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他都听到了吗?!
  陆安安这段时间恶补了不少珠宝知识,当然一眼能看出,这是一枚铂金钻戒。
  秀气的戒身,中间留一圈浅槽,镶嵌着细小碎钻,在教堂彩色玻璃投来的日光中,呈现出宛如万花筒里的奇妙景象。
  在浅槽中间,则开出一朵玫瑰,玫瑰中央是一颗熠熠生光的钻石。
  戴在中指的戒指,意为“求婚”、“订婚”戒指。
  “这是……什么?”
  陆安安隐隐猜出这枚戒指的含义,却又害怕是自己想多了。
  “陆安安,你觉得婚礼是什么?”
  封寒陵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往前走出一步。
  那是新人宣誓的位置。
  头顶的天花板打开了一个圆形的洞,镶嵌着透明玻璃。
  一束光从上面落下,恰好洒在封寒陵身上。
  他沐浴着阳光,穿着那身裁剪得体的复古西服,凝视着陆安安,宛如等到了自己心爱新娘的新郎,端庄肃穆。
  “婚礼……”
  陆安安想着他的问题,“是一种仪式吧。”
  “是啊,婚礼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耗费无数金钱、精力,举办的盛大仪式。”
  封寒陵淡淡说道:“只是那么繁华浩大的仪式,大部分的东西,却是摆给宾客看的罢了。”
  陆安安一怔,却没有否认封寒陵的话。
  她也觉得,婚礼也好,任何仪式也好,大多是摆给外人看的空架子,内核则是复杂的人情往来。
  “最后繁华褪去,留给新人的,也不过是一枚戒指。”
  封寒陵说到这里,又摇摇头:“准确来说,应该是戒指背后代表的承诺吧。”
  他看向陆安安,视线下移,放在她那只戴着戒指的手上。
  “陆安安,我并不喜欢被人观赏,订婚仪式也好,婚礼也好,于我而言,只是把我装点起来,推到众人面前,供他们观看罢了。”
  封寒陵淡淡说道:“你也是吧?”
  “嗯。”
  陆安安和封寒陵是一类人,比起特地演给别人看,他们更注重实际。
  可偏偏,这两个不喜欢扮演的人,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演戏。
  说起来也是很讽刺了。
  “订婚仪式会如期举行的。”
  封寒陵说道:“但我想把演戏和现实分开。”
  陆安安愣了愣,这话的意思是……
  她问道:“所以你才提前把戒指送给我?”
  因为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当做公认观赏的戏码,所以才挑选只有他们的时间里,做独属于他们的订婚仪式?
  “嗯。”
  封寒陵点点头。
  陆安安“哦”了一声:“这样啊。”
  可很快,她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她和封寒陵的订婚也好,甚至婚礼也好,从头到尾,不就是一场谎言,一场两个人演戏的舞台吗?
  既然从里到外都是假的,封寒陵为什么会说,要把现实和演戏分开?
  陆安安隐隐感觉,在封寒陵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刚要问,封寒陵却先一步开口。
  “陆安安,你相信这世上有神明吗?”
  封寒陵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陆安安心里,他是个理性的男人,可这个问题又太感性了,完全不是他会思考的事。
  “我不相信。”
  陆安安摇摇头:“但偶尔会希望老天爷是存在的。”
  就如同那晚,封寒陵快死的时候。
  她迫切地、真心的,希望老天爷是存在的,拿走她的命,换封寒陵活下来。
  “是吗。”
  封寒陵走向她,“该回去了。”
  说着,他推着陆安安往外走。
  陆安安一愣,这么突然吗?
  只是问了她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等一下。
  陆安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头看向封寒陵。
  陆安安想到,封寒陵这个问题,并非没头没脑。
  封寒陵从进入这座教堂开始,对她说的话,都是……
  有迹可循的!
  那晚,她与封寒陵遇险,封寒陵快死的时候,她曾经大哭着说了很多话。
  比如,“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家”。
  再比如,“我们两个要真的有谁会死在这里,那也该是一无所有的我,而不是你啊!”。
  又比如,“封寒陵……这世上会有神明吗?”。
  而刚才,封寒陵对她说了什么?
  封寒陵说:“接你回家。”
  回“家”。
  他还说:“差点死掉的人是你,可你……却还是一无所有吗?”
  “还是”,一无所有。
  他又说:“陆安安,你相信这世上有神明吗?”
  ……
  陆安安瞪大眼睛,他……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