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君无弦伸手挡住,淡然道:“世子如此,怕是不太合礼仪。”
  顾逊之咬紧牙,额上青筋暴起。
  此间,李公公大老远的走着,探头探脑的往里头瞧,在发现熟悉的身形后,赶忙嘴中道着坏事,便加以疾步过去阻拦。
  君无弦一连退之。
  “使出你的武艺。同本世子过招!”顾逊之三两下便击中了他的胸腔。
  李公公见了,身子抖成了筛子,忙在中间劝拦道:“二位,消消火,消消火啊。不要再动粗了,要是让皇上瞧见了,皆得问罪啊!”
  君无弦捂着胸口,嘴角淌下了鲜红的血。
  李公公一看不得了,神经都要崩断了,忙上去嘘寒问暖。
  顾逊之狠狠的睨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若是敢利用瑾儿,待她有目的,本世子绝不会饶过你。”
  他道完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离去了。
  公公很是汕然,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对着君无弦道:“王侯莫要同世子计较了。世子身处北疆,性子难免急了些。奴才就当什么也没看到,王侯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吧。”
  君无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仿若何事也未发生过似的,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李公公左右的瞧了瞧,看看没人,就兀自的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姜瑾,心里头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依着顾逊之那般脾性,知晓她是同君无弦见过面后才发此气量时,定是会寻他的麻烦的。
  她后悔,甚至有些歉疚着。
  她觉得自己过于失礼了,不该如此待王侯。自己受了他如此多的恩惠,却还要无来的恼他。
  姜瑾深深的叹了口气。
  外头驾马的车夫听了,笑了笑道:“小姐这般年纪,也知叹气焉?莫不是为了那宫里头的情郎罢?怕是两相拌嘴,又恐再难相见了,所以便低落如此么。”
  她听了,未做声。
  约摸是临行前顾逊之的依依惜别,让车夫产生了误会了。
  没有听到回音,车夫爽朗的笑声再次传来。
  此刻公主的寝殿里。尉迟茗嫣心情愉悦的拿出了赤狐,逗弄着。
  “小狐啊,本公主今日真开心呀!头一回帮了阿瑾姐姐这样大的忙呢,而且还平安顺利的度过了,这种感觉真好呀!”
  她上了床榻,趴着伸手抚摸赤狐,两个脚丫子上下摆动着。
  贴身婢女见了,掩好了殿门。来到了她的身旁,忠心的替她感到高兴。
  “如此呀极好。公主也不必再担忧姜小姐了。”婢女笑着,将尉迟茗嫣头上摇动的钗子重新卸下,嵌稳。
  “只是皇哥哥那边,也不晓得会不会生嫣儿的气呢。”想到了这里,她便一下子焉了下来,变得闷闷不乐的。
  婢女宽慰道:“不会的,奴婢相信。皇上大人有大量,而且对公主也是极好的,万不会同公主计较的。他可是您的亲人呀。”
  尉迟茗嫣听了,默默的点头。心中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月的荷包
  婢女去沏茶,末了,端了过来。
  她忽然歪着脑袋有些疑思。
  尉迟茗嫣瞧她如此,不禁问道:“你怎么啦?”
  婢女忙回过神来,将杯茶递到了公主的手中。
  “究竟是怎么啦?快说。”她端着杯茶啜了一口。
  “奴婢想着,这元公子的及冠礼就要到了,公主要不要……”婢女说完,便低下了头。
  尉迟茗嫣秀眉轻皱。
  这个元堇德,她生辰宴上的时候他就没来,而且连个礼物的影子都未见着,至于吗。不就是小的时候同他闹崩过,撕了他所有书塾的书吗?
