人1列的练习,陆德文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罗梦莹,接过他手里的粉笔,挨个挨个算结果,轮到陆明文,过程步骤全省略了,直接列最后答案,十几秒的时间就把四道题做完了,颇自信的看着罗梦莹,“罗知青,可以多奖励我两道题吗?”
  罗梦莹扯了扯嘴角,“晚上我给你多布置点作业。”
  陆明文兴高采烈的回到位置。
  他们接收能力强,罗梦莹进度拉得很快,相较动脑子就有答案的数学,历史和地理对他们来说犹如人间炼狱,历史地理除了背就是背,没头没脑的背不管用,还得提炼当中的信息,根据课后题回答,简而言之就是要懂得归纳总结。
  陆红英和赵彩芝擅长这两门,三兄弟则焉哒哒的,薛花花在旁边见三人垮着脸,无精打采的望着讲课的李雪梅,气不打一处来,“咋的了,早上没吃饱饭是不是啊?拉着脸给谁看呢,不想学就给我滚,少给我甩脸色。”
  薛花花见不得他们喜怒于形的样子,初中课程刚开始呢,三兄弟就偏科,这么下去,迟早得玩完,与其那样,不如早点放弃,着重培养红英和彩芝。
  薛花花一发火,三兄弟瞬间来了精神,端直脊背,听李雪梅讲中华文化的勃兴,孔子的《论语》老子的《道德经》,孙武的《孙子兵法》……
  光是朝代,著作的书籍,主张的思想,弄得陆德文他们头晕眼花,眼皮子上下打架,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睡觉睡觉!
  在陆建勋抬起手撑住脑袋的瞬间,只听哗的声,喷了一脸的冷水,冰凉的冷水,冷得陆建勋骤然清醒,抬头看他妈拿着瓜瓢站旁边,瞌睡跑得无影无踪,抹了抹脸上的冷水,转头看旁边的陆明文,陆明文其实也濒临打盹的边缘了,薛花花半瓢冷水泼过来,他脸上也溅了不少,摸不清他妈的目标是陆建勋还是自己,赶紧睁大眼背课文。
  碍于三兄弟历史打瞌睡的习惯,薛花花索性自己教历史,除了认识字,要她声情并茂的讲其他薛花花完全不会,李雪梅和罗梦莹上课会讲些题外话,薛花花基本没有半句废话,把重点写在木板上,照着树上的内容走马观花的给大家过两遍,两遍,不能再多了。
  幽默风趣博大精深的历史课,硬是让薛花花生搬硬套的弄成了无比严肃的会议。
  会议的主要内容有:薛花花,薛花花写的重点。
  会议提倡:死记硬背。
  会议目的:不抛弃不放弃,历史心中记。
  不知是不是受几兄妹情绪感染,轮到薛花花上课,孙桂仙和刘云芳绝对搁下手里的活做边上认真听讲,薛花花问什么她们答什么,甭管正不正确,必须得开口,比如薛花花问人与动物的区别,几兄妹含糊不清说什么两人不懂。
  刘云芳想也不想的回答:人会说话动物不会。
  孙桂仙脱口而出的答案是:人养了动物来吃,动物不能养了人来吃。
  二人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硬生生把几兄妹的正确答案憋了回去,回味两人的答案,刘云芳的说法错误,动物也说话不过说什么只有动物才听得懂,而孙桂仙说的……没毛病啊,是对的啊,只听过人养猪没听过猪养人的。
  因此,他们开始怀疑历史课第一天学的内容。
  孙桂仙见大家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你们看啊,咱养猪养肥了能吃,猪不能养咱啊?养大了也不能吃啊?”这道题孙桂仙自认为是动了脑子的,不料薛花花一句话就把她打回了冷宫,“世界上这么多动物就只有猪吗?狼呢?”
  孙桂仙没话说了。
  她小时候就听长辈说个狼人的故事,小孩生下来被父母丢弃,狼把他叼回窝抚养成人……
  听到这话,陆德文他们对自己所知道的答案有信心了,纷纷开口:人能创造工具使用工具而动物不能。
  “好,接着讲民主推选部落联盟首领的方法……”薛花花板着脸,一字一字照着书上的内容念,念完了指着木板上的内容圈重点,刘云芳和孙桂仙去聚精会神的望着木板,好多字她们不认识,不碍于她们记住上边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