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节
  “是,我相信他,记忆是两个人创造的,只要两个人彼此相信,我爱的那个人,始终是景沐暃。”这是锦绣第一次明白的说爱,对象还是景沐暃,若是景沐暃在身边,恐怕会高兴的昏过去吧。可是终究是不在啊,景沐暃,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锦绣粉面含羞,脸颊通红,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楼微笑。夜楚偷偷用手指头楷去眼角的眼泪,说道:“我先冷静会儿。”说罢,大跨步走了。
  锦绣这才从把景沐暃凌迟的想象中逃离出来,对于夜楚抛下她独自跑路面色不变,耸了耸肩,却触碰到了脖子上的伤口,发出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摸着脖子,老老实实的跟上大部队去了。
  等锦绣气喘吁吁的跟上他们,出口已在眼前。
  三姨娘看着锦绣过来,冷哼了一声,说道:“到底是锦绣姑娘矜贵,迟了这么许久。”
  夜楚放佛还没从刚才与锦绣对话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嘴巴张张合合的许多次,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三姨娘说完这句话之后,最怕夜楚的斥责,斜着眼偷偷觑着夜楚,发现夜楚没什么反应,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继续说道:“以后我们是不是得称呼锦绣姑娘为王妃了?”
  “你既然这么想称呼,自然可以。”锦绣微笑着说道。在场的众人脸色一变,夜楚自然知锦绣说的王妃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是大荣国的公主,但是下嫁给大荣国的景王爷景沐暃之后,自然也是王妃,只是景沐暃的王妃而已。
  可是,众人脑子里转的却是另外一个念头,一路之上,便见六皇子殿下对锦绣姑娘照顾有加,明艳之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三姨娘,脸色由青转白,再变成红色,几乎成了彩虹色,心里的五味杂陈,只怕也是酸和苦居多的。
  锦绣朝前走了两步,那一直跟在夜楚身后的侍卫快速的闪到了一边,为锦绣让步,夜楚有些哭笑不得了。心里的不满稍稍被这一幕给冲淡了些,跟着锦绣去了。
  三姨娘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巴。
  几个人重新上路,两个侍卫对锦绣的恭敬程度远远高于夜楚。夜楚本就是对这事情不甚感兴趣,自然没有意见。三姨娘被无形中甩了巴掌,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锦绣也乐的清净,走了一阵之后,指着洞口说道:“李崖便是在这里突然发难。”
  “按理说,李崖挟持你时间更长,为何被五哥追赶上?”事发地点更像是精心安排的,李崖当了曲城掌舵人这么多年,夜楚相信,除了李崖的逢迎拍马之外,更多的靠的还是智技。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时李崖故意放慢了脚步,我还以为他精力不济。”
  “哦,李崖都精力不济了,锦绣姑娘为何还是不能从其手中逃脱?难道锦绣姑娘是在等着五皇子殿下英雄救美给他创造的机会吗?”三姨娘听出锦绣语句中的口误,抓住狠狠地讥嘲道。“抑或是说,所谓的李崖劫持案件,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做出了某项不为人道的机密?嗯?”得意洋洋的看向锦绣,好似在等她自投罗网。
  夜楚两道剑眉恨恨的皱在一起。
  “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说话的姑娘正是劫持我的,前曲城知府李崖李大人新纳的三姨太,而我只是沾了六皇子的光,借宿在府衙的寻常宾客,这么一来,亲疏远近一目了然,如果按照姑娘的理论,岂不是你比我的嫌疑更大吗?”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那我完全可以说你是故意伤害我啊。而你更像是被揭穿了真是面目的跳梁小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锦绣闲闲的说道。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你告诉我,我求之不得。”锦绣闲闲的说道,“更何况,府衙的规矩我一向不敢恭维。”
  夜楚定定的看向锦绣,等着他的下句话。
  “就是不知道南夜国皇室的规矩如何,能不能调教出听话的奴才了。”锦绣带刺的视线挨个扫过夜楚和三姨娘。三姨娘名义上是曲城府衙的人,只是,夜楚明显是想将三姨娘带回南夜国王宫了,在场的一半人都听出了锦绣的意思。三姨娘觉得锦绣视线所及之处,脸上火辣辣的疼,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还待想说些什么,被夜楚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压了回去,不由得暗暗的跺了跺脚,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夜楚只好出面打圆场,说道:“假设李崖在此算计着,但是他不确定到底是谁追来?”
