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等电脑关机完毕,戴妆就起身把电脑合起放好。听了王导的话也只是冲她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话。
  王导嘿嘿地笑起来:“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先走了。这次多谢了。”
  说着冲莫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一同离开。
  莫殷点点头,礼貌地跟戴妆道了声别才跟着王导一起离开。
  戴妆没有送他们,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莫殷转身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却正好见她翻开一本像是相册夹的东西,正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
  那相册夹里正翻开的那一页上的照片,却正是他刚才拍摄的那一张。
  照片中的男子看不清相貌,唯那一头墨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发着光似的,让人看一眼就心痒地想上去抚摸一把。
  工作室里的光线也很昏暗,戴妆一个人坐在那低头轻抚相册,让人无端的就觉得有些孤寂。
  说起来这戴妆,上辈子就没听说她在圈里圈外有什么相熟的好友呢。
  莫殷看戴妆动作楞了楞,一瞬间觉得心里似乎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关上们,转身跟着王导上了车。
  在车里,王导见莫殷一直似有似无的蹙着眉,知道他是在为戴妆感到奇怪,便笑笑道:“是不是觉得戴妆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莫殷一愣,他不习惯背后说人,摆摆手道:“没有,就是……”
  “似乎爱好有些奇怪?”王导笑呵呵地,“你是不是觉得她对头发的偏好好像过了度?”
  “对!就是头发!”莫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心里一直萦绕着的诡异感来源于哪里,“戴妆她对头发是……”
  有特殊癖好?
  莫殷并没有直说。
  刚才拍摄照片的时候,莫殷就一直觉得戴妆拍摄的角度有些奇怪,就像是一直只针对着某一个局部一样。
  现在想来,在那张成照里占画面最多的,不就是头发吗?
  那张照片里戴妆并没有使用过多明亮的色彩,因为光线塑造的问题,除了白就是黑,再无其他。而这其中最夺人眼球的,当然就属那一头铺了满床的长发了。
  戴妆在做造型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头发,用手轻柔细致地摆弄了好久,简直恨不得惊细到每一根头发丝的弧度。王导原本给戴妆的定妆照的建议造型其实并不是成片里的那个姿势;只是戴妆执意要这么拍,王导也不好跟她争论。
  当然无论如何,经过戴妆的手做出来的妆容一定是不会差的。
  刚才莫殷自己看成照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他上辈子名声鼎盛时期用最好的器材、最好的场地拍摄出来的东西,其效果也未必有这个好。
  王导:“这跟戴妆自己的经历有关……她不在我也不好背后说。你只要记得,以后别犯她的忌讳就好。”
  莫殷其实并不十分明白王导说的这“忌讳”是指什么,却也没有细问,只点点头:“我明白。那王导,我们现在这是……”
  “今天时间还早,正好带你去片场走一圈。”王导看着莫殷笑眯了眼睛,“你戏份具体的剧本老李还在编写当中,暂时无法拍摄。但闲着也是闲着,你第一次拍戏,带你去片场看看,也好提前熟悉熟悉。”
  去片场?
  莫殷眨了眨眼,终于起了点兴趣。
  《道乾坤》这部剧在后世一度被炒成了经典,跟这部剧有关的东西,小到剧组道具,大到场景演员,都被夸了又夸。
  直说样样物品都暗藏玄机,全是心血之作。
  莫殷也算是个爱戏之人,上辈子没机会见识一番,一直好奇遗憾着。之前他一直以为得等到自己正式进剧组才有机会,现在能提前领略,自是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莫殷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拿眼睛瞧着车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景色,倒有了点望眼欲穿的意思。
  王导见他这样,只是笑笑,吩咐司机再开快一点。
  之前说过,王导之所以来清水选角色,就是因为《道乾坤》最近的几组戏份,都是在清水附近拍摄的。
  《道乾坤》这部剧刚开机不久,现在主要拍摄的是主角修仙崛起的戏份。
  这也是整部戏的前半个主戏份。
  在清水的外围郊区,有一大片连绵的山丘。高度都不高,跟那些著名的“吴越奇峰”自然是没法比,但景色倒是真不错。
  清水地处偏南,正7月的时节,植物生长茂盛,远看绿荫成片,近看花团锦簇,很有一番人间仙境的意思。
  山丘下还有一潭碧水,潭水深不见底,却又颜色澄清深幽,远看天接水水连天,“清水”之名本也就是来自于此。
  《乾坤》游戏里作为主角拜师学艺的门派“凌云宗”,本就是坐落在这么一个风景如画的山头上。宗门低下一汪寒潭,阻了无数痴道者的脚步。
  选定这个地方,也是王导花了不少力气的。
  莫殷跟着王导一起走进剧组的时候,拍摄的机器正开着。
  穿着粗布麻衣的男演员正半蹲在地上手持铁斧劈叉,嘴里还叼着半根狗尾草。
  他手里的铁斧锈迹斑驳,要劈开坚硬的柴薪该颇为艰难;男子却是举着斧头,几个手起斧落,几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柴便应斧而开,纷纷裂成了两半。
  男子嚼着草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丝毫不见一丝勉强的神色。
  这位正蹲坐在柴房门前劈着柴的,自然就是《道乾坤》一剧中唯一的主角——公孙留了。
  剧中公孙留出身不高、本身资质也不好,勉强挤入了凌云宗的录取底线之后,也不受山门中人的重视,一直被安排着做些最下等的粗活、累活。
  公孙留从小性子坚韧,又生性乐观,竟也没样这样不好,整天只顾“低头砍柴、仰头睡觉”,也没半句抱怨。
  直说“俗世烦忧,世人多愚钝,还不及柴火灵气”。
  倒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少有的洒脱个性。
  也正因为他这种心性,在日后才能有机会触发体内灵通、脱胎洗髓,拥有那人人羡慕的绝顶灵根。
  现在拍摄的这一场戏,应该就是公孙留早期在山门内做苦力的戏份。
  彼时他名声不显、一无所成,身上的衣衫都是最破烂的料子,连用的劈柴斧都是宗里最差、生满了铁锈的那一把。
  每天等着他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柴火山”。
  活动范围也窄的很,只围绕着宗门外门展开。
  这几场戏说简单简单,说难却也难;毕竟开头的这几场落拓的戏份,奠定了主角一辈子最重要的性格主调。
  要是拍的不好,可会砸了全剧的戏。
  王导急匆匆地赶来,未尝没有点不放心的意思在。
  坐在导演的位置上把控全局的是马培和李老。刚才在戴妆那,莫殷一开始正式上妆,王导就把马培打发了回来,回剧组的车都是他自己开的。
  “怎么样?”王导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机器前,盯着显示屏看了会,脸色松了松,“不错!场景把控得还可以。”
  “王导?您可算回来了!”马培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在烈阳下晒得通红,都没来得及为这得来不易的王导的夸奖高兴,只一脸焦急,“您再不会来,我可得去找你了!接下来可就是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的戏了!我可把控不来!”