  要说那时,她还年幼,同一些同龄的孩子们一起读书。
  只是那会儿她的身子不大好,时常抱恙。
  有一日歇了几天过来,便被小小的元堇德辱了:“既是病秧子,还来学书做什么,回去躺着吧。”
  当时她便怒气腾腾,张牙舞爪的就冲他扑了过去,二人扭打成了一团。
  现在想想,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同他干架。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书纸全部撕了个烂,飞散在他的面前。
  小小的元堇德当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想要动手扯她的书,但是碍于她是公主的身份,便不敢造次,终究还是瞪了她几眼,哭着跑了。
  尉迟茗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掩嘴低低笑着。
  只是现在,越长越大,元堇德就变得愈加的冷漠起来了,连近他的身都困难。
  她对于他,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他不会想要看见本公主的。”尉迟茗嫣耷拉着脑袋,逗着赤狐。
  婢女寻思了一会儿,嘴上诺了一句,但心底却是想要暗暗的帮公主一把。
  这会子将军府里。姜瑾淡淡的饮了一杯茶水,聆听着阿俏所言。
  “什么?!”她闻言,险些将口中的水啐了出来。
  “是真的啦小姐。阿俏亲耳听到的。说那皇贵妃的弟弟元堇德,再过两日便要办及冠礼啦。”阿俏努力的道着。
  姜瑾还是无法置信。
  她还以为元堇德同她差不多的年纪,甚至还要小一些,竟没想都要及冠了。
  “阿俏,我问你个问题。但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姜瑾见她消息如此灵通,知道她是在下人们那听来的。
  也不知她将军府里的下人们是如何晓得那么多的。
  阿俏点了点头:“小姐你问吧,阿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嘿嘿一笑。摆出十分乖巧温顺的纯良模样。
  姜瑾犹豫了会儿,将杯茶放到桌上,道:“我听得纳兰清如唤皇贵妃一声姑姑。而且元堇德亦是她的亲弟弟。那这皇贵妃为何会姓元?而不姓纳兰呢?”
  阿俏开心的一笑:“小姐呀!你这可是问对人啦!”
  她诧异。不会连这等私密也晓得罢?
  “奴婢今日也是听那些下人们谈起的。而那些下人当中,就有认识宫里的丫鬟太监的。所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基本就都知晓了。”
  “说这皇贵妃与其弟元堇德并非是亲属纳兰王氏的,而是后头认的,具体这其中的水深火热,奴婢就不晓得了。”
  姜瑾听完笃思的点了点头。
  阿俏再问,这元小公子的及冠礼该怎么愁。
  “我与他,冲突过。想是不会在受邀名单里了。礼物就不必备了。”她将玉手托至下颔道。
  阿俏迟疑,眉头紧紧皱着,觉得这样还是不妥。
  万一元小公子不计前嫌,邀请大小姐了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开罪他了。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准备下吧,以防万一。”她忧虑道。
  姜瑾点头。
  这些事情,她并不上心。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阿月可在屋内?”
  “奴婢方经过之时瞧见了,见二小姐在亭中似乎在绣着什么。”
  绣花么?阿妹何曾会这些细节活了。
  姜瑾起身,只道她去寻阿妹谈会儿,便拉门而出了。
  她步履生风的来至亭中,正见阿月嘴角带着幸福的甜蜜,低头一丝不苟的绣着针线。
  她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坐下。
  姜乐感觉到人影,心慌万分,以为是主母姜氏,忙要低头行礼。
  待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时,猛然抬头,才见是自家的阿姐。当下便舒了口气。
  “阿月怎的似贼人一般,可是在做什么?”姜瑾缓和了面色瞧她。
  见几天不见,阿妹近日似乎是愈加的秀丽起来了。也不知是逢了何等好事,乐成了这样。
  姜乐镇静的笑道:“阿姐就莫打趣阿月啦。实则是前几日,王侯来府上寻阿姐。我便同他相谈了几句,将我母亲的事情同他说了。王侯真乃神仙心肠啊,竟相帮于我,差了药郎去了我母亲那边。”
  她满面的崇拜,心花怒放。
  “王侯真真是个好人呢。”姜乐面色带着悦意,双颊也微微泛着红。
  一阵微风吹来,没有声响。
  姜瑾的一双凤眸敛了敛,她轻轻笑了。
  “阿月亦是个痴心的。”
  被阿姐如此打趣,姜乐的脸更加通红了,面上带着娇怯。
  看见她手中绣的荷包,便知晓她何等的心思了。
  “阿姐看,如何?”姜乐将针取下,微微举起来展示着。
  “甚好。你的这份心意,相信王侯会明白的。”她淡淡的笑着,温声温语的。
  两姐妹说说笑笑,天色便暗了下来。
  走在回房的小道上,姜瑾的思绪纷繁万千,她也不清楚,为何凭端的忧愁起来了。真是越发的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她轻叹了一声。
  不经意的,她便撇向了那块假石。借着泛着淡淡柔光的月色,来照耀着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