  的确。虽然锦绣很想将这个放在记忆力,永远不会提及,但是这是永远也绕不过去的事实。按着夜楚对锦绣的重视程度,率先赶来的很有可能是夜楚而不是夜弘。如若李崖针对的是夜楚,出现的是夜弘,那他应该错愕,推到锦绣,转身便逃才对,为何又实施刺杀呢?浪费他宝贵的逃生时间。
  这是夜楚唯一感到疑惑的地方。
  除非……“除非,李崖他针对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南夜国皇室!”这么一想,便有冷汗湿透了背心,在这冬日里,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站立了起来。
  夜楚想通了这个关节,下意识的看向锦绣,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还以为刚才的一连串的事件已然让他伤了心神,到底是不忍她受委屈,说道:“锦绣姑娘不必多虑,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锦绣摸着下巴的手,渐渐的松开,好似没有听到夜楚的说话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莫非,这李崖不是针对的是五皇子殿下,而是整个南夜国皇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刺杀皇室成员便是宣告与整个南夜国皇室为敌,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都触到了逆鳞,抓到他之后,五马分尸!”
  近乎狠绝的表情令夜楚这一眉目奢华的公子哥面目都狰狞了起来,锦绣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多看了几眼。
  夜楚感受到了锦绣的视线,面色一缓。
  几个人商量了半响,还是毫无头绪,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正在犹疑间,先前派去一个护送夜弘赶去医馆的侍卫急匆匆的赶过来,跪倒在地,说道:“启禀六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醒了,派遣奴才过来找寻殿下。”
  “五哥现下在何处,可大安了?”夜楚听说夜弘醒了,把一切疑问都抛之脑后,性急的问道。
  “详细情况还是请殿下亲自去看。”侍卫含糊的说道。
  夜楚不敢耽搁,说道:“你在前面带路。”说着便从原路返回。
  到了医馆之后,却见夜弘正在躺在医馆内堂放置在窗边的贵妃榻上闭眼小憩,听到纷杂的脚步声,立时便睁开了眼睛,看到夜楚、锦绣站在他的旁边,又闭了闭眼,说道:“老六,你们来了。”声音中不乏疲惫之意。
  夜楚重重的点头,转念想到这时候的夜弘看不到,于是便“嗯”了一声。
  夜弘说道:“老六和锦绣姑娘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侍卫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退下,只有三姨娘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锦绣和夜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夜弘挣扎着坐了起来,牵扯动了伤口,忍住没有痛呼出声,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生就天潢贵胄之身,本就尊贵无比,除了小时与夜痕争强好胜比斗弓马,从马上摔下来以外,这便是他最大的苦楚。夜楚见夜弘如此辛苦,便上前走了两步,单手扶起他,在夜弘背后放了一个粗布软枕,虽然比不得宫里的销金斜纹软枕,却也能稍稍减轻夜弘的痛苦。
  夜弘点头示意可以了,说道,“老五,去给锦绣姑娘搬把椅子过来,请锦绣姑娘坐下。”
  夜楚答应着去了。夜弘看向锦绣,问道,“锦绣姑娘没事吧?”
  锦绣摇了摇头,夜弘见她神色一如平常,似乎并未被李崖行刺之事所吓到,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夜楚指挥者一个侍卫搬着椅子回来,便见夜弘和锦绣一坐一站,虽然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很,似乎从五哥遇袭之后,一切变的不一样了,而他,却无能无力。
  第383章 你怀疑谁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夜弘轻轻的斥道。
  侍卫将椅子放在锦绣身后,请锦绣坐了,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夜楚则坐在贵妃榻上。
  夜弘说道:“老六,你对我遇袭是什么态度?”
