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他能抵挡住赵娴的诱惑,从娉芳阁稳步离开,却不能狠心拒绝段缱的要求,跟着她一路从长亭殿回了碧玉阁。
  他该离开的,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过来。
  催情香的剧烈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路上他都在克制,初时尚能忍受,可一到碧玉阁,和段缱共处一屋后,他就越来越难以忍耐,所以他当机立断地告辞了。
  他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在听到段缱的那一声呼唤后,他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没想到只一眼,所有的克制就全部冰消瓦解了。
  他想吻她,想抱她,想拥有她。
  他哑着嗓子,低声道“你松手。”
  这本是他最后的克制,可落在段缱耳中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她心尖一颤,面上因羞愧而腾起烧红,但仍旧咬着牙,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松。
  “我”
  “不”字还没有出口,段缱就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霍景安打横抱起,穿过珠帘,放到了榻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景安就欺身而上,在她唇上落下重重一吻,探入齿间与她厮磨纠缠,又缠绵而下,往她颈肩深处落去。
  珠帘急响,衣衫褪乱,肌肤的相触使得霍景安头脑发热,在段缱身上胡乱地四处流连,落下轻吻爱抚,直到手背传来指甲嵌入的刺痛,他才勉强停下了动作,撑着手,看着身下云鬓散乱的段缱,哑声道“你现在还想知道,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63章
  “霍大哥”
  段缱睁着双眼,惊疑不定地看向霍景安。
  她此刻衣衫半褪, 裸露的肩颈泛出片片娇粉, 略为急促的喘息使胸脯起伏不定, 透出三分白嫩,一双盈水的眸子里含着惶惑与羞怯,对霍景安的冲击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吻她的冲动,继续克制地支撑着身体, 等待她的回答。
  俯撑在上方的霍景安让段缱感到了一阵压迫, 她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肩膀, 垂眸避开霍景安的目光, 努力平复着体内燃起的情潮。
  事情发生得突然,她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时, 霍景安已经扯开了她的罩裙,在她身上四处流连,肌肤间炙热的接触让她全身都升起了一种可怕的战栗感,直到那双手滑向她的腰迹,往更下方探去,她才从头晕脑胀中清醒过来,又掐又拦地阻止他接下去的行为。
  可情况却没有因此而好转,无论是两人间不过咫尺的距离, 还是交织的气息、相触的肌肤, 都让气氛变得暧昧而又迷离, 霍景安虽然停下了动作,但他紧绷着的身躯依旧让段缱感到一阵危险,止不住心惊肉跳。
  “霍大哥,”她小声道,“你”
  她本想让霍景安先从榻上下去,可在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了娉芳阁里的几声低泣,登时变了脸色,苍白着脸看向霍景安,颤声道“你你和她”
  “没有”霍景安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
  他皱眉看着段缱,紧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我没有。”
  听他这么说,段缱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许,微微舒了口气,又担心道“那为什么”
  “赵娴以你为饵,诱我前去娉芳阁,又在殿里点了催情香,意图成事。”霍景安低声和她解释,“不过你别担心,她的计谋没有得逞,我离开了那里,本来想直接回府,可在半路上看见了你,就没忍住”
  催情香
  听到这三个字,段缱心头一震,霍景安接下来的话也没听清楚,只顾着震惊此物了。
  她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这东西,但只顾名思义也能明白这是用来干什么的,赵娴竟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赵萱说她等不到来日就会后悔
  幸好霍景安没有中计,要是真的让赵娴成了事,那那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努力收回思绪,看向霍景安道“那霍大哥,你你现在好点了吗”
  霍景安哑着嗓子道“你说呢”
  段缱反应过来,猛地涨红了脸。
  “缱缱。”霍景安低声道,额迹因隐忍而渗出细密的汗水,“我好难受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人也慢慢压下,再一次吻上身下人的脖颈。
  滚烫的温度从唇蔓延至肩,再至胸脯,尚未完全平复的情潮再度燃起,外裙松解,里衣渐褪,段缱在榻上躺着,胸膛一阵急促起伏,最终在抹胸被触及时紧紧抓住了霍景安的手,小声道“不要”
