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他在欢迎我们的到来。他知道我们来了。”慕骄阳给本发微信, 得到回复后, 说:“甜心, 我们只有最多20分钟的时间。本可以屏蔽这里监控系统20分钟。我需要你找到去往最中心最大那间会议室的路。用你的大脑。”说着,看了眼天顶上的通风系统。
  ***
  那道绳子, 猛地勒上了月见的脖子, 一点点地勒紧。
  “你还需要选择吗?难道你愿意最爱的人为你死去吗?”洛心的声音响遍整个大厅。
  那个犯人又站了起来,对着洛泽挥出小刀……
  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而洛心不知道的是,离他站着的位置不远处, 那里的通风盖轻轻地移了移,突然地,“哒”一声响后, 慕骄阳从那里跳了下来, “师兄, 不要!”他反应快在保镖举枪的同时开枪,保安倒地。
  可是太迟了!慕骄阳看到另一边房子里的月见那张由通红转青白的脸!洛泽看了慕骄阳一眼,那一眼,只是短短一秒,可慕骄阳不懂得该怎样形容, 就好像,他要失去洛泽了……
  尖利的牙刷猛地插/进了犯人的心窝。
  来不及了……
  但……
  慕骄阳猛地转过头去,月见房间的天顶上的通风盖被打开,肖甜心跳了下去,然后开枪。那把小巧的左轮手-枪发出的子弹准确地打中了那男人的脑袋。
  肖甜心沉着冷静,她飞快跑了过去,松开月见脖子上的绳子,然后检查,跟着是做急救。最后,月见“呀”的一下,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呼吸。
  “幸好还来得及!”慕骄阳眼底闪过喜悦。而肖甜心虽然看不到他,但一直看着那道玻璃,对他微笑。
  “迟了。洛泽已经加入了我们。他尝过了杀戮的滋味,一切就来不及了。”洛心微微笑。
  一直垂着眸的洛泽,轻轻抬起了头。他的眼眸沉敛,没有一点光。那个不是慕骄阳认识的洛泽。他……他更像一个陌生人。那是杀手才有的眼神。
  洛泽的人格分裂了。不是导师。是新的分裂。他只是一个杀人魔。
  “弟弟,你好。”
  ***
  洛泽取过洛心递给他的枪,一步一步向慕骄阳逼近。
  慕骄阳暗叹,此刻自己腹背受敌。
  “师兄,你回来。小草很好。甜心救了她。她还活着。”慕骄阳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洛泽脚步一动,飞快地扑了过来,慕骄阳本能地躲,却被他反手一扣,俩人贴身搏斗,然后就是“嘭”一声,他的枪对着自己就是一下。
  慕骄阳倒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泽。但又似乎明白了过来,看了看一边的洛心。
  慕骄阳眼尖,发觉洛心将手放进了西服内袋里……他手里还有一把枪……
  洛心笑了笑,从内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嘴角。
  “心。虽然他穿有加厚防弹衣。但这样近距离射击,他的肋骨起码断两根。接下来你想怎样?我们怎么逃出去?有他在手,我们才有和警方谈判的砝码。”洛泽扔掉枪,一脸平静地看着弟弟。
  洛心看了看他,似在研究什么。
  慕骄阳已经摔了下去,捂着伤口,连吸气都是极疼。他的确断了一根肋骨。所幸,并没有插/进他任何器官里。很艰难地,他又爬了起来,扶着桌子站稳。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咬着牙,看着洛泽。
  刚才本给他发了微信。特勤队已经攻进来了。这里所有门的密码也已经被黑了进去,所有的门都开锁了。还差十分钟。特勤队清场还需要十分钟。洛心还拥有一小队雇佣军,所以需要时间。
  “洛心,难道除了洛泽,你就没有别的人想见了吗?”慕骄阳说。说半句话就吐出一口血。
  “小师弟,我劝你不要说话了。不然我怕你熬不到直升飞机来。”洛心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俯视他。
  “你不想见一见你的亲生妈妈吗?”慕骄阳忽然说。果然,看到洛心的脸色变了,虽然只是一瞬,但他动心了。
  “她马上就到了。你只需等待十分钟。”慕骄阳轻声说:“你要我做人质我会配合你,但请你放甜心和小草离开。她们只是妇孺,何必为难她们呢?”