  锦绣抬眼看了一眼夜楚,却见他听到夜弘说话之后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锦绣皱眉,心下暗暗思量,若不是夜弘太过于光明磊落,只是问夜楚关于此事的看法,便是夜弘已然对夜楚起了疑心。
  不怪乎锦绣做如此想法,就目前的南夜国皇室的形势而言,夜弘俨然一国之储君。在皇权面前,有多少人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又有多少鲜血横流,累累白骨?说一国皇帝这个位置是堆积成山的白骨上面架着一把黄金做成的椅子也不为过。
  夜楚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久还没回答,夜弘也不着急,许是躺的时间久了,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以免碰触到伤口,不小心动的幅度大了些,撞到了夜楚,夜楚猛然一惊,从自己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先是看向夜弘,眼中的关心之意满满的溢了出来,说道,“五哥,你有没有事?”
  夜弘摇头示意没事,将话题转回他先前问的问题上,说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夜楚说道,“真的要我说?”
  “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我便说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五哥你不许生气。我怀疑,李崖和郭思勋的背后有人。”
  “你怀疑是谁?”在场眼明的人都看出来,李崖和郭思勋的背后站着一个了不得靠山,夜弘清楚的知道,李崖和郭思勋从未听从于他的命令,也谈不上是他的人。到底他们是谁的人呢,是眼前一脸无辜的夜楚,还是那个潜伏于南夜国的前大荣国的淮王殿下皇晟樊?想到这里,夜弘的眸子更是深了一层,黑的渗人。
  “这个我倒是没有章法了。按照锦绣姑娘的说法来看,那时候的李崖否认了当初刺杀我之事是他所做。”
  “那还有可能是他做的,但是他否认?”夜弘说道。
  “我看不像。那时的我正在气盛之时,他刺伤了你,再加上劫持了锦绣姑娘便自知死路一条,没有再隐瞒的道理。我猜测,要杀我的另有其人。”夜楚抬头,眼中的坚定,并不比夜弘眼中的野心少。
  “锦绣姑娘呢?作为我们两兄弟所发生的所有案件的目击证人,今夕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吗?”夜弘突然将话题转向了锦绣,蜻蜓点水般揭过夜楚的话题。
  锦绣微微一笑,明眸皓齿:“五皇子殿下虽然尚有疑惑未曾找到答案,却内心坚定如斯,不曾变过,不是吗?”如同打哑谜的几句话,完全将夜楚绕回来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夜楚本来以为自家五哥会狂怒发火,心里已然想好了解围之道,却看见夜弘的嘴角自从受伤之后,慢慢的向两边扯开,露出了第一个微笑。
  “锦绣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夜楚听到夜弘如是说。
  “我一直活在尘世,从未出去过,殿下高看我了。”
  “那若是我让姑娘登上高处,遍赏天下美景呢?”夜弘冷淡的双眼里,竟然含着隐隐的期盼之意。
  “殿下抬爱。这华丽江山,风景如画,等着殿下跑马去丈量。”锦绣说的含糊,夜弘如何听不得她的话中之意?不过,锦绣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取悦了他,隐隐有些可惜的说道:“唉,果然是美人易得,知己难求,真是可惜了。”夜弘是真的有些可惜,虽然锦绣是一介女流,所见所闻早已超过一般男儿之身,身份不明倒也没什么,还怕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在他身边翻下多大的浪来?到最后,待他入主南夜国皇宫,再赏她一个妃子便也罢了,不会像一般谋臣进了朝堂还要兜来兜去。只是,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
  夜楚清晰的明白夜弘已然放下了对锦绣的招揽之心,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说道:“五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郭思勋尚未露面,李崖也早已失去了踪迹,这,曲城,恐怕是呆不长久了。”
  夜弘双眼看着窗外,说道:“到了目前的天地,这局势,不是咱们说的算了的。”
  “五哥的意思是?”
  “你以为我们真的走的那么容易吗?”说完这句话,夜弘喝道:“是谁?”
  夜楚还没来的问夜弘是何意思,便听到猖狂至极的大笑声,从医馆门外,穿过闭紧的房门传了进来。“哈哈哈,五皇子殿下真是好生灵敏的耳朵,屋里两个活蹦乱跳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深受重伤的人,到底是皇帝老儿最疼爱的儿子,果然有些道行!”
  夜楚脸色一变,说道:“是郭思勋!”
