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你们在做什么。
  一句冰冷的声音出现,如凭空射出的利箭,莫名狠厉的斩断屋中谈话。
  唐知白疑惑愕然地看了一眼黛比,转向站在门口的人影,有些惊讶,路易?
  黛比顿时如坠冰窟,脸色发白。
  路易站在门口黑气沉沉,面色寒冷,不怒自威让人害怕,连唐知白都诧异他的愤怒,站起身疑惑道:路易,你怎么了?今天不是要和霍金斯医生出城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路易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径直向黛比走去。可这一眼,却让唐知白感受到陌生和害怕,仿佛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是谁?
  一句冰冷的质问,这个男人周身都压抑着怒火,虽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可这种强大气势却让黛比面色色死灰,浑身不断寒颤。
  平民区里骚扰她的流氓地痞她见过多了,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男人,宛如炼狱修罗,她被吓得呆滞住,嘴里吐不出一个字,低着头甚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说!
  男人语气中已经充斥着不耐烦,黛比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他就会残忍无情的审判自己,甚至杀害自己。
  抱歉!我、我马上离开黛比十分畏惧他,脸色煞白捏着茶杯甚至都忘记放下,心中惊怖交加,颤抖着声音胆怯解释道。
  请您立刻离开我的家。
  虽然用了敬语,但是口气极度不客气,黛比却如获大赦,慌忙放下东西行下大礼,战栗着跑了出去。
  那边传来重重关门声!可见这姑娘被吓得狠了。唐知白震惊看着眼前一幕幕,甚至连阻止都忘记了,因为此刻的路易他仿佛完全不认识。
  屋中只余他们两人,路易转身过来看向他,目光虽然冰冷但较之刚才终于缓和了不少,可仍旧让人胆颤,他问道:白,你为何要让陌生人进家。
  如今,反而被质问了?
  唐知白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陌生人,她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察觉到他不高兴,路易目光甚至浮现出一丝委屈,那白为什么要弹钢琴给她听?我在楼下都听到了。
  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路易,除了成天依赖粘着他,凡事都很听话懂事的男孩,可这男孩控制欲占有欲很强,但凡唐知白一□□踪没有和他说明,身躯小小的男孩不能做什么,却面露委屈让自己先感受到内疚。
  唐知白简直难以置信,被凶了他更觉得冤枉,她是邻居!今天我帮了忙,她请我喝咖啡,我请她听钢琴,生活简单交际有来有往而已。
  唐知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可现在怒气已经浮现在脸上,路易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便跨步上前一把拥住他,白,我担心你的安全,想想你上次差点出事我都快疯了,以后不要随意放陌生人进来。
  刚才路易那冷漠一眼实在骇到了他,唐知白心中仍旧很气愤,手上推攘着这个高大的身躯,想让他远离自己。
  这些都不是你狡辩的理由,从小我就教育你,路易,做个有教养的人。我希望你无论困境逆境都要做个礼仪周全的绅士,可你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太无礼了,性情大变得甚至我快认不出你了。
  而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我整日在家里游荡,出门还受限制,邻居是好是坏难道我一个成年人没有分辨能力吗?实在不行还有□□!还是说,如今我连朋友之间的正常交际都不可以有了吗?
  唐知白越说越激动,将最近压抑心中的想法倾泻而出,越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委屈的人。
  怀中人儿情绪起伏剧烈,路易小心翼翼环拥着他,在唐知白看不见地方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刚才装出来的委屈不见丝毫踪迹。
  默默等他宣泄完后,柔声道,是我错了。白,我不仅担心你的安慰,我还嫉妒啊。