  霍景安动作一顿。
  “给我。”他哑声道,温热的气息抚过段缱的脖颈,让她白皙的肌肤上泛起又一层粉红,“缱缱,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段缱只是摇头。
  “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她努力抑制着喘息声道,“霍大哥,你为我想一想,我我们不能”
  霍景安难以忍耐,她又何尝不是她虽然未经人事,但经过先前的一番撩拨,体内早就情潮处生,更何况这个人是她将来的夫君,她迟早要将身子交给他,早三个月晚三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可她就是不想,不想在这么个情况下把自己交给面前的人。
  因此她拒绝了霍景安,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但是这一回,霍景安没有再听她的话。
  催情香的效用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被拒绝后,他只停顿了片刻,就继续往下亲吻,宽衣解带,攻城略地,段缱的挣扎、拒绝,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细不可闻,他陷入了一片昏沉的热海,在其中翻滚沉浮,寻求解脱。
  采蘩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时,他离深陷欲海只差一步之遥。
  “郡主”那个丫鬟在门帘外小心又恭敬地询问,打断了他的动作,也让他恢复了一线清明,“已经到了膳时,郡主该传膳了,世子可要留下一道用膳”
  段缱没有说话,霍景安奇怪地看过去,就见她侧脸贴着床榻,附近的被褥印着一滩水渍。
  这个发现让他如遭雷击,他一下清醒过来,全身的血液迅速冷却,从云端跌入了泥地。
  “缱缱”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焦急地低声唤道,“缱缱”
  “郡主”门帘外,采蘩迟迟不见回应,提高嗓子又问了一声,“郡主”
  段缱终于有了动静,或许是考虑到她再不回答,采蘩可能会进来查看情况,在沉默了半晌后,她先是哑着嗓子低咳一声,而后才开口道“我没事,你先下去,晚膳稍后再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内。”
  帘外静了一会儿,才传来采蘩的回答“是,奴婢遵命。”
  打发走采蘩后,段缱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霍景安这下没再迟疑,翻身至一旁,看着她撑着坐起身,背对着他一件件穿好衣物,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话来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情欲退下,悔恨滋生,他有些着急地道“缱缱,对不起,我刚才”
  “你把衣裳系上。”段缱低低打断了他的话,“免得让人进来看到。”
  她这话听上去镇定,但霍景安还是听出了她极力掩藏的哽咽,霎时悔恨之情溢满整个心腔,他匆匆系好襟带,下榻跪坐至段缱跟前。
  在他下榻时,段缱也穿戴好了,没有再披上罩裙,只着着那件对襟半臂襦裙,胸前吻痕赫然在列,肌肤上大片的晕红也尚未褪去,霍景安看着,却只觉怜惜悔恨,在见到她那双泛着泪花的杏眼后更是心神俱震,无法言语,再无半分情欲。
  注意到他的目光,段缱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一滴泪珠就这么悄然滑落,滴在她的膝头。
  “霍大哥。”她轻声开口,“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敬重你我原以为,你也是一样的,可你你若真的喜欢我,敬重我,就不该这么对我。”
  她低下头,再难遏制哽咽“你这样待我,是将我当成什么了呢”
  “我喜欢你。”见她落泪,霍景安一颗心都几乎要疼碎了,听闻此问,当即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别的什么,我刚才我刚才是忍不住,我”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他说,他是太喜欢她了,才会情欲上头的吗他能当赵娴不存在,却不能推拒她分毫
  “我知道,你中了催情香,控制不住。”正当他束手无策时,段缱却开始低声数落起自己来,“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太盲目自大了,不相信赵萱的投诚,才会让你中了计,也是我硬拉着你来这的,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怪你可是”
  “你是该责备我。”霍景安截断她的话,虽然他对她口中的赵萱投诚一事不甚清楚,但也不妨碍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如何能怪你是我一意孤行,你说得对,我们还没成亲,不能逾矩,是我没有为你考虑,是我错了。”
  他从心底说出这番悔恨之言,压制着拥她入怀的冲动,伸手握住她的双手,低声道“缱缱,我对不起你。”
  段缱没有缩手,但也没有回话,敛着眸半晌无声。
  霍景安屏息等待着,直到许久过后,他才听到了她的回复,轻轻的,带着点鼻音。