  马培虽说从小立志做导演,在这一行上也算极有灵性,但毕竟经验少;之前导那几场男主一个人劈柴的戏就够让他紧张了,作为全剧感情戏重点的男女主碰面,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李老虽然也在,但李老这么多年做的一直是编剧的工作;让他提提意见行,让他做主力却是万万不可。
  两人在这已经火烧屁股的抓耳挠腮了有一段时间了,就担心王导来得晚,自己把那么重要的戏给导砸了。
  王导笑呵呵的:“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不行咱最多重新补拍,多大的事。”
  马培:“……”王导你知道一圈胶圈要多贵吗!
  王导:“前面的单人戏份是都拍完了?”
  “都拍完了!您回头看看,不行再补。”马培答道,“您今早吩咐的那几场戏份,简单的都拍完了。”
  “那剩下的可都是大头啊。”王导笑笑,又看了剧本一眼,站起身拍拍手,“好,大家准备一下,休息20分钟!20分钟后我们拍男主会会面!趁今天天气好,咱们多拍点!”
  “好!”底下的众人纷纷应是。还在拍戏的都连忙坐到阴凉处补起了妆,场务们急急忙忙地准备着道具,助理们则是赶忙给自己的艺人喂水、擦汗。
  大家都高度凛了精神,就等着接下来的硬戏。
  莫殷自己找了个边上的位置,搬了把小矮凳靠边坐了,支着下巴等着开机。
  第29章 乾坤主演
  王导在选《道乾坤》这部剧的几个主要演员的时候, 选的都不是那些已经名声大成、神位固定的大明星;比起所谓“神位”,王导更看中的是演员本身与角色的契合度。
  《乾坤》游戏里几个主要角色的年龄设定都不大,王导在选角的时候便特意挑了几个年纪轻的青年演员。
  这些演员大多没多少演戏经验, 除了男主演萧高格是在圈子里已经有些名声的二线小生之外, 其他几个诸如女一、女二的, 多是些刚步入娱乐圈的纯新人。
  这些演员演技还很青涩, 但人年轻有活力, 王导选人眼睛毒,这几个演员其实都很有灵性。
  天色碧蓝,凌云宗的外门弟子公孙留正独自蹲坐在柴火房门口,嘴里叼着碧草杆子,手里拿着生锈的铁斧劈着柴。
  他每天要劈的柴都是有任务的,具体数目还不小, 公孙留常常一劈就是一整天。
  他天生力气大, 又皮糙肉厚的, 倒是并不觉得有多费力。
  然而这天的天气有些炎热,烈日当空, 更是一丝风都没有,连天上的白云都不动一下。
  公孙留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衣襟。凌云宗的统一服装款式颇为保守,他这一扯,便把原本束得规规矩矩的衣领扯开了几寸,露出他晒得古铜色的肌肤, 和条理分明的胸肌。
  手上劈柴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 很是心不在焉。
  “你就是那个欺负了小芸师姐的浪荡子?!”
  他尚在兀自发呆, 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斥。
  公孙留楞了楞,劈柴的手停顿了下,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浅绿色纱裙的少女正站在他面前。
  少女生得眉目清秀灵动,嫩白如雪的肌肤衬着她不点自红的樱唇,纤腰柳枝,娇媚非常。
  少女此时正插着腰,气鼓鼓地瞪着公孙留。
  公孙留坐的位置低,少女略低着头,从公孙留的角度往上看去,少女的眼睛里印了漫天碧蓝。
  倒是好看得很。
  公孙留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有着极高的容忍度,被少女这么打扰也不生气,只看她一眼,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劈着成捆的柴。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的!”见公孙留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少女似乎更生气了,一双眼睛都被气得亮了起来,“是不是你欺负了我小芸师姐?!”
  说着还用手去拉公孙留的手臂。
  她从小养尊处优地长大,一双手养得嫩如葱管、白若凝脂,搭在公孙留粗糙的麻衣、结实的手臂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孙留看她一眼,终于把手里的铁斧放下,抬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你小芸师姐?哪个小芸师姐?山门里那么多师姐我哪认识你说的是哪个?怎么,”他说着笑了起来,带点坏笑的意味,“你那小芸师姐是个怎样的大美人吗?抵得让我去欺负?”
  公孙留从小在市井长大,一张嘴被练得油腔滑调的,说起话来颇不正经,此时配上他这般笑的模样,更是带了浓浓的觊觎在里头。