  嫉妒她明明不过是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却能得你青睐,甚至听到你的独奏,以前这可是我的专享。这是我们两人的家,你却让她踏进了这个私密空间,我吃醋了,白。
  若有似无的气息喷在耳边酥酥麻麻,清隽男人耳尖全部羞红,泛起一圈圈好看的红,脸上也尽是羞涩。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脑袋当场当机,路易的语气是极尽难过的,在他的处境换位来想,的确有种家被侵入的感觉。
  唐知白向来不善于和路易置气,更何况是冷硬无比的路易露出这样的稚气。
  几秒钟心就软了,他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回拥路易,随意的情绪中藏有几丝难以遮掩的宠溺。
  顺着暧昧余温,似是而非的旖旎温度演化成了实质,亲吻顺着耳畔蜻蜓点水般向下,与温热气息不同,这种亲热触碰就像是一团轻柔白云,飘落脸庞,顺着细腻肌肤缓缓向下移动,柔而轻。
  外面太阳将落,夕阳红绯晕满天际,可归根结底,现在还是白天,唐知白可不想白日那什么,况且两人晚饭都没有吃,便想推攘开路易。
  别
  谁知路易力气大地出奇,霸道地一只手就禁锢住他的双腕,一只手蒙住他双眸,黑暗中亲昵靠近,待唐知白喘息不稳,神志混乱,气氛暧昧得刚好,接着拦腰抱起他大步走向卧室。
  身后的门随意遮掩着,缝隙中散落一地春光。
  凌晨,城中寂静。
  唯有克林顿区另一头的妓院喧嚣热闹,两人住得较远,除了楼下偶尔经过鸣笛的小汽车,算是其中比较安定的小区域。
  唐知白枕在路易怀中熟睡,他天生骨架较小,远看完全是蜷缩在路易怀里,红痕伴随的脸上呼吸起伏有序,路易拦着怀中人,侧身注视着他,偶尔紧紧手臂,双眸却很清醒毫无睡意。
  唐知白像小猫一样,熟睡间不时蹭蹭身边人,如小时候般,路易修长指尖轻轻从他眉眼间滑过,移向高挺秀气的鼻梁、柔嫩的嘴唇、脆弱的脖颈,和布满暧昧痕迹的锁骨间
  或许是,他手上常年练习刀片和枪的老茧刺到了唐知白,睡梦中的他蹙起眉,无力软弱地扇了扇脸前,路易手迅速移开,他喃喃道:路易,别闹了
  语气中还带上了丝委屈,可能是路易折腾他的时间太长了,他现在连睁眼地力气都没有。
  路易神色晦暗,手却没有继续骚扰他了,而是轻柔抚摸上他脖颈。
  这个人呀,还是这么脆弱
  这时,楼下一阵恼人真吵,伴随咒骂接踵而来的就是鸣笛,车灯光亮疯狂摇晃在窗前,就连唐知白也被吵得皱眉,几欲睁开眼睛。
  路易按住了他,柔声道:你别动,我去看看。
  路易起身来到窗边,只见几辆汽车都开着远光灯闪烁互呛,没有下车,嘴里却不断吐露出问候爹妈祖宗的土话,挑衅动作放浪形骸。路易目光一暗,不动神色地关上窗户紧拉窗帘,没有让一丝光泄进来。
  走到床边,附身吻了吻人。
  楼下帮派冲突闹事,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安心睡吧。
  实在累得不行,唐知白早已懵懵熟睡,喉咙里随意哼了两声,算回应他了。
  路易抚摸着他的脖颈,突然间轻轻一按!唐知白瞬间昏睡了过去。这时候。楼下已经诡异的没有声响了,路易换好衣服,整理完毕,才拿上围巾帽子,不换不忙地走出了家门。
  门边早就伫立着一个男人,正是隔壁那个冷漠不起眼的男人,路易瞥了眼他,道:看好他。
  男人恭敬地点点头,看样子非常崇拜敬畏路易。
  楼下尼尔帕特里克几个,不断焦急地看着手表上时间,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刚才看见回应,就不敢再发出什么动静催促了。
  直到路易坐到车后座,瞥了他一眼,尼尔才冷静地点点头,人弄到冷冻仓库里去了,加利正守在那里,我现在接您过去。
  路易面色如常,只淡淡道:做得很好。
  若是仔细一看,尼尔镇定平静的眼中,暴露着疯狂兴奋和红色嗜血的渴望。
  第69章
  凌晨克林顿的街头, 除了几个醉倒昏睡的酒鬼,也只有几个走路踉踉跄跄的嫖客。有能力有途径的也许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今夜窝家里再不敢出来鬼混。
  这几个混子听到动静, 回头一看也像见了鬼一样,顿时就屁滚尿流溜得没影儿了。
  人迹罕至的街上风声鹤唳, 刮得像鬼叫一样,守夜人老杰克发现这间平日里几乎没人的仓库,今天晚上竟然聚集了大批人和车, 或举火把或手持枪械, 个个凶神恶煞。在这个警察当恶霸的世道哦,还能指望谁?经验老道的老杰克摇摇头,当做没看见。
  这里原本是冷冻仓库,已经废弃萧条, 就算稍微修整了一番, 大晚上的还是阴冷得可怕, 外面一层层围得水泄不通。
  粗麻袋上布满污血, 里面的东西不断蠕动挣扎, 发出呜呜的声音。里面那间小房子里,加利吩咐手下把麻袋里的人弄出来。