  洛心轻拍了拍他那张苍白的脸,只见他的嘴抿得紧,可那抿着的唇角还是微微往上翘着的,像个执拗又天真的大男孩。“小师弟,你的女人可不简单。她比男人还可怕。一个她,抵得上十个男人。不不不,一百个男人。”
  慕骄阳一惊,猛地看向玻璃窗。只见她尽管克制和冷静,但一对眸子露出了紧张和恐慌。他太久没有给她信息了,她担心他出事。然后,他又看到,她将小草拖到了办公桌下面收起来。而她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门边后背。
  没有任何声响,门开了,只是小小一条缝,带着反光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站位。可是没有人?那个男人猛地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肖甜心打中了脑袋。
  男人穿有防弹衣,而且魁梧。她不可能只打他手腕。肖甜心没有选择,只能将他击毙。
  “啪啪啪!”洛心鼓起掌来,“真是勇敢的女人。令我刮目相看。够辣,真想上她!”
  “你他妈的恶心!”慕骄阳猛地挥拳,直接打到了洛心脸上。
  洛心没有躲的意思,吐出一口血。看了看他,笑:“好了,没有断开来的肋骨断了。有没有错位?捅/进哪里去了?”洛心摸了摸他的脏器,疼得他面容扭曲。
  洛泽面无表情看了慕骄阳一眼。
  慕骄阳吃了亏,洛心故意激他。
  “你的女人很够味。不过她是属于f的。我从来不和兄弟抢女人。”洛心拍了拍他的脸说,“看到你现在这个表情我真是开心。好了,带着两个女人走太麻烦。算了。今天就放过她们。你听,是螺旋桨的声音,嗡嗡——嗡嗡”他抱着地上那具保镖的尸体,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说:“外面和你们玩枪火大片的男人都死清光了没有?我简直就是为民除害啊!全他妈是杀人犯,明天新闻一报道,我就要成为全美的英雄了!我为你们无用的警方,捕捉到了三十个通缉犯和二十个没有被发现的连环杀人狂。他们当中有些还吃人啊,真不上道,茹毛饮血,原始人?!”
  随着他说完,最后一步舞步跳完,洛心给尸体做了个下腰,然后往边上一扔,走了过来,一把枪就抵在了慕骄阳的腰后,“起来,我们俊俏的小师弟,该上飞机了。”
  他完全放松了警惕,直到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脑后。
  “别动。枪不长眼。”洛泽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倒是很配合,还乖乖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笑眯眯看着哥哥。
  洛泽箍着他脖子,枪依旧抵在他头上。
  “亲爱的哥哥,你回不去了。你杀了人。即使是个变态杀人狂,你也杀了人。尝过了那种滋味,生命在你手中流逝的滋味。从此后,世间万物对于你来说都失去了味道和意义。你再不会去爱人。即使你回到肉肉和儿女身边,日复一日,你会感到疲倦,最后,你会拿起手中屠刀。”
  “师兄,别听他的,他在催眠你!”
  “我知道!”洛泽和慕骄阳的话同时响起。
  慕骄阳一怔,正想着该怎么劝,洛泽又说:“我没有杀他。我只是将牙刷插/进了肋骨之间,避开脏器。”
  洛心笑了一声:“我真是低估了你们。原来,你和他才是兄弟。你从来没有将我当成弟弟。你不会走到我身边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眼内亮光渐渐熄灭。
  洛泽从他口袋里取出手机,以防止他对杀手下杀死小草和甜心的命令。
  “心,你一直是我弟弟。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我更希望,你能走到我们这里来。”洛泽轻声叹气。
  慕骄阳发觉了很不妥的地方。洛心虽然疯子一样,但他的冷静完全不合理。他太镇定了。
  慕骄阳心里在快速做分析,只听洛心又说:“哥哥,我很羡慕你。虽然,你的过去也不幸福。你也喜欢窗外那架摩天轮对不对。我能感受到的。你很想和妈妈坐上去。可是她却抱着洛克在上面欢笑。她忘记了你。你很孤单,于是分裂出一个又一个你,来陪伴你。当这个世间太过寂寞和寒冷,许多许多个你被分裂出来。洛泽,你只是导师洛泽的替代品。就连你的妻子,她所爱的,不过是那个本我人格导师。呵,他才应该叫洛泽。你呢,你什么也不是,导师甚至没有给你起个名字。还有你,慕骄阳,那个女人,她爱你吗?你们兄弟俩真是有意思又相反的一对呀,那个女人,爱你的副人格,t才是她真正爱的。她想和t上床,很想很想。”
  架在洛心头上的那把枪在颤抖,“你胡说!肉肉爱的是我!”
