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倒打一耙
  白恒双眸中含着滔天怒火,即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影响他的发挥,“这笔账谁都会算,京郊的那块地许丞管了十多年,这里面有多少猫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账册被太监拿来放在晏帝面前,晏帝眸光未动,没有翻开来看,而是抬头看向许丞,“许爱卿,你还要何话要说?”
  只见许丞不慌不忙,“陛下,臣所收的每一两佃户的租金都一两不差的交到了户部,户部有明细可查,微臣不知道慎郡王为什么要捏造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微臣。”
  他神色坦然,“陛下如若不信,可以让户部尚书将封存的账册带过来查验,臣愿意就慎郡王所说的明细和他一起查个究竟!
  现在不是他乐意不乐意的问题,许丞在官场沉浮多年,知道陛下对自己起了疑心,不然不会任由一个郡王给自己泼脏水。
  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把该了结的事情都了了,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索性当面查个清楚,看看到底是慎郡王白挨了几十棍,还是许爱卿身正不怕影子斜。”
  晏帝发话了,却是一碗水端平两不相帮的态度。
  户部尚书就在殿前站着,得到命令他很快就去库房将许国公历年来上缴税银的明细账本搬了过来,还贴心的带了四个算盘拨的相当精细的户部账房执事。
  户部尚书给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建议,“这么多账册,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可以等账房执事将明细算清楚后,两位大人再对质。”
  “不用!”
  “不需要!”
  两人竟然同时拒绝了户部尚书的提议。
  许丞趁机上前一步,“陛下,臣可以自证清白,还请陛下派人过来查验,臣行的正,走的直,不怕查!”
  此时白恒也嗤声冷笑,“陛下,您就成全许国公一片赤胆忠心吧,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两人在殿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嘴仗,户部尚书已经将账册悉数翻出,逐个核对。
  "陛下,这是所有许国公府京郊粮田产地的账册,陛下请看,上面记载的一清二楚,许国公的确是按照十两银子的税金交给了朝廷。”
  账册摆在晏帝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确是十两。
  上面还有户部的红蜡封印鉴,也就是说,这些真金白银的的确确入了国库。
  站在一旁的许丞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样,他扫过趴在长凳上疼的呲牙咧嘴的慎郡王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一笑。
  晏帝眸色沉沉,看着慎郡王的眼神晦暗不明,“慎郡王,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这不可能!许丞贪得无厌,他们沆瀣一气早就勾结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上缴国库,这帐是假的!”白恒大声嚎叫,偏偏除了这个账本他再也拿不出别的证据。
  “白兄,你尚在新丧,在下也很惋惜,世安年纪轻轻成了鳏夫受人指点我们许府可曾说过半句?之前碍于你们痛失爱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往我头上安插莫须有的罪名吧?”
  许丞很聪明,他早就猜到慎郡王突然对自己发难肯定跟他死去的女儿有关,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挑开。
  再加上在殿上的绝大多数大臣都是那晚的见证人,他女儿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不假,但是和他的小儿子痴缠通奸被人当众抓包也是事实。
  这么多天过去了,慎郡王夫妻成了孤寡,许家半点事都没有,而且陛下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根本就没打算要找出那晚下药真凶的想法,这么一想,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慎郡王是借机报复,至于有没有真凭实据,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刚才信誓旦旦的说许丞贪污了给朝廷供奉的银两,却又被户部尚书用账册上的真实记录驳斥了回去,就连那些开始对许丞还有怀疑的人都闭了嘴。
  一瞬间风向逆转,加绝大部分朝臣都站在许丞这边。
  “陛下,去抄他的家,去查商号,许丞的钱都是来路不明的……”慎郡王恨不得立马从长凳上爬起来。
  “够了,来人啊,慎郡王造假污蔑许国公,罪不可赦,拖下去掌嘴二十,罚俸三年禁足一个月!”这就等于变相削了慎郡王的爵位。
  许丞趁机下跪,流出两滴眼泪开始卖惨,“陛下,微臣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明察,还请陛下念在慎郡王刚刚痛失爱女的份上,不要再责罚他了。”
  晏帝一双虎目看着许丞,眼中暗潮汹涌,“既然许国公求情,那不用掌嘴了,扣掉慎郡王三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一场闹剧看似结束了。
  为官多年的许丞很聪明,知道晏帝此刻让慎郡王出去是在变相的保护他,不然人一急躁就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来,站在许丞这一边的某些朝臣也在对他使眼色,示意他乘胜追击。
  但是许丞放弃了,刚才他发现晏帝也动了查自己的心思,要不是早有准备,只怕今天被抬下去的就不是慎郡王而是他了。
  所以他决定见好就收。
  出了太极殿,许丞悠哉悠哉的顺着台阶往回走。
  “许国公且慢!”听见叫声的许丞回头,赫然发现叫住他的人是左相云安之。
  对云安之这个人,许丞一直多留了几个心眼,头发花白走路颤颤巍巍的他像是一阵轻风都能吹倒,许丞对他一向是能躲就躲,害怕云安之会摔倒了讹诈他。
  “左相大人,有何指教?”许丞聚敛神色,相当警惕。
  云安之摆手自嘲一笑,“指教谈不上,就是庆祝许国公你旗开得胜,想请你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