  绳子一解, 里面被剥光的克里斯蒂终于重见天日,四十几的模样秃顶肥胖, 像是纵欲过度浑身白得可笑, 微肿的双眸眯起来, 扫了扫快速分析现在局势,虽然在麻袋里就吃了不少苦头,但克里斯蒂也不是普通角色,他能在混乱复杂的伦敦城中稳固家族数十年, 不是任谁都可以轻易扳倒的。
  虽然今天动手的敌人动作迅速决绝,甚至是在他私人别墅里绑的他,实在让他惊讶,借着微弱火光,狭小屋子里布满各种可怕骇人的刑具,周围布满人,正坐在上方地那个熟悉的年轻人让他相当震惊,克里斯蒂冷得有些颤抖害怕,甚至狐疑,路易斯安茹是你
  他未着一缕,一见面双方的不平等已经让他丧失尊严,周围讥讽嘲笑的可恶眼神更是让他难堪至极。
  路易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淡淡道:克里斯蒂先生,晚上好。
  我想,原本今晚我们不应该这样相见,就算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有些东西按照规矩或是人道主义都应该心照不宣,可以做个利益相同的盟友,而你却背叛了我的信任。
  他眼眸深邃如一潭死水,绿得瘆人。就算在这种杂乱肮脏地界上,这个年轻人还是这么丝毫不乱,甚至衣着精致不苟,像个有教养的绅士一样。
  安茹这个派系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一直以来行事低调,可近一年来出手狠绝毒辣不留后患,但是凡有求助庇护的理由,他们都能给予帮助,这样的行事风范与老式帮派奸杀淫掠的风格背道而驰,所以惹了不少老家族仇恨,但也很得这一带民心。
  掌权者听说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可即便再年轻,有这种残酷手段的人是没有人会小看的。
  虽然没有一句威胁,克里斯蒂却被他眼神骇住,余光见周遭恐怖刑具和地下那些血迹肉糜,也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
  顿时浑身都软了,可到底心中愤怒,立即质问道:为什么绑架我?还杀害了这么多手下!路易斯安茹我还听说你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不过是小辈刚出来做事,得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得意忘形得罪到了老人头上!
  加利最是尊敬路易,听到先生被这样明暗嘲讽,眼中顿时冒怒火。
  路易:说来可笑,正是您的行为让我的手下开始变得无礼起来,惨死的弗里达小姐应该不会介意您身上的这些疤痕的。
  克里斯蒂一听,有些心虚,但立刻虚张声势,和你有纠纷的一直是那群美国佬!关我什么事!我警告你立刻放了我,然后把杀我手下的人交给我,全部任由我处置!而你路易斯安茹亲自上门道歉,我要你在门口跪下磕头看见你的诚意,不然你们今天不会有一点好日子过
  话未说完,一大把铁手铐就重重砸到他后脑勺!
  顿时鲜血滑落他趴倒在地头晕眼花,加利气不过甚至接着上去狠狠踹了他两脚,啐骂道:傻逼、猪!你他妈再敢乱吠!
  克里斯蒂被打得抱头翻滚,哀嚎不断,路易扬手阻止了这场血腥殴打,并没有介意他的言语侮辱,反而指尖轻敲着椅子微笑起来。
  富有节奏的声音倾泻而出,配合着他的微笑,这个精致的年轻人简直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但尼尔很清楚,一旦路易斯笑起来将会发生很恐怖地事情,他不由紧了紧衣服,此刻就算裹着冬衣还是觉得很冷。
  看在自持有高贵身份的克里斯蒂先生是不屑与美国人为伍的,科臣斯基家族虽然一直与我们争夺生意,不过是群流民而已,就算刻意传染宣扬花柳病这种肮脏手段,我们也没有放在眼里。而今天,我们庇护的姑娘弗里达竟然被杀害吊在妓院门口,这其中,有几分高贵的克里斯蒂先生的授意?
  克里斯蒂辩解,你也知道是那群美国人!关我屁事!
  加利上前拍了拍他那张肥猪般油腻的脸,你他妈以为我们是请你来喝茶的?现在是你落在我们手里,是你求我们!克里斯蒂对加利已经有很严重心理阴影了,不住地害怕蜷缩躲开,颤抖得像只砧板上的鱼般。
  路易收敛起笑意,看来克里斯蒂先生仍旧执迷不悟,尼尔,你帮帮他吧,或许他会记起来一些事情。
  尼尔点头,幸灾乐祸地瞥了克里斯蒂一眼,从旁边的货物箱子里踹出一大个东西,那东西滚落在泥土地上还在不停蠕动。
  被剥开后,捆绑着一个已经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青年,金发小眼布满雀斑,可能被冷到没有知觉鼻涕眼泪全黏在脸上,尼尔把他嘴边胶带一撕,青年顿时发出杀猪般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