  第116章 完成侧写
  慕骄阳深呼吸一口气, 疼痛使他清醒, “洛心, 别再对我们用心理控制术,没有用。”顿了顿又对洛泽说:“师兄, 我们是她们唯一的支柱和希望。你应该相信自己, 也相信你的枕边人。洛心, 什么也不是。”
  那把枪再度贴紧了洛心的头。
  洛心笑了一声, “慕骄阳, 难道我有说错吗?你连有tom这个人都不敢告诉她。你怕失去她。”
  “洛心,是慕教授不希望甜心知道。他真正想的是让甜心获得真实的幸福。慕教授要比你想的伟大, 我要比你想的坚定。你再也无法催眠我了。”
  顿了顿慕骄阳又说:“师兄, 你别开枪,他在这附近埋有□□。”
  洛心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我身上装有生命监测仪,如果我生命衰竭, 那整座楼的炸-弹就进入了倒计时。如果我马上死去,就会,‘嘭’!”
  慕骄阳和洛泽, 没有任何胜算。
  洛心轻轻推开了洛泽的枪, “哥哥, 你不会想用枪来对着我的。毕竟,有时枪也是会走火的。”
  两方成了对峙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
  “哥哥,你不跟我走吗?直升机到了。”洛心又说。
  洛泽始终举着枪,“弟弟, 你回头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我天生如此。渴望杀戮。这就是慕骄阳和你一起分享的研究项目,我,是天生犯罪人。你们救不了我。我也不想被你们所救。我会一直杀戮下去,直至生命终结。”洛心一步步退后,往大门处走去:“你可以选择,来或不来。来,我们一起走。我可以放过慕骄阳他们。不来,我就走了。你也不会想对我开枪的,我死,大家一起死。我们同归于尽。”
  “洛心,如果有得选择,如果你见到你的妈妈。或许你会有新的想法。没有人是天生犯罪人,后天环境很重要,如果你在亲生妈妈身边长大。一切会不同。”慕骄阳说。
  “有什么不同,不是成为洛泽,就是成为洛克,那样的人。他们都因同一个母亲,失去了自我。只有我,没有失去自我。”洛心已经站到了门边。
  门开了。
  “是,是我的错。直到今天我才醒悟。我的过错,造成了我三个孩子一生的不幸。”洛泽的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她的那一瞬,洛心身体僵硬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他垂着头,不说话。
  肖甜心也跟着进来了:“洛心,你无路可走了。”她持枪,对着洛心,洛泽妈妈挡在身前,说:“求你,别开枪。这是我仅有的两个孩子了。我希望两个都好好的。”洛心看着维护他的妈妈,身体猛地一震,一种微妙的,从未有过的感觉涌遍全身。
  可肖甜心不为所动,将枪又举高了一些越过洛心妈妈肩头,但见一侧的慕骄阳对她摇了摇头,而他还捂着胸口,嘴边是血,“阿阳?”她赶忙跑到他身边,轻轻扶着他,不敢乱动他。
  慕骄阳的话很简短:“洛心死,炸-弹爆炸。伤,炸-弹倒计时开启。”
  “洛心,你简直是人才。”肖甜心放下对着他的枪。
  洛心听了噗嗤一声笑,“甜心小可爱,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别。我承受不起变态的变态爱慕。”肖甜心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慕骄阳也是笑:“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肖甜心亲了亲他鬓发:“我们都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总要有点盼头。瞧,阿阳你笑起来多好看。”
  洛泽妈妈转过身来对着洛心,看着他,然后颤抖地伸出了双手。
  洛心看着,她的手一点一点贴到了自己的面上。那个女人,即使年过半百依旧美丽得惊人。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一对眼睛乌黑明亮,看着他时,他从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是,她是他们的母亲,他们都像她。
  “妈妈。”他低声叫。
  “我的孩子!”她的眼眶早已湿润,“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两个孩子。可是,你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没有感受过你的心跳,但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觉得失去了一个孩子。你叫心对不对,妈妈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你回来好吗?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心,放过你哥哥和小草。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这些话是对洛心说,也是对洛泽说。
  她渐渐老去,当看着洛泽一家幸福,她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失去了什么。
  “已经太迟了。”洛心一步一步往后退,并没有离开那道门。
  慕骄阳一怔,脑里做着所有可能的打算。尽管这些后果,他早已想过。
  他觉得洛心见到最想见到的人,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温暖,他满足了,不想再逃了……
  “洛心要自杀!”肖甜心低声道。
  洛心已经走到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