  “不但郭思勋郭将军,恐怕还有曾经劫持我的李崖李大人吧。”锦绣站起身来,冷冷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不错!”话音刚落,便听到咣当一声,夜楚下意识的护着锦绣后退,双手挥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浓烟,便见医馆的两扇门早已被郭思勋用怪力给拆了下来,仍在了一边,说道:“隔着门板说话,终究是对主子的不敬。”
  锦绣气笑了,说道:“郭将军每次回家便将大门卸下吗?我记得,好像门是用来退的,不是用来卸的。”
  “你这个臭丫头……”从门口走进来的郭思勋和李崖将锦绣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李崖挽着袖子要冲上去找锦绣算账,却被郭思勋给拦住。
  “哎,李兄,何必这么急于一时呢。瓮中之鳖,便让她惩些口舌如何,要杀要刮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儿,何必急于一时呢?”
  “哈哈哈,郭将军说的有理,便让这丫头再得意一时,等到事成之后,你可得吧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我,让我好好的教训她!让她再出言不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郭思勋和李崖兀自说的痛快,夜弘冷冰冰的声音切断了两个人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说道:“两位大人想好如何处置我们几个了吗?”
  “自会送两位殿下送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曲城只是我们的首发站而已,我们的终点便是南夜国的皇城,我们很快便会送陛下与两位殿下团聚的。”不知道是否想到了他们两个率领绵延不绝的军队,兵临城下,看着南夜国皇室的大旗被烈火吞噬,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两位大人,方便告诉我你们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吗?”夜楚问道。
  “到了地下下,你们不就全都知道了吗?”李崖嚣张的笑道,眼角竟然笑出了泪花。
  “李大人,说的好,原来我倒是不知你还有如此舌灿莲花的一天。”夜弘冷冷的看向两个人,说道:“你们埋得太深,我倒是小觑了你们。”
  “夜弘,你不是小觑了我们,而是我们实在是比你想象中要厉害的多。”郭思勋走进了两步,说道:“对了,我还要引见几个人给你们认识呢。进来吧。”
  果不其然,门外纷纷攘攘,不多时,却见三姨娘他们被五花大绑着拖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撕成布条,露出被抽打至鲜血淋漓,原本白嫩的皮肉外翻,露出粉色的机理来,却是已然被的气息奄奄,命在旦夕了。身后的那几个侍卫也没好到哪里去。
  夜楚看的目眦尽裂,便要冲上去。夜弘大喝道:“快,拦住他!”
  锦绣只好冲上前去,狠狠地拖住夜楚,以防他咬下李崖和郭思勋的一块肉来。况且,只怕还未等到夜楚近身,他已被这两个人身后的喽啰们乱刀砍死了。只是没想到,夜楚的力气变得如此之大,拖着锦绣走了好几步,锦绣感觉到她的两条胳膊越来越没有气力,软软的挂在夜楚的身上,动作过大,放佛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儿,锦绣的口中不由得发出一阵痛哼。
  夜楚听到之后,连忙卸了力气,回神查看锦绣的情况,只见锦绣面白如纸,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由得慌了神,低声喊着,“锦绣姑娘,锦绣,你醒醒!”
  锦绣睁开眼睛说道:“你不发疯了吧?”
  “不会。”锦绣虚弱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便好。”
  李崖和郭思勋还等着夜楚冲上来,他们好借由头好好的折辱他一番,没想到却被锦绣这一弱女子给截了胡。
  李崖朝抓住三姨娘的侍卫使了个颜色,那人便把三姨娘像是扔咸鱼一般的惯在地上,李崖一只脚踩在三姨娘的胸膛上,对三姨娘有些涣散的眼神,说道:“你这个贱人若是甘心情愿的跟了我,今日,你还是我的三姨娘,还是过着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你说,你又何必呢?”
  三姨娘咳出一口血痰来,说道:“跟着你,我还是一个婊子,跟了他,我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咳咳咳……”说完这句话,三姨娘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
  “你不管跟了谁,婊子还是个婊子。”李崖突然沉下了脸色,俯下身子,细细的端详着埋在一片血污中的那片花容月貌,挑起三姨娘的一缕发丝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说道:“可惜了你这脸蛋,你这身段了,只是,在南夜国六皇子殿下的眼中,好像早就有了别人了呢。你不过是他眼中的一颗露水,不过是在他经过那片草丛里沾到了他的身上,你便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倒是让我吃味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