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
  “人活着就好,日后总能活明白的,你舅舅呢?”
  倒还真把何有志两口子给忘了,也不知道他俩是跑了还是怎么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两人回到内史府的时候,就瞧见了完好无损的何有志。
  “阿姐!”何有志可算见着了亲姐,激动地热泪盈眶,“阿姐你可回来了,咱娘没了,我还以为连你也见不着了,呜呜……”
  一大男人就这么当众哭了起来。
  “舅舅您快先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怎么就你一人啊,舅母呢?”
  “赖在人家王府呢。”何有志提起婆娘来没好气,“打仗的时候我们躲到了王府去,幸亏人家肯收留我们,这才躲过一劫,今天叫她来,她说怕走了就不好意思再回去了,死活不肯走。”
  众人无语。
  何秀秀道:“人没事就行,哭甚,这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何有志见大姐之前别提多心虚了,把何家弄成这样,他罪责难逃,生怕何秀秀一掌劈了他,哭有一多半是吓的,眼下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也就好了。
  “是是,大姐说的对,没什么比一家人好好地更好了,您回来就好,我们令娘长成了大姑娘,跟外甥女婿好着呢,哎姐夫呢?”
  “他过几天来。”
  “过几天好,过几天好。”何有志才不想见沈先生,不知为什么,一直怕他,虽然人家也没怎么着他,“那个阿姐,您跟姐夫都回来了,往后打算干点什么呢,家里的铺子都黄了,往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唉……”
  这是变相的来哭穷了,过了几天穷苦日子,何有志到底忍不住了,现在摇钱树回来了,得抓紧抱上才行。
  何秀秀道:“回头给你在底下找点事干,你媳妇要是愿意干点小买卖也使得,大生意就不用想了,她不是那块料,你俩安安稳稳度日便罢。”
  何有志对这安排可以说是很不满意了,感觉何秀秀像是在打发要饭的,衙门底下的小杂碎活计如何能干?又不赚钱又辛苦,还丢脸,他好歹也是前任都尉,姐姐两口子混的人模人样的,居然不能给他谋个一官半职的?
  “阿,阿姐,您看当初外甥女婿艰难的时候,我好说也是帮了忙的,我承认我是没出息,可就算当不成都尉,好歹安排个体面些的活计,不然如何养家呢?”
  何秀秀掀眼皮子看他,“我便是让你继续当都尉,你就能养家了?”
  这……也不是都尉不都尉的事,主要是钱,不当官开几家铺子也成啊,何家老本行不就是行商吗?
  何秀秀看出他心里那点小算盘,笑笑,“何有志,你得先问问自己是行商的料吗,我便是给你万贯家财,你蹬腿之前也能败光了,何况我也没万贯家财给你,要是你媳妇是块料也罢,你们两口子都是只管享福不管生计的人,干点小活计拿点死钱挺好,不用费心,回头我跟你姐夫走了也放心。”
  “你们不打算在琅琊郡待了?”何有志很惊讶,“那你们去哪,令娘呢?”
  “暂时不会在琅琊郡,以后会不会再说,令娘有她夫君照顾,我不担心,只要你俩别给他们惹麻烦就行。”
  何秀秀回来一趟,对他干脆就不客气起来,何有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简直绝望透顶,“阿姐,娘在的时候您可不这样,怎么现在当你弟弟是累赘了,竟是如此敷衍,哎哟我死了算了,还不如去地下跟爹娘团聚呢!”
  说着又开始哭,这回是发自内心悲从中来,哭得肝肠寸断。
  “你就这模样好意思去见爹娘么?”何秀秀不吃他这套,“以前娘在,一心捧着你,我不忍伤她老人家的心,便也不说你什么,现在你没人指望,再不自己立起来,还打算谁一辈子捧着你吗?活到这把岁数还活不明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他哭的越发窝囊,何秀秀呵斥道:“给我把眼泪收回去!再哭我打断你的腿!”
  何有志嘎嘣一抽,不敢哭了。
  阿姐好凶,阿姐已经不是以前的阿姐了……
  沈令菡实在很想笑,舅舅这模样好像被训斥的哈巴狗,“舅舅啊,现在局势不稳,您还是别惦记当官了,一个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娘也是为你好,要不我跟四公子说说,给您在王府里谋个活干?”
  王府里干活?这叫什么狗屁安排,他闺女在王府里当侧室,他去当下人像话吗?
  “你还是别去卖你家男人的脸了,赚不着还得丢。”何秀秀哼了一声,“先跟着我吧,兵营里缺打杂的,正好这几日琅琊郡重建,先去扛木头拉粪车。”
  何有志:“……”
  沈令菡:“噗……”
  作品正文卷 149沈先生
  自从何秀秀回来,沈令菡每晚都陪娘睡,已经冷落了谈大人好几天,这天晚上忽然良心发现,跑到谈让小屋里挤小床。
  谈家暂时没法住,大家都在府衙里凑合着挤,最大的房间留给了何东家,其他人在大殿里睡大通铺,谈大人则拥有一间小居室,是他以前办公休息的地方。
  “阿让,还没睡呀。”沈令菡抱着床被子进来,见他在专注地看书,一点都不激动的样子,“是不是打扰你了,我要不还回我娘那?”
  谈大人明显是有小情绪了,自从岳母回来,媳妇都没正经看他两眼,更别提晚上一起睡,两人仿佛还未成亲的郎君小娘子,还恪守着授受不亲的礼仪。
  “抱着被子不嫌累吗?”谈让放下书,起来替她抱着,其实心里早没脾气了,就是故作不在意的姿态久了,一时半会转不回来,何况男人偶尔也是得有点小脾气的,不然媳妇根本瞧不见。
  “嘿嘿阿让别生气嘛,我不是许久没见我娘了嘛,再说你这挤,我怕你休息不好。”沈令菡去扯他的衣襟,小媳妇的姿态相当足。
  谈让被子铺了一半就绷不住了,转身把她扯进怀里,“小麻雀,对不起,我现在正式求原谅,咱之前的事就过去了吧,以后生气别不理我了行吗?”
  两人之前冷战,因为忽如其来的战争强行终止,其实还没正式和解,虽然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沈令菡环住他的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阿让的眼睛这么漂亮,就应该看见的,我每天都这么希望,只是忽然愿望成真了,不知所措罢了。”
  谈让怔住,因为她这话从头暖到脚,眼睛忽然有些发烫,他闭上眼吻她,将泪水全部收进心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窝在被子里互相取暖,都没什么睡意。沈令菡想着今日舅母来闹的事,便跟他絮叨,“我娘就是替我出气呢,虽然我没说,但她心里都清楚,不声不响地教训了舅舅舅母一回,你知道吗阿让,我心里特别温暖,我娘回来了呢。”
  娘一回来,小女儿的姿态越发有了,哪怕那是个能拿凉水泼醒她的娘,哪怕母女俩见天儿的斗嘴,可是一想到娘在身边,就这样无条件的满足。
  对此,谈大人心里还是有点吃醋的,他替她出气的时候就提心吊胆的,生怕招了媳妇忌讳,也不见他媳妇这么心满意足,这么小媳妇姿态,他嫉妒岳母怎么办?
  “我爹还有几天才能来呢,我迫不及待想见他了啊,阿让怎么办,我睡不着……”
  谈大人又深深嫉妒起了岳父,比嫉妒岳母还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