  “嗯。”
  霍景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微笑起来,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他再一次道,“下次再不会了。”
  段缱靠着他的胸膛,闷声道“下一次你还想再中一次计”
  “不会了。”霍景安低声道,敛眸掩去眼底寒意,“永远不会。”
  在霍景安离开后,段缱并未传膳,而是叫了采蘩打水沐浴。
  对于此举,采蘩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解,但在段缱解了衣裳之后,她就完全理解了。
  身为贴身丫鬟,她虽然云英未嫁,但该懂的事也都懂了,看着自家郡主身上的斑斑吻痕以及大片大片泛红的肌肤,她震惊地差点一个握不稳,把手中的胰子掉入浴桶,勉强才定了神,压着震惊与害羞替段缱擦起身子来。
  怪不得郡主不让采薇跟来伺候,要是让那丫头看到了这些东西,不知道要打翻多少盆水世子也真是的,再过三个月就能成亲了,何必在这时忍不住,也太不为郡主着想了,要是有了身孕可怎么办
  她在这里又怨霍景安,又担心段缱,忧心忡忡地伺候着段缱擦洗沐浴,另外一边的长亭殿前,赵静却是惊怒不已。
  “胡闹”
  第64章
  花开两头, 各表一枝, 就在段缱与霍景安解开误会, 温情绵绵时, 远在长亭殿的娉芳阁中,也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早在踏入娉芳阁时, 赵静就觉出了不对劲,殿里有着催情香的味道,虽然已经淡了不少, 但先帝当年就是被这东西拖垮了身子,她岂会闻不出来帷幕后隐约传来的低泣声更是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当即变了脸色, 呵斥爱女离开。
  那一刻, 她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
  能让赵娴在殿里摆上催情香, 搭上一切去赌的只有霍景安一人,催情香性烈无比, 霍景安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赵静实在没有信心他能把持得住, 所以她当机立断地命令段缱出去,又喝止了赵娴, 打定主意不让女儿觉察到半点真相。
  而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 就算是为了女儿, 她也不会放任赵娴再活在这个世上。
  好在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殿中不见霍景安身影, 赵娴虽然衣衫半褪,泪眼盈盈地倒在地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赵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故作姿态,他们两个并没有成事。
  是霍景安没有来到这里,还是他来了,但是忍下了催情香的效果赵静倾向于后者,并且看赵娴泪中带恨的神情,他们两个之间极有可能连一丁点的越举行为都没有。
  惊诧之余,她颇感欣慰地松了口气,面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上前几步行至赵娴跟前,疑道“怎么这么狼狈,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赵静看似关切的询问,赵娴跪坐在绒毯上,欲言又止。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可见赵静呵斥段缱离开,又命人关了宫门,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恐惧,想好的话也都忘了个干净,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赵静,嗫嚅道“姑、姑姑”
  赵静微笑着受了她这一声“怎么,永嘉不准备哭诉一番吗本宫还以为,是有谁轻薄了你,才会让你这般狼狈呢。”
  赵娴心里一虚,目光闪烁道“是是”
  “是谁”赵静先是平静地询问,而后在下一刻陡然拔高声音,厉喝道,“说”
  赵娴身体一颤,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今天这一步走得实在大错特错
  赵静看穿了她和江永方的阴谋,所以才会赐婚给他二人,为的就是折磨她,让她永远也得不到霍景安,她为此怨恨不已,日夜咒着段缱,咒着她们母女两个,希望她们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随着大婚之日的临近,她的恨意越发强烈,终于决定在今天孤注一掷,反正她已没有了退路,不如就此一搏,说不定就成了。
  她赵娴想要的东西,就是抢也要抢过来
  可她失败了,霍景安居然忍下了催情香,生生推开了她,让她颜面扫地,饱受羞辱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尚衣局的人恰好在这个关头来请她试喜服,她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故意闭门不见,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等着外面的人去寻赵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